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卉面前,齊蕊兒不一定占上風。”顔堯舜笃定的說道,他對倪樂卉有信心,否則,他也不會放心的同意讓她去見齊蕊兒。
有前車之鑒,齊蕊兒對樂卉,也不敢像對章傲蕾那般,他警告過齊蕊兒,他的怒意,她承受不起。
“大哥,你可别忘了,齊蕊兒有多狠毒,而大嫂雖然沒前任大嫂那般懦弱,現在的大嫂也善良,面對狠毒齊蕊兒,你真那麽放心嗎?”顔丹彤問道。
“樂卉的個性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我對她很放心。”顔堯舜說道,顔丹彤默了,他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妻子是他的,他都不擔心,她瞎擔心什麽。
倪樂卉從洗手間裏出來,見齊蕊兒還坐在那裏等她,倪樂卉搖了搖頭,看來齊蕊兒是鐵了心要與她聊聊。
見倪樂卉走來,齊蕊兒站起身,看着倪樂卉,想對她揚起一抹笑,扯動了幾下嘴角,怎麽也揚不起笑容,聲音有些沙啞。“安排好了嗎?”
“好了。”倪樂卉點頭說道。
“他知道嗎?”齊蕊兒又問道,她不讓倪樂卉告訴顔堯舜,不是害怕顔堯舜阻止,而是害怕顔堯舜多想。
“知道。”倪樂卉大大方方的說道。
“你還是告訴了他。”齊蕊兒苦澀一笑。
“我說過,他問,我便說,我不會對他說謊。”倪樂卉說道。
齊蕊兒眼眸直視着對面的倪樂卉,目光裏沒有祈求,反而是挑釁,向對手發出的挑戰信号,即使心虛依舊無法掩飾她的自信,那份自信從骨子裏滲透出來。
“你對她坦白,他也對你坦白嗎?”齊蕊兒問道。
倪樂卉冷笑一聲,反問道:“你這是在離間我們夫妻感情嗎?”
齊蕊兒愣了一下,沒想到倪樂卉如此直接問她,是在離間他們夫妻感情嗎?是嗎?齊蕊兒自己都很矛盾,到底是還是不是?
“想去哪兒聊?”倪樂卉問道。
“這裏你熟悉,你來決定。”齊蕊兒說道。
倪樂卉睨了齊蕊兒一眼,又問道:“你是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還是優雅的地方?”
“安靜。”齊蕊兒說道,安靜的地方聊天才不會有人打擾,優雅的地方也不錯,她更鍾情于咖啡廳。
“跟我來。”倪樂卉話音未落,邁步朝不遠處的草坪走去。
倪樂卉坐在草坪上放着的休息椅子上,齊蕊兒坐在她旁邊。
“齊蕊兒是我的大姨,大姨跟我媽的感情非常好,五歲那年,媽把我寄放在大姨家,我跟顔堯舜算是青梅竹馬。”齊蕊兒說道。
倪樂卉安靜地聽着齊蕊兒叙說,這是顔堯舜的過去,正确的說,這應該是顔堯舜跟齊蕊兒的過去。
“顔堯舜從美國回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大姨父手中搶走了顔氏,大家都以爲顔堯舜會對他們趕盡殺絕時,顔堯舜卻停手了,大姨把我叫回來,把我介紹給顔堯舜,有意撮合我跟顔堯舜,因爲我們小時候認識,顔堯舜沒有拒絕,我們就開始交往了,我深深的愛上了他,以爲顔堯舜也愛我,結果我卻錯了,直到我們舉行婚禮那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以爲自己能化解顔堯舜對大姨的仇恨,然而,我還是高估了我自己,婚禮前夕,我覺得我很幸福,終于可以如願以償嫁給自己愛的人,婚禮那天,面對神父,他卻不願意娶我,瞬間把我從天堂打入了地獄,你知道被天堂打入地獄的滋味嗎?”齊蕊兒問道。
倪樂卉看着齊蕊兒臉上流露出淡淡的苦澀,從天堂打入地獄的滋味,她領教過,嚴昌拓讓她深深的體會了這種滋味,得知自己懷孕,她滿懷期待的回家,急切的想要把這個消息給嚴昌拓分享,嚴昌拓卻給她分享了另一個消息。
倪樂卉很慶幸她讓嚴昌拓先說,若是她先說,即使懷孕,也不一定能挽回嚴昌拓的心,他跟夏青或許會因她懷孕暫時不離婚,等她生下孩子,倪樂卉閉上雙眸,想到俞海蓮生下女兒的遭遇,倪樂卉隻有無比慶幸。
剛離婚的時候,她隻能獨自一人舔舐傷口,除了大姨跟表哥,她不敢去找爸媽,如果不是大姨跟表哥,倪樂卉不敢想象她的生活會糟糕成什麽樣子。
“你一定不知道。”齊蕊兒說道。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倪樂卉說道。
“對我來說重要。”齊蕊兒執着的說道。
“對我來說不重要。”倪樂卉也執着。
齊蕊兒看着她,最後妥協了,沒繼續糾結這個話題,接着問道:“倪醫生,你想不想知道我們在戀愛的時候,顔堯舜對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
倪樂卉笑了,看着齊蕊兒眸光裏滿是諷刺。
“你這是什麽眼神?”齊蕊兒挑眉,倪樂卉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
“齊蕊兒,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倪樂卉問道。
“聊聊。”齊蕊兒說道。
“聊聊?”倪樂卉諷刺一笑,說道:“顔堯舜不擅長甜言蜜語,更不會對你說甜言蜜語,即使說了,你告訴我,他對你說的甜言蜜語,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看着倪樂卉無動于衷的表情,齊蕊兒苦澀一笑,沒有惱怒,隻是自嘲地一笑:“我比你早認識顔堯舜,可以說,我比你更了解顔堯舜。”
“有些戀人,因爲了解而分手。”倪樂卉很不客氣的說道。
“你們什麽時候離婚。”齊蕊兒問道。
“你死了這條心,我跟顔堯舜是絕對不會離婚。”倪樂卉笃定的說道,随即起身,說道:“我想我們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
聽齊蕊兒說她跟顔堯舜之間發生的事情,倪樂卉真心沒興趣,不管齊蕊兒的目的是什麽,這都不重要了,她不會再這麽無聊的答應跟齊蕊兒聊聊了。
齊蕊兒見倪樂卉要走,抓住倪樂卉的手腕,急切的說道:“倪樂卉,顔堯舜這樣的男人,你根本駕馭不了。”
“我沒想過要駕馭他。”倪樂卉看着齊蕊兒說道,駕馭顔堯舜,她從來沒想過。
“你沒想過要駕馭他?”齊蕊兒挑眉,她不相信倪樂卉所說的,搖頭說道:“我不信。”
“這是你的事。”倪樂卉甩掉齊蕊兒扣住她手腕的手,她說了,齊蕊兒不信,她也不會解釋,齊蕊兒又不是她什麽人,爲什麽要解釋呢!
倪樂卉邁步,走出草坪,朝住院部走去,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齊蕊兒身上,還不如陪顔堯舜。
“倪樂卉,總有一天,你會成爲下一個我。”看着倪樂卉的背影,齊蕊兒不甘心的吼道。
在顔家休息了兩天,顔英邦的目光讓孫煜心裏不舒暢,孫煜知道顔英邦不待見他,想要趕他走,真是笑話,如果不是他的腳受了傷,他會賴在顔家不肯走嗎?
在顔英邦出聲攆人之前,孫煜識時務者爲俊傑。
“孫煜,你們真要走嗎?”齊宛海問道,送他們來到大門口,兒子們,女兒女婿們在家裏陪着她,她很高興,舍不得他們走。
“媽,有時間我會帶着子悠回來看你。”孫煜說道,他是喜歡顔家,是想将顔家占爲己有,但是,孫煜很清楚,絕對不是現在,有顔英邦在,齊宛海在顔家就說不了算,等齊宛海在顔家說了算,顔家落入他名下指日可待。
不管顔英邦現在敵視他,他相信隻要自己忍耐,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
“媽,隻要有時間,我就會回來看你,你也可以來孫家看我。”顔子悠說道。
“算了,不留你們了,你們鐵了心要走,我就是留也留不住你。”齊宛海話一落,轉身回屋裏,送别最無奈,她不想送他們離開,與其看着他們遠走而傷心,不如讓他們看着她進屋。
“孫煜,媽不想我們走。”顔子悠說道,其實,她也不想走,在顔家她不用時時提心吊膽,孫家有孫夫人,在孫夫人的傷害下,她要時時提心吊膽,處處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了一件事情又惹孫夫人不高興,然後倒黴的就是她。
“我們都在一個城市,以後我們多抽時間回來看媽。”孫煜攬過顔子悠的肩,暖心的說道。
“嗯。”顔子悠鼻子有些酸痛,也不知是真的被離别所傷,而是懷孕的緣故,感情特别泛濫成災。
“俊逸還沒來,可能是路上耽誤了,子悠,你累不累,要不你進屋坐一會兒,等俊逸來了,我再叫你出來。”孫煜說道,心疼顔子悠懷孕還要陪他站在這裏等劉俊逸。
“不用。”顔子悠吸了吸鼻,搖了搖頭,又說道:“有你在,我不覺得累,何況,我想陪你。”
“子悠。”孫煜欣慰的看着顔子悠,撫摸着顔子悠的秀發,顔子悠順勢靠在孫煜肩上。
十分鍾後,劉俊逸來了,遠遠就見親密無間的兩人,有些不悅的挑了挑眉,車停在他們面前時,劉俊逸已經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雖然他不喜歡顔子悠,面對顔子悠,他給不了一個微笑,但是,他能做到面無表情。
“煜,你腳怎麽了?”劉俊逸見孫煜走路不對勁,擔憂的問道。
“沒事,隻是不小心扭傷了。”孫煜看也不看劉俊逸一眼,目光鎖定在外面的顔子悠身上,見她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這棟别墅,孫煜濃眉鎖得更深,目光變得陰沉,他知道她不想離開,走不走,卻由不得她了,誰叫她嫁給了他。
顔家不再是她的家了,而是她的娘家,孫家也不會成爲她的家,她也不可能成爲孫家的女主人。
别墅的門窗都是經過特殊化,裏面的人可以看清楚外面,而外面卻看不見裏面。
“子悠,我們上車。”孫煜說道,顔子悠回神,扶着孫煜坐進車裏。
看着他們的車揚塵而去,齊宛海忍不住落下了淚。
“大姐,你這是做什麽?”齊惜雪問道。
“舍不得。”齊宛海說道,她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女人,嫁人了,全部的心思不再她身上了,也不在那麽依賴她了,這種感覺真不好受。
“大姐,女兒長大了都得嫁人,難不成你要把子悠當成老姑娘留在身邊。”齊惜雪安撫道。
“唉!”齊宛海歎息道:“子悠是讓人最省心的孩子,什麽事情都不用我操心,可是,子悠卻走錯了路,而我卻不知情,惜雪,我是不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
“大姐,别胡思亂想,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這些當家長的隻能……”齊惜雪說不下去了,越說越讓人傷心無奈,拍了拍齊宛海的肩,說道:“行了大姐,别胡思亂想了,這些事情都過去了,隻要子悠現在過得好就行了。”
“子悠真過得好嗎?”齊宛海喃喃自問,她都沒把握子悠過得好不好,孫煜對子悠,她沒話說,可是孫夫人對子悠,齊宛海不得不擔心。
“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姐,走,我陪你逛街去。”齊惜雪怕齊宛海在家裏黯然神傷,拉着齊宛海出門。
孫家,劉俊逸停好車,下車打開後坐位的車門,扶着孫煜下車,顔子悠也下車了,劉俊逸扶着孫煜走在前面,顔子悠跟在後面,腳下有一顆小石子,顔子悠忍不住踢小石子,一次沒踢中,顔子悠挑眉,連小石子都跟她做對,她就不信還對付不了一顆小石子,擡起腳猛的朝小石子踢去。
說是意外,那是巧合,孫煜正好停下腳步準備叫顔子悠,而顔子悠沒踢中小石子,反而踢到孫煜受傷的腳上,顔子悠用了全力,痛得孫煜叫出了聲。
“啊!”
顔子悠傻眼了,劉俊逸也傻眼了,孫煜倒黴了。
劉俊逸把孫煜背到房間裏,讓孫煜坐在床邊,管家陪孫夫人出去了,孫家沒有人,劉俊逸給蘇傑打電話,顔子悠自知闖了禍,不敢進屋。
“煜,蘇傑還有一會兒才來,我先把你看看。”劉俊逸說道,他沒有耐心,這麽幹等着,他會心急如焚,擔心孫煜腳上的傷,他想要看看。
孫煜不理會,順着孫煜的目光看去,見孫煜的目光正看着站在門口的顔子悠身上。
“我去把她叫進來。”劉俊逸說道,他太了解孫煜了,肯定會演了出苦肉計,否則浪費了這個機會,顔子悠不敢進來,孫煜是不會讓人給他處理腳上的傷,兩人就這麽僵持下去,劉俊逸看不下去了。
“俊逸。”孫煜叫道,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腳上流的血已經滲透了紗布,面對母親對她的傷害,她能忍一次,還能次次都忍嗎?他能說服她一次,他的話不能保證她次次都信以爲真,那天在醫院,畢雪那個蠢笨的女人刻意讓人誤會他們之間不單純的關系,齊宛海心有芥蒂了,不知道齊宛海又提醒了顔子悠什麽,他的腳上明明隻是扭傷,在顔子悠的照顧下變成燙傷,剛剛又被顔子悠踢了一腳,不利用這次機會演一出苦肉計,他就真的白痛了。
“煜。”劉俊逸挑眉,俯在孫煜耳邊,很不贊同的低聲說道:“即使是苦肉計,我奉勸你要定量而行。”
“多事。”孫煜瞪了劉俊逸一眼,生他者母親,知他者劉俊逸,一眼就看穿他想演一出苦肉計。
“如果是别人,我才不會多事,你是我的朋友,對你,我做不到冷眼旁觀,孫煜,你懂我的意思嗎?”劉俊逸問道。
“我謝謝你了。”孫煜說道,劉俊逸的話,讓他很感動,但是,感動歸感動,苦肉計他還是要演的。
“你若是真想要謝我,讓我先爲你簡單的處理下腳上的傷,你看看血都滲透了紗布,若是血幹了,蘇傑還沒來,等蘇傑來了,解開紗布,有你好受的,撕扯之下,絕對将你的傷加大化。”劉俊逸勸說道,心裏很是郁悶,他都給孫煜看了那段錄音,丹彤跟溫智帆的婚姻沒有愛情。
這對孫煜來說是一次機會,丹彤這麽愛孫煜,隻要孫煜對丹彤說些好話,相信丹彤一定會回到孫煜身邊,丹彤跟溫智帆離婚,孫煜跟顔子悠離婚,然後他們再結婚,都過了這麽多天,孫煜卻沒什麽行動,還在顔子悠面前演戲,真是急死他了。
孫煜回應劉俊逸的是一陣沉默,态度生硬,目光又回到顔子悠身上,他深知劉俊逸是在關心他,可是,他不能前功盡棄。
顔子悠滿腦子裏都是她踢孫煜的情景,雖然她不是故意的,也壓根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她隻是踢那顆小石頭,沒想到會踢到孫煜腳上,踢到孫煜腳就算了,居然踢到了孫煜受傷的腳上。
孫煜腳上的傷,是他從三樓跳下去扭傷的,從扭傷變成燙傷,她承認前面是她故意的,她故意把水倒在孫煜受傷的腳上,讓扭傷變成燙傷。
孫煜是在顔丹彤房間裏的陽台上跳下去的,孫煜去找過顔丹彤,溫智帆又不在房間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曾經又是一對戀人,尤其是顔丹彤對孫煜的愛太深了,會發生什麽事情,他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她怕孫煜跟顔丹彤藕斷絲連,如果孫煜跟她離婚,她就一無所有了,她必須要采取措施,不能把事情鬧到明面上,但是,她可以暗中做手腳,她看孫煜腳上的傷不順眼,讓扭傷變成燙傷,瞬間順眼多了。
這次她又無意間踢到了孫煜腳上的傷,這下子會變成什麽傷?
手腳冰冷,顔子悠猶豫了很久,才緩慢的邁出步伐。
見狀,劉俊逸頓時松口氣,冷嘲熱諷的說道:“她進來了。”
才走兩步,顔子悠突然停了下來,終究她還是沒勇氣靠近他,緊緊的咬住唇,低着頭不敢看孫煜一眼,心裏對孫煜是滿滿的愧疚之意。
劉俊逸睨了退縮的顔子悠一眼,沒好氣的問道:“還是先讓我幫你解開紗布了?”
“你不是專業的,等蘇傑來。”孫煜說道,劉俊逸氣得吐血。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劉俊逸沒好氣的說道。
“孫煜。”顔子悠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她想說服孫煜同意讓劉俊逸幫他解開紗布,看看傷得怎麽樣了,可是,又想到孫煜的擔憂,其實也是她的擔憂,讓專業人來處理,才不會出意外,劉俊逸畢竟不是專業的。
僵持了幾分鍾,蘇傑氣喘籲籲的來了。
“蘇醫生,你可算是來了。”劉俊逸見到蘇傑,如見救星般,明明是孫煜受傷,他卻比自己受傷更着急,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總裁,你的腳怎麽了?”蘇傑問道。
“你先别問那麽多,快點幫他處理下。”劉俊逸催促道,有什麽問題,蘇傑可以等處理好後再問,屆時,不用孫煜回答,他可以告訴蘇傑。
蘇傑白了劉俊逸一眼,就他擔憂,蹲下身體,擡起孫煜的腳,小心翼翼解着紗布,劉俊逸在一旁作副手,蘇傑無論要什麽,隻要他開口,劉俊逸就将他要的東西準确的放在他手裏,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見狀,顔子悠不由得咋舌,他們配合得真有默契,顔子悠希望他們的默契沒這麽好,這是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成能配合得這麽好。
不知是劉俊逸跟蘇傑故意還是無意,縱使有他們擋住顔子悠的視線,還是時不時讓顔子悠能看清孫煜受傷的腳,整個腳跟,模糊一片,殷紅的刺目,血腥味刺鼻。
顔子悠雙手緊攥成拳頭,愈加用力,黑亮的眼睛水光潋滟,精緻的臉龐被淚水潤濕,在心裏一遍一遍的祈求。“孫煜,千萬别出事,千萬别出事。”
看到他傷上加傷,顔子悠的心很痛,比自己受傷更痛,她甯願受傷的人是自己,先是燙傷,現在又是踢傷,從頭到尾他都沒說她一句,顔子悠在大膽的想,他舍不得說她半句,是不是,他也跟自己想的一樣,甯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她受傷,孫煜對她的愛到底有多深。
不知道過了多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顔子悠這才回過神來,擡頭凝望着蘇傑,突然抓住他的手,因爲有些急切,聲音有些沙啞。“蘇醫生,他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放心,沒事了,隻是腳上的傷嚴重了些,就是要辛苦他堅持幾天不能下地了。”蘇傑本想将孫煜的傷說得更嚴重些,可見她擔憂的目光,蘇傑不忍心在她傷口上散鹽。
“蘇醫生,謝謝你。”聽了蘇傑的話,顔子悠原本冰冷的心,終于有了一絲暖意劃過,沒事就好。
“總裁是我的老闆。”蘇傑躲開顔子悠感激的目光,他現在都覺得幫孫煜聯合起來騙她是一種罪過。
“我可以進去看他嗎?”見蘇傑點頭,顔子悠邁步,每走一步,都感覺腳下沉重,站在床邊,看着睡着的孫煜,低聲問道:“他經常受傷嗎?”
“最近比較平凡。”劉俊逸頓了下,回答道。
劉俊逸的回答,讓顔子悠的胸口那股郁悶情緒更甚,心口壓抑得難受,哽塞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回想起孫夫人的指控,心緒一顫,擡眸凝望着劉俊逸,嘴角扯出一抹凄蒼的笑。“劉俊逸,我真的是一個災星嗎?”
劉俊逸一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欲解釋,卻發現,有時候解釋都是那麽的無力,何況,他也不想解釋。
“别瞎想,總裁不會怪你,你也别自責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蘇傑安撫道。
劉俊逸看着蘇傑,很想問蘇傑,你不在場,你怎麽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孫煜交待過,如果不是怕打亂孫煜的計劃,劉俊逸真想大聲說出來。
“你們能讓我單獨跟他待一會兒嗎?”語氣有些請求,顔子悠真的很想與他單獨待一會。
“好,夫人,如果總裁醒來的話,就要給他吃消炎藥。”蘇傑敢說不嗎?他估計最想攆人的是孫煜。
“消炎藥?”顔子悠掃了一眼蘇傑放在一邊的藥,想了想,問道:“蘇醫生,可以給他開點止痛藥嗎?”
“煜從不吃止痛藥,煜就交給你了,有什麽事就叫我。”劉俊逸說道,轉身走出去,蘇傑将一張軟椅放在床邊,扶着顔子悠坐下,随後跟着劉俊逸出去了。
坐在軟椅上,顔子悠靜靜的看着孫煜沉睡的樣子,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陰影,臉色因受傷而蒼白得近乎透明,薄唇緊抿着,睡着了的他像個孩子,卻帶着緻命的誘惑,記憶裏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看着他。
“爲什麽不怪我?孫煜,你該怪我的,如果不是我,你的扭傷早就好了,隻是單純的一個扭傷,先從燙傷,現在變成了踢傷,這都是我的錯。”顔子悠自責的說道。
“孫煜,你對我的愛,是不是愛到骨子裏,溶入血液裏?”顔子悠喃喃自問。
“孫煜,你能不能别這麽愛我,你這樣愛我,讓我很有壓力,孫煜,我保證,等你腳好之後,換我對你好,換我愛你了。”顔子悠聲音越來越哽咽,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洗了她的臉面,肩膀輕輕的顫抖。
她還懷疑孫煜對顔丹彤餘情未了,現在看來,是她多心了,孫煜絕對不會對顔丹彤餘情未了,隻有顔丹彤才會對孫煜死纏爛打。
孫煜去顔丹彤房間,肯定是孫煜去跟顔丹彤說清楚,叫顔丹彤别對他心存幻想了,他愛的人是她,不再是顔丹彤了。
見孫煜的睫毛在顫抖,顔子悠慌忙用雙手捂住嘴巴,以免吵到他。
見他依舊緊閉着眼,顔子悠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本想貼在自己臉上,感受他手心下的溫暖,可又怕吵醒他,隻好作罷。
也許孫煜這麽做的目的,就是在等她這些句話。
“子悠。”孫煜睜開眼睛,反将顔子悠的手緊握在手裏。
“你……你醒了,孫煜,怎麽樣,是不是很痛?”顔子悠一愣,擡頭見他醒來,怎麽這麽快?顔子悠有些不可思議,卻也終于安心了。
“子悠,别哭,你的眼淚讓我心痛。”孫煜說道。
顔子悠鼻子更酸痛了,淚如雨下,哽咽的說道。“孫煜,對不起。”
孫煜擠出一抹安心的笑,搖了搖頭,說道:“别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是故意的。”“可是……”
“子悠。”孫煜打斷顔子悠的話,安撫道:“别激動,你肚子裏還懷着孩子,子悠,這事過去了,我們都别再提了,你也不許再自責了。”
顔子悠吸了吸鼻,點頭說道:“好。”
“這才乖。”孫煜拍了拍顔子悠的臉頰,被她踢得傷上加傷,他不會說她半句,他隻會安撫她,他也不會白白被她踢,他會從她身上索取回來。
“蘇醫生說,你醒來就要吃消炎藥,我去給你拿藥。”顔子悠起身去拿藥。
“拿走。”孫煜眼眸突然變得冰冷的可怕,死死地盯着顔子悠手中的藥,浮動着強烈的恨意。
顔子悠拿着水杯跟藥的手抖了下,誤會了孫煜變冷的目光,顔子悠用目光乞求的望着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知道自己怎麽辯解都沒用,因爲在人眼裏,我所有的解釋都在爲我犯下的過錯開脫,孫煜,你向你保證,這次絕對不會把水灑了,絕對不會再燙傷你的腳。”
“我不用吃藥。”孫煜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眼神卻還是冰冷。
顔子悠咬了咬唇,深吸口氣,勸說道:“不吃藥,腳上的傷就不會好,孫煜,讓我照顧一下你,好不好,就當是爲了報答你對我的愛。”
孫煜掠眸,淩厲的目光看着顔子悠,咬牙切齒的問道:“你照顧我是爲了報答我對你的愛?”
顔子悠垂下眸子,咬住下唇,她又說錯話了嗎?她并不覺得她的話有什麽問題,報答他對她的愛,不是很正常嗎?他的反應爲什麽這麽強烈呢?
看着被自己吓得不輕的顔子悠,孫煜微不可見的勾起了嘴角,他是故意的,情緒反複無常,即能吓到顔子悠,也能提醒着顔子悠,他是因爲腳上的傷情緒才會變幻無常。
孫煜又緩和下語氣,柔聲道:“子悠,我愛你,我甘之如饴,你愛我,我慶幸,你不愛我,我認命,我隻希望你愛我,而不是報答我,子悠,你懂我的意思嗎?在我決定愛你的那刻,我對你說過,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傷,也絕對不允許别人欺負你,母親不理解你,接受不了你的過去,她是我的母親,我能對她做什麽?難道真要我爲了你,跟我母親決裂嗎?若真如此,你還會愛上我嗎?還會放心的将自己交給我嗎?我連對自己的母親都能這麽殘忍,更别說你的母親了。”
顔子悠愣住了,她聽得懂他話中的意思,她看到的不是他爲了履行當初自己的承諾,而是夾要她與他母親之間的無奈,顔子悠重重的咬了下唇,仰起頭,正視着孫煜,說道:“孫煜,我懂你的意思,是我讓你不安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我答應過你,爲了我們的将來,無論你母親對我做什麽,我都能咬牙忍。”
“子悠,你能理解,我就安心了。”孫煜激動的說道。
“孫煜,聽話,先把藥吃了。”顔子悠的語氣柔和,聽到耳朵裏外格的舒服,将消炎藥與溫水遞給他。
孫煜眉頭微微一蹙,唇瓣抿出了冷漠的弧度,伸出手,不是接過她手中的藥,而是将她手中的藥揮灑掉。
“孫煜。”顔子悠快速後退一步,手中的藥隻剩下一顆,值得慶幸的是,她反應快玻璃杯裏的水隻灑出一點點,也沒灑在他背上。
他現在是傷員,她要遷就他,顔子悠溫和的道。“蘇醫生說這消炎藥如果不吃的話,傷口就會發炎,你别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子悠,我們搬出去住。”孫煜突然說道。
“好……”反應過來,顔子悠難以置信的望着孫煜,杯子從她手中滑落。“你說什麽?”
“我們搬出去住。”孫煜一字一字,擲地有聲,铿锵有力。
“真的?”片刻後,顔子悠上前一步,蹲下身體,握住孫煜的手。
“真的。”孫煜鄭重的點頭。
“孫煜,不行,我們不能搬出去住,把媽留在孫家,媽一定會很寂寞,媽本來就不喜歡我,若是再因爲我,你搬出去住,媽隻會更加不喜歡我。”顔子悠搖頭說道,再次提起搬出去住,顔子悠很想同意,可是她不能。
躲得了一時,還能躲一世嗎?
“子悠,我不想你受委屈。”孫煜說道。
“有你在,我不覺得委屈。”顔子悠說道,想了想,顔子悠忍不住問道:“孫煜,你會停止愛我嗎?”
她更想問,孫煜,你會不會跟顔丹彤藕斷絲連,轉念一起,她若是這麽問,肯定會讓孫煜誤會,以爲她對他不信任,她不想傷孫煜的心。
“不會。”孫煜脫口而出,他本就不愛她,何來停止之說。
“真的?”顔子悠問道。
“我發誓。”孫煜舉起手作勢要發誓。
“别。”顔子悠拉住孫煜的手,按在床上,不知爲何,顔子悠整個人泣不成聲,彎曲身體蹲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指,任由眼淚放肆喧嚣。
“子悠。”孫煜愣了一下,随即故作緊張的坐起身,卻扯痛腳上的傷口,痛得他冷汗淋漓,緊張是假的,痛卻是真的。
“孫煜,誰讓你動的?”顔子悠蹭的一下站起身,查看着孫煜腳上的傷。
“子悠……”
“别說話了。”顔子悠難得霸道,目光落在他的腳上,血都滲透紗布了,淚水再次湧出眼眶。“是不是很痛?”
孫煜遲疑的點頭,被她擔心的感覺有些怪怪的,這苦肉計真沒白費,孫煜移動了下身子,将床讓出了一半。“上來,陪我睡。”
“我怕不小心踢到你腳上的傷。”顔子悠盯着孫煜讓出來的一半床,猶豫着,萬一她睡着了不小心踢到他的傷,可怎麽辦?
“上來。”孫煜可沒顔子悠想得那麽多,拍了拍床。“是你自己上來,還是要我抱你上來。”
“别動,我自己上來。”顔子悠阻止欲起身的孫煜,小心翼翼的爬上床,身子僵硬的躺在他旁邊,把他當成易碎的娃娃,就怕自己一動,孫煜就碎給她看。
“蓋上被子。”孫煜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可是……”顔子悠猶豫不決。
“沒有可是。”孫煜打斷顔子悠的話。
天黑時,孫煜又睜開了眼睛,冰冷的目光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兒,察覺到房中還有人,孫煜陰冷的眸子盯着坐在床邊的人。
“母親。”孫煜叫道。
孫夫人怨怼的目光從顔子悠身上移開,看向孫煜,低聲說道:“事情的經過俊逸都跟我說了。”
“真拿他沒辦法。”孫煜揉搓着眉心。
“俊逸是在爲你着想。”孫夫人說道。
“我知道。”孫煜說道,劉俊逸很擔心他,有劉俊逸這樣不離不棄的朋友,孫煜很欣賞,這個朋友,他沒有白交。
“需要我怎麽對付她?”孫夫人問道。
“母親,暫時别急着對付她,你去一趟美國,看看畢俊的情況如何。”孫煜說道,除了母親,沒有人能打聽到畢俊的情況。
孫夫人目光一閃,寒聲問道:“兒子,你想做什麽?”
“母親,你先别問,等時機成熟了我就告訴你。”孫煜暫時保密。
“很重要嗎?”孫夫人問道。
“很重要。”孫煜點頭。
孫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好。”
離開了畢家,她就不想再去招惹畢家的人,爲了兒子,她不介意回一次畢家,雖然她不知道兒子想做什麽,她相信兒子,孫煜從沒讓她失望過,即使在娶顔子悠這件事情上,對這個兒子,她還是相信的。
“母親,謝謝你。”孫煜謝道。
“你是我兒子。”孫夫人提醒道,她根本不需要兒子對她說謝謝,這也太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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