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煜雙手緊緊地攥起,面色陰冷而猙獰。
“夠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孫煜忍無可忍,劉俊逸的意思他明白,劉俊逸不想他放棄顔丹彤而娶顔子悠,他深知劉俊逸是對他好,劉俊逸是最了解他的人,不希望看到他爲了孫氏而犧牲自己的婚姻。
他不愛顔子悠,真的不愛,因爲不愛,所以能坦然自若的接受她肚子裏的孩子,他娶顔子悠隻是爲了利用她,利用她達到他想的目的,顔子悠懷上鍾少的孩子,這是他意料之外,不過,并不影響他的計劃,反而可以讓他利用孩子,讓顔子悠同意嫁給他。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大長,讓我眼睜睜看着你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我做不到。”最後一句,劉俊逸一字一頓,字字清晰,抓住孫煜的雙肩,一陣搖晃,斬釘截鐵的說道:“孫煜,你醒醒吧,你不愛顔子悠,你愛的人是顔丹彤,你該娶的人也是顔丹彤,你跟顔子悠沒領結婚證,也不辦婚禮,你們在法律上還不算夫妻,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你錯了,你錯了,我承認我不愛顔子悠,但是,我也不愛顔丹彤,我不愛她,不愛她。”孫煜吼道,甩開劉俊逸的手,想要離開,卻被劉俊逸抓住他,不許他離開,不許他逃避。“劉俊逸,你再這麽逼我,我就跟你絕交。”
孫煜賭氣時說的話,劉俊逸根本不當真,他們是什麽關系,他們的友情是經得起考驗,雖然不是什麽千錘百煉,卻經得起風雪。
“孫煜,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唯獨在你娶顔子悠這件事情上,我不能支持你,明知你在做錯事,明知你在利用自己的婚姻,我不可能冷眼旁觀,或是無條件的繼續支持,孫煜,你明白嗎?”劉俊逸吼道。
“我不明白。”孫煜也吼道,劉俊逸犀利的目光對上孫煜冰冷的目光,劉俊逸在孫煜眼中看到了執着,想要說服他,劉俊逸沒信心了。
在等孫煜的時候,他以爲自己能說服孫煜,能阻止這場婚禮,現在他錯了,他不能,他的能力有限,如同當年他不能阻止孫煜将自己的孩子送走般。
當年,孫煜狠心的送走自己的孩子,他後悔當時沒阻止,尤其是看到顔丹彤悲痛絕望而怨怼的目光,沒有大吵大鬧,卻折騰着自己,折騰着所有人,折騰夠了,她将自己封閉起來,不哭不鬧不說話,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外面,足足用了一年的時候,顔丹彤才接受這個現實,那一年,顔丹彤過的是什麽日子,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顔丹彤最終,還是原諒了孫煜,繼續愛着孫煜,那麽執着,那麽死心塌地,但是,劉俊逸知道,顔丹彤變了,這麽多年,他們分分和和,他看在眼底。
他想,如果他們這樣過一輩子,那也很好,可他做夢都沒想到,他隻是出了一趟差,離開了t市幾個月,他們之間就變了,顔丹彤嫁給别人爲妻,孫煜也即将要娶别人爲妻。
即使是顔丹彤先嫁,可劉俊逸并不覺得這是顔丹彤的錯,肯定是孫煜讓顔丹彤徹底放棄對他的愛了。
如果不是放棄了,顔丹彤不會離開孫煜。
當年他沒有阻止,看着孫煜錯下去,現在他要阻止,不能讓孫煜一錯再錯了。
“孫煜,你後悔嗎?”劉俊逸突然問道。
孫煜愣了一下,從劉俊逸眼神中,孫煜明白他在問什麽,咬了咬牙,一字一頓。“不悔。”
劉俊逸氣炸了,吼道:“不悔,不悔你找孩子做什麽?”
“我答應了她,等局勢穩定後,一定會将孩子找回來。”孫煜說道,即使他們分開了,他依舊堅持找孩子,明明才幾年時間,孩子就如同消失了般,無論他怎麽找,動用了多少力量,孩子的消息,依舊杳無音訊。
“你都不愛她,何需要信守你對她的承諾。”劉俊逸冷笑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孫煜沉默,這時服務生來敲門,孫煜怒不可遏,将劉俊逸給他帶來的不痛快,發洩在服務生身上。“滾。”
服務生也是聰明人,反應也靈敏,嗅到瞄頭不對,立刻逃之夭夭。
兩人剛才的情緒都很激動,劉俊逸放開孫煜,坐回沙發上,孫煜并沒趁機離開,也坐回沙發上,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随即又倒了一杯,孫煜連着喝了兩杯,劉俊逸看着他,他這樣喝很容易醉,卻沒阻止他。
沒喝酒的時候,孫煜不清醒,喝醉酒後,希望孫煜能清醒一點。
“劉俊逸,比起混,你比我更混,你傷害的女人,估計你都不記得了。”孫煜說道,語氣不再像剛剛那樣冰冷了。
劉俊逸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無話不談的朋友,在劉俊逸面前,他不需要掩飾自己,不需要僞裝自己,他這種人,難得有一個這樣的朋友,他很珍惜他跟劉俊逸的友誼,他不想因什麽因素而影響他們的友誼,更害怕失去劉俊逸這樣的朋友。
“我是數量多,卻不像你,緻命般的傷害,我跟她們都是好聚好散。”劉俊逸說道。
孫煜冷哼一聲,睨了劉俊逸一眼。
“孫煜,我真的很想不通,你這麽混蛋的男人,卻能得到一個這麽優秀女人的愛,在你最落迫的時候,向你伸出援助之手,孫煜,說真的,當年因孫氏即将要破産,你一蹶不振,無論我說什麽,你根本不聽,對你,我真的盡力,都準備要放棄你了,顔丹彤卻出現了,她讓你走出困境,不求回報的幫,讓孫氏起死回生,讓你振作起來,爲你生孩子,而你卻……”劉俊逸突然閉嘴了,想了想,接着又說道:“孫煜,我就不明白了,我這麽風流倜傥英姿飒爽的極品男人,爲什麽就沒有一個像顔丹彤愛你一樣的女人愛我呢?也沒這樣的女人給我生一個孩子,孫煜,你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
“不知道。”孫煜回答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呢?”劉俊逸不相信。
“我是算命師嗎?顯然不是,我是占蔔師嗎?也不是,我也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孫煜端起一杯酒,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切!”劉俊逸不屑的冷哼一聲,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深吸一口氣,目光有些混沌,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執着的追求丹彤,逼着自己放棄她,拱手讓給你,如果我有未蔔先知的能力,早知道你不珍惜她,這麽傷害她,當初我一定不會顧念我們的兄弟情誼,勢必把丹彤搶到手。”
孫煜深邃的眸子裏有着霸氣倨傲,聽着劉俊逸的話,目光沉了沉,說道:“你喝醉了。”
劉俊逸揮了揮手,吼道:“你才醉了,跟你說了多少次,我沒醉,我沒醉。”
“她現在不是我的女人了,她現在跟我沒關系了,你若是依舊愛她,不介意她跟我的過去,還有她嫁人的身份,你可以去找她,繼續追求她,别在這裏跟我訴苦,劉俊逸,我不會同情你的,還有,我要糾正一點,當年不是你把她讓給我,而是她死乞白賴要跟着我。”孫煜說道。
“你你你……”劉俊逸指着孫煜,他真找不到話來形容孫煜了,突然覺得,丹彤離開孫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從今以後,我的妻子将會是顔子悠,你也别費盡心機勸我了,我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改變的,你也别想爲了讓我跟丹彤重修舊好而煞費苦心了,更别妄想試圖對顔子悠下手,劉俊逸,我警告你,你敢觊觎顔子悠,可别怪我對你不客氣。”孫煜警告道,他太了解劉俊逸了,這家夥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像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劉俊逸瞪着孫煜,面色尴尬而難堪。
劉俊逸突然笑了,拍上孫煜的肩膀,歪過頭壓低聲音道:“你又不愛她,爲了一個不愛的女人,你犯得着這麽護着嗎?”
孫煜淡淡淺笑道:“她是孫氏擴展的捷徑,而孫氏是我的底線,所以,别挑戰我的底線。”
“哼!孫氏孫氏孫氏,在你心裏除了孫氏,就沒有其他了嗎?”劉俊逸蹙眉說道,随即拿起酒杯再和孫煜碰一下,妥協的說道:“行了,我不勸你了,你要是能聽我的勸,你就不是孫煜,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謝謝。”孫煜淺笑着,和劉俊逸碰杯。
顔堯舜在廚房忙碌,他沒有左易楚這樣的廚藝,他隻是會做飯,簡單點的難不到他,複雜點的他就不行了。
三菜一湯做好,端上桌,解下圍裙,然後去叫倪樂卉吃飯,倪樂卉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顔,顔堯舜坐在她身邊,不忍心将她叫醒,因爲懷孕的原因,她最近總是睡不好,爸媽又在鬧離婚,她的心事更重了,他多想幫她分擔,可是他心裏清楚,有些事情,他是分擔不了的。
他想給她一片甯靜而幸福的天地,讓她每天開開心心。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顔堯舜的思緒,也驚醒了倪樂卉。
敲門聲不停的響起,顔堯舜卻沒去開門,而是看着倪樂卉醒來,倪樂卉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坐起身,睡意惺忪,問道:“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顔堯舜回答道,他做飯的時間,能有多久。
多久是多久?倪樂卉挑眉,聽到敲門聲,見顔堯舜沒打算去打開,問道:“你怎麽不去開門?”
“等一會兒。”顔堯舜回答道,他不是不去開門,而是等一會兒再開。
倪樂卉嘴角一抽,推着顔堯舜,說道:“别等了,快去開門,應該是聶傑洋。”
“讓他等着,飯做好了,我扶你去吃飯。”顔堯舜說道,扶着倪樂卉起身,聶傑洋一個電話,他們就來了,明明說好等他們,結果卻是他們等他,更過分的是,打他電話,他居然不接。
“這樣不好吧。”人都來了,他們卻把他拒之門外,這也太不厚道了。
“聽我的沒錯。”顔堯舜說道,這時手機響起,顔堯舜看都不看都知道是誰打來的,顔堯舜不接,響了三次,手機便沒再響起,雷門聲伴随着聶傑洋高吭的聲音響起。
“你快去開門,他這樣鬧騰會吵到居鄰的。”倪樂卉看不下去了。
“是他吵到居鄰,又不是我們。”顔堯舜說道。
“你不去,我去。”倪樂卉說道,他不開門,她去開門。
顔堯舜拉着她,不讓她去開門,硬是把她拉到餐桌前,說道:“我們不給他開門,他會自己開門。”
“他有鑰匙?”倪樂卉好奇的問道。
“沒有。”顔堯舜回答道。
“他知道鑰匙放在哪兒?”倪樂卉又問道。
“不知道。”顔堯舜還是搖頭。
“那他怎麽開門?”倪樂卉挑眉問道,沒有鑰匙,聶傑洋怎麽開門進來。
“他會想辦法。”顔堯舜說道,倪樂卉默了,他就這麽笃定聶傑洋能自己開門進來嗎?沒人開門,手機也不接,萬一聶傑洋以爲家裏沒人,識趣的走了呢!
吃慣了媽跟劉嬸做的飯菜,即使現在她的胃有些不正常,吃什麽都沒味,看到顔堯舜做的飯菜,倪樂卉真心沒食欲,或者說,她壓根就不想吃,剛開始的時候,顔堯舜做的飯菜比她做的好吃,涵函都喜歡吃,吃了媽跟劉嬸做的飯菜,她不想将就。
顔堯舜給她盛了碗米飯,又幫她夾菜,見倪樂卉并沒動筷子,催促道:“你不是餓了嗎?快點吃。”
倪樂卉嘴角一抽,她有說自己餓了嗎?
倪樂卉拿起筷子,随即又放下了,看着顔堯舜說道:“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吃點。”顔堯舜說道,倪樂卉抿唇不語。
這時,聶傑洋也開門進來了,倪樂卉見他進來,眼角抽搐,望着顔堯舜,他真是厲害,聶傑洋真自己開門進來了。
聶傑洋看着桌子上的菜,眼前一亮,吃飯最大,天大的事也要先放一放,很不客氣去廚房拿碗筷,給自己盛了碗米飯,顔堯舜仿佛知道聶傑洋會在飯鍾來似的,故意多煮了點。
聶傑洋也不跟他們客氣,歡快的吃了起來。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聶傑洋嚼着飯菜,口齒不清的說道。
“你是怎麽進來的?”倪樂卉好奇的問道。
“你這門擋不住我。”聶傑洋很是自豪的說道。
倪樂卉眼皮跳了跳,看了一眼玄門關,她的門是擋君子的,擋不住小人,更别說小偷了,倪樂卉指責的目光看着顔堯舜,仿佛這都是他造成的般。
顔堯舜很無辜,一般的門真擋不住聶傑洋,聶傑洋開鎖的能耐,他是見識過的,聶傑洋不去陳氏上班,也不當交警,他有手藝,也不會被餓死。
“你找我們幫你什麽忙?”倪樂卉問道,她是急性子直接問道。
“食不言,寝不語。”聶傑洋說道。
倪樂卉臉色一僵,真想把碗朝聶傑洋砸去,還食不言,寝不語呢!
顔堯舜跟倪樂卉都沒餓,兩人都沒動筷子,看着聶傑洋狼吞虎咽。
“你們怎麽不吃?”聶傑洋見他們不動筷子,忍不住問道。
“食不言,寝不語。”倪樂卉提醒道。
“我隻是随口說說,嫂子,你别當真。”聶傑洋呵呵笑着。
“你多久沒吃飯了?”倪樂卉問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從災區來的難民。
“一天都沒吃了。”聶傑洋說道,他真是餓壞了,見到食物,他不撲上來才怪。
三菜一湯,還有顔堯舜煮的米飯,聶傑洋一掃而光,連顔堯舜那碗,聶傑洋都幫他吃了,倪樂卉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碗米飯也讓給了聶傑洋,反正她也不想吃。
浪費食物可恥,聶傑洋這麽能吃,吃進肚子裏總比倒了好。
吃飽喝足,聶傑洋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一臉的滿足,看着倪樂卉,準備要說什麽時,卻被顔堯舜搶先一步。
“洗碗。”顔堯舜說道,起身扶起倪樂卉,朝客廳走去。
“洗碗?”聶傑洋挑眉,抗議道:“顔少,我是客人,你怎麽能叫客人洗碗。”
“你剛剛的表現,可不想是一個客人該有的樣子。”顔堯舜說道,吃飯的時候,他沒說自己是客人,吃碗飯了,他說自己是客人,客人又如何,客人照樣要洗碗。
“顔少,你這就不對了,在我家的時候,我可沒指使你幹活。”聶傑洋看着餐桌上的碗筷,他真心不想動了。
“我請你吃三菜一湯,你請我吃泡面。”顔堯舜提醒道。
聶傑洋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說道:“我不是經濟有限麽?再說了,你經濟有限的時候,我不是也是經常濟救你嗎?山水輪流轉,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你就别跟我計較這麽多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心,當然,不是顔堯舜,對于聶傑洋的抱怨,顔堯舜早就習慣了,倪樂卉卻是第一次。
顔氏這麽有錢,顔堯舜又是顔氏的大少爺,需要别人濟救他嗎?想到他小時發生的事情,倪樂卉很是心酸,也有些明白,顔堯舜爲什麽跟聶傑洋成爲朋友。
倪樂卉握住顔堯舜的大手,顔堯舜愣了一下,看着倪樂卉,笑了笑,說道:“都過去了。”
以前再苦再累,即使是在死亡邊緣徘徊,這樣的日了過去了,現在的他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不會讓别人欺負他想保護的人了。
聶傑洋收拾碗筷,認命的去洗碗。
等聶傑洋從廚房出來,顔堯舜跟倪樂卉卻在衛生間,倪樂卉吐得稀裏嘩啦,顔堯舜習慣了,并不覺得惡心,聶傑洋吃撐了,他卻不習慣,聽到倪樂卉嘔吐的聲音,他都忍不住想吐,坐在沙發上,故意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大,讓電視機的聲音蓋過倪樂卉嘔吐聲。
等顔堯舜扶着倪樂卉從衛生間出來,聶傑洋調小聲音,看着臉色蒼白的倪樂卉,問道:“懷孕都這麽辛苦嗎?”
倪樂卉不語,顔堯舜瞪了聶傑洋一眼,去給倪樂卉倒了杯溫水。
倪樂卉接過,喝了一口水,顔堯舜又放了一顆糖進倪樂卉嘴裏。
“聽說酸能止吐,你應該多吃點酸的東西,比如酸梅。”聶傑洋建議道。
顔堯舜不語,用得着聶傑洋提醒嗎?吃酸得對她沒用。
“你想我們幫你什麽?”倪樂卉問道。
聞言,聶傑洋很感動,她都這樣了,還關心着他的事情。
聶傑洋緊抿着雙唇,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怎麽開口。
“茗若懷孕了?”倪樂卉直接問道。
“你怎麽知道?”聶傑洋錯愕的望着倪樂卉,一猜就中,真是太厲害了,聶傑洋用膜拜的眼神看着她。
“廢話。”倪樂卉白了他一眼,除了懷孕,他會打電話向她求救嗎?她是産科醫生,他打電話找她幫忙,除了茗若懷孕了,倪樂卉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嫂子,這次你可要幫我。”聶傑洋想去抓住倪樂卉的手,卻被顔堯舜阻止,聶傑洋祈求地望着倪樂卉,除了找她幫忙,他真沒辦法了。
明明所有的防範措施都做好了,他還是讓茗若懷孕了,在佩服自己的同時,也很擔憂。
茗若還隻是一個學生,懷孕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麽,他們心裏都很清楚,如果讓學校知道了,茗若一定會被開除,也會被其他同學嘲笑,在這個時代,沒有文憑,對茗若來說不公平。
“不想要孩子,去醫院打掉。”顔堯舜說道,倪樂卉瞪了他一眼。
“茗若堅持要生下孩子。”聶傑洋很苦惱的說道,茗若還小,這個時候生孩子,也太早了點,勸她打掉孩子,她死活不同意,向來聽話的她,突然不聽話了,有了自己的主見,聶傑洋就頭痛了,他還是喜歡那個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的茗若。
“她哥知道嗎?”倪樂卉問道。
“知道了。”聶傑洋說道,低着頭,捧着臉,茗若懷孕的事,慕名軒是第一個發現的。
“他的決定是什麽?”倪樂卉又問道,其實不用聶傑洋回答,她也知道慕名軒的決定,他那麽在乎茗若,一定不會讓茗若在這個時候生下孩子,茗若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在慕名軒看來,茗若生下這個孩子,會毀了茗若的未來。
“他的決定跟我一樣。”聶傑洋痛苦的說道,随即又說道:“無論我們說什麽,茗若根本聽不進去,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想生就生。”顔堯舜說道。
“你想讓我怎麽幫你?”倪樂卉問道,不給聶傑洋回答的機會,又問道:“強行将她綁在手術台上嗎?”
“可以嗎?”聶傑洋望着倪樂卉,仿佛看到希冀般。
“這恐怕不行,除非茗若同意,否則我不能這麽做。”倪樂卉說道。
“不能例外嗎?”聶傑洋問道。
“怎麽例外?”倪樂卉問道,聶傑洋沉默,他若是知道,會向她求救嗎?倪樂卉又說道:“茗若的态度生硬,若是強行逼迫她,勢必會引起她的反抗,即使最後成功堕胎,這裏會受到傷害。”
倪樂卉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她不是心理醫生,卻了解一些常識。
“什麽?”聶傑洋問道。
“輕者得憂郁症,重者輕生。”倪樂卉說得很直接,沒有拐彎抹角,直白的告訴他最壞的結果,茗若是小,可是母愛是一樣的,或許大家都不能理解,她那麽小,爲何如此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一個孩子對一個母親的重要性,男人們是無法理解的,除非茗若自願選擇放棄這個孩子,否則,誰也逼迫不了她。
“輕生?有這麽嚴重嗎?”聶傑洋磋着手,臉色很不好。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有。”倪樂卉說道,聶傑洋沉默,他害怕了,他是真的愛茗若,不敢想象茗若離開他後,他會不會瘋癫,他這個年紀,是到了結生子的年紀了,可是,茗若太小了,他可以等她,他愛的是茗若這個人,又不是孩子,他不讓茗若生下孩子,并非害怕麻煩,而是茗若太小了。
這麽早讓她生孩子,對她太不公平了。
“現在怎麽辦?”聶傑洋求救的望着倪樂卉。
“勸她,讓她自願放棄孩子,要不就順從她,讓她生下孩子。”倪樂卉說道。
“我跟她哥都勸了,她根本不聽我們的,隻要提到讓她放棄孩子,她的反應很激烈,把自己關進房門,勸她沒用,可是,如果順從她的話,我是沒意見,關鍵是慕名軒。”聶傑洋說道。
“你是孩子的父親,還是慕名軒是孩子的父親?”倪樂卉問道。
“廢話,當然是我。”聶傑洋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的孩子,憑什麽讓别人來決定呢?”倪樂卉問道。
聶傑洋沉默,良久,忽然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眼前一亮,感激涕零的看着倪樂卉,說道:“嫂子,謝謝你,我知道怎麽做了。”
聶傑洋不再多留,歡愉的跑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顔堯舜挑眉,看着倪樂卉問道:“你有告訴他怎麽做嗎?”
“說你智商低,你還不愛聽。”倪樂卉取笑地看着顔堯舜,聶傑洋都明白了,他居然還不懂。
顔堯舜嘴角一抽,他的智商低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智商有多高,偏偏她要說他的智商低。
夜色微涼,顔丹彤跟溫智帆被左易楚趕了出來,在左易楚再而三保證不會做傻事,他們才離開溫家,左易楚安排得很好,給他們安排了酒店,讓他們去酒店過二人世界。
其實,左易楚更想讓他們去旅遊,他們死活不同意,現在這個時候,他們若是去旅遊,顔堯舜跟倪樂卉會殺了他們。
到了酒店門口,溫智帆停好車,兩人從車上下來,突然一群人圍了上來,對着他們咔嚓咔嚓閃爍着鎂光燈。
溫智帆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溫文爾雅的臉上滿是震驚。“怎麽回事?”
想比溫智帆的震驚,顔丹彤平靜得多,她是明星,對這樣的場合早就習慣了,他們要拍,她就讓他們拍。
“顔小姐,請問一下,你身邊這個男人是誰?”
“顔小姐,他是你新交的男朋友,還是普通朋友?”
“顔小姐,你們是什麽關系?”
“顔小姐,這位先生看起來眼生,是娛樂圈的人嗎?”
“顔小姐,他是不是經紀公司新簽的藝人,經紀公司是不是讓你捧他?”
“顔小姐,這麽晚了,你們來酒店做什麽?開房嗎?”
“顔小姐,你最近淡出了演藝圈,是因爲眼前這個男人嗎?”
“顔小姐,聽說你去溫氏上班了,還是溫氏代理總裁,請問一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顔小姐,有傳聞說你秘密結婚了,這是真的嗎?”
“顔小姐……”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
“他叫溫智帆,我老公。”顔丹彤淡淡地說道。
語不驚人死不休,顔丹彤如此直接,如此正面的回答,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顔丹彤都大方的承認了,溫智帆很自然的牽着顔丹彤的手,輕輕将她拉進懷裏,淡淡道:“想拍就多拍點,拍完了,請你們散了,别打擾我們夫妻倆。”
溫智帆這個名字,也是不同凡響,溫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溫少,請問一下,你跟顔小姐什麽時候領的結婚證?”人群中有人問道。
“請叫她溫太太。”溫智帆糾正道。
“好,溫太太。”那人又說道:“請溫少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幾個月前。”溫智帆回答道,面對這些媒體,他算是看出來了,有人刻意安排的,與其否認,不如承認。
“幾個月前?”顯然有人不信。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溫智帆從顔丹彤包包裏拿出他們的結婚證,上次顔丹彤喝醉了,他順手就把結婚證放進了她包包裏,今天算是派上用場了。
結婚證是真的,日期也是幾個月前。
“請問一下,結婚證都領了,爲什麽不辦婚禮?”
“不想辦。”溫智帆回答道。
“爲什麽不想辦?”
“高興。”溫智帆回答道,那人默了。
“溫少,顔小……不,溫太太是演員出生,溫總能接受她這個身份嗎?”
“爲什麽不能接受?”溫智帆反問道。
“有些豪門是不會接受戲子當爲兒媳婦,你們不辦婚禮,會不會……”
“我媽很喜歡她,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我能跟她結婚,我媽功不可沒。”溫智帆打斷那人的話,随即又溫和的說道:“麻煩大家别打擾我們了,我們來酒店開房,是身負重任。”
“什麽重任?”
“造人。”溫智帆回答得那叫個潇灑。
衆人默了,讓出一條路,目送溫智帆摟着顔丹彤走進酒店,沒人追上去,仿佛追上去打擾他們都是一種罪過。
“啧啧啧。”有人感慨道:“真不愧是結了婚的人,說話真是肆無忌憚。”
顔丹彤跟溫智帆結婚的事,瞬間在網絡上掀風鼓浪。
酒店房間裏,顔丹彤佩服的看着溫智帆,說道:“真看不出來,你應付媒體還真有一套。”
“面對媒體,你越是解釋他們越不會放過你,大大方方承認,他們反而不會窮追不舍。”溫智帆說道。
“那是你自以爲。”顔丹彤說道,媒體有多厲害,她身有體會,顔丹彤咬了咬牙,忍不住問道:“我們的婚姻曝光了,會給你帶來困擾嗎?”
“你呢?會給你帶來困擾嗎?”溫智帆并未回答反問道。
“不會。”顔丹彤搖頭,她習慣了,根本不怕媒體怎麽寫她,正面的也好,負面的也罷,她都無所謂。
“你都不會,會給我帶來什麽困擾。”溫智帆笑了笑,她不怕,他更怕。
“你……你怎麽跟你女朋友解釋?”顔丹彤又問道,在溫智帆的注視下,顔丹彤有些不自在,伸手拿起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我沒有女朋友。”溫智帆否認道,顔丹彤愣了一下,杜鵑這個名字,到了嘴邊,硬是被她給咽了回去。
“沒有就好,我就不用感到愧疚。”顔丹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溫智帆不語,坐在一邊,打開電視,目不轉睛看着電視,腦海裏卻在回顧着剛剛發生的事情,對這突發事件,幕後控制者又是誰?不可能是孫煜,他跟顔丹彤的婚事一旦曝光,孫氏會受到影響,孫煜不會傻到做出對孫氏不利的事情,那又是誰呢?
也不可能是老太太,他們有約定,老太太不會孤注一擲,更不可能是小姨,雖然看似小姨的嫌疑最大,但是他了解小姨,小姨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顔丹彤跟溫智帆結婚的事曝光後,孫氏的股份受到了影響,顔丹彤是孫氏的形象大使,突然被報嫁給了溫氏,有結婚證爲證,孫氏受到了重創,孫煜卻并不在乎,等他娶了顔子悠,這點重創跟損失輕而易舉就能補救回來。
顔家,齊宛海跟顔子悠坐在電視面前,齊宛海看不下去了,關掉了電視。
“媽,你幹什麽?”顔子悠挑眉看着齊宛海。
“這種報導有什麽好看的。”齊宛海說道,随即又憤憤的說道:“顔丹彤真是太可惡了,她肯定是故意的,早不曝光她跟溫智帆結婚的事,選在這個時候曝光,太可恨了。”
顔丹彤跟溫智帆結婚的事曝光後,簡直是全面覆蓋了網終,把孫煜跟顔子悠即将要結婚的報導給覆蓋了,在齊宛海看來,這次顔丹彤又搶走了她女兒的風光,叫她如何不憤怒。
“媽,行了,别生氣了,我根本就不在意。”顔子悠安撫道,如果她是嫁給自己愛的人,顔丹彤搶了她的風光,她會很憤怒,嫁給孫煜,她根本不愛孫煜,有沒有被顔丹彤搶走風光,她根本不在意。
“子悠,你變了。”齊宛海看着顔子悠,以前她會義憤填膺,現在居然這麽平靜。
“媽,我沒變,我隻是長大了,不想計較這麽多。”顔子悠解釋道,經曆了感情的挫折,想不變都難。
“子悠,這口惡氣,我咽不下去,無論如何,媽都要爲你出這口惡氣。”齊宛海憤憤道。
“你想怎麽出?找人殺了顔丹彤?還是找人毀了她?”顔子悠問道。
“子悠,這事你不管,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這事你隻需要交給媽就行了,媽保證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齊宛海臉上盤踞着陰狠而猙獰的冷笑,敢搶她女兒的風頭,她絕對不會輕意放過顔丹彤。
“媽,我提醒你一下,現在的顔丹彤,已經不是當年的顔丹彤,顔堯舜護着她,溫家也護着她。”顔子悠提醒道。
“哼!”齊宛海冷哼一聲,看着顔子悠說道:“誰護着她都沒有,再說,是她先挑釁我,不是我去招惹她。”
“媽,我累了,你怎麽收拾顔丹彤,我也沒興趣。”顔子悠打了個哈欠起身,朝樓梯口走去,如果媽能把顔曉曉一起收拾了,她就更省心了,她不怕顔丹彤,她怕的人是顔曉曉。
顔曉曉手裏有她的把柄,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顔曉曉什麽時候會點燃這顆炸彈。
顔堯舜跟倪樂卉也在看,顔堯舜不讓她玩手機,她就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
“顔堯舜,你這是什麽表情?”倪樂卉問道。
“嫌棄。”顔堯舜回答道。
“嫌棄?”倪樂卉挑眉,質問道:“你不覺得我表哥很帥嗎?”
“不覺得。”顔堯舜搖頭,左看右看,溫智帆帥嗎?
“你……算了,你這是嫉妒我表哥,我可以理解,不跟你計較。”倪樂卉揮了揮手說道。
“嫉妒,就溫智帆?開什麽玩笑?”顔堯舜搖頭,不承認自己在嫉妒溫智帆,他嫉妒誰,也不會嫉妒溫智帆,又不是吃飽了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