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堯舜,我是你姐。”宋蟬提醒道,有這麽對姐說話的嗎?
“宋蟬,有件事情我不明白。”顔堯舜說道,她從小就很維護他,對于宋蟬,他是感激的,宋蟬幫了他很多,當然,他也幫了宋蟬很多。
以前的宋蟬,并不是這樣的,也交過男朋友,他們的感情很好,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一次車禍,她的男朋友死在車禍當中,那時候宋蟬很傷心,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酗酒、堕落、染上毒品、院長媽媽都放棄了這個女兒,一旦染上毒品,這個人幾乎就等于毀了,但是,他并沒放棄她,絞盡腦汁讓她振作,并且告訴她,她男朋友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爲,爲了幫男朋友報仇,她毅然決然戒毒。
戒毒成功後,她要當警察,他把她交給了杜絕,後來她的事情他就沒過問,她憑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個性跟脾氣也變了。
決口不提她前男友的事情,他都懷疑,她是不是忘了男朋友的死。
“不明白的事情就多。”宋蟬說道,言下之意,她不會幫他解答。
“宋蟬。”顔堯舜峻冷的臉上泛着擔憂之色。
“别用這種目光看着我,我很好,不需要你擔心。”宋蟬冷聲說道,她知道顔堯舜在擔心她,即使事過境遷,有些事情她終究不能忘懷。
她拒絕了顔堯舜跟杜絕的相助,阿木的仇,她要親自報,她要親自調查,她一定會揪出那個兇手,将兇手繩之以法,讓阿木在九泉之下安心。
隻是,這麽多年,無論她怎麽調查,都一無所獲,越是如此,她越要調查清楚,傾盡一切,她也要查出真相,她絕對不會讓阿木死得不明不白。
“我沒有擔心你,我擔心的是院長媽媽。”顔堯舜說道。
宋蟬默了,她也擔心,即使如此,她也不容許自己放棄。“堯舜,你要答應我,一定要護我媽周全。”
媽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緣至親,唯一的軟骨,她不想被人利用,從而影響到她的調查。
“不用你說,我也會。”顔堯舜說道,院長媽媽對他跟曉曉有恩,又是母親最好的朋友,在母親死後,院長媽媽又照顧過他們兄妹,對于這份恩情,他永世不忘,如果他連院長媽媽都保護不了,這麽多年他就白混了。
“謝謝。”宋蟬向顔堯舜道謝。
顔堯舜挑眉,問道:“你我之間,需要這麽客氣嗎?”
宋蟬抓了抓頭發,玩味的說道:“這麽暧昧的話要是被你老婆聽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單純?”
“不會。”顔堯舜笃定的說道。
“别這麽笃定,女人心,海底針,你永遠也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厲害,毀天滅地,絕對不是誇大其詞。”宋蟬說道,如果是章傲蕾,真不會,但是換成倪樂卉,宋蟬不敢肯定。
章傲蕾膽小如鼠,唯唯弱弱,掀不起什麽風浪,她雖然跟倪樂卉也是第一次見面,但她看得出來,倪樂卉絕對不是信女。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顔堯舜說道。
“我是你姐。”宋蟬提醒道,她是姐,操心弟弟的事情,理所當然。
樓層到了,電梯停了,顔堯舜跟宋蟬走出電梯,顔堯舜挑了挑眉,從他走進住院部,隐約察覺到有些變化,來到婦産科,顔堯舜更覺得有些奇怪,氣氛比往常嚴肅。
護士長見到顔堯舜,愣了愣,随即了然一笑,主任把倪醫生給叫回醫院,身爲倪醫生丈夫的顔堯舜,肯定也會來醫院,護士長本想上去打聲招呼,見顔堯舜跟宋蟬關系親密,護士長挑眉,猜測着兩人的關系。
宋蟬冷睨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護士長,突然,挽住顔堯舜的手。
“抽什麽風?”顔堯舜挑眉,卻并沒推開宋蟬。
“羊癫瘋。”宋蟬回答道,顔堯舜默了,宋蟬又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主任辦公室。”顔堯舜回答道。
“主任辦公室?”宋蟬皺眉,好奇的問道:“她是主任嗎?”
“不是,她表哥是主任。”顔堯舜說道。
宋蟬不屑的冷哼一聲,眼中滿是鄙夷之色,說道:“原來是關系戶。”
她最讨厭的就是關系戶,仗着自己内部有高層,做事偷懶,輕而易舉獲得别人的勞動成果,這樣的人她打心底鄙視,倪樂卉是關系戶,可見她也沒什麽本事,現在又傍上了大款,而這個大款偏偏眼脫了窗,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把顔堯舜這個冰山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倪樂卉還是有些真本事。
“你想太多了,樂卉是産科界的權威。”顔堯舜說道,樂卉在這家醫院上班,不是樂卉占了便宜,而是便宜了醫院,如果樂卉離開,絕對是醫院的損失。
“有些權威,憑自身的實力,有些權威,空口說白話,徒有虛名,請問一下,你老婆是前者還是後者?”宋蟬問道。
“宋蟬,我怎麽覺得你是來踢館子的。”顔堯舜微眯起眼睛,他豈會聽不出宋蟬言外之意,處處針對樂卉,她對樂卉從哪兒來的這麽大意見?
“冤枉,絕對是冤枉。”宋蟬叫冤,她不是來踢館子的,她是來揭倪樂卉真面目的。
真金不怕火煉,樂卉的能力,他根本不需要向宋蟬解釋。
在宋蟬看來,關系戶都沒本事,不然怎麽叫關系戶呢!婦産科的主任把倪樂卉風風火火的叫回來,根本不是叫她回來救命,而是叫她回來濫竽充數,她隻需要站在一邊看,什麽也不需要做,等手術成功後,她就能坐享其成,将所有的功勞全歸于自己,她是關系戶,她有高層,真正有功勞的人,敢怒不敢言。
現在的社會,你有關系,你就是大爺,橫着走都沒人敢說你半句。
“護士長,我看那個男人的背影好像是倪醫生的老公。”護士站,有個護士忍不住說道。
“什麽好像?分明就是。”護士長義憤填膺的說道,她是不敢招惹顔堯舜,她若是敢招惹,一定上前去質問他。
“什麽?”護士很是震驚,又問道:“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狐狸精。”護士長憤憤的說道,摟着狐狸精公然來倪醫生上班的地方,他想幹什麽?
“不會吧?倪醫生跟她老公的感情很好,倪醫生又懷孕了,護士長,你是不是看錯了?”護士問道。
“怎麽不會?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十個男人,九個花心,他本來就有錢,現在那些有錢人,有幾個對老婆是忠心的,老婆懷孕,男人出軌的幾率蹭蹭地往上升。”護士長憤憤不平的說道。
“怪不得有些豪門闊太都不敢懷孕,就怕自己懷孕老公出軌。”另一個護士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生下孩子,老公要跟她離婚,跟小三結婚。”護士長說道。
“唉!倪醫生命真苦。”護士惋惜的說道,她很看好倪醫生跟她老公的感情,沒想到還是要走上破滅那條路。
“護士長,怎麽辦?我們要不要打電話讓倪醫生來捉奸?”護士問道。
護士長瞪了提意見的護士一眼,怒道:“你敢嗎?今天是什麽場合,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呵,我差點兒忘了。”護士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随即好奇的問道:“護士長,你今天會進手術室嗎?”
“不會。”護士長搖頭。
“爲什麽?”護士不解的問道,護士長是婦産科最好的護士,按理說今天這樣的場合,護士長應該會被安排進手術室。
“防止有些人濫竽充數,或是急于表現而引發意外,院裏商議決定,知情者都不許進手術室。”護士長說道。
“可是主任知情,他也被安排進手術室。”護士說道。
“主任例外。”護士長說道,随即又說道:“主任把倪醫生叫回來了,倪醫生才是這次直播的主角。”
“什麽?護士長,你是說主任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了倪醫生?”護士很是震驚,随即又一臉羨慕的說道:“主任對倪醫生真好,如果我是主任的表妹就好了。”
“機會?”護士長搖頭,說道:“羊水栓塞,對我們婦産科來說,這個名詞有多可害,一旦發生,死亡率達80%,一年多前,倪醫生遇到過,病人都從icu重症監護室轉入普通病房,眼見手術快要成功了,最後病人還是死了。”
“護士長,你的意思是……”
“在那種情況下,隻有兩個結果,手術成功,名揚四海,手術失敗,名譽掃地。”護士長說道,看似是個揚名的好機會,實則不然,畢竟,手術成功的幾率很低,這是在冒險,也是在賭,用自己的前程當賭注,很悲催的是,當事人毫不知情。
這次的情況,比上次的還糟糕,産婦羊水栓塞,前後多次手術,現在轉入他們醫院,産婦幾乎已經判定了死亡,如果倪醫生能扭轉乾坤,對醫院很有幫助,如果不能扭轉乾坤,醫院也沒什麽損失,隻是倪醫生的名譽會受損失,所以,院方才同意這次觀摩。
“如果手術失敗,天啊!倪醫生真是太悲哀了,雙重打擊啊!老公背叛,名譽掃地,倪醫生又懷有身孕,承受得了嗎?”護士爲倪樂卉掬一把同情之淚。
“所以,我們暫時不能讓倪醫生知道她老公出軌的事。”護士長說道,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唉!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手術室,倪樂卉換好衣服,洗好手,戴好手套。
“我來晚了嗎?”倪樂卉看了一眼躺在手術台上的産婦問道。
“不晚。”溫智帆回答道。
“情況如何?”倪樂卉問道,剛剛院長已經把産婦的病曆給她看了,從别的醫院轉來的,進了手術室,産婦病情的變化,隻有在手術室裏的人才知道,在這之前的病曆僅供參考。
“不樂觀。”溫智帆說道,有些愧疚的看着倪樂卉,真不知把她叫回來,是對還是錯?
“主任,我主刀,還是你主刀?”倪樂卉問道。
“你主,我助。”溫智帆說道。
“主任,你确定?”倪樂卉問道。
“确定。”溫智帆點頭,叫她回來,就是讓她主刀,否則,他叫她回來做什麽。
溫智帆讓位,倪樂卉也不推辭。
“主任,他們是誰?”倪樂卉發現,手術室裏有兩個陌生人,雖然跟他們一樣,穿着手術室裏的衣服,但是,倪樂卉還是認出他們,不是手術室裏的醫院或是護士。
“倪醫生,我們是……”
“不用理會他們。”溫智帆打斷那人的話,手術室裏,除了他,還有這兩們,跟那個攝制人員,其他人都不知情。
手術很容易發生感染,因此,院方隻同意兩名醫生在手術室裏觀摩、學習,他們站得靠後,不一定看得清,隻能算是親臨現場。
“他是怎麽回事?”倪樂卉指着攝制人員,她并不傻,這位人兄出現在手術室裏,絕對不簡單,倪樂卉心裏想的是,内部高層觀摩,根本就沒想複雜。
“你配合他一下。”溫智帆說道。
“我手下是一條人命,你居然還讓我分心配合他。”倪樂卉瞪着溫智帆。
“那你就當他不存在。”溫智帆都這麽說了,倪樂卉不再多言。
主任辦公室,顔堯舜在玩手機,宋蟬也在玩手機。
顔堯舜的手機響起,來電是強尼,顔堯舜愣了一下,強尼來的來電,沒什麽事情,強尼不會給他打電話,他有事也才會給強尼打電話,平時,他們一般不會聯系。
“誰的來電?怎麽不接?”宋蟬見顔堯舜不接,好奇的問道。
顔堯舜睨了宋蟬一眼,接起手機。“說。”
“在哪兒?”強尼直接問道。
“在醫院。”顔堯舜回答道。
“哪家醫院?”強尼又問道。
“廢話。”顔堯舜沒好氣的說道。
“我在醫院。”強尼說道。
“哪家醫院?”顔堯舜問道。
“廢話。”強尼也沒好氣的說道,接着又說道:“你老婆工作的醫院。”
顔堯舜默了,聽着兩人的對話,宋蟬很是無語,若不是她在一邊聽到是男人的聲音,她都會懷疑,是不是一個女人的來電。
“我在觀摩你老婆手術,你來不來?”強尼問道。
“你說什麽?”顔堯舜挑眉,轉念一想,羊水栓塞,醫院會找來強尼,也很正常,畢竟,上次強尼也在這家醫院做了一次眼角膜手術,強尼能進手術室,即使他能進去,他也不想去湊熱鬧,顔堯舜正想拒絕,強尼的聲音又響起。
“我在醫院臨床醫學教學樓内等你。”強尼說道。
“說清楚。”顔堯舜聽得莫明其妙,不是該在手術室嗎?怎麽會在醫院臨床醫學教學樓呢?
“你不知道嗎?”強尼問道。
“知道什麽?”顔堯舜反問道。
“幾十位醫生來自不同的醫院,正戴着3d或vr眼鏡,同步感受着一場特别的手術直播,千裏之外,多個省份不同醫院的醫生們和我們一樣,正在進行同步觀摩。”強尼說道。
“沒興趣。”顔堯舜說道,他隻想等倪樂卉從手術室出來,才沒興趣去觀摩什麽手術直播。
“我有興趣。”宋蟬忍不住說道,顔堯舜睨了宋蟬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告訴她,我沒攔住你,你有興趣你自己去。
“可是,主角是你老婆。”強尼說道。
“什麽?”顔堯舜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宋蟬磨拳摩掌的看着顔堯舜,問道:“有興趣了嗎?”
顔堯舜不理會宋蟬,挂了電話,走出主任辦公室,朝護士站走去。
“你們醫院臨床醫學教學樓在哪兒?”顔堯舜直接問道。
“想去觀摩倪醫生手術?”護士長問道,冷睨了顔堯舜身邊的宋蟬,皮衣皮褲,冷若冰霜,除了倪醫生這樣清雅型的女人,他對禦姐型的冰山美女也有興趣,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惡了。
“對。”顔堯舜點頭。
“我不知道,你問别人。”護士長說道。
她是護士長,她說不知道,其他護士敢說知道嗎?最後,還是一位護工阿姨告訴顔堯舜醫院臨床醫學教學樓在哪兒。
“你得罪那個護士長了嗎?”宋蟬好奇的問道。
“沒有。”顔堯舜加快腳步,不想錯過倪樂卉的手術,他也想要觀摩全過程。
“顔堯舜,你走這麽快做什麽?趕着去投胎嗎?”宋蟬也加快腳步,還好她個高,腿又長,不然她跟不上顔堯舜的步伐。“那個護士長是不是暗戀你?”
“你能别瞎猜嗎?”顔堯舜問道,他都被宋蟬給問煩了,有些後悔帶她來了。
“沒辦法,姐好奇。”宋蟬聳聳肩說道。
“不是,她跟樂卉的關系很好。”顔堯舜說道,以前他來醫院的時候,護士長對他很熱情,今天是怎麽了,好像對他有敵意。
“閨蜜嗎?”宋蟬問道,有那麽一句話,防火防盜防閨蜜。
“算不上。”顔堯舜回答道,這個女人今天的問題怎麽這麽多。
“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老婆一下。”宋蟬說道。
“你能不多事嗎?”顔堯舜問道。
“不能。”宋蟬搖頭,别的事情,求她管,她都不會管,顔堯舜的事情,她一定要管,誰叫她是顔堯舜的姐呢?對倪樂卉,她是沒什麽好感,但是,比章傲蕾要好點,打心底覺得目前倪樂卉當他的老婆最适合。
聽到觀摩倪樂卉的手術,其實,她對血腥的東西沒興趣,也不想觀摩倪樂卉的手術,但是,她好奇,她想要看看,在手術室,倪樂卉是真才實學,還是濫竽充數。
顔堯舜默了,決定把宋蟬當隐形人,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強尼在門口等他,見到顔堯舜,立刻迎上去,質問道:“你蝸牛嗎?”
以往他的速度不是很快嗎?聽到倪樂卉是主角,他的速度應該更快,今天怎麽這麽慢了?
“開始了嗎?”顔堯舜問道。
“早就開始了。”強尼回答道,目光落到宋蟬身上,問道:“你怎麽把她給帶來了?”
“小強,怎麽說話的?”宋蟬微眯着眼睛看着強尼。
強尼打了個冷顫,明豔是長輩,都不叫他小強,宋蟬不是長輩,隻是年長,卻總是叫他小強,他每次都抗議,宋蟬完全不接受,堅決叫他小強,久而久之,他就随宋蟬,愛怎麽叫就怎麽叫。
強尼帶着他們進去,卻是坐最後一排,顔堯舜跟宋蟬都挑眉,以他們的身份,從來都是坐第一排,何曾坐過最後一排。
“小強,他們安排你坐這裏嗎?”宋蟬低聲問道。
“不是。”強尼搖頭,又說道:“我自願的。”
“你不覺得有損身份嗎?”宋蟬問道。
“我是秘密而來,除了這裏的院長,沒人知道我是誰。”強尼回答。
“你……”宋蟬指着強尼,咬了咬牙,問道:“你讓我怎麽說你好?”
顔堯舜警告的睨了他們一眼,随即戴上了3d眼鏡,強尼也戴上3d眼鏡,他們都不理她,宋蟬深吸一口氣,她是來看倪樂卉手術的,可不是來找人吵架的。
宋蟬戴上3d眼鏡,畫面中,隻見手術室裏的倪樂卉神情專注,有人一會兒遞給她手術刀,一會兒遞給她别的東西,還有人給她擦汗。
手術過程中,倪樂卉手術,溫智帆一邊講解,一邊給倪樂卉當助手,兩人配合默契,那叫個天衣無縫。
觀摩現場的醫生們戴着3d或vr眼鏡,聚精會神地注視着手術的每一個細節,在現場的遠程視頻裏,全國各地的醫生同樣認真地注視着直播屏幕。
宋蟬跟顔堯舜不是學醫的,說白了,他們隻是來湊熱鬧。
手術長達兩個小時,是成功,還是失敗,沒人知道結果,連倪樂卉也不知道,隻能等接下來的結果,産婦是活着,還是死亡。
宋蟬很佩服自己,硬是觀摩了兩個小時,她的耐心少得可憐,除了工作,她很少讓自己靜下來這麽久過。
記者想采訪倪樂卉,卻找不到倪樂卉,隻能找到院長。
楊烨也不屑說太多,可他畢竟是院長,很多人等着他講解。
在記者的采訪下,楊烨說道:“在手術室參觀手術的話,人數要受到很大限制,但是這種直播讓更多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直觀地看到每一個手術操作步驟。像這樣的手術,留給每位醫生實習、觀摩的機會并不多,但現在,vr技術可以讓這樣的手術過程以更清晰逼真的方式展現給全國各地的醫生,用vr技術直播手術,對醫療教學有極強的推動作用。”
“楊院長,那麽,這樣一場vr手術直播,技術上是如何實現的?”
“技術人員首先會采集來自場景3d攝像機的信号,然後将手術的場景及手術視野畫面通過設置在手術現場的轉播服務器,實時壓縮爲vr設備可以讀取的視頻流,随後通過互聯網分發到全國各地的智能手機終端。醫生在觀看時隻需要打開手機的app,并将手機放到vr眼鏡前端,就可以清晰地觀摩。”楊烨說道。
楊烨接着又說道:“攝制人員與醫務人員的配合同樣至關重要,攝制人員必須明白醫生每一個動作的意圖,從而将其捕捉到畫面中,并呈現給觀衆,隻可惜,倪醫生并不知情,自然不會配合攝制人員。”
“并沒看到任何瑕疵。”記者說道。
“我們攝制人員是專業的,當然沒有瑕疵。”楊烨說道。
“楊院長,手術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記者又問道。
“羊水栓塞,一旦發生,死亡率達80%,産婦羊水栓塞,前後多次手術,現在轉入我們醫院,産婦幾乎已經判定了死亡。”楊烨說道。
“楊院長,你的意思是……”
“接下來,她若是活下來,手術成功,若是死了,手術失敗。”楊烨說道。
主任辦公室。
“你不解釋一下嗎?”倪樂卉瞪着溫智帆,她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
“解釋什麽?”溫智帆裝傻反問。
“溫智帆,再裝就不像了。”倪樂卉咬牙切齒的瞪着溫智帆。
“表妹,我能喝口水嗎?”溫智帆指了指自己的水杯,倪樂卉愣了一下,拿起水杯,扭開蓋子,溫智帆伸手去接,準說謝謝,隻見倪樂卉仰頭喝了起來,溫智帆手僵硬在空中,嘴角一陣猛抽,提醒道:“你家那位若是看到你喝我的水杯,又要打翻醋壇了。”
顔堯舜打翻醋壇,每次遭殃的就是他。
“喂喂喂,表妹,你少喝點,給我留點。”溫智帆哇哇大叫,剛剛一直在解說的是他,明明該是她解說,他代勞了,現在口幹舌燥,她還不給他水喝。
“自己倒。”倪樂卉将空水杯還給溫智帆,溫智帆接過,一陣抱怨,然後認命的起身去倒水,她是孕婦,她是老大,他敢叫她去給自己倒水喝嗎?
倪樂卉坐在溫智帆的位置上,轉動着椅子玩,等着溫智帆的解釋。
溫智帆喝完水,拿着杯子,深吸一口氣,說道:“表妹,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是爲你好。”
“爲我好就是瞞着我?就是算計我?”倪樂卉質問道。
“表妹,你用詞不當。”溫智帆說道,他是瞞着她,但是,他不承認自己算計她。
“你還有臉說我用詞不當?”倪樂卉拍了一下桌子,問道:“你瞞着我,不是算計我嗎?”
“我承認我是瞞着你,但我不承認我算計你。”溫智帆說道,兩人對視幾秒,溫智帆又說道:“樂卉,其實,這是突發事情,事先我也不知情,我來醫院的時候,楊烨才告訴我,本來是讓我上陣,可是我怕啊!我雖是婦産科的主任,但是……”
“狡辯,你接着狡辯。”倪樂卉打斷溫智帆的話。
溫智帆摸了摸鼻子,說道:“好吧,我承認,是我膽小,我怕手術失敗影響到我的名譽,所以才把你叫回來,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你。”
“溫智帆。”倪樂卉連名帶姓的叫溫智帆的名字,他以爲她不了解他嗎?他是這樣的人嗎?他習慣了保護她,會把她往前線推嗎?
“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無論手術成功,還是失敗,對你都沒影響,反而更能讓你在婦産科界立足。”溫智帆說道,人已經被判定了死亡,如果樂卉能扭轉乾坤,那名氣肯定會如日中天,失敗了也沒人會說她。
她是人,不是神,沒有回天乏術。
“你爲什麽不把握這個機會?”倪樂卉質問道,他這樣寵着她,她會無法無天的,有好的東西,總是先想着她,給她安排最有利的機會,其實,他比她更需要。
“我身後是溫氏,退可守,進可攻。”溫智帆放下水杯,聳了聳肩說道。
“表哥。”倪樂卉很是無奈的看着他。
“樂卉,你跟我不一樣,我爲你安排這場手術,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溫智帆握住倪樂卉的手說道,從小到大,他們的關系勝過親生兄妹,他是她的哥哥,他要保護她,要給她最好的。
她跟嚴昌拓在一起的時候,他沒能阻止,嚴昌拓是嚴氏的繼承人,夏青看不起樂卉,即使溫氏是樂卉的後台,在夏青眼中,溫氏是溫氏,不是倪氏,所以,溫氏不會毫不遲疑的永遠當樂卉的後台。
隻有自己變強大,才不會被人看不起。
“表哥,我有顔堯舜。”倪樂卉提醒道。
“樂卉,你要變強,強大的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你要證明自己,讓别人知道,你嫁給顔堯舜,不是你高攀,而是顔堯舜高攀你。”溫智帆很認真的說道。
“表哥。”倪樂卉望着溫智帆,很是感動。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兩人同時一愣,溫智帆放開倪樂卉的手,斂起思緒,開口道:“進來。”
護士長推門而進,将門關上,還反鎖了,見狀,溫智帆跟倪樂卉不約而同的挑眉。
“有事嗎?”溫智帆問道。
“主任,我來找倪醫生,我有話要跟倪醫生說,你能回避一下嗎?”護士長問道。
“不能。”溫智帆直接拒絕,他跟樂卉是什麽關系,有什麽是他不能聽的嗎?
“這……”護士長很爲難,這畢竟是私事。
“我們去外面。”倪樂卉說道,欲起身,卻被溫智帆按着她的肩,把她按回椅子上。
“倪醫生在手術室站久了,你也知道她懷有身孕。”溫智帆說道,随即又說道:“于公,我是主任,于私,我是她表哥。”
“護士長,沒關系,有什麽你就直說。”倪樂卉笑看着護士長。
護士長欲言又止,倪醫生的手術,算是成功了,至少,她沒讓産婦死在也的手術台上,接下來能不能活,這已經影響不到倪醫生了。
在這個時候,按理說她不應該告訴倪醫生這件事情,可是,她忍不住,現在不說,什麽時候說,這種事情,越早知道越好,還能預防,拯救倪醫生的婚姻。
“護士長。”倪樂卉叫道,這麽難以啓齒,到底想要告訴她什麽事?
“來之前,你都沒考慮清楚嗎?”溫智帆問道。
護士長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道:“倪醫生,我看到你老公了。”
“顔堯舜。”倪樂卉驚呼一聲,如果不是溫智帆按着她的肩,此刻,她已經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她隻想着興師問罪了,怎麽把顔堯舜給忘了,顔堯舜把她送來醫院,她一顆心在病人身上,又把顔堯舜給忽略了。
“聽到他的名字,你至于像驚弓之鳥嗎?”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溫智帆沒好氣的說道。
“護士長,你在哪兒看到我老公?”倪樂卉問道。
“我見他摟着一個女人進了主任辦公室……”
“什麽?”溫智帆不淡定了,顔堯舜摟着一個女人進了他的辦公室,他能淡定嗎?見倪樂卉一臉平靜的樣子,溫智帆更不淡定了,問道:“你不激動嗎?”
“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倪樂卉回答道,他們都誤會了,宋蟬跟顔堯舜根本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種關系。
“你知道。”溫智帆挑眉,朝倪樂卉豎起大拇指,一臉膜拜的看着倪樂卉。“你的心可真大。”
倪樂卉瞪了溫智帆一眼,對護士長說道:“護士長,謝謝你告訴我此事,不過,我要解釋一下,我老公跟那個女人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種關系。”
“可是,他們很暧昧,動作也親密。”護士長說道。
“是他妹妹嗎?”溫智帆問道,顔曉曉回來了,除了顔曉曉,也沒人敢跟顔堯舜摟摟抱抱。
“不是。”護士長搖頭,顔曉曉她認識,那個女人并不是顔曉曉,猶豫了一下,說道:“年齡看起來比顔曉曉大,很禦姐那種,很冷豔那個。”
“該死的顔堯舜,居然敢搞外遇,還敢公然帶到醫院來,帶進我的辦公室。”溫智帆憤然而起,護士長見溫智帆比倪樂卉這個當事人還緊張,頓時覺得找到了同謀。
“護士長,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我表哥說。”倪樂卉說道,護士長誤不誤會,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溫智帆,不想溫智帆誤會顔堯舜。
護士長走出主任辦公室,溫智帆沉着一張臉,倪樂卉歎口氣,溫智帆挑眉,問道:“你真這麽相信他?”
“他是我老公,我不相信他,我相信誰?”倪樂卉問道。
“他都摟着别的女人來我辦公室了,你還不懷疑嗎?”溫智帆問道,心大是好事,但是,也要有限度。
“我說了,護士長誤會了,我認識那個女人,你别跟着瞎起哄了。”倪樂卉說道。
“什麽叫我跟着瞎起哄?樂卉,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認識的女人更危險,你不會防着她,等他們水到渠成,有你後悔的。”溫智帆說道。
“她叫宋蟬,是顔堯舜的姐。”倪樂卉說道,老公是她的,她都不擔心,他在瞎操什麽心。
“宋蟬?”溫智帆挑眉,問道:“同父同母的姐?”
他隻知道顔堯舜有個妹妹,什麽時候又多出一個姐了?
“不是。”倪樂卉搖頭,同父同母的姐,虧表哥想得出來,顔堯舜是老大,他上頭怎麽可能會有姐。
不是同父同母的姐,溫智帆挑了挑眉,又問道:“那是同父異母?”
“不是。”倪樂卉還是搖頭,顔堯舜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還少嗎?不需要再多出一個同父同母的姐。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溫智帆眉頭深鎖,問道:“不會是同母異父吧?”
“你能别瞎猜嗎?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倪樂卉瞪了溫智帆一眼。
“沒血緣關系,這算哪門子的姐?”溫智帆問道,他擔心她受傷,她反而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真是傻的讓人操心。
跟顔堯舜鬥智鬥謀,他都不是顔堯舜的對手,更别說她了。
“手機給我。”倪樂卉說道,她的手機在顔堯舜身上。
“你要手機做什麽?”溫智帆問道,還是将手機拿出來,放到倪樂卉手中,都這個時候了,她該不會還有心情玩手機吧!
“我的解釋你不聽,我把兩個當事人叫來,讓他們告訴你,他們是什麽關系。”倪樂卉說道。
“你真要将傻進行到底嗎?”溫智帆問道,叫當事人來解釋,又不是傻瓜,誰會承認。
“你才要将傻進行到底。”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撥打自己的手機,響了幾聲,顔堯舜接起,倪樂卉問道:“在哪兒?”
“你在哪兒?”顔堯舜反問道。
“我在表哥辦公室。”倪樂卉回答道。
“等着,我馬上來。”顔堯舜說道。
挂了電話,倪樂卉把手機放在桌上,對溫智帆說道:“他馬上就來。”
溫智帆看着倪樂卉,指着倪樂卉的鼻子罵。“你真是傻得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