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樂卉愣了一下,接着敲了敲頭,說道:“我忘了,我還真給忘了。”
“你啊!”顔堯舜無奈的看着倪樂卉。“就知道你忘了,不過沒關系,你現在就給杜絕打電話,有他的号碼嗎?如果沒有,我告訴你号碼。”
倪樂卉放下手中東西,來到顔堯舜面前,雙手按在床上,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顔堯舜。
顔堯舜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吐了吐口水,問道:“我說錯話了嗎?”
“你跟杜絕很熟嗎?”倪樂卉反問道,問她有沒有杜絕的手機号,如果沒有他告訴她号碼,如果他們不熟,他怎麽可能會有杜絕的手機号?
“我們在美國認識。”顔堯舜說道,他不想騙她,關于他跟杜絕的事,他會告訴她,隻是還不到時候,他跟杜絕的事太複雜了,一言兩語說不清楚。
倪樂卉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問道:“手機号?”
顔堯舜深吸一口氣,将杜絕的手機号告訴她,倪樂卉撥過去,響了幾聲被接起,倪樂卉将手機丢給顔堯舜,說道:“你們既然認識,就由你來說。”
顔堯舜錯愕的看着倪樂卉,手機那頭還有杜絕的聲音,顔堯舜瞪了倪樂卉一眼,說就說有什麽大不了的,顔堯舜拿起手機放在耳邊,低聲說道:“是我。”
聽到顔堯舜的聲音,杜絕明顯愣了一下,問道:“有事嗎?”
“讓齊宛海跟顔子悠見一面。”顔堯舜說道,語氣很生硬,不是在請求,而是命令。
倪樂卉瞪着顔堯舜,他居然用這種語氣跟杜絕說話,杜絕不是他的下屬,以命令的語氣杜絕會買他的賬嗎?
“你确定?”杜絕問道。
“确定。”顔堯舜說道。
杜絕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個字。“好。”
他答應了,顔堯舜直接挂電話,把手機給倪樂卉,說道:“他答應了。”
倪樂卉嘴角抽了抽,接過手機放在一邊,揉了揉眼睛,問道:“他真這麽爽快?”
“杜絕是拖泥帶水的人嗎?”顔堯舜問道,他親自給杜絕說,杜絕敢不同意嗎?他的要求杜絕敢拒絕嗎?交情不用說,他們就事論事,怎麽說他也算是一個受害者,他要齊宛海跟顔子悠見面,杜絕有理由拒絕嗎?他都同意了,杜絕憑什麽拒絕。
倪樂卉默了,她總覺得這事怪怪地
。
“倪醫生。”護士進來把藥給倪樂卉,顔堯舜不讓護士給他換,要倪樂卉給他換,護士也樂得輕松,又給倪樂卉一瓶藥水。“倪醫生,這是口服藥,劉主任親自開的。”
“好,等給他換好藥,我就給他服。”倪樂卉說道。
“那我幫你倒在碗裏。”護士說道,倪樂卉沒說話,她就當倪樂卉同意了。
護士走出病房,顔堯舜才讓倪樂卉換藥。
“她是護士。”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小心翼翼的給他拆紗布,是換腿上的藥,又不是換身上的藥,他身上的傷很輕,現在根本不需要換藥。
“她是女人。”顔堯舜說道,随即又說道:“我爲你守身如玉,你不是該高興嗎?”
倪樂卉果斷的默了,聽聽他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爲她守身如玉?男護士他也不讓換,這又是爲什麽?
倪樂卉很小心翼翼,卻還是弄到傷口了,尤其是上消毒的時候,棉簽塗抹着藥,痛得顔堯舜忍不住悶哼出聲,倪樂卉看着他顫抖的雙腿,因痛額頭上溢出冷汗。“能感覺到痛是好事。”
“我知道。”顔堯舜說道。
“痛就叫出來,會好受一點。”倪樂卉說道。
“我能忍。”顔堯舜說道,這點痛他都忍不了,他就不是顔堯舜。
倪樂卉不再說話,專注給他換藥,換好藥,纏好紗布,倪樂卉松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擦汗水,感覺有點口幹,見櫃台上放着的碗中有水,順手端起櫃台上的碗。
“樂卉。”顔堯舜親眼見到護士将藥倒進碗中,倪樂卉端着碗就喝,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噗。”才喝到一半,倪樂卉臉色微變,将水噴了出來,放下碗,慌忙地用手捂嘴,沖進了衛生間。
顔堯舜想要跟着去,腿一動就傳來痛意,顔堯舜隻能放棄,坐在病床上,看着衛生間,隻見倪樂卉正彎腰,向着馬桶大口大口将體内的食物往外吐,直到胃被吐空了,她才全身酸軟,幾欲跪倒。
“樂卉,怎麽了?别吓我。”顔堯舜被倪樂卉蒼白的臉色吓到了,雙手顫抖地抓着床單,恨不能将她身上的難受全攬在自己身上,這到底是什麽藥?她隻喝了一口就吐成這樣。
倪樂卉想告訴他,她沒事,站起身準備走出去,隻覺體内又一陣排山倒海的浪湧襲來,她的胃在抽筋,腸子在打結,那翻滾着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再次彎下腰,一股刺鼻的,難聞的酸液從體内翻湧而出,那藥味兒真的受不了。
直到胃裏的東西都吐盡了,倪樂卉才起身,洗幹淨嘴巴,擦了擦臉,走出衛生間,朝顔堯舜擠出一抹牽強的笑。
“這藥我看你還是别喝了。”倪樂卉說道,這藥肯定是護士弄錯了,怎麽能入口呢?
“倪醫生,倪醫生。”護士匆匆跑來,氣喘籲籲的抓住倪樂卉的手,目光落到碗裏,見碗裏的藥水少了一半,臉色一變,吓得她的腿都軟了,顫抖的手指着碗中的藥,說道:“這……不能喝,是外擦的藥。”
“别擔心,他沒喝
。”倪樂卉笑着安撫道,小護士是新來的,剛開始有人帶着,沒人帶了,獨當一面了,不忙還好,若是忙起來,難免不會出錯,慶幸的是這藥她沒給顔堯舜喝。
“可是……”
“我喝了。”倪樂卉說道。
“你?”護士捂住嘴,更是震驚了,接着擔心的問道:“那……倪醫生,你有沒有感覺那裏不好?要不要去洗一下胃。”
“不用,我都吐出來了。”倪樂卉搖頭。
“我沒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護士問道,見倪樂卉搖頭,護士感激涕零,給倪樂卉一個感激的擁抱,然後離開病房。
“你真沒事?”顔堯舜不放心的問道,剛剛她吐得這麽厲害,他能不擔心嗎?
“沒事,我好好的。”倪樂卉笑着說道,坐在床邊,摸了摸顔堯舜的臉,将他緊皺的眉頭撫平,突然一陣刺痛湧上腦門,倪樂卉隻覺眼前金星直冒,混混沌沌的,突然眼前一黑,無力地昏倒在了顔堯舜的懷中。
“樂卉,樂卉。”顔堯舜被她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搖着倪樂卉的身子,按鈴叫人。
顔堯舜按鈴叫人時,溫智帆正好在護士站,隻要婦産科沒什麽事的時候,他都會來骨科看看,聽到顔堯舜焦急的聲音,說倪樂卉昏倒了,溫智帆飛快的朝病房跑去。
溫智帆趕到,把倪樂卉抱到另一張病床上,急急忙忙爲倪樂卉診治。
“溫智帆,她怎麽樣了?”顔堯舜着急的問道,他很擔心倪樂卉,她才流産沒多久,明明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昏倒了呢?難道是因爲她誤喝了那個藥嗎?
溫智帆見顔堯舜像是靈魂出竅般,目不轉睛的盯着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倪樂卉,他是真的擔心她,顔堯舜告訴溫智帆,剛剛倪樂卉誤喝藥的事。
溫智帆摘下挂在耳上的診療器,原本清越的目光中帶着幾分疲憊,哀歎道:“不關藥的事,她吐出來了就沒關系了。”
“那是怎麽回事?”顔堯舜問道,并沒因溫智帆說不關藥的事而松口氣,她流産的事還在這裏擺着,她不可能莫明其妙就暈倒。
“因爲流産,她本來就氣弱體虛,現在又休息不好,加上營養不良,不暈倒才怪。”溫智帆冷睨了顔堯舜一眼,他是添油加醋了,他是故意的,誰叫顔堯舜把樂卉當牛使,什麽都讓樂卉幫他做,連吃飯都要樂卉喂,他倒是很享受,他傷到的是腿,又不是手,吃飯還不能自理了嗎?
“嚴不嚴重?”顔堯舜皺眉,他聽懂溫智帆的意思了,溫智帆雖然沒直說,但溫智帆的意思是那個意思。
“你說嚴不嚴重,小産等于坐月子,她這才休息幾天,身體還沒休養好,大不如以前,要是你再這樣讓她累,後果不堪設想。”溫智帆說道。
“你怎麽不早說?”顔堯舜質問道,倪樂卉的身體這麽差,他不清楚,溫智帆是婦産科的主任,他會不清楚嗎?
“我沒早說嗎?我一開始就在暗示你,她要搬到這裏來,我反對,她一意孤行,你有反對嗎?哼!她搬上來你隻有高興,這樣她就可能就近照顧你了。”溫智帆冷哼一聲,還敢反過來指責他沒說,真是太過分了。
顔堯舜很自責,溫智帆越是這樣說,他越是自責,溫智帆見顔堯舜目光隻落在倪樂卉蒼白的面容上,心中歎息,他這樣子隻怕也比樂卉好不了多少,躺在病床上,動都不敢動,想到這裏,溫智帆心中一軟
。
“行了,别擔心了,沒有什麽大問題,我給她注射營養針,你也收斂一點,能自己做的事情,别讓她做了,每天擦一次身體就行了,這是醫院,等你出院了,别說隻是擦身體,你一天洗幾次澡都沒人說你,我每天都會定時上來看她。”溫智帆說道,對倪樂卉幫顔堯舜擦身體,他很有意見。
“溫主任。”劉主任也來到病房,他是骨科主任,顔堯舜現在歸他管,倪樂卉是婦産科的醫生,又是流産,應該住在婦産科,住在骨科這算什麽事兒,如果發生什麽事,他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劉主任,你放心,不會給你添麻煩。”溫智帆說道。
“溫主任,我不是這個意思。”劉主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走,我們出去說。”溫智帆拉着劉主任走出病房,倪樂卉本來就住在婦産科,是她硬要搬上來住,現在讓她搬下去,她會同意嗎?
他們走後,顔堯舜靜靜地凝望睡得并不安穩的倪樂卉,因爲他不能下床,倪樂卉躺的那張病床并他很近,不是跟他躺在一張病床上,再近他也覺得遠。
液體一滴滴地注入她的血管,刺痛而酸澀的感覺仿佛是紮在自己心上,顔堯舜靜靜地凝視着她,不錯過她臉上的每一種表情,即使是睡着了也皺着眉,恍惚間,顔堯舜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
“樂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出車禍,我們的孩子就不會沒了,樂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你流産沒多久,身體還沒康複,我就讓你幫我做這做那,讓你受累,我……”顔堯舜說着說着,哽在了喉嚨口,怎麽都說不下去了,淚水眼角滴落,從臉頰劃過,想到自他醒來,她就在照顧着他,他明明能自己吃飯,他偏偏要她喂,明明一天擦一次身體就夠了,他偏偏要她擦很多次。
安撫好顔丹彤,确定她不會想不開自殺,顔子翌才離開顔丹彤的家,他的手機關機,他來醫院找倪樂卉,順便看看顔堯舜,他不敢給齊宛海打電話,事情沒辦好,給她打電話隻會讓她更着急,還有指責他無能的話。
自從子悠出事,這樣的話他從齊宛海嘴裏聽多了,子悠是罪有應得,自作孽,不可活,别說他救不了子悠,就算能救,他也不會救,不讓子悠吃點苦頭,她還無法無天,遲早會闖出大禍,這隻是小懲大誡,希望她能得到教訓,别再像以前一樣做事不顧後果。
顔子翌出電梯,溫智帆準備進電梯,顔子翌提醒道:“這是上去的電梯。”
溫智帆愣了一下,說道:“我知道。”
“知道你還進?”顔子翌問道。
“現在是高峰期,我坐下去,再坐下來。”溫智帆說道,顔子翌默了,溫智帆想了想,問道:“顔堯舜是你同父異母的大哥?”
“是。”顔子翌不明所意,溫智帆爲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你們關系很好?”溫智帆又問道,顔子翌的事,他聽倪樂卉說起過,很久以前,那時候倪樂卉還跟嚴昌拓在一起,顔子翌是嚴昌拓的朋友,現在倪樂卉跟顔堯舜在一起,顔子翌是顔堯舜同父異母的弟弟,這緣分還真叫人無語到了極點。
“還行
。”顔子翌點頭。
“你上班忙嗎?”溫智帆又問道。
“準時上下班,算不算忙?”顔子翌反問道。
“當然不算忙,我們這才算忙,上下班都不固定,一個電話打來,你就是在睡夢中也得起來,馬不停蹲趕來醫院。”溫智帆說道,拉着顔子翌在走廊旁邊的椅子上坐。“顔堯舜是你大哥,你既然不忙,你是不是應該來醫院盡一份力?”
“溫主任,你到底想要說什麽?”顔子翌問道,拐彎抹角半天,主題都沒說,他可不相信溫智帆有閑情逸緻跟他聊天。
“顔堯舜是你大哥,你們的關系也還行,把他丢在醫院,讓樂卉一個人照顧,你們覺得公平嗎?樂卉流産沒幾天,身體本就不好,萬一因爲照顧顔堯舜落下病根,這個責任誰負?”溫智帆問道。
顔子翌是聰明人,溫智帆都說得這麽明顯了,他不可能聽不懂,歉意的說道:“抱歉,這是我們的疏忽,溫主任,你放心,我們會輪流照顧大哥,不會再讓大嫂一個人照顧。”
“也不用這麽麻煩,請一個看護,你們也不用輪流照顧他,樂卉也能輕松許多。”溫智帆說道,顔家有錢,想請多少看護都行,再不行他也錢也可以,可是顔堯舜不同意請看護,氣得他都想把顔堯舜丢出去。
“請看護?”顔子翌想了想,無奈的說道:“大哥不會同意的。”
請看護的事,他們跟大哥提過,大哥根本不理會,拒絕請看護,樂卉看顔堯舜的意見,請看護的事就落空。
“所以要你們想辦法說服他。”溫智帆說道,現在樂卉被他累倒了,如果這個時候他們說請看護,顔堯舜心疼樂卉,肯定不會再反對。
“好,我們會想辦法說服大哥,請溫主任放心,如果大哥依舊拒絕,我們就輪流照顧他,不會再讓大嫂一個人辛苦。”顔子翌保證道。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溫智帆說道,目的達到,他要走了。
“溫主任。”見他要走,顔子翌叫住他。
“有事?”溫智帆問道。
顔子翌猶豫了一下,問道:“溫主任,你結婚了嗎?”
“沒有。”溫智帆搖頭,不明白顔子翌爲何突然問他結婚沒有。
“有女朋友嗎?”顔子翌又問道,沒結婚就好。
“沒有。”溫智帆搖頭。
“結婚對象呢?”顔子翌問道,他要問清楚,他可不想當壞人。
“你這不廢話嗎?我連女朋友都沒有,會有結婚對象嗎?”溫智帆白了顔子翌一眼,又問道:“你到底想要問什麽?”
“想不想結婚?”顔子翌問道。
“不想。”溫智帆說道。
“怎麽能不想呢?你可是溫家的獨苗,傳宗接代是你的責任,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表哥,不如這樣,我幫你介紹一個
。”顔子翌手搭在溫智帆肩上,他覺得溫智帆這個男人不錯,如果丹彤跟他結婚,肯定會幸福。
他又是婦産科醫生,肯定能讓丹彤懷上孩子,越想顔子翌越覺得溫智帆跟顔丹彤結婚,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他們一定會幸福。
溫智帆是倪樂卉的表哥,看倪樂卉的爲人就知道,溫智帆的人品肯定不差。
“真的假的?”不是溫智帆在問,而是左易夢在問,她帶着涵函來醫院看顔堯舜跟倪樂卉,出了電梯正好聽到顔子翌說要幫溫智帆介紹對象,她這個當媽的能不高興嗎?
“你是?”顔子翌放開溫智帆,看着左易夢問道,這個太太很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反正他能确定,他見過眼前這個太太。
“表舅。”倪涵函朝溫智帆跑來,溫智帆蹲下身體,抱起涵函朝顔堯舜的病房走去,他才懶得理這兩個人,顔子翌說要幫他介紹對象,正巧被媽聽到了,他們兩個肯定會讨論,就讓他們自己讨論去,他才是當事者,他不同意,他們能耐他合。
結婚,他現在真沒想過,他隻想過跟杜鵑結婚,可惜被杜鵑拒絕了。
“我是溫智帆的媽媽,請問你是誰?”左易夢笑容滿面的看着顔子翌。
“是伯母啊!我是顔堯舜的弟弟,我叫顔子翌,伯母,你叫我子翌就好。”顔子翌伸出手,左易夢跟他握了一下。
“這麽說,我們是一家人。”左易夢笑着說道,顔家的事,左易夢是知道的,卻也知道顔堯舜跟顔子翌的關系還不錯。
“是啊!我們是一家人。”顔子翌點頭說道。
“你剛剛說要跟智帆介紹對象,是不是真的?”左易夢問道。
“當然是真的,就不知道伯母反不反對。”顔子翌說道,碰到左易夢,他很意外,畢竟他沒想到會有這變故,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巧。
“我當然不會反對,高興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反對呢!”左易夢笑道,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智帆結婚,然後給她生一個孫子,智帆也老大不小了,早就過了結婚的年紀,偏偏他一點也不着急,爲了他的終身大事,她都快要急白了頭發。
“伯母不反對就好。”顔子翌松了口氣。
“女方是誰?”左易夢急不可待的問道,顔子翌是顔堯舜的弟弟,雖隻是同父異母的弟弟,那也是弟弟,顔子翌在政府上班,爲人很正派。
“我堂妹。”顔子翌說道。
“你堂妹?那也是堯舜的堂妹。”左易夢挑了挑眉,顔堯舜是堂妹是誰?
“她叫顔丹彤。”顔子翌說道。
“顔丹彤。”左易夢有些驚訝,對顔丹彤這個名字,她很熟悉,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顔丹彤,問道:“是那個顔丹彤嗎?”
“對的。”顔子翌點頭,見左易夢震驚得忘了反應,顔子翌不能确定她喜不喜歡丹彤,願不願自己的兒媳婦是個演員。“伯母,你不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我最喜歡看她演的電視劇,我很喜歡她。”左易夢說道,她很喜歡顔丹彤演的電視,隻要是顔丹彤演的電視,她都有看,她甚至有想過讓兒子娶顔丹彤,她跟兒子說過,兒子沒這個心,就算她有心,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
“伯母,我們找個地方,我慢慢跟你說丹彤的事。”顔子翌說道,這是醫院,在醫院裏談婚論嫁不好,還是該找個正規的地方說此事。
“好好好。”左易夢高興壞了,跟顔子翌走了,連涵函她都給忘了。
另一廂,齊宛海給顔子翌打電話,手機關機,急死齊宛海了,昨天沒見到,今天,她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子悠,可是杜絕不讓她見,顔子翌說會想辦法,現在連個電話都沒有,她給他打電話,他的手機關機,去他上班的地方,他又沒來上班,齊宛海懷疑,他是不故意躲她。
“就說他不可靠,沒想到真讓我失望了。”齊宛海憤憤的說道,她現在就在警察局外面,不等顔子翌了,她自己進去找杜絕,不同意她見子悠,也得讓他同意,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子悠,不讓她見,她就用死威脅他們。
齊宛海剛進警察局,一名警員攔住她。“請問你是齊宛海女士嗎?”
“你是誰?”齊宛海察覺的看着眼前這個警員,她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也不可能是子翌安排的,如果子翌真在警察局安排了人,他會告訴她的,這是警察局,她不得不謹慎。
“我帶你去見顔子悠。”警員說道,轉身帶路。
齊宛海猶豫一下,還是跟了上去,他說要帶她去見子悠,不管是真還是假,她都要跟上。
警員帶齊宛海去了一間小屋,小屋裏并沒有子悠的身影,齊宛海目光一閃,見警員要走,一把抓住警員的手,質問道:“我女兒呢?你不是說要帶我來見我的女兒嗎?我女兒人呢?”
“齊女士,請稍等片刻。”警員說道。
沒一會兒,顔子悠在一個警員的帶領下來到小屋,顔子悠整個人憔悴多了,頭發也沒梳理蓬松淩亂,仿佛一朵失去光澤的花朵。
“子悠。”齊宛海看着這樣的顔子悠,很是心痛,她的女兒,她驕傲的女兒,何曾受過這種苦,齊宛海上前,一把抱住失魂落魄的顔子悠。
兩個警員都走出去,在外面等着,離開前他們還提醒她們,她們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媽。”齊宛海溫暖的懷抱讓顔子悠回神,原本就紅腫的眼睛,此刻更是猩紅,反抱住齊宛海,顔子悠質問道:“媽,你怎麽才來?你怎麽才來救女兒?”
“是媽的錯,媽不該這麽晚,媽該早點,媽該早點豁出去。”齊宛海拍着顔子悠的手背,她的女兒在這裏過得不好,比她想象中的更糟糕,她的女兒從小就被她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她卻沒能保護好女兒,讓她在這裏受苦,齊宛海很是自責。
“媽,不晚,不晚,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裏,我一秒鍾都不想要這裏多待。”顔子悠擦着眼淚,她要離開這裏,這裏就是地獄,她可不想在地獄裏待着,還好媽來了,還好媽來救她了,她總算是等來了,媽沒有放棄她,媽怎麽可能放棄她呢?
有幾次她都在想,家裏沒消息,也沒人來看她,他們是不是放棄她了,他們是不是有管她了,顔家都不管她了,顔家都放棄她了,鍾家會管她嗎?肯定也會放棄她,還好,媽來了,媽沒放棄她這個女兒。
“我苦命的女兒
。”齊宛海很是愧疚,看着顔子悠急于離開的目光,齊宛海很自責,她不能帶女兒離開,他們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她沒本事救女兒出去,但是,她不會放棄,她一定會堅持,她一定會想辦法,她一定會救出女兒,隻是不是現在。
“媽,怎麽了?”顔子悠擦了擦眼淚,不明白媽爲什麽不走。
“子悠,對不起,是媽沒本事,媽現在不能帶你走。”齊宛海哭泣着,能見上子悠一面已經很不容易了,想要救出子悠,沒那麽容易,但是不管再苦再難,她都不會放棄。
“媽,什麽意思?什麽叫現在不能帶我走?”顔子悠壓抑着恐懼問道。
“子悠,你聽我說,媽不會放棄你,媽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齊宛海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來帶我走的?”顔子悠深吸一口氣,媽不是來帶她出去的,看到的光明瞬間變成了黑暗,永無止境的黑暗,仿佛她的美麗人生在此刻凋零了般,她不敢想象,若是再在這裏待下去,她肯定會被逼瘋的,在美國爲了不讓家人看不起,拒絕了家人在金錢上的支持,生活再苦再累,她有信念,她有堅持的目标,隻要她放得開,隻要她去勾引男人,那些貪戀她美色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給她花不完的錢。
她出賣身體,他們給她想要的生活,各取所需,靠自己換來的錢,她不覺得惡心,漸漸地她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如果她沒回來,她就不會這到倒黴,自從她回家t市,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的,現在還有牢獄之災,她要回美國,隻有在美國,她才能如魚得水般自由自在,她不怕誰,也沒人有能管得了她。
“子悠,再堅持幾天,媽向你保證,媽一定能救你出去。”齊宛海伸手去拉顔子悠的手,卻被顔子悠給揮開。
“再堅持幾天,不,我一天都堅持不下去了,不對,我一分鍾一秒鍾都堅持不下去了。”顔子悠吼道。“我要回美國,我要回美國。”
啪,齊宛海一巴掌朝顔子悠的臉打去,也打醒了顔子悠,不再這麽瘋狂了,顔子悠捂住被齊宛海打痛的臉,錯愕的望着齊宛海。
齊宛海也很意外,平時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她,現在居然打她,齊宛海抱住顔子悠。“子悠,别這樣,媽都跟你保證了,再堅持幾天,隻需要幾天就行了,媽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你是媽的女兒,媽不會放棄你。”
“媽。”兩母女抱在一起痛哭。
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們母女哭了半個小時,眼前時間不多了,該問的她都沒問,齊宛海擦着眼淚,深吸一口氣,也幫顔子悠擦眼淚。“子悠,别哭了,我們沒有時間了,有些事情你一定要如實告訴媽,隻有這樣,媽才能幫你。”
顔子悠抽泣着,忍着哭泣聲,問道:“媽,你想要知道什麽?”
“子悠,你要老實告訴媽,你到底有沒有絆倒倪樂卉?”齊宛海握住顔子悠的雙肩問道。
顔子悠愣了一下,目光裏的猶豫,咬了咬下唇,搖頭說道:“我沒有,是她自己絆倒的,媽,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絆倒她,我沒事絆她做什麽?”
“子悠,這是你的實話嗎?”齊宛海問道,如果她沒看視頻,她會相信顔子悠的話,隻要顔子悠說,她就毫無理由的相信,可是,她看到了視頻,她看到了倪樂卉跌跌撞撞朝手術室路去,跑在顔子悠面前時,顔子悠伸出腳,把倪樂卉給絆倒了。
她會問顔子悠,隻希望顔子悠可以相信她,可以告訴她實話,哪怕承認是她絆倒了倪樂卉,她都不會在乎,都不會放棄救她,可惜,在她面前,顔子悠選擇了說謊,在這個時候顔子悠對她說謊,意味着顔子悠不信任她
。
“媽,你難道連女兒的話都不信嗎?”顔子悠質問道,他們都不相,連媽也不信,她的話還有誰信。
“子悠,手術室外面有攝像頭。”齊宛海吼道。
“什麽?”顔子悠臉色一變,她害怕了,證據對她不利,突然抓住齊宛海的手,她不能承認,她若是承認了,就再也沒希望了,對于一個自己都認罪的人,媽再有本事也救不了她,顔子悠深知這一點,所以,她完全當自己是被冤枉的,隻有這樣,她才有一線生機。“媽,那是假的,他們騙你的,醫院的手術室處面怎麽可能會有攝像頭,他們是騙你的,他們是吓唬你的,媽,别被他們騙了,女兒沒有,女兒是冤枉的。”
齊宛海撫着頭,說道:“子悠,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不對媽說實話呢?你這樣媽怎麽救你?”
“媽,我是你女兒,我的話你怎麽就不聽呢?”顔子悠也失望的看着齊宛海。
齊宛海很是無語,拿出手機,将杜絕發給她的視頻給顔子悠看,顔子悠看完後,臉色蒼白無血色,這視頻她沒看到,真有攝像頭,這下完了,證據确鑿,她否認到底有什麽用,難道她真隻能認罪嗎?
“媽。”顔子悠突然跪了下來,抓住齊宛海的腿,祈求道:“媽,女兒錯了,你一定不能放棄女兒,你一定要救女兒。”
“媽不會放棄你,媽一定會救你。”齊宛海再次保證道,扶起顔子悠坐在凳子上,擦着她臉上的淚水,安慰道:“子悠,别害怕,也别這麽悲觀,你隻是絆倒倪樂卉,即使讓她流産,也隻是流産,她肚子裏的孩子隻有三個月,隻要孩子還沒生出來,隻要孩子還在她肚子裏,你這都不屬于犯罪。”
“可是,媽,他們要我嘗命,他們不會放過我。”顔子悠恐懼的說道,現在他們證據确鑿,她這下肯定是完蛋了,再否認也沒用了。
“子悠,法律面前是平等的,是公平的,他們不可能徇私枉法,你絆倒倪樂卉,讓她流産,這是你的錯,卻罪不置死。”齊宛海勸說道,她不想讓子悠感覺到害怕。
“媽,我真的會沒事嗎?”顔子悠喃喃地問道,見齊宛海點頭,顔子悠說道:“媽,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能讓我快點出去了,你去找鍾少,有顔家跟鍾家出面,他們一定會放我出去。”“子悠,别提鍾家了,鍾少那個無能的男人,你是他的未婚妻,見你被杜絕帶走,他們鍾家放棄你了,真是氣死我了,一群勢力眼。”齊宛海憤憤的說道。
“什麽?媽,你騙我,我不相信。”顔子悠激動的搖頭,鍾少那麽愛她,他們有山盟海誓,鍾少不可能因她出事而放棄她,不會的,媽是騙她的,一定是騙她的。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都這個時候了,你覺得媽會騙你嗎?你出了事,媽可能沒想到鍾家嗎?媽去找過鍾家,想到那個鍾夫人的嘴臉,我就一肚子氣。”齊宛海憤憤不平的說道。
“媽,那肯定隻是鍾家的意思,并不代表是鍾少的意思,媽,你要相信我,鍾少是愛我的,他說過,爲了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媽,你去找鍾少,鍾少是鍾家的獨苗,隻要鍾少要救我,他的父母再怎麽反對,隻要他堅持,他們的父母也沒辦法,爲了他們的兒子,隻能同意聯合顔家救我。”顔子悠說道,對鍾少對她的家,她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