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杜絕開口的霎那,顔曉曉慌了,捂住耳朵不聽他說出殘忍的話。
顔曉曉也不知道爲什麽,想要他說點什麽,無論是什麽她都想聽,可她又好害怕,害怕他開口說出什麽殘忍的話來,若是如此,她甯願不聽。
“曉曉。”杜絕握住她的雙肩,不讓她逃避,這個問題不是她逃避就可以了,她必需要面對,分手是他說的,這次他去越南,能不能回來,他自己都沒把握,他不想她傷心,她是個好女人,他不想因爲他耽誤了她的幸福。
“我去給你做飯。”顔曉曉倏然推開他,混亂的情緒讓她渾身顫抖,擦着眼淚慌亂地跑進了廚房。
杜絕站在廚房門口,顔曉曉正在剝洋蔥,眼淚溢出眼眶。
“你知道我不吃洋蔥。”杜絕說道,他不吃洋蔥,他對她說過,他對洋蔥過敏。
顔曉曉手下的動作沒有停過,眼淚一滴一滴,滴落在洋蔥上。
“我吃。”顔曉曉說道,她也不知道爲什麽要買洋蔥,他對洋蔥過敏,按理說她是爲了讨好他,不應該買洋蔥才對,她剛剛沖進廚房,在菜堆裏一眼就發現了洋蔥,她就對洋蔥下手。
“曉曉,沒用的。”杜絕說道。
“我到底哪裏做錯了?”顔曉曉看着杜絕問道。
“你沒做錯,是我做錯了。”杜絕說道,如果真要說個對錯,不是她的錯,是他的錯。
“爲什麽要這樣對我?”顔曉曉忍下一聲聲抽噎,他說她沒有錯,是他的錯,顔曉曉閉上眼睛,想到那幾根不同顔色的長頭發,顔曉曉睜開眼睛,不讓自己再被頭發糾纏着,洋蔥剝好,洗了洗放在砧闆上,拿過刀架上的菜刀,淚眼朦胧,目光渙散,顔曉曉隻是本能地切着洋蔥。
杜絕生怕她會切到手,顔曉曉切得亂七八糟,卻沒切到手,切完手從櫥櫃裏拿出盤子,把切好的洋蔥放進盤裏,又去洗别的菜,最後是豬肉。
洗豬肉的時候手上沾上了油,顔曉曉拿着盤子,手一滑盤子落地,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顔曉曉被吓得面色蒼白,反射性的蹲下身去撿碎片
。
“别撿。”杜絕看不下去了,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撿碎片。
“别阻止我。”顔曉曉愣了一下,随即掰開他扣住她手腕的手,伸手去撿碎片,卻被劃破了手指。
“夠了,顔曉曉。”杜絕扣住她的手碗,将她拽出廚房來到客廳,杜絕讓她坐在沙發上,他去拿藥箱,顔曉曉很配合,看着他給她的傷口消毒,後然用創口貼包住。
“一點小傷,不會妨礙我給你做飯。”顔曉曉說道。
“你現在的情緒能做飯嗎?”杜絕冷冽的嗓音裏有些不耐煩,他就不該帶她進來,他就不該回來,如果他不回來,他就看不到她在樓下等他,面對她的期待,他該狠心拒絕。
“沒事的,我的情緒很好,ok。”顔曉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起身朝廚房走去,她不能半途而廢,她說過要給他做飯,她說到就要做到。
“行了,我不餓,我也不想吃你給我做的飯,顔曉曉,别再這樣了,你這樣,我會看不起你,那個潇潇灑灑的顔曉曉去哪兒了?”杜絕拉住她。
“死了。”顔曉曉吼道。“被你殺死了。”
“顔曉曉,我們認識多久了?”杜絕突然很平靜的問,也放開了顔曉曉。
“四個月。”顔曉曉回答。
“我們認識了四個月零三天,我們确認關系正好有三個月,隻有短短的三個月,你覺得我們之間的愛會深到難舍難分的程度嗎?顔曉曉,我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麽,我隻知道不愛了,分手是對彼此的感情負責任,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沒有理由,就像我們相愛的時候,愛就是愛了,愛得毫無理由。”杜絕說道。
“不愛了。”顔曉曉低低地笑着,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下來,他說得也太容易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沒有理由,顔曉曉淚眼朦胧的望着杜絕,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可是我還愛着。”
“你想要我裝還愛你嗎?”杜絕問道,他知道自己的話很無情,他口口聲聲說是對他們的感情負責,隻有他心裏清楚,他隻是自私的求心安理得。
他的工作很危險,他不可能爲了她放棄這個工作,他也不想讓她擔心受怕,如果這次他僥幸回來了,那麽下次呢?下下次呢?他一天在這個位置上,他就給不了她想要的平靜生活。
“杜絕,你真殘忍。”這種話他都說得出口,顔曉曉怒極反笑,裝?他可知這個字對她來說有多殘忍,遇上他,愛上他,她以爲自己找到了感情的歸宿,因爲她身體的缺陷,她很自尊,在他面前,她無法做到坦然,總覺得虧欠他,她沒告訴他,她的身份狀況。
他們最終還是會分手,她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她沒抱太多的希望,她隻是沒想到會這麽早,分手是由他說出來,理由卻不是因爲她身體上的缺陷,如果他以此爲理由,她會默默轉身,從此不會再打擾他的生活,他的理由卻隻是他們不合适,這個理由她不能接受,顔曉曉閉上眼睛,她在堅持什麽?
杜絕沉默,他現在不對她殘忍,将來等着她的會更殘忍。
“好,我同意分手。”顔曉曉睜開眼睛,眼淚被她逼退回去,眼睛是冷漠,她也有她的驕傲,她不會強人所難,感情的事要兩情相悅,一廂情願的感情,害人害己
。
她不再堅持,她不再執着,杜絕松了口氣。
看着杜絕的反應,顔曉曉看在眼底,傷在心底。
顔曉曉解下圍裙,将他給她的備手鑰匙放在茶幾上,她不想挽回了,其實,同意分手很簡單,隻要想想自己的身體缺陷,她便再也沒有繼續堅持的勇氣了。
分手,她也輕松了許多,至少,她不需要再自尊了。
“再見。”顔曉曉轉身,朝玄門關走去。
“我送你。”杜絕說道。
顔曉曉沒有拒絕,都分手了,他還送她做什麽,擔心她自殺,還是擔心她遇上壞人?
感情傷,更重的傷她都承受過,隻是分手她會被打垮嗎?
“好了,就送到這裏。”顔曉曉說道,她允許他送她到電梯口,卻不允許他送她回家。
“送你到家。”杜絕說道,在這種情況下,他真不放心她獨自回家。
“有必要嗎?”顔曉曉問道,冷漠的目光看着杜絕,這輩子她不會再相信愛情了,不會再讓自己愛上别的男人了,從子宮被摘除那天起,她的命運就被注定了,這輩子她隻能孑然一生,常伴青燈,孤獨終老,了此一生。
“我不放心。”杜絕說道,除去他們之間的關系,她是顔堯舜的妹妹,對她的安全,他就要負責,他不可能漠不關心裝沒看到。
“我的身手你沒領教過嗎?”顔曉曉問道,他不放心什麽,遇到壞人嗎?在她清醒的情況下,沒有壞能傷得了她,除非她喝了酒,那就另當别論了。
杜絕默了,是啊!他有什麽不放心的,她是顔堯舜的妹妹。“路上小心。”
“嗯。”顔曉曉嗯了一聲,電梯來了,顔曉曉走進電梯,卻按住了電梯,看着杜絕欲言又止,杜絕沒走,等着顔曉曉的問題,良久,顔曉曉吐出兩個字。“保重。”
電梯門關了,杜絕還沒回神,他很能确定,她想問他什麽,他不知道她在顧慮什麽,最終,她還是沒問。
杜絕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家裏,收拾廚房,上司給他三天時間,是讓他處理好後事,口口聲聲說相信他,相信他不會捐軀,還給他三天時間處理好後事,在上司心裏,跟他一樣沒反握他這次能不能回來,這次他面對的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都很清楚,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是經過訓練有素的犯罪分子,這樣的人最危險。
收拾好廚房,杜絕煮了一碗面吃,吃完面洗好碗,杜絕去洗澡,然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顔堯舜坐在輪椅上,倪樂卉推着他,在病房裏躺了一個多月了,再不出來透透氣,顔堯舜非崩潰不可。
他若是隻傷了一條腿,那還好辦一點,可他傷了雙腿,他覺得無所謂,倪樂卉卻不這麽覺得,在病床上隻躺了一個多月算是輕了。
倪樂卉推着顔堯舜在散步,顔堯舜要去草坪上,倪樂卉滿足他。
樹下,倪樂卉坐在草坪上,顔堯舜坐在輪椅上
。
“真舒服。”倪樂卉伸了伸懶腰,顔堯舜沒她那麽誇張,顔堯舜有些含蓄,他沒将自己的情緒像倪樂卉這般表達出來。“工作上遇到困難或是情緒不好的時候,我就喜歡來這裏,即使什麽也不用做,靜靜地坐在樹下看着遠方,我的心情就會好許多。”
“情緒不好?”顔堯舜問道,工作上遇到困難,他可以理由,她的情緒不好,在工作的時候,她也有情緒不好的時候嗎?“手術失敗?”
“算是吧。”倪樂卉看了顔堯舜一眼點頭。
“聽說你自從拿起刀子時,手術很少有失敗過,一般的手術,她沒失敗過一台,除了嚴重的手術,你也盡量把傷害降到最低。”顔堯舜說道,如果她是手術失敗而心情不好,那樣的情況非常低。
“在手術台上本來就沒什麽長勝将軍。”倪樂卉說道,望着顔堯舜,猶豫了一下,說道:“顔堯舜,跟你商量一個事呗。”
“什麽事?”顔堯舜問道,她一臉嚴肅,顔堯舜也緊張起來。
“顔堯舜,我想回到工作崗位上。”倪樂卉說道,他的情況也好轉了,現在都能坐輪椅了,她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下地走了,再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出院了,有看護照顧他,天白她不需要守着他,晚上她再來陪他,她覺得這麽很不錯,至少不會這麽無聊。
顔堯舜沉默,從他瞬間變化的臉色,倪樂卉看得出來,他不高興了。
他沉默不語,她也不說話。
良久,顔堯舜點頭答應。“好。”
“你真的同意了?”倪樂卉笑看着顔堯舜,看他這麽勉強,倪樂卉就忍不住想笑,表哥跟她說過很多次,她的身體也好了,也休養夠了,可以回去上班了,她考慮到顔堯舜,她要照顧他的情緒,一拖再拖,現在她不想拖了,婦産科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同意了。”顔堯舜點頭,她都提出來了,他能不同意嗎?再不願意,他也得同意,他不想她不開心,他不想她爲了他而勉強自己。
“顔堯舜,我愛你。”倪樂卉一個激動,蹭的一下站起身,在顔堯舜的臉上親了一下,她的速度也快,親了一下就抽身,顔堯舜伸手想摟着她,隻是親臉根本滿足不了他,可惜,他晚了一步,倪樂卉坐回草坪上。
情到深處,隻是一句話就能讓人輕意說出愛。
對顔堯舜說我愛你,倪樂卉已經習慣了,顔堯舜喜歡聽,她又何必藏着掖着。
倪樂卉以爲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他同意她去上班,沒想到她隻說了一下,他就爽快的同意了,她能不意外嗎?能不獎賞他嗎?
“顔太太,我有些後悔了。”顔堯舜故意說道。
倪樂卉一愣,挑了挑眉,提醒道:“顔先生,你是男人。”
顔堯舜目光閃了閃,詭谲的看着倪樂卉,暧昧的說道:“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清楚嗎?”
倪樂卉臉一紅,卻沒像顔堯舜預期那樣捂住臉,害羞的說“不跟你說了。”
倪樂卉臉是紅了,卻并沒有不好意思,對于這個話題,如果是跟陌生人聊,她一點會害羞,這樣的話題,誰會跟一個陌生人聊呢?
“是啊
!我很清楚。”倪樂卉點頭,一副腐女的樣子。
倪樂卉如此坦白,到讓顔堯舜無語可說了。
“哥,嫂子。”顔曉曉的聲音突然響起。
顔堯舜跟倪樂卉同時一愣,特别是倪樂卉,起身看着顔曉曉,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曉曉來了。”倪樂卉并沒表現得有多熱情,有多驚訝,好似顔曉曉沒躲避她似的。
顔曉曉的事,倪樂卉并沒告訴顔堯舜,倪樂卉相信明豔也沒告訴顔堯舜,明豔雖說對她會跟曉曉他們一樣,可倪樂卉心裏清楚,不可能一樣,明豔是真心接受了她,對她也很好,卻不會像對曉曉他們一樣。
“嫂……嫂子。”顔曉曉不敢看倪樂卉的目光,面對倪樂卉時,她就會想起自己口不擇言的話,倪樂卉是她的嫂子,那麽愛哥,她居然這麽說嫂子,她太不應該了。
“你們兄妹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識時務者爲俊傑,倪樂卉很清楚,有她在場,顔曉曉不可能對顔堯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顔曉曉看着她很有壓力。
“樂卉。”
“嫂子。”顔曉曉跟顔堯舜異口同聲叫住倪樂卉。
倪樂卉停下腳步,看着他們倆兄妹,他們是想讓她留下嗎?
“嫂子,别走。”顔曉曉祈求道,抓住倪樂卉的手,她是嫂子,若是讓她離開,哥會怪自己。
“好,我不走。”倪樂卉拍了拍顔曉曉的手背,曉曉能面對她了,這是一件好事,都一個多月了,曉曉連面都沒露一下,她還以爲曉曉會躲她一輩子。
倪樂卉跟顔曉曉一左一右坐在草坪上,顔堯舜坐在輪椅上,看着顔曉曉責備道:“你跑哪兒去了?”
“談戀愛,旅遊。”顔曉曉說道。
倪樂卉錯愕的看着顔曉曉,談戀愛,旅遊,她是想氣死顔堯舜嗎?
顔堯舜出車禍住院,身爲妹妹的她,不來醫院看他,反而還有心情談戀愛,去旅遊,顔堯舜不生氣才怪。
“誰?”顔堯舜問道,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談戀愛。
“杜絕。”顔曉曉說道,她鼓足勇氣來醫院,就是要告訴哥這件事,她想不明白,爲什麽杜絕要突然跟她分手,他們明明好好的,杜絕莫明其妙要跟她分手,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她在他床上找到的這幾根不同顔色的長頭發,她了解杜絕,杜絕不是濫情之人,那幾根不同顔色的長頭發,一定是杜絕故意的。
聽到杜絕這兩個字,顔堯舜很激動,沒有絲毫遲疑。“他不适合你,跟他分手。”
“他已經跟我分手了。”顔曉曉說道,看着顔堯舜的目光很複雜,這件事情她不相信哥不知情,隻要是事關她的事,哥都很上心,跟杜絕在一起後,她想方設法想要瞞住他們的關系,但是她心裏清楚,隻要哥有心去查就一定會發現。
“你們分手了?爲什麽啊?”倪樂卉問道,他們不是好好的嗎?怎麽就分手了呢?
“明智的做法
。”顔堯舜說道,既然分手了,他也不會追究了,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哥,你老實告訴我,杜絕死活要跟我分手,是不是你的意思?”顔曉曉質問道。
顔堯舜目光一寒,反問道:“我住院一個多月,你沒來醫院看過我一次,這又是誰的意思?”
“哥,我……”顔曉曉說不出話來,閃爍的目光看着倪樂卉,她不是不來醫院看哥,而是倪樂卉在,她不敢面對倪樂卉,這事她偏偏又不敢讓哥知道。
“因爲我。”倪樂卉站了出來,顔曉曉有一種大難臨頭的覺悟。
“你不讓她來?”顔堯舜故意問道,因爲她,曉曉才不來醫院看他,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别說他不信,誰相信他給誰錢。
“可以這麽說。”倪樂卉點頭。
“爲什麽?”顔堯舜問道,順着倪樂卉的話問下去。
“因爲……因爲……”因爲什麽呢?倪樂卉一時還真想不出有信服力的原因。“我想照顧你,有曉曉在,她一定會……”
“倪樂卉。”顔堯舜連名帶姓的叫倪樂卉的名字,自從他改口叫她樂卉時,很少連名帶姓的叫她的名字了。“曉曉跟杜絕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是很早,你出車禍的時候我才知道的。”倪樂卉說道,她怎麽覺得把他的怒意轉到自己身上來了呢?
“爲什麽不告訴我?”顔堯舜質問道。
“你沒問我。”倪樂卉很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顔堯舜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這事不是需要她坦白從寬嗎?他都不知道此事怎麽問她?顔堯舜深吸一口氣,壓抑着怒意,緩和一下情況,對顔曉曉說道:“曉曉,你們既然分手了,這事我就不追究了,就當沒發生過。”
“哥,我不想跟他分手。”顔曉曉苦惱的說道,她愛上杜絕了,是真的愛上了,她怎麽能輕易分手,尤其是分得不明不白。
“他不适合你,你不想分也得分。”顔堯舜态度很堅定,他們分手了就算了,如果沒分,他會逼着他們分手,杜絕,好一個杜絕,居然跟曉曉好上了,這事他居然閉口不提,很好,很好,敢招惹曉曉,他會讓杜絕後悔。
“哥,你說我們不适合,他也說我們不适合,男未婚,女未嫁,我們爲什麽不适合?”顔曉曉問道,杜絕不給她答應,她就問哥,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此事哥知情,逼着杜絕跟她分手,也是哥的意思,可她來興師問罪,得到的答案卻不是她想要的,哥掩飾得太好了,她都看不出破綻,都以爲是她想太多了,可除了哥,她想不出還有誰。
嫂子嗎?不可能,如果嫂子有這個心,杜絕早就跟她提出分手了,不會等到現在,她剛剛說跟杜絕分手了,嫂子臉上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
“你覺得你們适合嗎?”顔堯舜反問道。
顔曉曉答不出來,除去她身體上的缺陷,她覺得他們很适合。
“我覺得很适合
。”倪樂卉忍不住說道,杜絕跟顔曉曉男才女貌,她覺得他們很适合,天作之合,天生一對,這是她自己覺得。
“杜絕是獨子,他們适合嗎?”顔堯舜幾乎是用吼的。
顔曉曉臉色一白,顔堯舜說得如此直白,顔曉曉有些無地自容,杜絕是獨子,杜家絕對不會接受她的,怪不得,杜絕不帶她去見他的父母,她向他提過,提到他父母,他就不高興,她不想讓她不高興,所以,她就不提了,她等,等他願意帶她去見他父母的時候。
其實,她也害怕,害怕去見他的父母,見他的父母意味着什麽,她心裏很清楚。
不對,杜絕根本不知道她身體上的缺陷,不可能因此不帶她去見他的父母。
“顔堯舜。”倪樂卉警告道,這絕對是人身工攻,顔曉曉是他的妹妹,他怎麽能這麽含沙射影呢?
“哥,我知道了。”顔曉曉苦澀一笑,哥在提醒她,别再不自量力,哥都這麽說了,她能不死心嗎?
“曉曉。”倪樂卉很擔心顔曉曉。
“嫂子,别擔心,我沒事的,在經曆了這麽多,我還有什麽是承受不了的,分手就分手,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是愛上了杜絕,可是他不愛我了,這世上感情不能強求,強求也是苦果,這樣也好,杜絕比他強多了,至少,杜絕沒有騙我,不愛了就分手,沒因其他原因而勉強自己裝還愛我。”顔曉曉自嘲一笑。
“曉曉。”倪樂卉更擔心顔曉曉了,感情這麽不順,她以爲杜絕是顔曉曉的歸宿,沒想到最終杜絕還是傷害了顔曉曉。
顔曉曉深吸一口氣,對倪樂卉說道:“嫂子,對不起,我哥就拜托你了。”
“曉曉,這話是什麽意思?”倪樂卉抓住顔曉曉的手,看着顔曉曉蒼白的臉色,義憤填膺的說道:“曉曉,我去找他,給不出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我就收拾他。”
“嫂子,不用了。”顔曉曉牽強一笑,反手握住倪樂卉的手,從第一眼見到倪樂卉,她就覺得倪樂卉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哥值得去愛的女人,她們姑嫂之間也談得來,她喜歡倪樂卉這個嫂子,倪樂卉也喜歡她這個小姑子,可是,這一切卻被她給毀了,因爲哥出車禍需要截肢,她一味的隻想着讓哥活下來,卻沒相信嫂子。
“曉曉……”
“哥,嫂子,我覺得t市不适合我,我想回美國。”顔曉曉打斷倪樂卉的話說道。
“好,我給你訂機票。”顔堯舜一口答應。
“顔堯舜。”倪樂卉瞪着顔堯舜,這個時候讓曉曉回美國,他真做得出來,他到底有沒有當曉曉是他妹妹?他就這麽放心嗎?
“好,哥,我先回家收拾一下,訂好票就給我打電話,我直接去機場,就不來醫院跟你們告别了。”顔曉曉笑着說道。
“好。”顔堯舜點頭同意。
“嫂子,再見。”顔曉曉說完再見,轉身邁步。
“曉曉。”倪樂卉想追去,顔堯舜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去追。“顔堯舜,顔曉曉是你的親妹妹,不是過繼過來的。”
“這事你就别操心了
。”顔堯舜說道,他這個妹妹,他了解,她決定的事,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既然曉曉決定回美國,他不會阻止她,反而贊同她回美國,美國有她的朋友跟同學,在美國比在這裏好。
“她是你妹妹,我能不操心嗎?”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
“她不是三歲小孩子,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能處理,到是你,我想問你,你知道曉曉跟杜絕的事,你爲什麽不告訴我?”顔堯舜秋後算賬。
“你沒問。”倪樂卉裝傻,顔堯舜執着這個問題,倪樂卉左編又扯,這個問題不了了之了。
推顔堯舜回病房,在看護的幫助下把顔堯舜擡到病床上,倪樂卉給顔堯舜擦好身體,以累爲理由,拒絕回答顔堯舜的一切問題,閉上眼睛,她卻怎麽也睡不着。
第二天,倪樂卉昨晚失眠,到了早上,她卻起不來。
“她還在睡?”明豔來送飯,倪樂卉睡在她的病床上,以往她來送飯的時候,倪樂卉早就醒了,很少遇到她來了,倪樂卉還沒起床。
“昨晚她失眠了。”顔堯舜回答道,接着明豔遞來的飯菜,優雅的吃了起來。
“失眠?爲什麽失眠?”明豔好奇的問道,上下打量着顔堯舜,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在那裏擺着,明豔搖了搖頭,别想歪了。
“曉曉跟杜絕的事,你爲什麽沒告訴我?”顔堯舜質問道。
“我沒告訴你嗎?”明豔反問道,顔堯舜翻白眼,明豔又說道:“我怎麽覺得告訴過你。”
“明姐。”顔堯舜放下碗筷,說道:“曉曉跟杜絕分手了。”
“分手了?爲什麽啊?”明豔問道,她很看好杜絕跟曉曉,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張了張嘴,指了指顔堯舜,最後目光落到倪樂卉身上,因爲她嗎?
“杜絕的工作性質很危險,他跟曉曉分手是明智的決定,如果他不分,我知道此事後也會逼着他們分手。”顔堯舜說道,他了解杜絕,也知道杜絕爲什麽會分手,杜絕跟曉曉分手,他也放心,有前車之鑒,杜絕不敢再讓曉曉冒險,如果因爲杜絕,曉曉出了什麽事,他也不會放過杜絕。
杜絕不是沒能力保護曉曉,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他不想拿曉曉來冒險。
“小顔,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明豔提醒道。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能理解,反正我贊同他們分手。”顔堯舜說道。
“你贊同,我不贊同。”明豔說道,她就是覺得他們很适合,爲什麽就分手了呢?
“明姐,曉曉決定回美國,這事你最好别管,曉曉回美國的事,你就裝不知道,如果曉曉向你告别,你也别多說什麽,也别試圖勸說她,更别提起杜絕,如果曉曉不跟你告别,你也别去找曉曉,我希望她回美國。”顔堯舜說道。
“可我舍不得。”明豔說道,曉曉要回美國,曉曉居然不跟她說,她更别指望曉曉跟她告别了,如果他猜得沒錯,曉曉肯定會悄悄地走,到了美國,才會跟她打電話報平安。
“你想她,可以去美國看她,等她想明白了,她也可以回來看你。”顔堯舜說道。
明豔看着倪樂卉,問道:“她知道嗎?”
“知道
。”顔堯舜點頭,又說道:“昨天曉曉來醫院,她也在場。”
“她沒阻止嗎?”明豔問道。
“阻止有用嗎?”顔堯舜反問道,倪樂卉是想阻止,卻被他阻止了。
“好好好,我不管,你們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明豔放下保溫桶,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手。“我去上班了,飯菜放在這裏,你是叫樂卉起來吃,還是等她睡到自然醒,我自己看着辦,我走了。”
明豔走後,顔堯舜又端起碗筷吃飯,這還用說嗎?他當然等她自然醒,她今天要去上班,他才不想叫醒她,昨夜她失眠,明明睡不着,逃避他的問題,硬逼着自己裝睡,她也能耐,睡了這麽久才真正睡着,她是怎麽做到的?
倪樂卉醒來,已經中午了,明豔都來送中午飯了。
“明姐,早。”倪樂卉坐起身,揉搓着惺忪的眼睛,顔堯舜拉了窗簾,這是遮光窗簾,陽光根本照射不進來,倪樂卉根本分辨不出是早上還是中午。
“不早了,都中午了。”明豔笑着說道,她早上來送飯的時候,倪樂卉還在睡,她中午來送飯了,倪樂卉才醒來,明豔看了一眼顔堯舜,他這麽縱容她睡下去,真的好嗎?
“啊!都中午了?”倪樂卉很震驚,從床上跳下來,跑到窗戶,拉開窗簾,陽光照射進來,倪樂卉瞪着顔堯舜。“爲什麽不叫醒我?”
“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顔堯舜說道,他的理由讓人暖心,瞬間澆滅了倪樂卉心中的怒意。“餓了吧,過來吃飯。”
倪樂卉抓了抓頭,朝衛生間走去,洗臉刷牙,出來後明豔已經走了,倪樂卉坐在顔堯舜旁邊端起碗筷吃飯。
顔堯舜看着她隻吃飯不說話,忍不住問道:“生氣了?”
“沒有。”倪樂卉搖頭,顔堯舜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
“這就好。”顔堯舜放開她的下巴,她說沒有,那便沒有。
吃了幾口,倪樂卉忍不住質問道:“你明知我今天要上班,爲什麽不叫醒我?”
“你今天要上班嗎?”顔堯舜故意裝傻問道。
“裝,你再裝。”倪樂卉瞪着他,昨天才跟他說了的事,她不相信才一個晚上,他就給忘了。
“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就要去上班了?你該跟我說清楚,你隻是說要去上班,可沒說什麽時候去,我還以爲你要等幾天再去。”顔堯舜說道,倪樂卉默了。
是她沒說清楚,是她的錯,這事她隻能吃啞巴虧,隻是,這還用她說這麽清楚嗎?她昨天告訴他,她想去上班,他也同意了,不就是今天去上班嗎?
倪樂卉吃飽了,擦了擦嘴,把顔堯舜交給看護,她去樓下上班了。
倪樂卉走後,顔堯舜無聊了,他後悔同意她去上班了,沒有倪樂卉陪着他,他更覺得無聊了,還好倪樂卉隻要沒事就會上來陪他,至少對他來說也是安慰
。
“樂卉,你真的沒問題嗎?”溫智帆問道,她休息了這麽久,來上班就要去手術室,還是面對這麽棘手的手術,溫智帆很擔心。
“放心,我有把握。”倪樂卉說道,這樣的手術,她有經驗,其他醫生沒有,除了她,沒有更适合的人選。
“樂卉,婦産科的家屬很難纏,手術順利,一切好說,如果萬一手術失敗,那就麻煩了。”溫智帆提醒道,本來他準備主刀,倪樂卉非來搶過去。
“我還怕麻煩嗎?”倪樂卉問道,上次的醫鬧,她就休息了一個月,倪樂卉覺得這段時間,她總是休息,一休息就是一個月,如果沒有表哥,她估計早就被醫院給開除了。
“是啊!你有一個這麽厲害的老公,他就夠麻煩了。”溫智帆冷不丁的說道。
“顔堯舜對我很好。”倪樂卉說道,她不喜歡表哥說顔堯舜的壞話。
“你對他更好。”溫智帆意有所指的說道,顔堯舜對她好不好,他是不知道,反正她對顔堯舜有多好,他看在眼底。
“行了,表哥,何亞雲院長是怎麽安排的?”倪樂卉問道,這些天她都沒看到何亞雲,難道何亞雲的工作,院長給安排下去了。
“安排在急診。”溫智帆忍不住想笑,何亞雲死活要在急診,急診有多累,他還不清楚嗎?提醒過何亞雲,可惜,何亞雲偏不聽,非要去急診,累得跟哈巴狗似的,回到家倒床就睡,有時候還沒時間回家。
他記得最清楚的一件好,何亞雲回家倒床就睡,沒睡多久又被叫回醫院了。
“什麽職位?”倪樂卉問道。
“主任。”溫智帆回答道。
“不是副的?”倪樂卉很意外。
“不是。”溫智帆回答。
“原本的主任呢?”倪樂卉問道。
“還是主任。”溫智帆說道,他也佩服楊烨的安排,醫術不行,歪主意一大堆。
“并駕齊驅。”倪樂卉見溫智帆點頭,倪樂卉忍不住笑出聲。“行了,不跟你說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什麽時候讓我失望過?”溫智帆沒好氣的問道。
倪樂卉笑了笑,走出主任辦公室,看着緊閉的門,溫智帆無奈的搖頭,他真拿倪樂卉沒辦法,遇到這種手術,其他醫生是能躲則躲,隻有她迎頭趕上。
溫氏,左易夢帶着顔丹彤來到溫氏,也把顔丹彤是她兒媳婦的身份介紹給大家。
顔丹彤是明星,溫氏的股東跟員工都認識她,對她的能力也很佩服,她在溫氏,比在孫氏更受歡迎。
起初,左易夢帶她來溫氏,她還有些别扭,慢慢的她就習慣了,溫氏的股東們并沒因她演員的身份而對左易夢指指點點。
“丹彤,我想你來公司幫我。”左易夢說道,她老了,需要一個接班人,溫智帆不接她的班,喜歡醫生的工作,她就讓顔丹彤接,她相信顔丹彤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