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想來這裏嗎?如果不是我媽擔心他,我才不會出現在這裏。”倪樂卉也很不爽,心情一點都不美麗,畢俊的情史,她沒興趣知道,媽的情報也有誤,真不知道媽是聽誰說畢俊沒結婚,或許,畢俊真沒結婚,可并不代表他沒有兒女。
連外婆都被畢俊騙了,以爲畢俊是孤兒,事實證明,畢俊并非孤兒,他還有個姐姐,他的姐姐不是别人,正是孫煜的母親。
“滾,這裏不歡迎你。”畢雪直接下逐客令。
倪樂卉并沒立刻離開,她還沒進病房看看畢舅舅,媽問起畢舅舅的情況,她才知道怎麽回事,倪樂卉算是看出來了,在畢家畢亦瑤是沒有說話的權力,畢亦瑤的母親是誰,畢雪的母親是誰,她通通不關心,她關心的人隻有畢舅舅。
都來醫院了,她也不可能不看一眼就離開。
“你去哪兒?”畢雪見倪樂卉朝病房門口走去,激動的叫道。
“我是來看畢舅舅的。”倪樂卉說道。
“你憑什麽看?我不許你看,你以爲你是誰?你是不是也想趁我爸中風的時候跑來亂認親戚,什麽畢舅舅畢舅舅,叫得這麽親熱,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居心不良,你說我爸是你外婆的幹兒子,我爸就是你外婆的幹兒子嗎?我爸現在中風了,想必你外婆也死了,無人對質,你休息混淆黑白。”畢雪激動的說道。
倪樂卉停下腳步,挑眉看着畢雪,來看畢舅舅本就非她所願,她是代媽來看的,是媽求她來的,她才來的,畢雪極力阻止她,突然,倪樂卉好奇了,畢雪越不讓她看,她越要看。
“我外婆死前,畢舅舅根本沒結婚,想必你也是私生女吧?”倪樂卉問道。
聽到“私生女”三個字,畢雪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畢亦瑤的臉色也不好,倪樂卉本來隻是猜測,而畢雪臉上的表情變化,卻證實了她的猜測。
倪樂卉會這麽說,也不是随口說說,單純的隻想打擊畢雪,畢俊跟媽和大姨之間發生的事情,她雖然并不清楚,從外婆口中得知一二,媽跟大姨爲了畢俊,差點就反目成仇了,媽跟大姨的感情這麽好,如果不是深愛畢俊,會因畢俊差點反目成仇嗎?
畢俊起初是愛大姨,後來愛媽,想必媽跟大姨也是畢俊此生最愛,外婆并沒告訴她,媽跟大姨爲何到最後都沒嫁給畢俊,她們都自各嫁了,畢俊有沒有娶,那就無人得知了,連媽都不知道畢俊有女兒,肯定是知道畢俊沒結婚,否則,媽也不會讓她來看畢俊。
“你才是私生女,你們全家都是私生女。”畢雪罵道,顔堯舜淩厲的鷹眸滿是怒氣,絕冷的薄唇緊緊抿着,畢雪倒吸一口氣,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她不敢招惹。
倪樂卉很嚴肅的看着畢雪,在倪樂卉古怪的目光下,畢雪心咯了一下,她罵倪樂卉全家都是私生女,以爲倪樂卉會叫顔堯舜收拾她,良久,倪樂卉開口說道:“我爸跟我媽,他們是婚後才生下我,我是合法的。”
衆人默了,連顔堯舜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低眸看着倪樂卉,有必要解釋嗎?
畢雪語塞,畢亦瑤有些難堪,畢俊承認了她,默認了她的存在,卻依舊不願意接受媽的存在,媽很怕他,畢俊不許媽出現在他面前,媽就真不敢,即使畢俊中風了,媽依舊守着她的承諾,不靠近畢俊,明明畢俊在這個時候最需要人,媽也隻是遠遠地看着,不敢靠近他。
有時候她很不懂,媽爲何對爸如此癡情,如此執迷不悟,而爸爲何對媽如此無情,如此冷若冰霜,既然不愛媽,爲何還要跟媽在一起?爲何還讓媽生下她,不對,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媽是偷偷将她生下來,畢俊知道她的存在後并不高興,反而還大發雷霆之努,對于這個跟她有着血緣關系的父親,她也沒什麽好感,對他,她敬而遠之。
最近兩年,畢俊才接受了她,而畢雪一直在畢俊身邊,畢雪也是畢俊的女兒,卻比她小,而畢雪的母親在畢雪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畢亦瑤覺得,畢俊不接受媽,是因爲畢雪的母親,可後來她才知道,畢雪也是私生子,畢俊也不曾娶畢雪的母親爲妻,畢亦瑤很好奇,畢俊心中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爲了那個女人,他可以對兩個女人無情,漠視那兩個女人的癡情,甚至剛開始的時候還不願意接受她們爲他生的女兒。
倪樂卉深吸一口氣,她是來看病人的,不是來吵架的。
畢雪見她繼續邁步,快步跑到門口,展開雙臂,擋住倪樂卉的路,吼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我爸不需要你看,别在這裏假惺惺,看着就惡心,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這是醫院,你若是個孝女,就不會在你爸門口大吼大叫。”倪樂卉提醒道。
“讓開。”顔堯舜冷聲命令道,他隻想讓倪樂卉早點看病人,看完他們就離開。
“我不讓你們看,我爸有我,不需要你們關心,你們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人,況且,你的話誰能證明是真是假,誰能保證你不是騙子。”畢雪緩和了一下情緒,說話不再那麽激動了。
“我有必要騙一個病人嗎?”倪樂卉質問道,她隻想看畢舅舅一眼,然後回去告訴媽,沒想到想要看畢舅舅一眼,這麽困難。
“正因爲我爸病了,你才趁虛而入。”畢雪瞪着倪樂卉。
倪樂卉擡手**着眉心,趁虛而入,畢舅舅很有錢嗎?看着畢雪防範的樣子,倪樂卉很是無語,畢舅舅再有錢,她也不稀罕,況且,畢舅舅再有錢,他能有顔堯舜有錢嗎?
她并非爲錢而來,她是爲了媽才來,偏偏還有人不讓她看,至于嗎?她隻是進去看一眼,又不是要把人給搬走,再說,就算她有心幫畢舅舅轉院,畢舅舅有女兒,她根本做不了決定。
“讓開。”顔堯舜看着畢雪的眼神幽暗的極其冷漠,他這是最後一次提醒,畢雪若是不上道,他會直接把畢雪給丢出去。
“不讓,不讓,不讓,我不讓你們看。”畢雪即使心裏在害怕,可她依舊沒讓開,熟重熟輕,她分得清楚,她不能因爲害怕就放他們進去。
畢雪又害怕顔堯舜打她,不顧自己的發型,抱着頭不停的搖晃着,顔堯舜還沒動手,畢雪就抱着頭蹲下身,顔堯舜真心擡起腳,一腳将擋在門口的畢雪給踢開。
畢亦瑤雖是長女,畢俊的事,她卻做不了主,由畢雪說了算,她想讓倪樂卉進去,畢雪卻不讓,她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靜靜地站在一邊幹着急。
“他隻是你的幹舅舅,卻是我的親舅舅。”孫煜出聲說道。
倪樂卉看着孫煜,怎麽哪兒都有他?雙兒換眼角膜的事,孫煜要折騰一下,現在畢舅舅的事,孫煜也義無反顧的跳了進來。
有前車之鑒,倪樂卉不得不懷疑,孫煜跟畢雪是不是串通好的,畢舅舅是不是孫煜的舅舅,有誰能證明,況且,孫煜又把孫夫人送去美國了,過完年,孫煜就要跟顔子悠舉行婚禮,孫夫人會缺席嗎?齊宛海會同意嗎?
“孫煜,有遠房親戚的風波,你覺得你的話可信度有多少?”倪樂卉問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懷疑我這次的目的也正常,反之,我也懷疑你的目的,說真的,在這之前,我并不知道我舅舅是你的幹舅舅,是真是假,不是你說了算,我母親跟我舅舅可是有血緣的姐弟,而你跟我舅舅之間呢?僅憑你一句話,誰會相信?”孫煜問道。
倪樂卉不語,審視着孫煜臉上的表情,想從中看到一絲破綻。
孫煜蹲下身,将畢雪扶起來,體貼的爲她整理着散亂的頭發,保證道:“有表哥在,隻要你不願意,沒人逼得了你。”
“謝謝表哥。”畢雪感激的看着孫煜,反握住孫煜的手,說道:“表哥,幸虧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傻瓜,說什麽謝謝,我們都是一家人。”孫煜對畢雪溫和一笑。
“你的家人可真多?”倪樂卉諷刺道。
“與你何關。”即使是回答問題時,孫煜也沒看倪樂卉一眼。
“怪不得丹彤的心涼透了。”倪樂卉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倪樂卉也後悔了,恨不得拍死自己,在這個時候,她把丹彤扯進來做什麽?
孫煜後背一僵,狠狠的咬了咬牙,冷睨了一眼倪樂卉,卻什麽也沒說。
倪樂卉不再看孫煜跟畢雪,将目光落到畢亦瑤身上:“畢醫生,我要進去,你也要阻止嗎?”
畢亦瑤猶疑着,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當然不會阻止,可是她卻做不了主。
“她。”孫煜睨了畢亦瑤一眼,揚起嘴角,吐出三個字。“沒資格。”
畢雪柔柔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孫煜,說道:“如果是古代,我是嫡系,她是庶出。”
畢雪說得很清楚,她說了算,畢亦瑤說了不算。
“ononon,如果是在古代,你也是庶出。”倪樂卉說道。
畢雪臉色一變,怒瞪着倪樂卉。
孫煜神情不變,用沒有溫度的聲音,冷冷地道:“誰先被舅舅承認,誰就說了算。”
“你怎麽不說,誰先認識畢舅舅,誰就說了算呢?”倪樂卉冷笑一聲問道。
她認識畢舅舅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在哪兒,反正她認識畢舅舅的時候,畢舅舅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她們都是半路上遇到的,而孫煜這個侄子,估計是最近才殺出來的。“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不勞你這個外人操心。”畢雪說道,特意把“我們家”重加音。
“我雖然閑,卻不會多管閑事,我也不是想插手你們的家務事,我媽得知畢舅舅中風了,特意叫我來探望一下,你卻要百般阻撓。”倪樂卉說道,看個病人都這麽難。
“表哥。”畢雪望着孫煜,倪樂卉頓時懂了,畢雪說了也不算,孫煜說了才算。
“表妹,讓他們進去。”孫煜妥協了,倪樂卉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顔堯舜雖然沉默,但孫煜心裏清楚,如果他們鐵了心要看,他根本阻止不了。
見好就收,在事情還沒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讓他們進去,看一眼又不會出什麽意外。
倪樂卉跟顔堯舜并沒在病房裏待多久,他們出來的時候,顔子翌已經來了。
“大哥,大嫂。”顔子翌叫道。
“學長,你送畢醫生回家,她在這裏呆太久了,應該回家休息。”倪樂卉說道。
“好。”顔子翌立刻同意。
“不,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休息,我要在這裏看着我爸,守着我爸。”聽到倪樂卉讓顔子翌送她回家休息,畢亦瑤瘋狂的搖着頭,拒絕回家休息。
“畢醫生,我放心,有人會照顧畢舅舅,況且,照顧畢舅舅也要養精蓄銳,才能更好的照顧畢舅舅。”倪樂卉勸說道。
“倪醫生,我不走,我哪裏都不去,我就要在醫院守着我爸。”畢亦瑤還是拒絕。
倪樂卉望着畢亦瑤的目光中滿是疑問,回想剛剛她激動反常的樣子,還有她說的話,難道畢醫生知道什麽?
“姐,你累了,醫院裏有我,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爸,我會寸步不離的守着爸,要不這樣,你休息好了再來換我。”畢雪也加入勸說之中,上前一步,想要從顔子翌的懷中将畢亦瑤拉出來,畢亦瑤卻将她的手揮開,畢雪掃了眼顔子翌,用笑來掩飾尴尬。
倪樂卉隻覺得畢雪的笑容格外刺眼,畢舅舅中風,畢醫生跟畢雪完全是相反的反應,她看得出來,畢醫生是真的在擔心畢舅舅,而畢雪卻顯得有些虛情假意,她甚至都懷疑,畢雪真是畢舅舅的女兒嗎?
無論是畢雪的穿着打扮,還是在畢雪眼中,倪樂卉找不到一絲身爲女兒該有的焦急,反而是在不斷的向男人暗送秋波,先是顔堯舜,接着又是顔子翌,她跟孫煜之間也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默契。
“亦瑤不回家休息就算了,樂……大嫂,你有孕在身,跟大哥回家,我在這裏陪她,你不用擔心。”顔子翌說道。
“也隻能這樣了。”倪樂卉說道,畢亦瑤不願意回家,他們又不能直接将人打暈了送回去,有顔子翌在醫院陪畢亦瑤,倪樂卉也放心,這樣也好,患難見真情,沒準這次畢亦瑤還會因禍得福,跟顔子翌有近一步發展。
“顔子翌。”顔堯舜叫道,邁步朝樓梯口走去,顔子翌愣了一下,将畢亦瑤交給倪樂卉,起身跟在顔堯舜身後。
倪樂卉扶着畢亦瑤,很好奇顔堯舜會跟顔子翌說什麽。
孫煜見狀,微不可見的挑眉,想要上去聽他們的談話,卻又不敢,顔堯舜是誰,他若是敢去偷聽,肯定會被顔堯舜打一頓,顔堯舜的拳頭有多硬,他可是領教過。
畢雪也目露擔憂之色,推了推孫煜,孫煜睨了她一眼,卻沒其他反應了,畢雪挑眉,孫煜不去,她去,剛邁出一步,孫煜扣住她的手腕,畢雪皺眉,孫煜給她一個警告的目光,畢雪隻能放棄剛剛的想法,乖乖地站在孫煜身後。
沒一會兒,顔堯舜跟顔子翌結束了談話,倪樂卉将畢亦瑤交給顔子翌,顔堯舜伸出手,倪樂卉将自己的手放在顔堯舜大手中,顔堯舜緊握住她的柔荑。
“路上小心。”顔子翌叮囑道。
倪樂卉想說什麽,顔堯舜卻拉着她離開。
走出醫院,倪樂卉忍不住問道:“你跟學長說了什麽?”
“給他打預防針。”顔堯舜回答道。
“預防什麽?”倪樂卉問道。
“我還不确定,确定了再告訴你。”顔堯舜說道,倪樂卉想問他想要确定什麽,最終還是沒問,她有時間也有耐心,她可以慢慢等,等他确定了再告訴她。
車上,倪樂卉拿出手機,給溫智帆打電話。
溫智帆很可憐,他在醫院值班,大年初一,他就在醫院值班。
“表哥,你還記得畢舅舅嗎?”倪樂卉開門見山的問道。
聽到畢舅舅這三個字,溫智帆明顯愣了一下。“我馬上進手術室,等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
“喔,好。”倪樂卉挂了電話,歎息着。
“怎麽了?”顔堯舜問道。
“沒什麽。”倪樂卉搖頭,過了一會兒,看了一眼窗戶外面。“時間還早,我們去醫院。”
顔堯舜挑眉,還是聽倪樂卉的話,開車去醫院。
快到中午了,倪樂卉不想吃飯,顔堯舜卻餓了,他卻忍着,倪樂卉知道他餓了,都聽到他的肚子抗議了幾次了,說道:“等一會兒,我們跟表哥一起去吃午飯。”
“我不餓。”顔堯舜嘴硬的說道。
倪樂卉笑了,看了一眼顔堯舜的肚子,說道:“你沒餓,你的肚子抗議了。”
“不關我的事。”顔堯舜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倪樂卉默了,這可是他的肚子,還不關他的事,有他這樣的人嗎?
溫智帆出手術室,立刻給倪樂卉打電話,直接問道:“在哪兒?”
“你辦公室。”倪樂卉回答道。
溫智帆愣了一下,挂了電話,溫智帆回到他的辦公室,倪樂卉跟顔堯舜都在他辦公室等着他,溫智帆直接問道:“樂卉,怎麽回事?”
樂卉不可能莫明其妙就提起畢舅舅,對于畢舅舅的事情,他跟倪樂卉一樣,都是聽外婆說的,倪樂卉知道多少,他就知道多少。
“表哥,我們先去吃午飯。”倪樂卉說道,溫智帆也餓了,他不反對,況且,他也不敢反對,倪樂卉是孕婦,她說了算。
“去哪兒吃?”溫智帆問道,肯定是他買單,他才會這麽問,他的錢雖沒顔堯舜多,但是他也不吝啬。
“你下午還值班不?”倪樂卉問道,去哪兒吃,取決于溫智帆今天下午要不要值班。
“不。”溫智帆搖頭。
“我們去吃火鍋。”倪樂卉提議道。
“不行。”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堅決反對倪樂卉的提議,這是非常時期,她想吃的東西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營養都沒有,雖說現在胎兒還小,也不需要多少營養,她吃了就吐,有時候在他們的逼迫下,吐了又吃,都是些有營養的東西,刺激性也不強烈,這段時間,倪樂卉總想吃辣,她有時候克制不住自己,他們有必要監督她,吃了太辣的東西,吐出來嗆到鼻子裏,受罪的是她。
“你們不喜歡嗎?”倪樂卉問道,天氣這麽冷,最适合吃火鍋了。
“不喜歡。”兩人又異口同聲的說道。
“奇怪,表哥,你不是很喜歡嗎?”倪樂卉問道,顔堯舜不喜歡,她相信,溫智帆說不喜歡,她表示懷疑。
“現在不喜歡了。”溫智帆說道,他若是敢站在倪樂卉這邊,顔堯舜會收拾他。“樂卉,等孩子生下來,你坐完月子,你想吃什麽,我都奉陪到底。”
“那你們想去吃什麽?”倪樂卉問道,她想吃的,他們都否決,她也不發表意見了,等他們決定,他們決定吃什麽就吃什麽。
“西餐你不能吃,火鍋你不能吃,我們去吃清淡點的東西。”溫智帆說道,他都提議吃清淡點的東西了,顔堯舜肯定是舉雙手贊成。
溫智帆沒開自己的車,而是開顔堯舜的車,清淡點的東西,溫智帆一般出去吃都不會吃清淡點的,他跟倪樂卉都是無辣不歡,顔堯舜帶他們去一家他以前常去的飯店,五星級飯店。
顔堯舜要了間包廂,點了幾道倪樂卉最喜歡吃的菜,吩咐服務員不加辣,還叮囑服務員倪樂卉是孕婦,讓廚師把菜燒熟一點。
在等上菜的時候,溫智帆問道:“樂卉,你見到畢舅舅了?”
“見到了。”倪樂卉點頭,想到她見畢舅舅的過程,還真有點艱辛。
“自從外婆過世後,畢舅舅就像在人間蒸發了般,樂卉,是他來找你嗎?”溫智帆問道。
“不是,是我去找他。”倪樂卉回答道,畢舅舅才不能來找她。
“你知道他在哪兒?”溫智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倪樂卉,她知道畢舅舅在哪兒,怎麽沒告訴他,溫智帆忍不住看向顔堯舜,找到畢舅舅,應該跟他脫不了關系。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倪樂卉回答道,并沒立刻告訴溫智帆,而是在拐彎抹角。
“你能說清楚點嗎?”溫智帆翻白眼,她就不能直接告訴他,畢舅舅在哪兒嗎?
“不知道我媽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畢舅舅中風了,她讓我去看看,看在我小時候畢舅舅很疼我的份上,讓我去展露一下我的孝心。”倪樂卉說道。
“畢舅舅中風了?”溫智帆很是意外,在他記憶裏,畢舅舅是鐵血男兒,風吹不倒,雨打不垮,怎麽突然就中風了呢?
“很意外嗎?我也很意外。”倪樂卉說道,剛聽媽說的時候,她雖然表現得很鎮定,其實她是很意外的。
“你怎麽沒告訴我,在我小的時候,畢舅舅也很疼愛我,如果不是你出世,又是一個女孩子,畢舅舅不會移情别戀。”溫智帆話一落,感受到顔堯舜投來的冰冷目光,充滿了警告的味兒。
“注意用詞。”顔堯舜提醒道。
“小心眼。”溫智帆忍不住說道,連畢舅舅的醋他都吃,這男人真是的。
“你也想去展露一下孝心?”倪樂卉問道。
“我當然得去,畢舅舅是孤兒,無兒無女,又突然中風了,我能冷眼旁觀嗎?”溫智帆說道,對于畢舅舅跟小姨和老太太的感情糾紛,溫智帆想得很開,這是老一輩的情史,晚一輩隻能接受,可以評說,卻不能指手劃腳,或是因上一輩的恩怨,就否定了畢舅舅對他的疼愛。
畢舅舅是愛屋及烏也好,是發自肺腑的也罷,曾經像父親一樣疼愛過他,這份愛就值得他珍惜。
“唉!無知。”倪樂卉歎息道。
“你能不能說清楚,别陰陽怪氣的,聽得我瘆得慌。”溫智帆說道。
“畢舅舅有兩個女兒。”倪樂卉說道。
“畢舅舅結婚了?”溫智帆很是意外,外婆去世前,無論外婆給他介紹什麽樣的女人,甚至連男人都介紹了,畢舅舅都沒動心,以前他是非老太太不娶,後來又非小姨不娶,反正就是這輩子不會娶妻生子了。
外婆死後,畢舅舅就像人間蒸發了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是畢舅舅又遇到讓他心動的女人了,畢舅舅的愛真不堅定,一會兒喜歡這個,一會兒喜歡那個。
“沒結婚。”倪樂卉搖頭說道。
“沒結婚?”溫智帆挑眉,問道:“他不是有兩個女兒嗎?難道不是他親生的,是他收養的?”
如果是這樣,溫智帆又覺得畢舅舅專情了。
“是親生女兒。”倪樂卉說道,随即又說道:“誰說沒結婚就不能生孩子了?”
“私生女。”溫智帆不是在問,而是肯定,見倪樂卉點頭,溫智帆又問道:“兩個私生女?”
“還不是同一個女人生的。”倪樂卉說道。
溫智帆的小心髒啊!畢舅舅居然有兩個女人,溫智帆拍了拍胸口,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壓驚,說道:“我懂了,怪不得他沒結婚。”
兩個女人,娶誰呢?
“你知道他的大女兒是誰嗎?”倪樂卉問道。
“該不會是畢亦瑤吧?”溫智帆脫口而出,他隻是随口吐出,倪樂卉問他,反射性的想到了畢亦瑤,因爲畢亦瑤姓畢,所以就想到了畢亦瑤。
倪樂卉嘴角一抽,看着沉默不語的顔堯舜,顔堯舜把水杯推到倪樂卉面前,倪樂卉并沒端起來喝,看着溫智帆,問道:“我怎麽會想到畢醫生?”
“因爲我認識的人之中就她姓畢。”溫智帆回答道,随即又問道:“我該不會猜對了吧?”
“恭喜你,猜對了。”倪樂卉說道。
“真的假的?”溫智帆震驚了,見倪樂卉點頭,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在騙他,溫智帆撫額。“畢亦瑤隻比你小幾歲,難道,畢舅舅離開的時候,畢亦瑤就……什麽時候的事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
“你問畢舅舅,他不是最疼愛你嗎?隻要你問,他絕對會回答。”溫智帆說道。
“他現在中風了,醫生說他的情況很危險,能不能醒過來都不知道。”倪樂卉說道,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畢舅舅,倪樂卉心裏酸酸地,如果媽還愛着畢舅舅,看到畢舅舅躺在病床上,在死亡邊上徘徊,媽會不會很擔心,會不會爲了畢舅舅義無反顧跟爸離婚,然後照顧畢舅舅。
外婆死了,沒人能阻止媽瘋狂的舉動了,以媽的個性,這種事情她做得出來。
其實,現在有資格跟畢舅舅在一起的人是大姨,畢竟大姨父早就死了,大姨現在是單身,她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媽有爸,媽想要跟畢舅舅在一起,必需要先傷害爸。
爸對媽這麽好,這麽寵着媽,如果媽真放棄現在的幸福婚姻而義無反顧跟爸離婚,跟畢舅舅在一起,她一定會覺得媽是這世上最傻的女人。
“有那麽嚴重嗎?”溫智帆說道。
“情況遠比你想象的要更糟糕。”倪樂卉說道。
“吃過了飯,你帶我去看他。”溫智帆說道。
“去了你也未必看得到。”倪樂卉說道。
溫智帆挑眉,不解的問道:“什麽意思?”
“我爲了完成我媽的囑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到畢舅舅。”倪樂卉說道,回想當時的情況,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說清楚。”溫智帆越聽越糊了,看個病人,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是他聽錯了,還是她太過于誇張了。
何況,畢舅舅的大女兒是畢亦瑤,他們又有這層關系在,爲什麽不容易見到呢?
“畢舅舅的小女兒畢雪,你當時沒在場,你要是在場都恨不得掐死她,自己的父親中風了,她穿得那叫個性感,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娛樂場所,犯花癡的程度,幾乎隻要是雄性,她都來者不拒,我隻是想進去看看畢舅舅,她就百般阻撓。”倪樂卉說道。
“有那麽誇張嗎?”溫智帆不在場,所以他無法想象,看着顔堯舜。
“騙你有糖吃嗎?”倪樂卉沒好氣的問道,她沒半點添油加醋,表哥居然還懷疑她。
“她當着你的面,勾引顔堯舜,你就沒反應嗎?”溫智帆問道。
倪樂卉冷哼一聲,很有自信的說道:“切!我的男人,豈會被畢雪那種庸脂俗粉勾引,對了,還有讓你更震驚的,孫煜,你還記得嗎?”
“廢話。”溫智帆白了倪樂卉一眼。
“畢舅舅是孫煜的親舅舅。”倪樂卉說道。
“他又去亂認親戚了?”溫智帆問道,孫煜這個人,簡直就是陰魂不散,雙兒換眼角膜,他要折騰出點事兒,現在畢舅舅這裏,孫煜也不閑着。
“這次好像是真的。”倪樂卉說道,孫煜這麽有把握,畢亦瑤也沒否認,何況,會有那麽巧的事情嗎?
“孫煜的母親姓什麽?”溫智帆問向顔堯舜。
“不知道。”顔堯舜回答道,無關緊要的人,他才不會上心。
“你或許可以問一下丹彤,丹彤應該知道孫夫人姓什麽。”倪樂卉建議道。
“不問,管她姓什麽,我才不關心她姓什麽。”溫智帆說道,想了想,又問道:“畢舅舅中風的事,小姨是怎麽知曉的?”
“我還沒回去,還沒來得及問。”倪樂卉說道。
“奇怪,小姨都知道畢舅舅中風後,讓你去看畢舅舅,展露一下孝心,老太太會不知道嗎?她怎麽沒打電話給我,叫我也去展露一下孝心。”溫智帆不解的說道。
“大姨在旅遊。”倪樂卉提醒道。
“老太太能耐大着,即使在旅遊,t市發生的事情,她也一清二楚。”溫智帆說道,他不相信老太太不知情,連小姨都知情了,老太太的情報比小姨厲害。
“等大姨回來了,你問她就知道了。”倪樂卉說道,在這裏亂猜,有意思嗎?
“我可不敢。”溫智帆搖頭,他可不敢直接問老太太這事,眨了眨眼睛,看着倪樂卉。“老太太最疼愛你了,要不等她回來你問她。”
“我傻嗎?”倪樂卉看着溫智帆,這種情況讓她往槍口上撞,她才不會傻到做這種事情。
菜一一上來,很清淡,一點也不油膩,倪樂卉都有食欲了,都忍不住多吃了點。
倪樂卉還沒吃飯,放下筷子,朝洗手間跑去,顔堯舜立刻跟上,溫智帆卻見怪不怪了,他是真的餓了,不會因爲倪樂卉吐而影響他的食欲,倪樂卉是顔堯舜的老婆,肚子裏的孩子是顔堯舜的,有顔堯舜照顧,他不需要擔心。
嘔嘔嘔……
倪樂卉趴在洗手盆上猛吐,胃裏的東西已經吐完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吐,顔堯舜也不管這是男廁所,還是女廁所,站在倪樂卉身後,輕輕拍着她的手背。
等倪樂卉吐夠了,打開水龍頭,倪樂卉雙手捧着水洗臉洗口,顔堯舜遞給她一杯水,倪樂卉接過,喝了一口水漱口,剛吃下的東西又吐出來,還沒酸臭味,把東西吐完了,還在吐,那味兒就很難接受了。
顔堯舜接過空杯,摟着無力的倪樂卉,索性直接将她抱起,抱着她走出洗手間。
回到包房,顔堯舜将她放在椅子上,倪樂卉靠在椅子上,看着一臉陰沉的顔堯舜,安慰的話她說不出口了。
“你不用管我,你吃你的。”倪樂卉說道,顔堯舜看着她,沒動筷子了,倪樂卉又說道:“吃不下了吧,我去吐,誰叫你跟上來的。”
顔堯舜目光閃了閃,挑了挑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他并不是嫌棄,他是心疼她,明知她是故意的,他還是在賭氣,溫智帆在一邊無奈的搖頭。
“來,孕婦要多吃魚。”溫智帆夾了塊魚肉放進倪樂卉碗中,如果是以前,倪樂卉看到油膩的東西就想吐,顔堯舜特意讓服務員告訴廚師,她是孕婦,廚師在做他們的菜時下了番夫功,怪不得他們等了這麽長的時間。
倪樂卉看着碗中的魚肉,想了想,還是拿起筷子,準備夾起碗中的魚時,顔堯舜卻将她的碗拿走了,倪樂卉愣了一下,見顔堯舜在幫她剔除魚刺,倪樂卉心裏流過一股暖流。
顔堯舜确定沒魚刺了,才把碗還給倪樂卉。
倪樂卉夾起魚肉,放進嘴裏,她覺得味道很好,裏面有顔堯舜滿滿的愛,她覺得自己很幸福,被人寵着的感覺真好,她真怕自己習慣了,顔堯舜突然不寵她了,這個習慣她戒不掉了怎麽辦?
在跟嚴昌拓的婚姻中,在婆媳矛盾中,她被傷得體無完膚,而真正給她緻命一擊的,并非是夏青,而是嚴昌拓的背叛。
她也抱怨過,也怨天尤人,爲了嚴昌拓,她犧牲了很多,甚至是尊嚴,可嚴昌拓卻并沒好好珍惜她,他們的海誓山盟也因小三的介入而煙消雲散,最終也走上了離婚這條路。
在這世上,沒有誰失去了誰而活不下去。
婚姻來之不易,且行,且珍惜。
跟顔堯舜的婚姻中,幾乎都是顔堯舜在付出,而她隻是在享受,沒有婆媳矛盾,顔家是很複雜,顔堯舜卻從沒讓她受過委屈,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永遠站在她這邊,毫無理由,毫無原則的維護她。
鼻子一酸,倪樂卉感動得忍不住流下淚來。
“怎麽了?”顔堯舜見她流淚,立刻慌了,抽出紙巾,擦着她臉上的淚。
“顔堯舜,你會一直對我這麽好嗎?一直無條件的寵着我嗎?”倪樂卉哽咽着,因爲懷孕的關系,她的情緒不穩定,總是擔心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