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顔子騰真打算戒掉,那些人會放過他嗎?會放過一個意志薄弱,又能讓他們從他身上撈大錢的人嗎?
想要那些人放過他,除非那些人死,否則就是顔子騰死。
“大哥。”顔子騰縱使心裏再恨顔堯舜,他也不能跟顔堯舜翻臉,現在顔氏是顔堯舜說了算,他隻是挂名副總裁,很多事情他還得靠顔堯舜,比如顔堯舜幫他還賭債的事情。
他也是有謀略的人,隻是他的運氣不好,看人的眼光也不太好,他選中安琪兒,結果安琪兒讓他失望透頂了,安琪兒懷着他的孩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做夢都沒想到,安琪兒會來這招,他想盡辦法找安琪兒,可以他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找到安琪兒,安琪兒又有心躲他。
“顔堯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齊宛海怒不可遏,顔堯舜是在挑撥離間他們的母子情嗎?真是笑話,血脈相連的母子情,豈是他一個外人就能輕易挑撥。
顔堯舜看都沒看齊宛海一眼,直接去廚房,從冰箱裏拿出水果,還特意加熱了端上去給倪樂卉吃。
“大少爺,你在做什麽?”劉嬸來到廚房,見狀忍不住好氣的問。
“樂卉想吃香蕉。”顔堯舜說道,并沒解釋太多。
劉嬸了然,說道:“大少爺,你在一邊等着,我來弄。”
“不用了。”顔堯舜拒絕,劉嬸的手僵硬在空中,有些尴尬地看着顔堯舜,隻聽他又說道:“我想親自弄給她吃。”
劉嬸笑了笑,收回手,大少爺跟她解釋,劉嬸心裏很溫暖,因爲上次的事情,她偏向子翌,大少爺跟她的關系就有了變化,不似以前了,大少爺對她有些疏遠了。“大少爺對大少奶奶就是好,我教你。”
顔堯舜沒拒絕,劉嬸在一邊教,顔堯舜在一邊做,看着顔堯舜的手法并不陌生,反而有些熟練,劉嬸有些感慨萬端。
齊宛海見顔堯舜完全将她當成透明人,如果顔堯舜從樓上下來就沒理她,她也不會理他,可顔堯舜諷刺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咽不下。
“顔……”
“媽。”顔子騰拉住齊宛海,朝她搖了搖頭。
“子騰。”齊宛海挑眉,子騰怕他,她可不怕她。
“媽,三姐的婚禮在即,你應該很忙才對。”顔子騰提醒道。
齊宛海深吸一口氣,的确,她很忙,沒時間浪費在顔堯舜身上,這筆賬她有時間才跟他算。
“兒子,你去約會,媽有分寸。”齊宛海拍了拍顔子騰的肩催促道。
“媽,你相信我嗎?”顔子騰并沒急着要離開,握住齊宛海的手,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齊宛海。
“你是我兒子,我不相信你,我還能相信誰。”齊宛海說道,又故意提高了音,說道:“兒子,你放心,媽無條件信任你,不會被一個外人挑撥離間。”
聞言,顔堯舜冷哼一聲,接過劉嬸遞來的托盤,他們母子在他面前秀母子情,他才不稀罕,母愛曾經他也享受過,母親對他的愛,才是不求回報,全心全意愛着他,即使很短暫,卻值得他回憶一生。
想到母親的慘死,看着齊宛海的眸光裏冰如寒雪,滔天的恨意席卷而來,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或許母親不會死,不對,即使沒有齊宛海,也會有别人,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顔英邦。
顔英邦被利益熏心,才不擇手段娶了母親,又絞盡腦汁在外公死後把屬于母親的一切奪走,對母親趕盡殺絕,甚至還有他跟襁褓中的曉曉。
顔堯舜仰頭,深吸一口氣,壓抑着思緒,死,對他們來說是解脫,隻有活着才是對他們的懲罰。
“媽,我愛你。”顔子騰抱着齊宛海,在她身上蹭了蹭。
“兒子,媽也愛你。”齊宛海捧起顔子騰的臉,準備在他額頭上親一下,卻被顔子騰躲開了,齊宛海挑眉。
顔子騰嫌棄的說道:“媽,我可是去追我的女神,萬一讓女神看到我額頭上有口紅印,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臭小子。”齊宛海拍了拍顔子騰的肩,催促道:“行了,時間不早了,不耽誤你約會了,快去,别讓人家女孩子等太久了。”
“謝謝媽的理解。”顔子騰在齊宛海臉頰上親了一下,歡歡喜喜的出門了。
看着顔子騰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齊宛海視線内,笑意凝結在她的嘴角,轉身看着顔堯舜。
顔堯舜端着熱好的香蕉走出廚房,路過齊宛海身邊,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朝樓梯口走去。
齊宛海怒吼道:“站住。”
顔堯舜根本不理會,她叫他站住,他就站住嗎?他有這麽聽話嗎?
“顔堯舜,你沒長耳朵嗎?我叫你站住,你沒聽見嗎?”齊宛海怒不可遏,朝顔堯舜跑來,跑到顔堯舜前面,擋住顔堯舜的去路。
“讓開。”顔堯舜冷聲命令,薄唇輕抿,漠然的神色給人無盡的壓抑。
“顔堯舜。”若是平時,齊宛海不會招惹他,顔堯舜這個男人,齊宛海是害怕的,他敢對她動手,甚至敢把她打進醫院。
“讓開。”顔堯舜重複一遍,發出的聲音都沒有高低起伏,平靜的像一條直線,給齊宛海的感覺卻是窒息的壓迫感。
“初六是子悠跟孫煜的婚禮。”齊宛海斂起恨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帶恨意。
“與我何幹?”顔堯舜眼底地寒芒迸射出來,犀利尖銳宛若冰棱,顔子悠跟孫煜的婚禮,跟他有什麽關系,齊宛海沒必要告訴他。
“你……”齊宛海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怎麽說也是子悠同父異母的大哥,子悠的婚禮,于情于理你都應該參加。”
“我沒興趣。”顔堯舜眼中射出冷肆的邪笑,要他參加,他知道齊宛海目的是什麽,除去這份親情,她更想利用他,他是顔氏的總裁,他參加這場婚禮,意味着什麽,大家心裏都清楚,他若是不出席,又意味着什麽,大家也心裏清楚。
齊宛海臉上的血色褪盡,一寸一寸煞白起來,眼底凝蓄上一層薄涼憤恨,質問道:“顔堯舜,别給臉不要臉,我都放下芥蒂,好言相對,你别不識擡舉。”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顔堯舜冷聲問道。
齊宛海怒瞪着他,說道:“你參不參加,都不會影響這場婚禮的質量。”
顔堯舜冷笑一聲,推開齊宛海,邁步朝樓上走去,他也想給樂卉一場婚禮,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倪樂卉是他顔堯舜的妻子,樂卉拒絕,他也覺得現在不是時候,爲了樂卉跟涵函的安全,盡量不讓她們母女暴露在大家視線内。
等樂卉生下孩子,他就給她一場婚禮,屆時,什麽事情也解決了。
“顔堯舜。”齊宛海扶着樓梯扶手,咬牙切齒的嚼着顔堯舜的名字。
顔堯舜拿着香蕉回到房間,見倪樂卉抱着毛茸茸的娃娃在沙發上睡着了,顔堯舜看着手中的香蕉,将托盤放在茶幾上,取來毛毯蓋在倪樂卉身上。
倪樂卉挑了挑眉,睜開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顔堯舜,揉了揉眼睛。“回來了?”
“等久了嗎?”顔堯舜端起托盤,倪樂卉看着碗裏的香蕉,有些嫌棄了。
“我不想吃了。”倪樂卉說道,剛剛她是想吃,可現在又不想吃了,沒有理由,孕婦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挺能折騰人的。
顔堯舜眼角一抽,放下托盤,說道:“不想吃就算了,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拿。”
“顔堯舜,我難受。”倪樂卉可憐兮兮的望着顔堯舜,心口難受,還總是吐口水,吃什麽都沒味,還時不時胃裏翻滾的想吐。
懷涵函的時候,她都沒這麽誇張。
“哪兒難受?”顔堯舜将倪樂卉攬入懷中,緊緊的将她抱着,看着她難受,看着她吃什麽吐什麽,不吃也吐,他也心痛。
顔堯舜甚至在想,傲蕾懷孕的時候,也是如此嗎?
其實,對他來說,隻要她好好在他身邊,他就知足了,至于孩子,要不要都沒關系,反正他們有涵函,可樂卉堅持要生,他也沒辦法。
“哪兒都難受。”倪樂卉靠在顔堯舜胸前,整個人焉焉地。
“樂卉,我們去醫院吧。”顔堯舜建議道,看着她難受成這樣,他心裏也不好過,他想要幫她,幫她分擔一點,可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看睜睜地看着她難愛,看着她吐,看着她一天一天的瘦,除了醫生,顔堯舜想不出還有誰能幫他們。
聽到醫院兩個字,倪樂卉愣了一下,推開顔堯舜,抓了抓頭,說道:“我好了,我不難受了。”
“樂卉,我不想你強撐着。”顔堯舜臉色沉了沉,提到醫院她就拒絕,她是産科醫生,他也知道,她的話,他也相信,可是,她應該有辦法才對。
“我沒有強撐着,我真的不難受了。”倪樂卉拍了拍胸脯,拿起一根插好香蕉的牙簽,吃了起來。
香蕉吃進嘴裏,倪樂卉都覺得變了味。
一口氣把香蕉吃完了,沒一會兒,她又跑去衛生間吐了,顔堯舜那叫個心痛。
“劉嬸,我讓你熬的雞湯熬好了嗎?”齊宛海問道。
“夫人,熬好了。”劉嬸回答道。
“給我盛一碗,我要端去給子悠喝。”齊宛海說道。
“好。”劉嬸點頭,盛了一碗雞湯,放在托盤中端出來交給齊宛海。
齊宛海接過,還叮囑劉嬸做幾道顔子悠最喜歡吃的菜,才端着雞湯上樓。
顔子悠房間門外,齊宛海敲了敲門,沒等顔子悠回答,直接扭開門進去,因爲懷孕的關系,擔心顔子悠在房間裏出什麽意外,顔子悠的房間從懷孕就沒反鎖。
齊宛海在房間裏沒見到顔子悠,衛生間裏也沒人,齊宛海将雞湯放在茶幾上,她還覺得奇怪,人去哪兒了,準備出去找時,陽台上有一抹身影吸引了她的視線。
齊宛海愣了一下,朝陽台走去。“子悠,這麽冷的天,你站在陽台做什麽?”
“媽。”顔子悠扭頭看着齊宛海,淚流滿面,吓了齊宛海一跳。
“寶貝,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地怎麽哭了,寶貝,告訴媽,這是怎麽了?”齊宛海捧着顔子悠的臉,指腹抹着顔子悠臉上的淚水。
“媽,我害怕。”顔子悠趴在齊宛海肩上,失聲痛哭出來。
“子悠,有媽在,别害怕,天蹋下來,有媽給你頂着。”齊宛海拍着顔子悠的後背,她慶幸自己不放心子悠,特意上來看看她,齊宛海不敢想象,她若是沒來,子悠是不是會在陽台哭很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女兒哭成這樣。
齊宛海扶着顔子悠回到房間,特意把暖氣調高,抽了一張面巾紙,給顔子悠擦着眼淚,她并沒急着問顔子悠發生了什麽事,等顔子悠哭夠了,緩和過來,她才問清楚。
确定顔子悠哭夠了,齊宛海才又問道:“子悠,告訴媽,發生了什麽事?”
顔子悠咬牙不開口,齊宛海又不能逼她,隻能自己猜測,問道:“是不是孫煜欺負你了。”
顔子悠搖頭,孫煜敢欺負她嗎?
齊宛海想想也覺得對,孫煜再能耐,也不敢欺負她的女兒,孫煜比誰都清楚,她有多護短。
突然想到了什麽,齊宛海臉色相當不好看,問道:“因爲鍾少?”
聽到鍾少的名字,顔子悠愣了一下,随即還是搖頭。
齊宛海松了口氣,不是鍾少就好,不是孫煜,也不是鍾少,難道是……
“子悠,你就那麽想要他參加你的婚禮嗎?”齊宛海歎息道,她都厚着臉皮跟顔堯舜說了,顔堯舜冷漠拒絕,根本沒将子悠當成他的妹妹,她也沒辦法,她也不指望顔堯舜對子悠能像對顔曉曉那樣。
顔子悠咬了咬牙,吸了吸鼻,說道:“媽,别瞎猜了,我不是顔曉曉,他不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并不覺得奇怪。”
“那你爲什麽哭得這麽傷心?”齊宛海問道,顔子悠沉默,齊宛海追問。“子悠,你告訴媽,你在害怕什麽?”
顔子悠想了想,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害怕顔曉曉。”
“你怕她做什麽?”齊宛海不解的問道,向來都是顔曉曉怕子悠,何時子悠這麽怕顔曉曉了,因爲顔堯舜嗎?
“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樣。”顔子悠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在美國那些年,或許……或許……”
“或許什麽?”齊宛海急死了,顔子悠越是這樣,她越擔心。
顔子悠看着齊宛海,她是母親的驕傲,她不忍心告訴母親實情,她害怕母親對她失望,可她又害怕,顔曉曉知道她在美國的生活,顔曉曉這麽恨她,會讓她好過嗎?
越靠近婚禮的日子,顔子悠越害怕,害怕顔曉曉在她的婚禮上做出什麽事情出來,顔曉曉恨她入骨,如果換成是她,她也不會輕易放過顔曉曉。
“沒什麽。”顔子悠搖頭,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告訴齊宛海實情。
“子悠。”齊宛海挑眉,懷疑的看着顔子悠。
“媽,放心,我沒事了。”顔子悠吸了吸鼻,擠出一抹讓齊宛海安心的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走一步是一步,顔曉曉若真要置她于死地,她是躲不開的,齊宛海絞盡腦汁爲她準備的婚禮,孫煜也是煞費苦心,她若是在這個時候說取消婚禮,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除非說出一個理由,一個能讓他們同意取消息婚禮的理由。
“真沒事了?”齊宛海問道。
“真沒事了。”顔子悠保證道。
“那你哭什麽?”齊宛海問道。
“大概是婚前恐懼症。”顔子悠回答道。
齊宛海審視着顔子悠臉上的表情,女兒是她生的,她豈會看不出女兒有心事,可女兒不想告訴她,她也不能勉強,笑了笑,說道:“如果真沒事了,你就把這碗雞湯給喝了。”
“好。”顔子悠笑着點頭,端起雞湯碗,一口喝光了。
齊宛海見狀,更加不放心了,女兒心裏真有事,齊宛海猜想,除了鍾少,不會有别人,即使子悠否認了。
“媽,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真沒事了,我累了,想要休息,養精蓄銳好了,才有精力當一個美美的新娘。”顔子悠說道,起身送齊宛海出門。
齊宛海叮囑她好好休息,顔子悠點頭答應,關門之際,顔子悠忍不住叫住齊宛海。“媽。”
“說。”齊宛海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媽,我結婚,她會回來嗎?”顔子悠還是沒忍住問道。
“她?”齊宛海挑眉,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誰?”
“顔曉曉。”顔子悠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你想她回來嗎?”齊宛海反問道。
“我的婚禮,她沒資格參加。”顔子悠高傲的說道,像高高在上的公主。
齊宛海笑了,這才是她的女兒,摸了摸顔子悠的頭,說道:“對,我女兒的婚禮,她沒資格參加。”
得到齊宛海的保證,顔子悠這才安心了,隻要顔曉曉不回來,顔子悠就不會這麽害怕了,想了想,又問道:“那她知道嗎?”
“我們沒告訴她。”齊宛海說道,别人有沒有告訴顔曉曉,齊宛海就不知道了。
“他不會告訴她。”顔子悠喃喃自語,顔堯舜是絕對不會告訴顔曉曉,她跟孫煜結婚的事情,顔堯舜拒絕來參加,她有小小的失落,顔曉曉也不回來參加,顔子悠松了口氣。
“行了,别胡思亂想,早點休息,你可别忘了,你現在是孕婦。”齊宛海提醒道,幫顔子悠把門給關上。
清晨,慵懶柔亮的冬日升起,陽光透過深藍色的窗簾灑落進來,照在熟睡的倪樂卉臉上。
顔堯舜一瞬不瞬盯看着倪樂卉的睡臉,看着她的嘴角上揚,看着她熟睡的樣子,顔堯舜不忍心叫醒她,自從她懷孕,她就淺眠,很少時間睡得這麽香甜。
陽光太過明亮,顔堯舜怕陽光吵醒她,用大手爲她擋住陽光,他有些後悔,昨晚他該把遮光窗簾拉上。
怕吵醒她,顔堯舜保持着一個動作不敢動,屬于她身體特有的芬芳氣息熾烈地向他襲來,顔堯舜感覺臉在發燒,腹内熱氣蠢動如潮。
自從她懷孕,他就開始禁欲,他對她的渴望有多強烈,他壓抑得有多辛苦,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忽然,顔堯舜很想吻下去,想與她深深融合。
顔堯舜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上了她的溫潤的唇,見倪樂卉撐起惺忪的睡眼,顔堯舜後悔自己的沖動了,明明想要她久睡一會兒,卻忍不住吻她,硬是将她給吻醒了。
倪樂卉又閉上眼睛,睡得迷迷糊糊,在他的懷裏找了個更舒适的位置,不滿好夢被驚擾,擡手一揮。
看着她的睡顔,她對他全然信賴和倚靠,顔堯舜很不滿意。
“幾點了?”就在顔堯舜以爲她又睡着了時,耳邊傳來她的慵懶的聲音。
顔堯舜愣了一下,回答道:“再睡一會兒,時間還早。”
“我爸呢?”倪樂卉又問道,每天早晨起來,她都會問倪爸爸。
“他是你爸,也是我爸,在顔家,沒人敢欺負他。”顔堯舜很自信的說道,倪爸爸可不是倪樂意,倪爸爸畢竟是長輩,而倪樂意隻是晚輩。
除了齊宛海不待見,其他人都不敢有意見。
倪樂卉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圈淡淡的陰影,看着窗戶外面,說道:“太陽都升起了。”
“你可以睡到自然醒。”顔堯舜說道。
“你把我吵醒了。”倪樂卉指控道,顔堯舜默了,倪樂卉不顧顔堯舜的反對,坐起身,說道:“把我的衣服拿來。”
顔堯舜起床,去給她拿衣服,兩人換好衣服,洗漱好後,一起下樓。
倪樂卉去看倪爸爸,房間裏卻沒人,以爲他在樓下,來到樓下,也不見倪爸爸的身影,齊宛海在看電視,顔子悠還沒起床,顔子騰昨晚沒回家,顔子翌在一邊看報紙。
“我爸呢?”倪樂卉問道。
“你在問誰?”齊宛海反問道,她想給倪樂卉好臉色,可顔堯舜在場,她給不出好臉色,怕顔堯舜看出端倪,她不會平白無故對倪樂卉好,除非有什麽目的。
她不會敵對倪爸爸了,相反,她要伺候好倪爸爸,沒準倪爸爸真會成爲她的親家公。
“沒問你。”倪樂卉說道,看着顔子翌。“學長,我爸呢?”
“叔叔跟爸出去了。”顔子翌放下報紙,笑看着倪樂卉。
倪樂卉嘴角一抽,偷偷看向顔堯舜,見他臉上的表情并沒什麽變化,他不生氣嗎?
“樂……大嫂,今天你跟大哥去不去醫院?”顔子翌問道。
“不去。”顔堯舜搶先一步回答。
顔子翌挑眉看着顔堯舜,倪樂卉笑着說道:“學長,真是謝謝你。”
“謝謝什麽,畢俊是他未來的嶽父,未來的女婿照顧未來的嶽父,很正常。”顔堯舜說道。
顔子翌默了,想反駁顔堯舜的話,可又想倪樂卉起疑。
倪樂卉默了,不過,顔堯舜這話,她覺得說得很對,未來的女婿照顧未來嶽父。
“學長,你今天會去醫院陪畢醫生對不對?”聽似是在問,實則不是問,顔子翌一時想不出如何回答倪樂卉的話。
“子翌不會去醫院了,不僅今天,以後都不會去了。”齊宛海笃定的說道,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說道:“子翌跟畢亦瑤分手了。”
“學長。”倪樂卉挑眉看着顔子翌。
顔子翌還沒開口,齊宛海又說道:“倪樂卉,你可是子翌的大嫂,你怎麽能這麽害我家子翌,介紹誰不好,偏偏介紹畢亦瑤,你了然過畢亦瑤嗎?你知道畢亦瑤的家庭背景嗎?她配得上我家子翌嗎?”
“媽。”顔子翌挑眉看着顔子翌,他什麽時候說過跟畢亦瑤分手了?他還要利用畢亦瑤名正言順的接近倪樂卉,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跟畢亦瑤分手,況且,他跟畢亦瑤之間,根本不算是在談戀愛,何來的分手。
“子翌,她是你大嫂,她的好意,你不好意思拒絕,媽可以理解,你不能因開不了口就犧牲掉自己的幸福,畢亦瑤根本配不上你,我找兒媳婦的标準,最起碼要門當戶對,畢家跟顔家能相比嗎?”齊宛海說道。
“顔家真不能與畢家相比。”顔堯舜冷不防的說道,這時手機響起,顔堯舜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閃爍的三個字,顔堯舜接起,壓低了嗓門:“說。”
電話那頭,向路必恭必敬地道:“總裁,你要我查的那個人,我已經查到了。”
“行,我知道了。”顔堯舜挂了電話,牽着倪樂卉的手,說道:“查到了。”
“真的?”倪樂卉有意外,也有喜悅。
“走,我們去找向路。”顔堯舜說道。
“好。”倪樂卉點頭。
看着兩人離開,齊宛海莫明其妙,看着顔子翌問道:“他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顔子翌搖頭。
“什麽叫顔家真不能與畢家相比?”齊宛海問道。
“媽,你了解孫煜嗎?”顔子翌突然問道。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齊宛海挑眉,不明所意反問道。
“媽,以你對孫煜的了解,如果畢俊身上沒有所圖,孫煜會對畢俊這麽上心嗎?”顔子翌問道。
“畢俊,畢家。”齊宛海喃喃念着,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睜開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難道是那個畢家?”
“十有*。”顔子翌說道,他也隻是猜測,沒有證據,不過,剛剛顔堯舜臉上的表情,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
“真的假的?”齊宛海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滿是震驚,想到顔堯舜的話,若畢俊真是那個畢家的人,顔家還真不敢與畢家相比,别說顔家,有哪個家族敢與畢家抗衡。
畢家很神秘,當家更神秘,幾乎沒人知道當家是誰,隻知道畢家惹不起。
顔子翌不語,齊宛海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不對,不對,不對,孫夫人雖然姓畢,卻家境平平,怎麽可能是那個畢家的小姐,畢俊更不可能了。”
顔子翌沉默,他也解釋不清楚,如果畢俊真是畢家家主,他怎麽會中風?中風後怎麽會在t市,如果畢俊倒下了,畢家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不可能還這麽平靜,孫夫人嚣張跋扈,完全不像是出自畢家。
“子翌,不顧是真是假,你最好現在不要跟畢亦瑤分手。”齊宛海提醒道,如果是真,顔家會受到牽連,如果是假,大家相安無事,可沒人知道是真還是假,一點意外都不能冒。
“我有分寸。”顔子翌話一落,起身。
“你要去哪兒?”齊宛海問道。
“醫院。”顔子翌說道,他們都出去了,他留在家裏也沒意思,還不如去醫院。
齊宛海默了,并沒阻止他,一方面她希望是真,一方面她又希望是假,很是矛盾,或許,她可以拐彎抹角問問孫煜。
咖啡廳,向路把調查出來的資料給顔堯舜看,過年放假,總裁都還給他安排工作,他真是命苦。
“怎麽樣?怎麽樣?”倪樂卉急切的問道。
“假的。”顔堯舜看着倪樂卉說道。
“假的?”倪樂卉挑眉。
“不可能。”向路說道,他可是絞盡腦汁才調查出來的,怎麽可能是假的。
倪樂卉搶過來看,很詳細,卻的确是假的,有人刻意安排或是誤導他們的。
“總裁夫人,你也覺得是假的嗎?”向路問道。
“不是覺得,這真是假的。”倪樂卉很肯定的說道。
“怎麽可能?”向路不相信,搶過來看,說道:“你外婆的幹兒子,和你媽跟大姨的感情糾葛,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是假的?你看看,有圖有文字,有真相。”
“畢舅舅最先愛的人是我大姨,後來才是我媽。”倪樂卉說道,向路都調查出來了,她也沒必要遮掩。
向路嘴角一抽,問道:“隻是先後順序錯了,你們就懷疑這是假的?”
“合理的肯定。”倪樂卉說道,他們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總裁。”向路可憐兮兮的望着顔堯舜,說道:“爲了調查這個,我都沒睡過覺。”
“辛苦了,這事你不用管了。”顔堯舜說道。
聞言,向路并沒感到高興,而是憂愁,問道:“總裁,你否認我的辦事能力了嗎?”
“以你的能力,調查不出真實的資料也正常。”顔堯舜說道。
倪樂卉忍不住笑出聲,向路嘴角一抽。“總裁。”
“回家睡覺,在我改變主意之前,消失在我視線内。”顔堯舜威脅道。
“是,總裁。”向路拿起東西,撒腿就跑,生怕晚了一步,顔堯舜又把他叫回來,給他安排工作,這可是新年,辛苦了一年,讓他好好休息幾天不行嗎?
倪樂卉笑看着向路落荒而逃的身影,指責道:“你吓倒他了。”
“不吓吓他,不長記性。”顔堯舜一點也不愧疚,這時手機又響起,顔堯舜接起,倪樂卉豎起耳朵聽,卻隻聽到顔堯舜說了一個字,好,然後就挂了電話。
“誰給你打來的?”倪樂卉問道,她并非多疑,而是好奇,他的業務可真夠忙的。
“藍錦。”顔堯舜回答道,聽到藍錦的名字,倪樂卉不多問了,顔堯舜問道:“等一下你想去哪兒?”
“不知道。”倪樂卉搖頭,她還真不知道想去哪兒,去溫家,媽跟爸鬧離開,她雖然把他們暫時分開了,可是她還是擔心,去醫院看畢舅舅,因爲畢舅舅的出現,爸媽鬧離婚,如果說這事跟他沒關系,她都不相信,回顔家,顔家的氣氛太壓抑了,她就不明白了,顔家的氣氛,她是習慣了,爲什麽樂意跟爸住進顔家,他們能這麽快适應呢?
顔堯舜的手機又響起,倪樂卉見他不接,問道:“爲什麽不接?”
“媽打來的。”顔堯舜說道,倪樂卉懷孕後,左易楚禁止她使用手機,說是手機有輻射,對胎兒不好,沒收了倪樂卉的手機,也不算沒收,隻是不許她把手機帶在身上。
“接啊。”倪樂卉說道。
“接了我說什麽?”顔堯舜問道。
“把手機給我。”倪樂卉說道,顔堯舜把手機給她,接過手機,倪樂卉接起。“媽,有事嗎?”
“我做了好吃的,你們過來。”左易楚話一落,直接挂電話。
倪樂卉瞪着手機,有些反應不過來,昨天媽跟爸還吵得這麽激烈,今天媽就開始做飯了,以前媽跟爸吵架的時候,媽就罷工了,沒有幾天,媽是不是恢複工作,這才多久,媽就恢複工作了。
“媽說什麽?”顔堯舜問道。
“她讓我們過去。”倪樂卉說道。
“走吧。”顔堯舜起身,來到倪樂卉身邊,将她扶起。
溫家,左易楚在廚房忙碌,顔丹彤跟溫智帆坐在客廳裏,目光時不時看向廚房,生怕左易楚在裏面做出什麽他們接受不了的事情出來。
聽到門鈴響,溫智帆跟顔丹彤一起來開門,門打開的瞬間,看到他們兩人一起來開門,倪樂卉愣了一下,問道:“什麽情況?”
“我們也不清楚,一大早我們就陪小姨去菜市場,小姨買了很多菜,叫我們給你們打電話,我們不打,小姨就自己打。”溫智帆言簡意赅的解釋道。
“難道是回光返照?”倪樂卉問道。
“别胡說八道。”溫智帆瞪了倪樂卉一眼。
不是回光返照,那是什麽?
倪樂卉跟顔堯舜進屋,倪樂卉拉着顔堯舜去廚房,大聲說道:“媽,我跟顔堯舜來了。”
“你們去客廳裏等着,飯菜一會兒就做好了。”左易楚說道。
“媽,我幫你好不好?”倪樂卉問道。
“不好。”左易楚拒絕,倪樂卉隻能摸了摸鼻子,拉着顔堯舜走出廚房。
客廳裏,溫智帆刻意把電視機的聲音放得很大,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低聲問道:“小姨父在顔家習慣嗎?”
“習慣。”倪樂卉回答道。
“他接受得了顔家人的生活方式?”溫智帆說得很含蓄。
“接受得了。”倪樂卉回答道。
“真是奇怪。”溫智帆挑了挑眉,他還以爲小姨父離開了小姨不會習慣,沒想到小姨父離開了小姨,住在顔家,居然能适應顔家人的生活方式。
“我也覺得奇怪。”倪樂卉說道,随即問道:“我媽呢?我爸走後,她是什麽反應。”
“很安靜,也不折騰人,我總感覺這是平靜後的暴風雨。”溫智帆回答道。
從進屋顔堯舜就在看時間,顔丹彤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有事嗎?”
顔堯舜愣了一下,看着顔丹彤,并沒回答她的問題,見他沉默,顔丹彤當他是在默認,看了一眼跟溫智帆聊天的倪樂卉,對顔堯舜說道:“大哥,你去處理事情,我們會幫你照顧好大嫂。”
顔堯舜猶豫了一下,附在倪樂卉耳邊說道:“樂卉,我出去一趟。”
倪樂卉一愣,挑眉看着顔堯舜,臉色有些難看,想到上次他出車禍之前,他也是這麽對她說的,也是在溫家,結果他出車禍了。
“樂卉。”顔堯舜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将她攬進懷中。
“一定要出去嗎?”倪樂卉咬着牙問道。
“你不想我出去,我就不出去。”顔堯舜愛憐地摸着她的頭,回答道。
“我才沒這麽霸道,你有你的自由,我不能限制你的自由。”倪樂卉說道,推開顔堯舜,擡頭望着他,叮囑道:“路上小心。”
“放心,我會的。”顔堯舜點頭,在倪樂卉額頭上落下一吻,讓顔丹彤跟溫智帆幫他照顧好倪樂卉,去廚房跟左易楚說了一聲,顔堯舜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