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樂卉在想,如果他們分開了,他是不是會很快忘掉她呢?
“我又不愛她,幹嘛要對她有情。”顔堯舜說道,他說得很清楚,他不愛齊蕊兒,不對,應該是他從來沒愛過齊蕊兒,跟齊蕊兒交往,是利用齊蕊兒來打擊齊宛海。
“你不愛她,她卻愛你。”倪樂卉語氣酸溜溜的說道,有一個女人光明正大的愛着她的老公,觊觎着她的老公,随時随地準備着把她的老公搶走,她的心情能好嗎?
“那是她的事情。”顔堯舜不屑的說道,齊蕊兒愛他又如何,他又不愛齊蕊兒。
“你可以斷了她的念想。”倪樂卉說道,齊蕊兒對顔堯舜癡心不悔,顔堯舜沒有錯嗎?有錯,如果顔堯舜一開始沒有招惹齊蕊兒,齊蕊兒會對他執迷不悟嗎?
“我阻止了。”顔堯舜說道,他阻止得還不夠決絕嗎?他對齊蕊兒的所作所爲,連他都有些咋舌,他都沒将齊蕊兒當成人看,這麽殘忍的對齊蕊兒,居然還深愛着他,該做的他都做了,不該做的,他也做了,他還要怎麽阻止。
“你阻止了,齊蕊兒還對你癡迷不悟,這說明什麽,說明你阻止得還不夠。”倪樂卉說道,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顔堯舜的胸膛,這個男人真是妖孽,冷冰冰的一個人,居然有那麽多花花蝶蝶想要往他身上撲。
“你有更好的辦法?”顔堯舜問道,倪樂卉白了顔堯舜一眼,顔堯舜又說道:“你是我老婆,有人觊觎你老公,你能坐以待斃嗎?”
“你跟她談戀愛的時候,我正和嚴昌拓談戀愛,她先愛上你,你後娶我,你讓我怎麽插後?”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人家齊蕊兒說得很清楚,她跟顔堯舜可是青梅竹馬,這個關系最讓人頭痛,很多人都是把着青梅竹馬的旗号做一些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何況,青梅竹馬這個身份占有優勢,即使他們沒在一起,退可攻,進可守。
“這有沖突嗎?我現在是你的老公,她觊觎着你的老公,身爲老婆的你,最有說話權。”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瞪着顔堯舜,把燙手的山芋丢給他,他樂得輕松,想都别想,這種好事她也想要,更别說他了,他的如意算盤真是太好了。
“我愛莫能助。”倪樂卉說道,她也不想參與進來。
“既然如此,我隻能采取措施了。”顔堯舜說道,她不同意,他也不會勉強她。
“什麽措施?”倪樂卉好奇的問道。
“我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她還對我執迷不悟,你又說愛莫能助,我隻能讓她徹底消失了,隻有徹底消失,才沒有人來打擾我們,她也不會再來找你聊聊了。”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嘴角一抽,他是在威脅齊蕊兒,還是在威脅她呢?什麽叫徹底消失?徹底是什麽意思?消失又是什麽意思?還有沒有人來打擾他們,她也不會再來找自己聊聊了,顔堯舜是想要齊蕊兒的命嗎?
如果齊蕊兒死了,齊蕊兒的鬼魂來找她聊聊呢?比真人來找她聊聊更讓人驚悚。
“顔堯舜,你可不能做犯法的事情。”倪樂卉警告道。
“放心,我是良民,犯法的事情,我怎麽能做呢?安排一場意外的車禍,對我來說很容易,保證不會有人看出來是蓄意謀殺。”顔堯舜保證道。
聞言,倪樂卉嘴角一陣猛抽,她是醫生,雖然看慣了生死,但是,聽顔堯舜這麽說,倪樂卉還是心驚。
“顔堯舜,你手上有沾過人命嗎?”倪樂卉突然問道。
顔堯舜愣了愣,反問道:“你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算了。”倪樂卉搖頭,她什麽也不想聽,妥協的說道:“我接手了。”
“确定?”顔堯舜問道,倪樂卉點頭,顔堯舜又問道:“你能淡定嗎?”
“廢話,齊蕊兒找我聊聊,你覺得她能跟我聊什麽,除了說你們之間的過去,她不可能祝福我們。”倪樂卉白了顔堯舜一眼。
聞言,顔堯舜了然了,不用倪樂卉說了,他知道齊蕊兒對她說了什麽,跟他想象中的一樣。
“聽完後,你有沒有什麽想法?”顔堯舜問道。
“她在杜撰,我能有什麽想法,全當聽故事。”倪樂卉說道。
“真的?”顔堯舜懷疑。
“當然是真的,很無聊的一個故事。”倪樂卉一臉嫌棄的說道。
“無聊嗎?”顔堯舜問道,齊蕊兒故事中的人物可是她的老公,她居然覺得無聊,還能靜下心來聽,她也能耐。
“非常無聊,所以沒聽完,我就走掉了。”倪樂卉說道。
“明智的決定。”顔堯舜一臉佩服的看着倪樂卉。
“行了,你要不要洗澡?”倪樂卉問道,結束這個話題。
“要。”顔堯舜說道,在醫院住了一天,若是不洗澡,他會渾身難受。
“我去給你放水。”倪樂卉說道,欲朝衛生間走去。
“樂卉。”顔堯舜拉住倪樂卉的手,說道:“我自己能行。”
“我知道你能行,我從來沒懷疑過你的能力,隻是,你受傷了,能不能趁着受傷,好好享受一下我對你的照顧呢?”倪樂卉說道。
“你有孕在身,你照顧我,我會有壓力。”顔堯舜說道,讓一個孕婦照顧他,他怎麽也不能坦然自若的享受,何況,還是他的老婆。
倪樂卉想了想,放棄了。“好,你自己去洗澡,我去找表哥。”
“你去找溫智帆做什麽?”顔堯舜不高興了。
“我有事要跟表哥說。”倪樂卉說道。
“什麽事?”顔堯舜追根究底。
“工作上的事情,說了你也聽不懂。”倪樂卉說道,顔堯舜受到打擊了,她居然說他聽不懂,太打擊人了,醫學方面的事情,他還真一竅不通。
“你放心丢我一個人在房間裏?”顔堯舜問道,他可是傷患,萬一她走後,他摔倒了怎麽辦?
“我相信你的能力。”倪樂卉拍了拍他的肩,他不是很能耐嗎?現在勢弱,晚了。
“可是……”顔堯舜還想說什麽,倪樂卉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轉身走出房間,看着緊閉的房門,顔堯舜追悔莫及,他該同意讓她幫他洗澡,在她面前,他強勢什麽?
倪樂卉關上門,轉身才走一步,顔子翌站在她身後,倪樂卉吓了一跳。
“學長。”倪樂卉低聲叫道,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看顔堯舜有沒有追出來,如果顔堯舜追出來見到她跟顔子翌在這裏,顔堯舜又該多想了,她真的是想去找溫智帆,絕對不是去找顔子翌,他們也沒有約好,怎麽就這麽巧的碰見了呢?
倪樂卉不知道,顔子翌站在這裏很久了,他知道他們在房間裏,他又不能去敲門,大哥不待見他,他站在這裏,抱着僥幸心态,沒想到她真出來了。
“樂卉,吓着你了?”顔子翌問道。
“沒有。”倪樂卉搖頭說道,随即又問道:“學長,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思考問題。”顔子翌回答道。
“哦,你先走了,你繼續思考問題。”倪樂卉說道,一副不打擾他的樣子。
“等一下。”顔子翌叫住倪樂卉。
“學長,還有事嗎?”倪樂卉停下腳步,笑看着倪樂卉問道。
“樂卉,你不好奇我在思考什麽問題嗎?”顔子翌問道。
倪樂卉很想說,她一點都不好奇,顔子翌在思考問題,她有什麽好奇的,沒有直接說出她心中所想,深吸一口氣,說道:“能讓學長思考的問題,一定不是普通的問題。”
“我在思考我跟亦瑤的婚事。”顔子翌說道,他知道倪樂卉最近有意在避開他,利用畢亦瑤,他有些不恥,此刻,他又利用了畢亦瑤,顔子翌在心裏鄙視自己,明明說好了,可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利用畢亦瑤,隻換她能多陪他說說話。
在他面前,她的話很少,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喜歡以前那個她,在他面前,她幾乎無話不說,有很多話題聊,現在他需要找話題聊了,而他們的話題隻能是畢亦瑤。
“你們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嗎?”倪樂卉問道。
顔子翌苦笑,說道:“我跟亦瑤的事情,想必我媽已經說了。”
逼着他娶畢亦瑤,媽恨不得弄得人盡皆知,逼着他對倪樂卉死心,在倪樂卉面前,媽更是絞盡腦汁,可惜,他的心,他連自己都控制不好,更别說媽了,再逼迫他也沒用,他的心就在倪樂卉身上,他愛的人就是倪樂卉,除了倪樂卉,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這麽多年都沒愛上過,更别說再這麽短的時間内讓他愛上畢亦瑤。
他不可否認畢亦瑤很好,可是,他不愛她,他也沒辦法。
“呵呵,是說了。”倪樂卉笑呵呵的說道,她沒當真,她心裏清楚,齊宛海想要逼婚,除非學長同意,如果學長不同意,齊宛海逼婚也沒用,那晚,學長跟畢亦瑤那一夜,她明明眼睜睜看着進去的人是畢亦瑤,第二天出來的人卻是曉曉,他們都去上班了,還被叫回來,她就覺得奇怪,明明是畢亦瑤,怎麽會變成曉曉了呢?
“你覺得呢?”顔子翌問道。
“學長,這是你跟畢亦瑤的婚姻大事,不是我覺得怎麽樣就怎麽樣,而是你們覺得彼此若是合适,你們就在一起。”倪樂卉說道。
顔子翌苦澀一笑,他就是覺得不合适。“樂卉。”
“學長,我還有事,不陪你聊了,我去找我表哥了。”倪樂卉說道。
“那好。”顔子翌說道,目送倪樂卉走進顔丹彤的房間,顔子翌還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顔子翌想要回房的時候,一抹身影落入他視線内,顔子翌愣了一下,顔堯舜出現了多久,還有,這門什麽時候打開了,他居然沒注意到,注意力全在倪樂卉身上,忽略了身邊發生的事情。
“大哥。”顔子翌叫道,在顔堯舜淩厲的目光下,他有些無地自容,畢竟,倪樂卉現在是大哥的妻子,是他的大嫂,他還觊觎着自己的大嫂,他對樂卉的愛不輸給顔堯舜,讓他這麽拱手相讓,他真的很不甘心。
“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顔堯舜冷眼看着顔子翌,冷聲諷刺道。
“大哥。”面對顔堯舜的諷刺,顔子翌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哼!”顔堯舜冷哼一聲,跟顔子翌多說一句,顔堯舜都覺得是在浪費口水,浪費時間。
“大哥。”見顔堯舜要關門,顔子翌急切的叫道。“大哥,我們聊聊。”
“對你,我無話可聊。”顔堯舜說道,一個觊觎他老婆的男人,他們能聊什麽,是他放棄,還是顔子翌放棄?
“大哥,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很愛她。”顔子翌說道。
“你還想找揍嗎?”顔堯舜質問道,敢在他面前說愛樂卉,如果不是他扭傷了腰,如果不是怕樂卉擔心,他會再揍顔子翌一頓,上次揍他,他臉上的傷都沒好,現在又來打揍了。
“大哥。”顔子翌叫道。
“離她遠點。”顔堯舜警告道。
“我愛她。”顔子翌說道,第一次說出口,第二次就不怕了,第三次估計就成自然了。
“你的愛,她不稀罕。”顔堯舜話一落,砰的一聲狠狠的将門關上,隔絕了顔子翌的聲音。
“大哥。”顔子翌又叫了一聲,看着緊閉的門,擡手準備去敲,卻被人阻止了。
“表哥。”齊蕊兒站在顔子翌身後叫道。
顔子翌愣了一下,轉身看着身後齊蕊兒。“蕊兒。”
“表哥,我們到你房間說。”齊蕊兒說道。
“好。”顔子翌點頭同意。在顔子悠百般堅持下,孫煜隻能帶着她去天台曬太陽,直到夕陽西下,傭人才上來問兩人,是把晚餐端上來,還是他們下去,在陽台上吹了半天的冷風,兩人決定去餐廳用晚餐。
住進孫家有段時間了,這是顔子悠第一次在餐廳用餐,還有孫煜陪,心情那叫個激動啊!
用完餐,傭人扶着孫煜,顔子悠跟在他們身後,回到他們的房間。“孫煜,要不要休息?”
“再坐一會兒。”孫煜拉着顔子悠來到沙發上,将她環抱在自己的懷中,緊緊地圈住,目光落在她的無名指上,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麽。
顔子悠感覺到孫煜的變化,擡起頭望着他,見他久久未反應,順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無名指上,無名指上纏着創口貼,将鑽戒隐藏起,顔子悠反射性的将左手藏起來。“媽不高興,我隻有這個辦法。”
孫夫人不喜歡見到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是她跟孫煜的結婚戒,戒指對她的意味着什麽,她又不想惹孫夫人生氣。
孫煜沉默,目光裏卻多了一份渾濁的黯淡,很晦澀,大手有意無意的撫摸着她的長發。
空氣突然變得稀薄,氣氛也變得壓抑。
“孫煜,以前的我很狠毒,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爲什麽會喜歡上這樣的我?”顔子悠問道,低頭玩着他襯衫上的鈕扣。
“瞎說什麽呢?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善良的女人,最美麗的女人。”孫煜抱住她的手臂緊了緊,低眸看着她的頭頂,蛇蠍心腸的女人,用在她身上真的很合适。
顔子悠一愣,擡頭錯愕的望着孫煜。
“是嗎?”接着顔子悠又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挫敗的道:“你就别安慰我了,以前我的,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很清楚。”
孫煜擁着顔子悠站起身,揉搓着她的秀發,冷聲道:“别亂想,去睡覺。”
“孫煜,我是你的老婆,我想聽你說真話。”顔子悠擡頭可憐兮兮的望着孫煜。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況且,我也不屑說謊,說謊很累,說了一個謊就要說第二個謊去圓第一個謊。”通常情況下,孫煜不屑說謊,除非有必要,但他都不會說第二個謊去圓第一個謊,非說不可時,他都選擇沉默,或是漠視。
顔子悠愣住了,小嘴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人家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
“咝。”顔子悠倒吸口冷氣,抱着頭退開孫煜的懷抱。
“怎麽了?頭痛嗎?”孫煜見她痛苦的樣子,欲去察看她的頭,卻被顔子悠阻止,指着他的手,孫煜低頭,就見幾根頭發在他手上,抱歉的看着顔子悠。“我不是故意的。”
“我理解,你要是故意的,就不會隻扯幾根,而是像上次你母親那樣扯一縷下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麽,顔子悠捂住嘴,看着孫煜一瞬間黯淡下的面容,顔子悠無奈的說道:“别覺得愧疚,自古以來婆媳問題本來就相當嚴重。”
誰叫他有那麽一個母親呢!她有愛他,隻能包容不待見她的婆婆。
“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搬出去住。”孫煜說道。
“隔絕,培養不了感情,逃避,杜絕受到傷害,處理婆媳問題最低級的招術。”顔子悠話雖這麽說,心卻是暖暖的,她也恐懼跟那個婆婆相處,真是太有挑戰性了。
“走,我幫你洗澡,然後睡覺。”拒絕讨論這個問題,孫煜拉着顔子悠的手,一瘸一拐的朝浴室走去。
“你腳上有傷,還是我幫你擦身體。”顔子悠說道。
“好,你先自己洗,洗好了再幫我擦身體,我去床上等你。”孫煜說道。
床上等你,多暧昧,好思遐想的話啊!
孫煜一瘸一拐的走出浴室,顔子悠硬是愣了幾秒,她也隻是随便說說,他居然一口答應。
洗完澡,顔子悠端着水盆,躊躇了幾秒,才打開浴室的門,他們是夫妻,丈夫受傷,當妻子的幫他擦身理所當然,顔子悠出來,卻不見孫煜的身影,他不是說在床上等她嗎?人呢?
顔子悠在房間裏找了一遍,又去樓下找,都沒找到孫煜,問傭人,傭人說孫煜出去了,顔子悠挑眉,出去了卻沒跟她說一聲。
顔子悠回到房間,準備給孫煜打電話,想了想,覺得不能打,萬一孫煜有重要事去處理了,她不能打擾他工作,顔堯舜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目光時不時的瞄向牆上的時鍾,零晨二點,孫煜腳上有傷,這麽晚都沒回來,顔子悠很擔憂。
咔嚓!顔子悠知道他回來了,扭亮床櫃上的燈,坐起身,見劉俊逸扶着醉熏熏的孫煜,推開門進來。
“怎麽會喝酒?”顔子悠下床欲去幫劉俊逸扶着孫煜,卻被劉俊逸拒絕。
“你身體不方便,還是讓我來。”劉俊逸扶着孫煜越過顔子悠,跌跌撞撞朝床走去。
顔子悠低眸看着自己高隆起的肚子,的确不方便,她也沒冷眼旁觀,而是走到浴室,拿下一塊毛巾,打濕水,再擰幹,出來時已經見劉俊逸将孫煜安置在床上。“劉少,辛苦你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
劉俊逸是孫煜的朋友,這個朋友對孫煜來說很重要,顔子悠卻清楚的知道,劉俊逸不喜歡她。
劉俊逸将孫煜的鞋跟外套脫下,拉過被子爲他蓋上。“煜就交給你了。”
“劉少。”顔子悠突然叫住她。
“還有什麽事?”劉俊逸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
“沒事,你回去吧。”顔子悠總覺得劉俊逸看她的眼神有些變化,什麽變化她也說不出來,貌似她沒招惹到劉俊逸,在他面前,她說話都很小心翼翼。
聽到平穩的呼吸聲,收回目光,坐在床邊,用濕帕輕輕地擦着孫煜的臉。
“别離開我,我愛你。”孫煜抓住顔子悠的手一拉,顔子悠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孫煜撲去。
“孫煜,小心傷到孩子。”顔子悠以爲他醒了,擡頭映入眼簾裏就是孫煜的睡容,那眉宇間掩飾不了的疲倦,顔子悠才知道他根本沒醒,人家說酒後吐真言,聽到孫煜說愛她,顔子悠的心還是像被小鹿撞了下。
“笨蛋,我也愛你。”捧着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伸出手,刻畫着他剛毅的五官。
爲了讓孫煜睡得更舒服些,顔子悠先幫他擦了身,再爲他換上睡衣,一番下來,顔子悠已經累得汗流浃背,顔子悠擦了把汗,扶着肚子朝浴室走去,洗去一身的汗。
剛剛那個傭人去房間裏打電話。“畢小姐,總裁回來了。”
“醉了嗎?”畢雪問道。
“是,劉少扶總裁回房間的,看樣子醉得不輕。”傭人說道。
“你确定?”畢雪問道。
“确定,并且肯定。”傭人說道。
“做得很好,繼續監視,我不會虧待你。”畢雪說道。
“謝謝畢小姐。”通話結束,傭人将手機貼在胸前,喜憂參半,若是被總裁跟老夫人發現,她就死定了。
将床頭的燈擰暗了點,顔子悠揭開被子,剛準備上床睡覺,卻見被劉俊逸丢在沙發上的西服滑落在地,顔子悠想了想,還是扶着肚子,朝沙發走去,小心翼翼的彎腰撿起地上的西服,抖了幾下,一味刺鼻的香水味瞬間充實着顔子悠的鼻子,心猛然一震,拿着西服的手微微一抖,顔子悠扭頭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人,強壓制着内心中呼之欲出的想法。
應酬,對應酬,工作上難免有必要的應酬,染上女人的香水味也實屬平常,可是,孫煜腳上有傷,帶傷應酬嗎?
是什麽樣的客人,需要孫煜帶傷應酬呢?
正在此時,一陣鈴聲響起,顔子悠又是一愣,目光驟然落到衣服口袋裏,鈴聲響個不停,大有你要是不接誓不罷休。
擡眸,見床上的人翻了個身,顔子悠怕鈴聲吵到孫煜,從衣服袋子裏摸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還未開口,一道抱怨的聲傳來。“煜,怎麽現在才接電話,你不知道人家擔心你嗎?”
顔子悠眼前一陣眩暈,身子晃動一下,手上的手機差點沒拿住,這女人的聲音,她聽着耳熟,是誰呢?還親昵的叫他煜。
婚外情,三個字在顔子悠心裏敲響,随即猛然搖頭,孫煜愛她,孫煜有多愛她,她心裏很清楚,她要相信孫煜。
這女人的聲音像是畢雪,對就是畢雪,她向乎可以肯定了,那個女人是畢雪,畢雪是孫煜的表妹,是她想太多了。可是……
想到在醫院畢雪對孫煜的依賴,還有媽提醒她的話。
對畢雪這個女人,除了知道她是孫煜的表妹,她就不得而知了,媽提醒過她,畢雪不像是孫煜的表妹,畢雪的身份可疑,不像是畢家女兒,爲了不讓自己堵心,顔子悠并未向任何人調查畢雪,身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畢雪愛孫煜,應該是妹有情,郎無意,不然孫煜也不會娶自己。
“煜,你什麽時候離婚,你可要快點,我可以等,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等,我不要我們的孩子成爲私生子,你可要盡快離婚喔。”畢雪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
離婚、孩子,轟!顔子悠腦袋嗡嗡作響。
啪!手機從她手中滑落。
臉色瞬間煞白,身子搖搖欲墜,顔子悠跌坐在沙發上,離婚兩字在她腦海裏回響,還有畢雪說什麽孩子,畢雪懷孕了嗎?是她跟孫煜的孩子嗎?一連串的問題糾結着顔子悠,心裏盛滿了哀傷與悲切,心髒如撕裂一般疼痛不堪。
他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嗎?他真的要跟她離婚嗎?可他從來沒對她提過,甚至還表現出這麽愛她,難道他是在騙自己嗎?
姑且不管孫煜對她的愛是真是假,他若真跟自己離婚,她怎麽辦,肚子裏的寶寶怎麽辦?想到孩子,顔子悠低眸,看着自己高隆起的腹部,孩子不是孫煜的,他會在乎孩子嗎?
畢雪收起手機,站在陽台上,展開雙臂,感受清風拂過她的臉,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冷笑。“顔子悠,想跟我鬥,想跟我搶男人,你還差得遠。”
這時,畢雪的手機再次響起,看了一眼手機上陌生亦熟悉的電話号碼,眼中閃過嫌惡,接起。
“畢小姐,我們的孩子……”
“閉嘴,給我記住,是我的孩子,不是我們的孩子,還有,你再敢給我打電話,小心我讓你永遠從t市消失。”說完,畢雪直接挂了電話,又擔心事情暴露,想了想,她撥通一組号碼。
顔子悠一直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直到天亮,才想通,敲了敲自己的頭,笨蛋、笨蛋,她怎麽就糊塗的相信畢雪的話。
畢雪是什麽人,說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上次她就領教過,昨夜居然還爲了她的一通電話,弄得自己一夜無眠,真是腦殘到家了。
“嗯。”孫煜覺得頭痛欲裂,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睜開眼睛,微微一愣,随即坐起身,就見顔子悠坐在沙發上。“怎麽起這麽早?”
“呵呵,昨晚睡早了。”顔子悠嘴角扯出淡笑,蒼白的光線下卻是如此凄婉,她昨晚被畢雪的電話折騰得一夜無眠。
“再睡一會兒,對肚子裏的孩子有好處。”錯過了顔子悠臉上凄婉的表情,孫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經被人換上睡衣,身上的酒味還是很濃,眉頭冷凝,起身一瘸一拐的朝浴室走去。
睡意擊來,顔子悠倒在沙發上,想小眯一會兒,不經意,餘光瞄見白襯衣上有一抹紅,顔子悠猛然一驚,睡意跑光光,坐起身,拿起沙發上昨晚被她從孫煜身上脫下來的襯衫,衣領上刺眼的紅,那一瞬間,顔子悠覺得從腳底闆生出一股涼意,迅速的席卷全身,冷徹四肢百骸。
拿着襯衫的手微顫,昨晚幫他脫下時,居然沒有看到。
顔子悠見孫煜一瘸一拐從浴室走出來,将襯衫藏在身後,臉上擠出一抹笑。“孫煜,今天是禮拜天,你能不能陪我去外面買點寶寶用的東西。”
換衣服的手一頓,孫煜掃了一眼顔子悠高隆起來的肚子,冷漠的回絕。“今天公司有會議。”
“可今天是禮拜天。”顔子悠嘴角撐出一抹弧度,笑意卻是涼薄。
“重要會議。”孫煜黑眸狠眯起,眸光陰沉,冷洌的說道。
“喔。”顔子悠垮着雙肩,苦澀在心頭漫延,随即仰起頭,臉上刻出一道僵硬的笑。“路上小心,工作别太辛苦,記得按時吃飯,還有,注意你腳上的傷。”
聽到顔子悠叮咛的話,孫煜握住門把的手一僵,冷眸裏泛起一絲詭異,轉頭看着她,平靜的吐出一句話。“子悠,把孩子打掉。”
孫煜随口說說,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他怎麽會讓她打掉孩子,他會這麽說,是想試探一下顔子悠。
“不。”顔子悠歇斯底裏的吼了出來,秀眉緊蹙起來,美麗的眸子裏染上怒意,顫抖的雙手護住肚子,好似就怕孫煜沖上來要把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樣,孫夫人對她所做的事情,她銘心刻骨。
見顔子悠激烈的反應,孫煜輕幽的揚起嘴角,高貴氣質中流露出一股冷厲的神色,故意問道:“子悠,如果讓你在孩子跟我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擇誰?”
“我……”顔子悠錯愕的望着孫煜,爲什麽要讓她做如此殘酷的選擇,對孫煜,她是一種習慣,一個依賴,而對她肚子的孩子,那是種保護,以生命爲代價的保護,孫煜答應過她,會視她的孩子如己出,怎麽突然變卦了?難道是因爲畢雪那個女人。
“孫煜,别逼我。”顔子悠祈求道。
從顔子悠眼底流露出的神情,孫煜已經洞察一切,她眼神裏散發着堅定的光芒,那表情有股母獅子保護小獅子的狠勁,孫煜有些得意,在她心裏,孩子真的比他更重要嗎?這對他來說是件了事。“子悠,我不逼你,隻想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打掉這個孩子。”
“爲什麽?孫煜,你答應過我。”這句話孫煜沒聽到,顔子悠望着緊閉的門,茫然了,也害怕了,她怕他跟自己離婚,更怕他傷害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肚子傳來一陣痛,顔子悠回過神,撫摸着肚子安撫道:“寶寶,别踢媽媽,你爸爸剛才隻是在跟爸爸開玩笑,寶寶,你要相信,虎毒不食子,媽媽絕對不會讓你爸爸傷害你。”
顔子悠渾身無力,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快要塌陷了,這到底怎麽回事?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爲什麽突然起了變化呢?
先是畢雪,現是孫煜,孫煜不是愛她嗎?離婚,打掉孩子……
顔子悠快要被逼瘋了,孫煜的态度那麽生硬,她害怕孫煜真讓她打掉孩子,快七個月了,她跟孩子有了感情,她是絕對不會同意打掉孩子。
這件事情,她要不要告訴媽,想到媽的脾氣,若是讓媽知道,媽肯定會把事情鬧大,肯定會逼着她跟孫煜離婚,她不想跟孫煜離婚,不敢告訴媽,她能告訴誰,她該怎麽做?
顔子悠痛苦的糾結着,也許是昨夜一夜無眠,也許是心累了,顔子悠居然睡着了。
車上,劉俊逸在車上等孫煜,見孫煜走出來,劉俊逸立刻下車,打開車門,扶着孫煜上車。
“真是的,你可以給李海打電話,幹嘛給我打,我又不是你的司機。”劉俊逸抱怨道,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絲不悅。
“李海很忙。”孫煜說道。
“李海很忙,我就不忙嗎?”劉俊逸沒好氣的說道。
“廢話少說,快開車。”孫煜催促道,如果不是他的腳受傷了,他才不會勞駕劉俊逸。
“煜,你有沒有覺察到,顔子悠是你的克星,你在顔子悠面前,半點沒讨到好處,反而讓自己傷上加傷。”劉俊逸說道。
“她傷我的身,我傷她的心,甚至是體無完膚。”孫煜說道,讓他不痛快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吹吧。”劉俊逸才不相信,現在這個時候,孫煜隻會對顔子悠百依百順,隻會讨好顔子悠,怎麽可能說顔子悠半句重話。
“我讓她打掉孩子。”孫煜說道。
“真的假的?”劉俊逸一臉的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孫煜說道。
“你終于想通了?”劉俊逸問道,真是難得,勸過孫煜很多次,孫煜不聽勸,非要一意孤行。
“我是故意試探她,并沒想過讓她真的打掉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對我來說有利用價值,時機到了,我還要以此爲理由跟她離婚,逼着她淨身出戶。”孫煜說道。
劉俊逸默了,他已經入魔了,無藥可救了。
“況且,我現在還不能與顔家爲敵。”孫煜又說道。
“從你決定利用顔子悠那一刻起,你就在與顔家對敵。”劉俊逸說道,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說道:“确切的說,應該是從你傷害丹彤的時候。”
“哼!”孫煜冷哼一聲,說道:“等我掌控了顔家,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煜,你可别忘了,現在坐鎮顔家的是顔堯舜,那個男人有多強悍,不用我提醒你。”劉俊逸說道。
“對付顔堯舜是需要時間。”孫煜說道,如果不是顔堯舜,他早就得逞了。
“我擔心你傾盡一生,也赢不了顔堯舜。”劉俊逸說道。
“俊逸,你是我的朋友,你要相信我,别說這麽喪氣的話。”孫煜說道。
劉俊逸默了,專注的開車。
因爲是周末,大家都不上班,溫智帆素來早起,今天他都睡懶睡了,顔丹彤也不願意醒來,顔堯舜跟倪樂卉也一樣,直到日上三竿,他們才從被窩裏爬出來。
顔堯舜先起,去衛生間洗漱,倪樂卉揉搓着惺忪的眼睛,來到衛生間,卻沒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問道:“顔堯舜,今天不用上班,你有什麽安排?”
“聽你的。”顔堯舜在刷牙,口齒不清的說道。
“你想不想涵函?”倪樂卉問道。
“想。”顔堯舜點頭,倪樂卉這麽一說,他更想涵函了,更想見小家夥了。
“我們去溫家接涵函,然後帶涵函去遊樂園玩。”倪樂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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