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孫煜。”倪樂卉說道,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孫煜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顔丹彤,得到不珍惜,得不到更想要,這就是人的心裏作崇,越是唾手可得,越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聽到孫煜的名字,聽到顔子翌說他跟丹彤的關系,顔堯舜眉頭微蹙,第一次露出了厭煩的情緒。“我找人将他擺平。”
倪樂卉嘴角抽了抽,用得着這麽暴力嗎?
“你擺平得了孫煜,我能左右顔丹彤的心嗎?顔堯舜,你最好别動孫煜,讓顔丹彤自己處理,如果她夠精明,無論孫煜說什麽,她都能無動于衷,如果她還要繼續裝傻,你就是殺了孫煜,他會活着她心裏,沒準她還會怨恨你。”倪樂卉說道,找人擺平孫煜不難,難得是要擺平顔丹彤心裏那個孫煜。
“好,這事我不管,倪樂卉,你也要答應我,這事你也别再瞎操心了。”顔堯舜說道,溫智帆隻是她的表哥,又不是她的兒子,至于這麽操心嗎?她該操心的人是他跟涵函,而不是溫智帆的事,溫智帆跟顔丹彤的事,順其自然最好,如果他們之間真擦不出火花,任你再努力,一年後他們也隻能離婚。
“好,不管了,不操心了。”倪樂卉點頭同意,如果不是事關表哥,大姨又這麽上心,顔丹彤又是他的堂妹,她才不會多管閑事。
倪樂卉隻是覺得很奇怪,顔堯舜不能原諒他的父親,不能接受齊宛海生的孩子,他卻接受了顔子翌,跟顔丹彤這個堂妹,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樂卉,等我的腿好了,我們舉行婚禮好不好?”顔堯舜拉着她的手,讓她停下手中的工作,她沒暈倒之前,他跟她擦身體,一天擦好幾天,他很享受,她暈倒之後,她給他擦身體成爲他的負擔了,心裏上的負擔。
“等一下,我先把盆子裏的水倒掉。”倪樂卉說道,顔堯舜愣了一下,放開倪樂卉的手,倪樂卉笑了笑,端起盆子走衛生間,沒一會兒她走了出來。
“可以繼續這個話題了嗎?”顔堯舜問道。
“可以
。”倪樂卉坐在床邊,看着顔堯舜,他不提婚禮,她還忘了,他承諾過大姨,說會給她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時間還是一個月後,那時候她還沒懷孕,都事隔幾個月了,婚禮的事他沒履行,她也沒問,她本來就沒想舉行,此刻他又提起,倪樂卉才想起來。
“我們不缺錢,我想給你舉行一個婚禮,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倪樂卉是我顔堯舜的妻子。”顔堯舜聲音低沉,看着倪樂卉,等着她的回答,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久久沒回答,顔堯舜喉結滑動幾下,握住倪樂卉的手,低沉的音色中帶着幾分忐忑。“樂卉,這麽簡單的願望,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倪樂卉心口一窒,似酸似澀,這是他的願望,這怎麽成了他的願望呢?
她依舊保持沉默,顔堯舜歎口氣,讓她心疼極了。
“等你腿好了再說。”倪樂卉說道,辦不辦婚禮,她都無所謂,如果他要辦,她也不會拒絕,如他所說,他們不缺花,他們有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們是夫妻的本錢。
“好,等我腿好了再說。”顔堯舜點頭,她沒直接拒絕,他很高興,他的腿現在還沒好,說再多都是枉然,即使他有信心就算他現在不能下床,他想要辦的事,依舊能辦好,他指揮,别人去辦,或是直接出錢交給婚慶公司,他不想這樣,這是他們的婚禮,他想親力親爲。
“你爲她舉行過婚禮嗎?”倪樂卉問道。
顔堯舜愣了一下,低眸看着躊躇不安的倪樂卉,笑了笑。“沒有。”
“爲什麽?”倪樂卉很吃驚,那時候他們那麽相愛,也遭遇到反對,連明豔都反對,他們最後還是結婚了,排隊萬難,他肯定會給她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
“沒時間。”顔堯舜說道。
“這理由沒說服力。”倪樂卉不相信,什麽叫沒時間,舉行婚禮需要很多時間嗎?她才不信他連辦婚禮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她沒說。”顔堯舜說道,一個理由沒說服力,沒關系他再說一個理由。
“這理由更沒說服力。”倪樂卉說道,章傲蕾沒說,他就沒辦了嗎?裝傻了嗎?她也沒說,她還說不辦,他爲什麽要辦呢?
“當時隻顧着對付顔英邦了,他要我娶一個他好友的女兒,開出的條件很豐富,卻被我拒絕了,我告訴他,我要娶傲蕾爲妻,顔英邦當場反對,他的反對,我并不意外,我意外的是明姐也反對。”想到當時的情景,顔堯舜還心悸。
“你最終還是娶了她。”倪樂卉說道,明豔反對的理由跟她說過,章傲蕾是她安排在顔堯舜身邊的人,顔堯舜要娶她安排的人,明豔能同意嗎?“你娶她,是因爲愛她,還是因爲你父親反對,或是明姐反對?你想跟他們作對,他們越不讓你娶,你越要娶。”
顔堯舜看着倪樂卉,這個問題她一定早就想問了,隻是找不到合适的時間。
“這還需要考慮清楚嗎?”倪樂卉笑了笑,她都不知道她這是在諷刺,還是在……
“因爲感激。”顔堯舜說道,這個答案讓倪樂卉震驚,明豔也告訴過她,顔堯舜娶章傲蕾并非因爲愛,而是報恩,這也是她爲什麽會反對。
如果顔堯舜娶章傲蕾是因爲愛,她不會反對他們,她甯拆十座廟,也不毀一樁婚
。
倪樂卉捂住嘴,她想笑,也想哭。
“我在美國的時候就認識傲蕾了,那時候我很窮困潦倒,可以這麽說,吃了上頓沒下頓,那時候她在一家餐廳打工,她一個月的工資隻夠她跟她妹妹在美國生活,每個月發工資,她給她妹妹一半,留下她的一半再分一半給我買吃的,有時候我都在懷疑,她這樣幫我,到底是爲什麽?沖着他的身份嗎?也不對,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或許,隻是可憐,我打……”黑拳兩個字,顔堯舜怎麽也說不出口,他在美國黑市上打過好幾年的黑拳,他不想讓她知道。
“打什麽?”倪樂卉問道,她正聽得津津有味,他突然停下來不說了。
“傲蕾對我的幫忙很大,如果沒有她,估計我早就餓死了。”顔堯舜說道。
“你對她,真隻有感激嗎?沒有一絲愛意嗎?”倪樂卉問道。
顔堯舜搖頭,說道:“不知道。”
那時候的他,根本不懂愛,遇到她之後,他才知道什麽是愛,章傲蕾對他好,沒有章傲蕾,他真被餓死街頭了,那時候他受了重傷,又被齊宛海派來的人追殺,還有顔英邦的人,他們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剛到美國的時候,他舉目無親,他們又斷了他的一切經濟,他們是想讓他在美國自生自滅,看到他沒能如他們的意,他們派人加速他的死亡。
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他會去黑市打黑拳嗎?那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
章傲蕾對他不離不棄,甘之如饴照顧他,他強大了,帶她回t市,他本沒打算娶她,他是感激她,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要以身相許,如果不是顔英邦見大勢以去,卻想要掌握他,想要用婚禮綁縛他,顔英邦以爲他會妥協,沒想到他是反擊,他甯願娶章傲蕾,也不接受顔英邦的安排娶一個千金小姐。
“我們結束這個話題。”倪樂卉說道,她不想逼他,是愛情也好,是感激也罷,章傲蕾都死了,問清楚有什麽用呢?真安了她的心,卻讓章傲蕾死不瞑目,章傲蕾在她之前認識他,照顧他,章傲蕾爲他付出很多,她呢?又爲他付出什麽?
章傲蕾是明豔安排的人,但是她也盡最大努力的在照顧顔堯舜,沒功勞也有苦勞。
“好,聽你的。”顔堯舜斂起思緒,她要結束這個話題,那麽就結束。
“你想不想睡覺?”倪樂卉問道,見顔堯舜搖頭,倪樂卉笑了笑,這些天他都沒怎麽睡,白天沒睡,晚上又睡不着,他好像失眠了。
“樂卉,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問?”顔堯舜很糾結。
“什麽問題?”倪樂卉問道。
“關于涵函的問題。”顔堯舜說道,隻有關于涵函的問題,他才這麽遲疑不決。
“問。”倪樂卉沒遲緩,關于涵函的問題,她也知道他想要問什麽,如果不讓他問,他會一直糾結,即使她不想面對這個問題,更不想他爲了個這問題糾結。
“涵函是嚴昌拓的女兒,這件事你打算瞞多久?”顔堯舜問道,嚴昌拓現在對倪樂卉糾纏不清,這幾天他讓向路對嚴氏施壓,嚴昌拓忙着解決嚴氏的問題,沒時間來醫院找她,涵函是嚴昌拓的女兒,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實,現在她隻是逃避,甚至嚴昌拓跟涵函碰面,她們讓嚴昌拓誤會這是溫智帆的女兒,這隻是緩兵之計,嚴昌拓也是一個精明人物,現在他沒時間考慮這個問題,等他有時間了,一定會懷疑
。
這個問題是倪樂卉不願意面對的,隻要遇到這個問題,她都選擇逃避,小時候涵函問她,爲什麽小朋友都有爸爸,爲什麽涵函沒有爸爸?
那一瞬間,她的心也如現在這般心如刀絞,所以,她選擇向涵函坦白,告訴涵函,她并非沒有爸爸,隻是媽媽跟爸爸之間出現了問題,因爲某些原因,媽媽跟爸爸離婚了,涵函跟着媽媽過。
那時候涵函還小,根本不能理由離婚是什麽意思,她隻知道她跟着媽媽過,後來漸漸長大,她也不知道大姨跟涵函說了什麽,從那以後,涵函再也沒問她,爲什麽涵函沒有爸爸之類的話了,涵函不問,她自然不會主動說起。
這個問題,她不用考慮涵函,涵函是知道的,涵函隻是不知道,她的爸爸就是嚴昌拓,嚴昌拓不知道涵函的存在,她能騙他一時,還能騙一世嗎?嚴昌拓遲早都會知道,涵函是他的女兒。
“樂卉。”顔堯舜喊了聲,她考慮得太久了,讓他都有些不安,甚至後悔逼着她面對這個她不願意面對的問題。
“涵函是我的女兒。”良久,倪樂卉才出聲說道。
“涵函是你的女兒,沒人會否認這點。”顔堯舜沉聲說道,現在嚴昌拓對她糾纏不清,想要跟她複婚,還敢公然挑釁他這個現任丈夫,當然,他也沒給嚴昌拓好果子吃,本來他就要收拾嚴昌拓了,嚴昌拓找上他,隻是加速他對嚴氏出手。
嚴昌拓在他面前比誰錢多,他就讓嚴昌拓知道,到底誰的錢多,他沒有了顔氏,他還顔堯舜,他的錢,并非靠着顔氏賺來的,嚴昌拓沒有了嚴氏,他還剩下什麽?
還拿什麽在他面前炫耀,拿什麽跟他挑釁?
他會接受顔氏,除了顔氏是母親家的,他要奪回屬于母親的一切,還有就是打擊報複顔英邦跟齊宛海。
“你是不是不喜歡涵函了?”倪樂卉突然問道。
顔堯舜一愣,瞬間意識到她話中之意,臉色一沉。“樂卉,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如果你喜歡涵函,視涵函如己出,你就不會逼着我面對這個問題,顔堯舜,我不得不懷疑你逼着我面對這個問題的目的,你是想讓我告訴嚴昌拓,涵函是他的女兒,然後把涵函交給……唔……”
顔堯舜突然吻住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她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面對涵函的問題,她向來不理智,還鑽牛角尖,顔堯舜的吻帶着懲罰,帶着抱怨。
她可以誤解他的問題,但是不可能誤解他,懷疑他對涵函的感情。
窒息的吻結束,倪樂卉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們結束這個話題。”顔堯舜妥協了,是他考慮不周,以爲是時候逼她面對,他還是錯了,無論在任何時候,這個問題倪樂卉永遠都不能正面面對。
倪樂卉不語,他在她心湖裏丢了石頭,在她原本平靜的心湖中蕩起了波紋,他想結束就能結束嗎?
最終,倪樂卉還是選擇逃避,面對涵函的問題,面對嚴昌拓的糾纏,倪樂卉沒把握,她不敢反真相說出來,越是如此,她心裏越清楚,紙是包不住火,總有一天,嚴昌拓會知道涵函是他的女兒,她小心翼翼這麽多年,還是沒能阻止嚴昌拓跟涵函見面,即使大姨反應快,讓嚴昌拓以爲涵函是表哥的女兒,可這終究是謊言,遲早有一天會被拆穿
。
顔堯舜見她沉默不語,她真結束這個話題,顔堯舜還是不忍心逼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胡思亂想,你不想讓他知道涵函的事,他就永遠也不會知道。”
顔堯舜有把握,隻要他從中作梗,嚴昌拓很難發現涵函是他的女兒,顔堯舜會逼倪樂卉,是不想她因這個問題而傷腦筋,自從嚴昌拓與涵函碰面了,她這些天擔心受怕,時不時發呆,睡夢中也被驚醒,他看在眼底,他想要幫她,他不想她這麽提心吊膽。
“真的嗎?”倪樂卉擡頭望着顔堯舜,嚴昌拓就算知道涵函是他的女兒,也改變不了什麽,隻是,倪樂卉不想讓他知道。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顔堯舜好笑的問道,摸了摸她的頭,瞧,把她吓成這樣,他隻是提到這個問題,她都不敢面對,若真有一天被嚴昌拓知道了,真不知道她會緊張成什麽樣子。
“顔堯舜,謝謝你。”倪樂卉忍不住道謝,有顔堯舜的保證,她突然沒那麽擔心了,她相信顔堯舜,他答應過她的事,就不會讓她失望。
“我不想聽你對我說謝謝。”顔堯舜說道,警告過她多少次,她收斂了一點,隻要他爲她做了什麽事兒,她總是忍不住對他說謝謝,他是她的老公,她是他的老婆,他們是夫妻,他們之間不該這麽客氣,他爲她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
倪樂卉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擡起手摸了摸顔堯舜的臉膛。“好,不說了。”
顔堯舜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突然趁倪樂卉不注意,低頭吻住她的雙唇,剛剛吻她隻是想阻止她說話,現在他吻她,情不自禁,遇到她,他總是情不自禁,跟章傲蕾在一起的時候,在這方面他控制得很好,幾乎是收放自如,跟她在一起,他總是失控,完全不能自拔。
倪樂卉愣了一下,目光閃了閃,沒拒絕他的吻,抱着他的脖子回吻他。
感受到她的回應,顔堯舜更是肆無忌憚,單純的吻滿足不了他,他現在行動不便,對她,他依舊那麽渴望,大手在她身上遊走,倪樂卉感覺到他的反應,猛的一震。
“别。”倪樂卉推着顔堯舜,再繼續下去真會着火,她的身體不允許,他的身體也不允許,他們不能沖動,沖動的後果很嚴重。
顔堯舜咬了咬牙,壓抑着對她的渴望,現在還不是時候。
“真不想放開你。”顔堯舜将她抱在懷中,抱得很緊,緊得幾乎要勒斷她的腰。
倪樂卉隻笑不語,這個時候她能說什麽,說什麽都是多餘,說多了還會成爲他的負擔,他腿上的傷一天一天好轉,這不了多久就能下床了,可不能一時沖動而前功盡棄。
“我累了。”倪樂卉說道,意思是讓顔堯舜放開她,她要去睡覺了。
“不放。”顔堯舜耍賴的說道,不能親她,不能要她,還不許他抱她嗎?
“我累了,想要睡覺。”倪樂卉無奈的說道。
“想睡覺是吧?好,就在這裏睡。”顔堯舜說道,他想摟着她睡覺,隻有摟着她睡,他才睡得着,他提過很多次,每次她都以他腿上的傷爲由拒絕,看着她一個人睡在旁邊的病床上,他怎麽也睡不着
。
“床太小了。”倪樂卉說道,拒絕他的理由,她不隻一個理由。
“擠一擠沒事。”顔堯舜說道,反正說什麽他都不放開她,不管她以什麽理由拒絕,他就是不放開她,這次他是鐵了心要跟她睡在一起,她都落到他懷中了,他怎麽可能還放開她。
“你腿上有傷。”倪樂卉說道,她睡品不好,萬一不小心踢到他的腿,她可不想當罪人。
“你小心一點,我也小心一點。”顔堯舜說道。
“再小心也有不小心的時候,睡着了誰還會小心點。”倪樂卉說道。
“我不管。”顔堯舜很霸道,或許是倪樂卉真的累了,真的想睡覺,跟顔堯舜争辯着,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顔堯舜說的話,沒有人回答,聽到平穩的呼吸聲,顔堯舜笑了,他執着起來,誰執着得過他。
抱着她睡,顔堯舜很滿足,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兩人睡得很香,有一種天塌不驚的意思,明亮的時候,明豔進來想要告訴他們,她去上班了,見到兩人相擁而眠,先是一愣,随即了然一笑,明豔沒打擾他們,靜靜地離開,小心翼翼的關上門,還不忘叮囑看護,别那麽早去打擾他們睡覺,等他們自然醒。
看護是個過來人,明豔這麽交代,她自然是明白,她沒進去看到裏面的情景,不免是要想入非非一番。
顔曉曉在警察局等杜絕下班,她有一個星期沒見到杜絕了,顔曉曉也沒去醫院,這一個星期她去旅遊了,有些事情她需要理清楚。
“杜警官,你女朋友又來等你下班了。”警員對杜絕說道,杜絕挑了挑眉,起身朝辦公室外面走去,警員先是一愣,随即調侃道:“聽到女朋友來了,這麽急不可待,真是小别勝新婚啊!”
顔曉曉見到杜絕,深吸一口氣,問道:“絕,下班了嗎?”
“我跟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杜絕質問道,見到顔曉曉來警察局,他沒一點的意外。
“你跟我說什麽了?”顔曉曉故意裝不懂問道。
“分手,我跟你說,我們分手。”杜絕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我也說了,我不同意。”顔曉曉臉色一變,他說分手,她就同意分手嗎?
不,她不同意分手。
“曉曉,我們真的不合适,分手是最好的選擇,趁我們還沒深愛的時候,沒泥足深陷的時候,這時候分手,對我們都好。”杜絕說道。
“晚了,我已經深愛了,我已經泥足深陷了。”顔曉曉吼道,一個星期了,她好不容易安撫好自己,杜絕依舊堅持要與她分手,分手的理由是那麽可笑,不合适,現在才知道不合适,一開始交待的時候,他怎麽沒說他們不合适。
“曉曉,我的決定不會改變,我說分手就分手。”杜絕态度很堅定。
“憑什麽?說在一起的人是你,現在說分手的人也是你,憑什麽都是你來說,杜絕,不可能,是你先招惹我,也是你對我窮追不舍,是你讓我再次相信了愛情,再次相信男人,是你讓我愛上了你,現在你又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憑什麽要你說了算
。”顔曉曉吼道。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分手,好了,我要工作了,請别打擾我工作。”杜絕轉身欲走,顔曉曉拉住他的手,杜絕愣了一下,掰開顔曉曉的手,杜絕邁步。
“你是不是移情别戀了?”顔曉曉質問道。
杜絕腳下一頓,沒回頭,也沒停下腳步。“如果你覺得移情别戀能成爲我們分手的理由,那我就移情别戀了。”
“杜絕。”顔曉曉咬牙切齒的叫着杜絕的名字,他居然承認,她不想去誤會什麽,也不想去猜測什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杜絕不理她,顔曉曉想追上去,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看着杜絕的身影越來越遠,顔曉曉吼道:“那個女人是誰?”
沒得到回答,杜絕整個人像虛脫了般跌坐在地上,不顧門外來來往往的警員,顔曉曉是杜絕的女朋友,現在他們好像在鬧分手,雖很好奇卻也不敢多問。
杜絕來到上司的辦公室,上司給他倒了杯水。
“分了?”上司問道。
“分了。”杜絕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真分了?”上司又問道。
“廢話。”杜絕瞪了上司一眼。
上司歎口氣,說道:“其實沒必要分手,你也别這麽悲觀,這次的事情是很危險,但是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你也一定不會爲了工作捐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我在工作的時候真捐軀了呢?”杜絕問道,像他這種工作的人,本就不該談戀愛,他連自己的生命都沒保證,還敢給誰保證。
有她的前車之鑒,他不該去招惹顔曉曉,如果讓顔堯舜知道他跟曉曉的事,顔堯舜也會逼着曉曉跟他分手,他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顔堯舜不會同意自己的妹妹爲他擔心受怕。
這麽多年他能平安無事,無論面對怎麽樣的大案子,再兇神惡煞的罪犯,他都能坦然自若,那是因爲他沒有弱點,那些犯罪分子抓不到他的弱點,他們兇神惡煞,他就能他們狠一百倍,一旦讓他們發現他的弱點,曉曉會有危險,他也會受到影響,面對曉曉的生死,他不可能坦然自若,他想保護誰,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離,這麽多天,他都沒去醫院,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他不想給倪樂卉帶來危險,如果倪樂卉因他而出了什麽事,顔堯舜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我相信你。”上司拍了拍杜絕的肩。
杜絕睨了上司一眼,說道:“我都不相信自己了。”
“年輕人,别這麽悲觀。”上司安慰道,他可不想杜絕出什麽事,如果杜絕捐軀了,那将會是警察局的一大損失。
“什麽時候去越南?”杜絕問道,這次去越南,他沒信心能夠活着回來,他面對的是什麽樣的批人,他心裏很清楚。
“三天後。”上司說道。
“三天後。”杜絕喃喃念着,這麽說他還有三天時間可以安排
。
“這三天你不需要來警局上班了,你是休息三天,還是去處理你的私事,我都不會過問,這是你的自由。”上司說道,想了想,很好奇的問道:“在這三天裏你準備做些什麽事?”
“睡覺。”杜絕放下杯子起身。
“睡覺?”上司很不贊同。“你這是虛度光陰,浪費時間,年輕人,怎麽能睡覺呢?你要是沒什麽安排,我幫你安排一下。”
“不必。”杜絕走出上司辦公室,這次的秘密組織,除了上司跟他,沒人知道,他用得也不是這裏的人,而是越南方面安排的人,也因此,他沒信心,不是他的人,他沒把握。
杜絕想去醫院看看,他又不确定有沒有人暗中跟着他,杜絕路過醫院而不敢進,在街上瞎走,他想了很多事情,在美國跟顔堯舜出生入死,跟她相遇,他們都愛上她,也因她,他們反目,離開美國,分道揚镳。
跟倪樂卉相識,跟顔曉曉相識。
樓下,杜絕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想轉身離開,顔曉曉卻看到他了。
“絕。”倪樂卉跑過來,笑容滿面的看着杜絕。“你總算下班了,我等你很久了,我買了你最愛吃的菜,高興嗎?”
“顔曉曉。”杜絕連名帶姓的叫顔曉曉的名字,他的話說得很清楚,她怎麽不聽呢?
“别說了,也别拒絕我,就算分手,我也想跟你一起吃一頓分手飯。”顔曉曉眸光暗淡無光,她不同意分手,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她誤會過倪樂卉,不想因杜絕再誤會倪樂卉,她都沒臉去見倪樂卉了,這次她理智從事。
在顔曉曉期待與祈求的目光下,拒絕的話杜絕說不出口,畢竟,當初是他先招惹她的,見杜絕妥協,顔曉曉一笑,挽着杜絕的手,杜絕接過她手中的袋子,很沉可見她下了心思。
到了家,杜絕提着袋子去廚房,顔曉曉看着有些亂的屋子,立刻去幫他收拾屋子,杜絕的家裏,她并非第一次來,她來過很多次,她甚至還有他家的鑰匙,她沒用鑰匙開門,而是等着他回來,他們一起上樓。
收拾了客廳,又去收拾卧室,杜絕沒阻止她,任由她收拾,顔曉曉看到床邊的髒亂衣服,無奈的搖頭,她才走多久,他的家就亂成這樣,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們真分手了,他的家誰來收拾,顔曉曉撿起衣服,拿起一堆衣服,準備去外面衛生間洗。
“啪!”一樣東西從衣服堆裏掉出來,顔曉曉低眸一看,她有近視,站着看不清楚,蹲下身準備去撿,看清楚那是什麽,伸去的手僵硬住了。
捧着衣服地手緊緊地捏在一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起,顔曉曉渾身都在顫抖。
那是一支口紅,一支用過的口紅,絕對不是她的口紅,她不用這個牌子的口紅,也不用這種顔色的口紅,一個男人身上有女人的口紅,這一味着什麽,顔曉曉心裏很清楚,瞬間心口一痛,那是一股被再次背叛的劇痛,她經曆過兩個男人,第一個男人把她傷得體無完膚,她以爲杜絕不會傷害她,她會跟杜絕攜手白頭。
顔曉曉望着那口紅呆愣地出神,突然,猛然将手中的衣服丢棄一邊,起身朝床走去,在床上找着,最後在枕頭下找到一根長頭發,一根紅色的頭發,顔曉曉不喜歡紅色,自然不會把頭發染成紅絕,那麽,這根頭發不是她的,顔曉曉又找,又找到一根黃色的頭發,還有黑色的頭發,顔曉曉要瘋了,她離開的這一個星期裏,他到底帶了幾個女人回來?
想到他帶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回來,撲面而來的是滔天的憤怒,雙眼猩紅得刺眼,轉身,迅速朝客廳跑去
。
杜絕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着怒氣沖天的顔曉曉,他先是一愣,當看清楚她手中不同顔色的頭發時,杜絕頓時了然,目光再次回到電視上。
“這是什麽意思?你就不想解釋一下嗎?”顔曉曉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朝杜絕歇斯底裏地大吼,他怎麽能這麽平靜?平靜得讓她火冒三丈。
“你看到什麽就是什麽意思,我們分手了,有必要再跟你解釋嗎?”杜絕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到底帶了多少個女人回家?我還沒同意分手,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顔曉曉怒不可遏的質問道,看着這幾根不同顔色的長頭發,顔曉曉很想用這幾根頭勒死他,她沒同意分手,他居然帶女人回家,這對她來說是侮辱,他太欺負人了。
杜絕隻是淡淡地看着她,平靜得讓她發瘋,杜絕并不想解釋,他是要跟她分手,絕對沒想過利用女人來刺激她,逼着她同意跟他分手,有心插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陰。
是有女人在他家裏住,那個女人也睡在他的床上,但是他住在警察局,那個女人也太瘋狂了,把頭發染得亂七八糟,如果不是他知情,他都懷疑有很多個女人。
“你帶她們回來過幾次?”顔曉曉質問道,杜絕保持沉默,他不解釋,她質問他,他也不回答,顔曉曉心中的怒火噌噌的往外冒。“杜絕,什麽叫我們不合适,這都是你的借口,這才是你想跟我分手的真正理由吧?杜絕,你難道就這麽寂寞難耐麽?口味這麽重嗎?你還真看得起我,爲了逼我跟你分手,居然找一堆的女人,杜絕,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想擺脫我了?”
杜絕依舊保持緘默,無論顔曉曉說什麽,他不解釋,也不反駁。
“默認是吧,好好好,杜絕,我輸了,我不再堅持了,我也不會再努力了,你要分手是吧?好啊!我成全你,成全你,我同意分手。”顔曉曉吼道,在她的理智還沒徹底失去之前,她不想胡思亂想,不想把倪樂卉牽扯進來,她犯過一次錯,她誤會過倪樂卉,這次她不會再重蹈覆轍,她要控制住自己的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倪樂卉是愛哥的,她爲了哥如此,絕對不會背叛哥,顔曉曉在心裏提醒着自己,不能犯同樣的錯,失去理智口不擇言。
杜絕突然站了起來,高大的身體當住她的視線,他總算是有反應了,總算是不再繼續沉默了,顔曉曉松了口氣,目光緊鎖在他的胸膛,隻要他解釋,無論是什麽荒謬的理由,她都選擇相信他,顔曉曉期待着,等着他的解釋,杜絕低沉的聲音響起:“曉曉,我送你回家。”
顔曉曉要被氣暈了,沒等來他的解釋,卻等來他這句話,在他面前,她本來就自尊,現在她顧不得那麽多了,高傲的擡頭,有些事她要問清楚,分手也要分得明明白白,她是從鬼門關走過一次的人,杜絕再怎麽傷害她,也不可能給她緻命的傷害了。
“什麽時候的事?”顔曉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别被仇恨跟嫉妒蒙蔽了雙眼。
他們的關系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好像是從哥出車禍的時候,他陪大嫂去找救哥的人,他回來後,對她的态度就變了,又莫明其妙提出分手,她一時接受不了去旅遊,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彼此都想清楚,她是想清楚了,他卻沒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