孫煜斂起思緒,擡眸看着劉俊逸,問道:“怎麽樣?”
“煜,畢超不信。”劉俊逸說道。
“有圖片,有真相,還有你的見證,他還質疑什麽?”孫煜問道。
“畢超說圖片可以動手腳,圖片被否認了,何來真相?至于我的見證,我是你的摯友,我的證詞畢超不信。”劉俊逸無奈的說道。
“你的話他還不信?”孫煜挑眉。
“對。”劉俊逸點頭,他真的盡力而爲了,畢超不信,他也沒辦法。
“他想怎麽樣?”孫煜質問道。
劉俊逸摸了摸鼻子,說道:“煜,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想摻和進來,你們自己處理。”
孫煜眸光沉了沉,人都躺在醫院了,畢超想不信都難,面對鐵證如山,畢超否認得了嗎?
“看着她。”孫煜說道,起身朝門口走去。
“煜,你這是要去做什麽?”劉俊逸問道。
“解決問題。”孫煜回答道,走出病房的門,孫煜輕輕的将門給關上,這是醫院,他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氣。
孫煜走後,劉俊逸歎息着,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顔子悠,很難想象,她就是那個嚣張刁蠻的顔家小姐,說真的,顔子悠長得不錯,顔家的基因都很優秀,無論是女兒還是兒子,長相絕對得到認可。
如果顔子悠沒有墜落,沒做出那麽荒唐的事情,她應該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女人,隻是這脾氣,還有她的做法,将她自己給毀了。
顔子翌并沒回顔家,而是去了醫院,他要向倪樂卉解釋,即使他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但是,他還是想見見她,如果真是顔堯舜破壞了他的計劃,他想對倪樂卉做的事情,顔堯舜肯定也知曉,以他對顔堯舜的了解,肯定會告訴樂卉。
在決定這麽做的時候,顔子翌就已經想好了失敗後的結果,即使真成功了,他們也未必會如願以償,顔堯舜是誰,誰都弄不清楚顔堯舜心中所意,倪樂卉又是誰,會因一場誤會跟顔堯舜鬧離婚嗎?顯然不會。
是他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現在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事情沒那麽簡單。
“子翌。”畢亦瑤叫道,在醫院見到顔子翌,畢亦瑤很震驚,顔子翌醒後,她還以爲他會直接回顔家,沒想到他來醫院了,畢亦瑤也清楚,顔子翌來醫院是找倪醫生的,而不是找她。
聽到畢亦瑤叫自己,顔子翌不想理會,他現在沒心情理畢亦瑤。
“子翌。”顔子翌不應聲,畢亦瑤又叫了一聲。
顔子翌深吸一口氣,如果他不理睬,她也不會放過他,斂起思緒,對畢亦瑤擠出一抹笑,叫道:“亦瑤。”
“子翌,你來醫院做什麽?”畢亦瑤明知故問,她不會問他,是不是生病了,這是産科,子翌又是男人,若是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也太虛假了。
“倪醫生呢?”顔子翌問道。
畢亦瑤面色一僵,沒料到顔子翌會直接問她倪醫生,畢亦瑤咬了咬牙,扯了扯嘴角,想要用微笑來掩飾她的悲怆,可惜,她沒心情笑,即使扯出一抹微笑,笑容卻不到眼底。
“你找倪醫生嗎?”畢亦瑤問道,擡手将一縷發絲掠到耳後,借着這個動作來掩飾她的心虛,顔子翌的計劃會失敗,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她沒那麽堅持,齊宛海也不會這麽堅定,她明知顔子翌愛的人不是自己,她還是想爲自己争取,有些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其實,她跟顔子翌是一樣的,愛而得,這種感覺她特别能理解,理解歸理解,她不會成全顔子翌,即使她放手了,顔子翌也不可能如願以償。
如果顔子翌愛的是其他女人,他争取後或許會有收獲,可是他愛的人是倪樂卉,而倪樂卉是他的大嫂,倪樂卉不可能爲了顔子翌放棄她現在的婚姻,别說倪樂卉不能,換成是任何一個女人,隻怕也不會選擇顔子翌。
當然,如果是她,她會,因爲她愛顔子翌,在愛情面前,人都是自私的,倪樂卉是自私的,顔子翌是自私,她亦是自私的。
她不是齊宛海,在顔子翌面前,她做不到心安理得,即使沒有展露出來,内心世界裏也有些心虛。
“對,她人呢?我怎麽沒找到她?”顔子翌問道,他來醫院兩個小時了,溫智帆從他面前走過了四次,溫智帆卻沒理睬他,但是,他能從溫智帆不屑看他的眼神裏看出鄙夷。
他想對倪樂卉做的事情,顯然溫智帆也知道,他對倪樂卉的執着,本來就讓溫智帆有些排斥,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情,溫智帆肯定更排斥他了,計劃失敗了,溫智帆都對他這樣,若是計劃成功了,隻怕溫智帆不會輕易放過他。
“倪醫生今天沒來上班。”畢亦瑤說道。
聞言,顔子翌很意外,錯愕的看着畢亦瑤,質問道:“爲什麽沒來上班?”
“我也不清楚。”畢亦瑤搖頭,他問她,她也回答不出,倪醫生是溫主任的表妹,又是顔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她不來醫院上班,沒人敢說她半句。
顔子翌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情緒。“亦瑤,謝謝你,她既然不來上班,我就……”
“子翌。”畢亦瑤打斷顔子翌的話,咬了咬牙,問道:“子翌,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顔子翌深知畢亦瑤話中之意,閉上眼睛,幾秒之後又睜開眼睛,看着畢亦瑤,說道:“亦瑤,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聊這些,我先走了。”
“子翌,你現在沒心情,那麽,什麽時候有心情?”畢亦瑤抓住顔子翌的手,不讓顔子翌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想要他給她一個承諾,一個時間限制,她不可能永無止境的等下去。
“亦瑤,别逼我。”顔子翌看着畢亦瑤,挑了挑眉,她今天是怎麽了?以前的她,通情達理,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會多說什麽,今天她顯然有些急切的想要他給她一個承諾,他能給嗎?不能,在他還沒給他的感情畫上一個句号之前,她想要的承諾,他給不了。
“子翌,我不想逼你,但是……”她也不想再等了,等待有多煎熬,他應該深有體會。
“亦瑤,别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顔子翌掰開畢亦瑤抓住他手腕的手指,畢亦瑤不願意放,可惜,畢亦瑤是女人,女人的力氣天生不如男人。
“你是想要去找倪醫生嗎?”畢亦瑤失控的質問道,這是在醫院,即使失控了,畢亦瑤也沒容易自己歇斯底裏的吼,刻意将聲音壓得很低。
顔子翌愣了一下,卻并沒停下腳步,畢亦瑤說得對,他就是要去找樂卉,不管樂卉是打是罵,甚至是殺了他,他也不會反抗。
“顔子翌,别再努力了,放棄吧,倪醫生愛的人是顔堯舜,她是你的大嫂,你怎麽能愛上自己的大嫂呢?”畢亦瑤一臉的悲楚,誰都知道倪醫生愛自己的老公,爲什麽顔子翌就是看不清楚呢?非要執着于她呢?
一個離婚的女人,到底有什麽地方那麽吸引他們?她愛顔子翌,他明明知道她愛他,對她的愛,他卻視而不見,執着于對倪樂卉的愛,在不知道他愛倪樂卉,畢亦瑤還沒那麽痛苦,知道他愛倪樂卉後,畢亦瑤就覺得自己是個傻瓜,一個可笑的傻瓜,她在倪樂卉面前說自己愛上了顔子翌,倪樂卉肯定是在心裏諷刺她,倪樂卉明明知道顔子翌愛的人是她自己,爲什麽還要将顔子翌介紹給她呢?
畢亦瑤很不能理解,倪樂卉這麽做,是在炫耀,還是将顔子翌丢給她?
倪樂卉不愛的男人,果斷的丢給她,她成了什麽,倪樂卉的廢品回收站嗎?
顔子翌突然停下腳步,蓦然轉身,扣住畢亦瑤的手腕,畢亦瑤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在她以爲顔子翌會動手打她的時候,顔子翌卻拽着她朝樓梯口走去。
“子翌,你想幹什麽?”畢亦瑤跟着顔子翌的步伐,顔子翌走得太快了,畢亦瑤想要跟上,顯然有些吃力。
顔子翌不理睬,拉着畢亦瑤,加快腳步。
“子翌,放手,你弄痛我了。”畢亦瑤說道。
樓梯口,顔子翌放開畢亦瑤,情緒很不穩定,畢亦瑤被他臉上的表情給吓得不輕,她剛剛說什麽了,顔子翌的情緒突然變得這麽激動。
“子翌,你别激動,如果我剛剛說錯了什麽,我向你道歉。”畢亦瑤看着顔子翌吞了吞口水,識時務者爲俊傑,有那麽瞬間,她腦海裏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她激怒了顔子翌,顔子翌要對她殺人滅口。
“我是樂卉的學長。”顔子翌突然說道,語氣有些不受控制。
“我知道。”畢亦瑤點頭,倪樂卉介紹他們認識的時候,說過顔子翌是她的學長,正因有這層關系在,她才沒有多想,況且,倪樂卉還是顔子翌的大嫂。
有誰能想到,顔子翌會這麽愛自己的大嫂。
“我比顔堯舜先認識她。”顔子翌說道。
畢亦瑤不語,隻是看着他,她覺得顔子翌有些語無倫次。
顔子翌抹了一把臉,說道:“我愛上她的時候,她跟嚴昌拓在一起,我跟嚴昌拓是好友,嚴昌拓看出我也愛樂卉,跟我決裂了,還直接帶着樂卉去領了結婚證,斷了我對樂卉的念想,他們相愛,又是青梅竹馬,我以爲嚴昌拓會好好愛她,會好好珍惜她,可惜,我錯了,嚴昌拓也辜負了我對他的信任,婚後一年,他們離婚了,我沒趁虛而入,因爲他們離婚,讓我看到我希望,相信我們有緣分,等我回國歸來,沒有急着去找她,想先有一番事業後再去找她,直接向她求婚,我愛她,明知道她單身,我卻控制住自己不去找她,有一天,我們重逢了,然而,老天卻給我開了一個玩笑,她再婚了,成了我的大嫂。”
畢亦瑤沉默,第一次他對她說起他以前的事情,聽完後,她能說什麽?這就是緣分,叫人無奈。
“我不甘心,憑什麽啊?明明是我先認識她,爲什麽最後娶她的人是顔堯舜?”顔子翌不甘的吼道。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畢亦瑤忍不住說道,錯過的人是他,是他沒有把握住機會,如果在倪樂卉離婚的時候,他能出現在倪樂卉身邊,或許,今天倪樂卉就會是他的妻子,可惜,他并沒有,明知她離婚了,他卻沒能出現在她身邊,後來他回國了,卻忙于事業沒去找她,等他們重逢時,她已經成爲了他的大嫂,他能怪誰,又能怨誰?
“可是我不甘心。”顔子翌反駁道,他是錯了,可是,他不甘心,他要争取,爲了愛情而争取,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隻是手段有些不光彩,在愛情面前,誰又能說自己是絕對光彩的呢?
“你不甘心又如何?她現在已經成爲了你的大嫂。”畢亦瑤提醒道,愛情沒有十全十美的,也并不是說,你愛了,你付出了,就一定會得到回報,錯了,即使愛了,即使付出了,你也得不到回報。
你在不該愛的時候愛了,在該愛的時候沒愛,不該付出的時候付出了,該付出的時候沒有付出,無論你做了什麽犧牲都是徒勞無益。
“你能别總是提醒我,她成了我的大嫂行嗎?”顔子翌暴躁的抓了抓頭發。
“這是實事,逃避也沒用。”畢亦瑤說道,他越是想要逃避,她越不讓他如願。
他今天能告訴她,他跟倪樂卉的事情,這對她來說是好事,有些事情說出來好過藏在心底。
顔子翌沉默,他在逃避嗎?他沒有逃避,如果他在逃避,他就不會想要得到樂卉,想要去争取他的愛。
“我對樂卉的愛,你根本就不能理解。”顔子翌說道。
“我能理解。”畢亦瑤說道。
“你不能。”顔子翌執着的說道,這種事情除了當事人,旁人無從理解。
“子翌,不管我能不能理解,我要勸你,别再執迷不悟了,如果倪樂卉愛你,你根本不需要爲她做任何事情,你們的感情都會水到渠成,可惜,倪樂卉愛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大哥顔堯舜。”畢亦瑤特意将“你大哥”兩個字加重音,提醒着顔子翌,他愛的女人是他大哥的老婆。
“亦瑤,我也想勸勸你,别再對我執迷不悟了,如果我愛你,你根本不需要爲我做任何事情,我們的感情都會水到渠成,可惜,我愛的人不是你,我愛的人是倪樂卉。”溫智帆用畢亦瑤的話來堵她,如果愛情是經得起勸的,那還叫愛情嗎?
愛上一個人,想要跟那個人在一起,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給那個人,這就是愛情,假如那個人也愛你,兩情相悅的愛情,很美好,很美妙,一廂情願的愛情,注定會受傷,愛而不得,這種悲楚無人分享,隻能獨自承受着。
他努力過了,爲了自己的愛情,他努力了,他可以跟自己的愛情有個交待了,在愛情這條道理上,他沒有留下遺憾了,隻是,心并沒有放寬,悶悶地痛着。
“子翌。”畢亦瑤臉色一白,她做夢都沒想到,顔子翌會用她的話來堵她,他不愛她,她接受了,他還不許她愛他,愛情本身沒有錯,錯的隻是愛了不該愛的人,她如此,顔子翌也如此,顔子翌的愛情注意不會有結果,而她的愛情會開花結果。
顔子翌現在沒辦法愛上她,總有一天,顔子翌會愛上她,會發現她的好,她堅信這一點,況且,現在不是她說不愛了,這段感情便能結束,他母親執着的想要撮合他們,即使是她放棄了,隻怕他母親也不會放棄。
畢亦瑤不傻,她心裏清楚,齊宛海看中的并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身後的勢力,如果她不是畢家大小姐,隻怕齊宛海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畢亦瑤慶幸,她是畢家大小姐,這個身份所給她帶來的光環,是她努力奮鬥一輩子也沒辦法取代的。
“子翌,你對我說的話,還算嗎?”畢亦瑤執意的問道。
顔子翌看着她,他知道她在問什麽,沉默良久,顔子翌開口說道:“亦瑤,給我時間。”
“多久?”畢亦瑤問道,又是給他時間,他想要多久的時間,顔子翌沉默不語,畢亦瑤又問道:“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看着咄咄逼人的畢亦瑤,顔子翌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她非要逼他給她一個期限嗎?他讓她别執着于他,她偏偏不聽,今天卻逼着他想要一個期限,他怎麽可能知道需要多長時間呢?
情傷苦,人心更苦,想要修複情傷,沒那麽容易,情傷并非靠另一段感情沖淡,而是靠時間慢慢淡忘。
刻骨銘心的深愛,隻怕再長的時間也無法淡忘。
“亦瑤,我會兌現我的承諾。”顔子翌說道。
聞言,畢亦瑤松了口氣,隻要他會兌現他的承諾,她就放心了,他的計劃失敗了,估計他也死心了,即使他不死心,顔堯舜跟倪樂卉也不會給他掀風鼓浪的機會了,兌現他對她的承諾,隻是遲早的事情。
顔子翌離開醫院,倪樂卉沒來醫院上班,顔子翌給倪樂卉打電話,卻接不通,想到倪樂卉的手機被嚴昌拓給丢進水裏了,顔子翌放棄打電話了,開着車回顔家,昨夜他在酒店住了一夜,顔堯舜應該會帶着倪樂卉回顔家。
顔子翌回到顔家,齊宛海等人在客廳裏看電視,見到顔子翌,齊宛海跟齊惜雪交換了一下眼神,而齊蕊兒低着頭,不敢看顔子翌,齊宛海将齊蕊兒的動作盡收眼底,她這麽避諱顔子翌,不是在告訴顔子翌,是她出賣了他嗎?
“蕊兒。”齊宛海叫道。
“大姨,什麽事?”齊蕊兒看向齊宛海問道。
“惜雪,你不是想給蕊兒買衣服嗎?你陪蕊兒去逛街,錢我出。”齊宛海說道,隻有将齊蕊兒支走,才能避免她在顔子翌面前露出破綻,剛剛顔子翌進來,直接上三樓了,沒注意到齊蕊兒愧疚的表情。
“大姨。”齊蕊兒茫然,又看向自己的母親。
“蕊兒,我們去逛街。”齊惜雪拉着齊蕊兒起身,齊蕊兒不想出門,齊惜雪在齊蕊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齊蕊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隻能跟着齊惜雪出門。
齊宛海并沒上三樓,她笃定顔子翌會下樓,果然不出她所料,一會兒顔子翌真下樓了,來到齊宛海面前,問道:“媽,昨晚……昨晚……”
“昨晚怎麽了?”齊宛海見顔子翌說出不出問道。
“昨晚,大哥回來了嗎?”顔子翌問道。
“沒有。”齊宛海回答道。
“爲什麽?”顔子翌喃喃自問,他不是在問齊宛海,而是在問自己。
“你昨晚不也沒回來。”齊宛海說道,拿起蘋果跟水果刀,優雅的削了起來。
“我……”顔子翌語塞。
“子翌,你昨晚去哪兒了?怎麽一夜未歸呢?”齊宛海故意問道。
“我……”顔子翌又是語塞,他解釋不清楚,也不能對媽說。
“子翌,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辦個生日宴會,你們都不同意,我想一家人吃個飯,你們也不滿足我,子翌,我對你們來說,是不是可有可無?”齊宛海質問道,今年的生日,是她過得最糟糕的生日。
“媽,子悠呢?”顔子翌轉移話題,現在也隻有子悠能移開媽的注意力了。
“唉!”說起子悠,齊宛海除了歎息,還是歎息,原本以爲女兒是最讓她省心的,結果來,女兒也不讓她省心,自從嫁進了孫家,她就更操心子悠的事情了,孫煜對子悠還不錯,可是孫夫人對子悠,想想她都覺得可氣,她捧在手心裏的心肝寶貝,卻被孫夫人這麽欺負,叫她怎麽不痛心,怎麽放心子悠。“子翌,我擔心子悠,你陪我去孫家看看子悠。”
“媽,這個時候,你最好别去孫家。”顔子翌說道,他現在才沒心情陪她去孫家看子悠。
“爲什麽?”齊宛海不解的問道,她的女兒被綁架了,劫後餘生,她去看自己的女兒有什麽錯?
“畢超讓孫家給畢家一個交待,你若是摻和進去,畢超肯定也會讓顔家給畢家一個交待。”顔子翌說道,見齊宛海還想說什麽,顔子翌搶先一步,說道:“媽,我們就别再老調重彈了,該說的我早就說明白了。”
齊宛海沉默,她也隻是随口說說,她并不傻,在這個時候去孫家看子悠,絕對不是好事,子悠被畢雪綁架,這筆賬她要跟畢雪好好算算,不僅要跟畢雪算算,她還要跟孫煜算算,讓孫煜給她一個交待,他是怎麽照顧子悠的,居然讓子悠被畢雪給綁架了,還好最後畢雪惡有惡報,嘗到了自食其果的報應。
“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顔子翌說道,他們沒回顔家,她也沒去醫院上班,她去哪兒了?顔子翌覺得他有必要去顔氏看看。
“剛回來就要走?”齊宛海問道,見顔子翌點頭,齊宛海又問道:“什麽事情這麽重要?”
“媽,我不跟你說了。”顔子翌說道。
“是公事嗎?”齊宛海并不打算這麽輕易放過顔子翌,他回來就上三樓,衣服都沒換,在三樓沒找到人,他就來問她,他是在找倪樂卉嗎?是想對倪樂卉解釋嗎?
“嗯。”顔子翌嗯了一聲。
“子翌,公事雖然重要,但是,你跟亦瑤的婚事,你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你是男人,男人該負的責任,你還是要負的,亦瑤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雖說現在婚姻自由,但是,子翌,你既然跟亦瑤發生了關系,你就要對人家負責。”齊宛海勸說道。
“媽,行了,你别說了,我知道怎麽做。”顔子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現在心情已經夠煩了,媽還要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顔子翌隻覺得頭痛。
“如果你真知道,媽就不會爲你的婚事操碎心了。”齊宛海說道。
顔子翌擡手,揉搓着眉心,他沒有讓她操心,是她自己在操心的,她不僅在操心,還在管束他的婚事,她都說了,現在婚姻自由,她爲什麽還要這麽費盡心機逼迫他娶畢亦瑤呢?
幼兒園放學了,老師領着小朋友們出來,将小朋友們交給自己的家長,涵函見爸爸媽媽,大姨婆跟表舅媽都來接她,小家夥高興壞了,像花蝴蝶撲向顔堯舜。“爸爸。”
顔堯舜蹲下身體,将涵函抱起,在涵函臉上親了一下,涵函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涵函,你眼中是不是隻有爸爸?”倪樂卉在一邊吃醋了,女兒是她生的,結果顔堯舜出現,女兒就不跟她親近了。
“媽媽。”涵函甜甜的叫道,随即又看着左易夢跟顔丹彤。“大姨婆,表舅媽。”
“行了,别瞎吃醋了,我們快到車上去。”左易夢催促道,這是公共場所,她真擔心别人會認出顔丹彤出來,顔丹彤現在退出演藝圈了,但是,她的粉絲還是很多,萬一被認出來,現場失去了控制,丹彤出了什麽意外,這個責任誰負?
負責任還是小事,萬一有個好歹,這個代價就太大了。
倪樂卉知道左易夢在擔心什麽,見左易夢扶着顔丹彤朝停車的方向走去,顔堯舜抱着涵函,拉着倪樂卉的手,正在他們邁步的時候,有個小朋友叫道:“涵函。”
“悅悅。”涵函低眸看着被自己的奶奶牽着的小朋友。
“涵函,你爸爸真帥,我好羨慕你有這麽帥的爸爸。”悅悅一臉羨慕的望着抱着涵函的顔堯舜,顔堯舜這張臉,連小朋友都喜歡。
“當然。”涵函抱住顔堯舜的脖子,獻寶似的在顔堯舜臉上啵了一下,昭示着她的所有權。
顔堯舜被别的小朋友贊美,倪樂卉也等着小朋友贊美涵函的媽媽很漂亮,可惜,悅悅眼中隻有顔堯舜,根本沒看倪樂卉一眼,倪樂卉頓時郁悶了。
“涵函,你把爸爸讓給我好不好?”悅悅奶聲奶氣的說道。
“不要。”涵函果斷的拒絕,倪樂卉傻眼了,爸爸都有人搶。
“爲什麽?我們是好朋友。”悅悅說道,随即又提醒道:“老師不是教我們,要懂得分享嗎?”
悅悅的話,讓涵函糾結了,老師是叫她要懂得分享,可是,她不想跟悅悅分享她的爸爸。
“爸爸除外。”涵函說道。
爸爸除外,聞言,倪樂卉更糾結了,顔堯舜卻飄飄然了。
“爸爸除外,那媽媽呢?”倪樂卉低咕着。
“媽媽可以。”涵函耳尖的聽到了。
倪樂卉嘴角一抽,顔堯舜的臉色也沉了幾分,雖說童言無忌,但是顔堯舜的臉色也不好看,倪樂卉滿意了,雖然涵函的話讓她有些傷心,可顔堯舜臉上的表情讓她高興。
“我有媽媽,我不要你的媽媽。”悅悅說道。
倪樂卉郁悶了,涵函将她與人分享,人家還不要她,悅悅是女孩子,涵函也是女孩子,她們果然有性别歧視,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這是好事,但是,她也郁悶。
“那就沒辦法了。”涵函聳聳小肩,她隻能跟悅悅分享媽媽,悅悅不要,她也沒辦法。
“媽媽也不行。”顔堯舜說道。
“爲什麽?”涵函眨着眼睛望着顔堯舜。
“媽媽是爸爸的。”顔堯舜說道,握住倪樂卉的手緊了緊。
“哦。”涵函哦了一聲,其實,她并不是太懂。
“涵函爸媽,真不好意思,童言無忌,你們别往心裏去。”悅悅的奶奶忍不住向兩人賠禮道歉。
“阿姨,你不用道歉,我們不會往心裏去。”倪樂卉笑着說道,手從顔堯舜手中抽走,蹲下身體,與悅悅一般高,握住悅悅的小肩,問道:“你叫悅悅對不對?”
“阿姨,我叫悅悅。”悅悅乖巧的點頭,望着倪樂卉,她似乎也喜歡這個阿姨。
“悅悅真乖。”倪樂卉摸了摸悅悅的頭,毫不吝啬的誇贊道:“悅悅長得真漂亮。”
“阿姨也很漂亮。”悅悅說道。
“謝謝。”倪樂卉笑着道謝,邀請道:“悅悅,你是涵函的朋友,有時間讓涵函帶你來家裏玩,好不好?”
“好。”悅悅乖巧的點頭。
“悅悅,我送你一個小禮物。”見到悅悅,倪樂卉想到福利院的小朋友們,想要送悅悅禮物,可她的包包放在車裏,話又說出口了,又不知道該送什麽,想了想,倪樂卉解下脖子上的項鏈。
“涵函媽媽,這太貴重了,不能送給悅悅。”悅悅奶奶也是識貨之人,一眼就看出,倪樂卉這條項鏈不便宜。
“阿姨,沒事的。”倪樂卉笑着說道,問向悅悅。“悅悅,喜歡這條項鏈嗎?”
“喜歡。”悅悅點頭。
“阿姨給你戴上。”倪樂卉見悅悅點頭,将項鏈戴到悅悅脖子上,悅悅撫摸着項鏈,愛不釋手。
顔堯舜看着這一幕,他并沒有阻止,她連别人給涵函的定情物都能随便送人,何況一條項鏈,隻要她喜歡,随便她送,她送人了,他再給她買。
涵函卻不高興了,嘟着一張小嘴,她也想要,不知顔堯舜在涵函耳邊說了什麽,涵函頓時開心了。
“悅悅,謝謝阿姨。”悅悅的奶奶見悅悅收下了,又這麽喜歡,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謝謝阿姨。”悅悅對倪樂卉道謝,然後跟他們說再見。
悅悅的奶奶帶着悅悅回家,倪樂卉跟顔堯舜也帶着涵函回家,左易夢跟顔丹彤在車上等他們,等了很久,他們才來上車。
顔堯舜開車,倪樂卉坐副駕駛位,左易夢跟顔丹彤還有涵函坐在後排。
“你們跟那對祖孫聊什麽?”左易夢好奇的問道,她在車裏,見他們跟那對祖孫聊得起勁,如果不是擔心丹彤,她都想下車去看看。
“大姨婆,媽媽把項鏈都送給悅悅了。”涵函告狀道。
“涵函。”倪樂卉叫道,這個小叛徒,她的項鏈,她想送誰就送誰,這小家夥還有意見了。
顔堯舜失笑,顔丹彤也笑了,左易夢挑眉,問向涵函。“什麽項鏈?”
“媽媽經常戴的那條。”涵函說道。
“樂卉,那條項鏈可是很貴的。”左易夢提醒道,這麽貴重的項鏈,說送人就送人了,送人就算了,居然送給一個小朋友,樂卉的愛心是不是太泛濫成災了。
“大姨,沒事。”顔堯舜說道。
“堯舜,你這樣會把她給寵壞的,再多的家财,也經不起她這麽揮霍。”左易夢說道,她并非心痛那條項鏈,而是想給倪樂卉一個警鍾,别見人就送東西,顔堯舜不好說她,樂卉的爸媽又不在,她是樂卉的大姨,如果她都不能說樂卉,還有誰能說樂卉。
“隻要她高興,想怎麽揮霍就怎麽揮霍。”顔堯舜說道,左易夢默了,顔堯舜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
“大姨,你不用這麽擔心,我沒那麽敗家。”倪樂卉說道,她也不是見人就送,悅悅是涵函的同學,若是别人,她不會送。
“媽,你放心,我大哥有本事,他能滿足大嫂揮霍。”顔丹彤笑着說道。
“我隻是說說她,我們就幫着她,你一句,我一句來說我,顯得我不近人親了。”左易夢看着顔丹彤說道。
“媽,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顔丹彤解釋道。
“行了,我知道,你們也别解釋了,我很清楚,堯舜能幹,他可以滿足樂卉的一切需求,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左易夢說道。
“大姨。”倪樂卉無奈的說道,随即妥協了。“好了,大姨,你教訓的對,是我錯了,我不該将這麽貴重的項鏈随便送人。”
“知錯就要改。”左易夢說道。
“好,我改。”倪樂卉笑着點頭。
“大姨婆,我們這是去哪兒?”涵函問道,她記得這并不是回家那條路。
“去超市。”左易夢摸了摸涵函的頭回答道。
“去買禮物嗎?”涵函又問道。
“涵函,去超市不一定都是去買禮物,我們這次去超市是買菜,涵函,你想吃什麽?”左易夢問道。
“大姨婆,真的嗎?我想吃什麽,你們就給我買什麽嗎?”涵函前眼一亮,興奮的問道。
“對。”左易夢點頭。
“蛋糕除外。”倪樂卉說道,涵函喜歡吃蛋糕,但是,吃多了蛋糕,對身體不好,每次去超市,涵函都要吵着買蛋糕,大姨會妥協,表哥會妥協,顔堯舜會妥協,所有人都慣着涵函,他們都會妥協,但是,她不會,她的立場要堅定,否則,真沒人管得了涵函了。
“大姨婆。”涵函抱着左易夢的手臂,在左易夢懷中撒嬌,左易夢坐在中間,她擔心涵函在車内太瘋了,萬一不小心弄到了丹彤的肚子,她就要追悔莫及了,防患于未然,她将涵函跟丹彤隔開,涵函再瘋狂,也傷不了丹彤。
“叫大姨婆沒用。”倪樂卉殘忍的說道。
“大姨婆,我們就不該帶上媽媽。”涵函嘟着小嘴,有媽媽在,她就吃不了蛋糕,涵函深刻的體會到,在媽媽面前,無論她是撒嬌,還是哭鬧,媽媽都不會妥協。
“涵函,我發現你真的判變了。”倪樂卉說道,朋友之間在懂得分享,悅悅要跟她分享顔堯舜,小家夥不同意,卻願意把她推出去與人分享,涵函可是她九月懷胎所生的,結果呢?涵函果真是判變了。
“大姨婆,判變是什麽?”涵函問向左易夢。
“判變啊!”左易夢看着倪樂卉,她要怎麽回答涵函呢?問向倪樂卉。“樂卉,判變是什麽?”
“我是啞巴,我沒說話。”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她不相信小家夥聽不懂判變是什麽意思?還好意思一本正經的問大姨,倪樂卉在心底鄙視涵函。
顔堯舜忍不住笑出聲,倪樂卉瞪了他一眼,顔堯舜果斷的收起笑,輕咳了一聲,說道:“涵函是你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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