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警官沒冤枉子悠。”安琪兒很肯定的說道,其實,她并沒看到,但是杜絕既然這麽說,一定是有把握,或是看到了什麽,杜絕來家裏帶走顔子悠,說出帶走她的理由時,顔子悠低下頭,眼睛裏滿是心虛,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作僞證,隻要顔子悠出事,鍾家肯定不會再要顔子悠,沒有鍾家,齊宛海還嚣張什麽?
安琪兒突然覺得,其實懷孕的事拆不拆穿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杜絕真沒冤枉顔子悠,顔子悠是真将倪樂卉絆倒,導緻倪樂卉流産,如此惡毒的女人,天上不收她都覺得遺憾。
“你胡說八道,杜絕就是冤枉我的子悠。”齊宛海反駁道,目光憤怒的瞪着安琪兒,小賤人,居然敢咒她的子悠,在這個時候她居然敢落井下石,等子悠出來,定不會饒恕小賤人。
“我看見了,倪樂卉絕望時,聽到希望,心急如焚的朝手術室跑去,子悠伸出腳絆倒她,若不然,你們真覺得倪樂卉摔倒隻是巧合嗎?倪樂卉不在别人面前摔倒,偏偏在子悠面前摔倒,這也未免太巧了,我不知道倪樂卉爲什麽沒當場拆穿子悠,倪樂卉因此流産,醒了也沒急如星火的收拾子悠,我還以爲她不打算對子悠興師問罪,孩子沒了,即使殺了子悠,孩子也不會回到她肚子裏,原來,倪樂卉并沒打算放過子悠。”安琪兒一臉惋惜的說道。
這些都是她的推測,畢竟,她也沒看到,不過,她覺得自己的推測毫無破綻。
聽完後,顔英邦陷入沉思,安琪兒的話句句在理,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如果子悠淡然處之,他反而不相信,子悠跟宛海視顔堯舜爲敵人,爲仇人,顔堯舜出車禍,她們跟着他去醫院,他心裏清楚,她們并非去關心,而是去幸災樂禍,她們不肯離開,是想早一點知道顔堯舜的情況。
她們的用心,他一直都知道,從她死後,讓他所曉曉跟堯舜接回顔家,他們兄妹在顔家受的欺淩,他是知道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心底他希望子悠他們把他們兄妹攆走,他不知道他們爲何甯願受欺淩,也不願意離開。
他把顔堯舜送到美國,是想讓他在美國自生自滅,偶爾給他施壓,原本以爲顔堯舜會死在美國,做夢都沒想到,顔堯舜會在美國強大自己,強大到足以戰勝一他,從好手中奪走顔氏,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怎麽能甘心,顔堯舜是他的兒子,卻比他強大一百倍。
剛開始的時候,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異國他鄉,他怎麽就變強大了呢?現在他懂了,明豔是他的小姨,即使明豔是他外婆的私生女,她恨透了顔家,卻沒牽怒到顔堯舜跟顔曉曉身上,不然,她不可能會雪中送炭,隻會火上加油,雪上加霜。
聽到顔堯舜出車禍,他趕去醫院,到底是想要顔堯舜好,還是像他們一樣,去幸災樂禍,盼着顔堯舜死呢?
“你胡說八道,你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你卻看到了,你騙誰呢?你那隻眼睛看到了?”齊宛海緩和過來質問,她不相信安琪兒說的,說得再有理,越是有理,越是值得懷疑,安琪兒是她的敵人,她恨安琪兒入骨,安琪兒盼不得她死,子悠是她的希望,安琪兒肯定會毀了她的希望,隻要是跟她有關的一切,安琪兒都不待見
。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不光隻有我一人,杜絕看到了,倪樂卉自己也知道。”安琪兒說道。
“放屁,倪樂卉嫉惡如仇,如果真是子悠絆倒她,她肯定會當場把子悠就地正法,還會等到現在嗎?”齊宛海吼道。
“誰都看得出,當時倪樂卉心裏全是顔堯舜,她爲顔堯舜如此,在那個時候别說子悠隻是絆倒她,子悠就是殺了她,她也毫無防備。”安琪兒說道。
“安琪兒,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想置我的子悠于死地嗎?”齊宛海顫抖的手指着安琪兒,該死的小賤人,在這個時候她居然落井下石,口口聲聲說是子悠絆倒倪樂卉,明明是倪樂卉自己不小心摔倒,跟子悠一點關系都沒有,抓到機會就想趕盡殺絕。
“沒有人想要置子悠于死地,她是英邦的女兒,也算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想要傷害自己的女兒……”
“子悠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女兒。”齊宛海怒吼道,打斷安琪兒的話,眼睛瞪得很大,安琪兒搶了她的老公,現在又想來搶她的女兒,太過分了。
“算了,好心提醒你,你卻把我的好心當驢肝肺。”多說無益,她不想聽,安琪兒不說了,反正該說的她都說完了,不該說的她也說了。
見安琪兒轉身準備朝樓梯走去,齊宛海沖向安琪兒,一把将她抓住,話是她說起,沒說清楚她就想走,門都沒有。“小賤人,你給我站住,話還沒說清楚休想離開。”
“啊!英邦。”齊宛海拽着她的頭發,齊宛海很用力,安琪兒吃痛,向顔英邦求救。
顔英邦看着一老一少的兩個女人,拐杖在地上杵着。“齊宛海,你給我放手,子悠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你傷害琪兒有什麽用?子悠能夠回來嗎?”
齊宛海難以置信的看着顔英邦,松開安琪兒的頭發,來到顔英邦面前,抓住顔英邦的肩,一陣搖晃。“老爺,子悠是你的女兒,子悠最孝順你,你怎麽能相信一個外人的話呢?”
“琪兒不是外人。”顔英邦提醒道。
“誰說她不是外人,她就是外人……啊……”齊宛海吼道,顔英邦一巴掌打在齊宛海臉上,齊宛海捂住被他打的臉,難以置信的望着顔英邦。“你打我,你爲了這個小賤人打我,顔英邦,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我爲了你,犧牲了什麽,你比我清楚,到老了你居然爲了小賤人打我,你真以爲小賤人跟你是爲了愛嗎?顔英邦,别執迷不悟了,小賤人跟你,是爲了報複我,是爲了你的錢,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都不知道。”
“齊宛海。”顔英邦咬牙切齒的嚼着齊宛海三個字,一把将齊宛海推在地上,杵着拐杖走向安琪兒,握住安琪兒的手。“琪兒,我們上樓。”
“英邦,姐姐……”安琪兒不忍,一步一回頭看齊宛海,心裏卻在得意,杜絕帶走子悠,對齊宛海的打擊很大,她又落井下石一番,這下齊宛海夠嗆了。
“不許走,站住,你還沒去救子悠。”齊宛海沖向兩人,跑到他們面前,擋住他們的路。“他們都在冤枉子悠,倪樂卉是孕婦,子悠不可能這麽殘忍對一個孕婦下毒手。”
況且,在這之前,沒人知道倪樂卉懷孕的事
。
“姐姐,你的女兒有多殘忍,你比我們更清楚。”安琪兒說道,她本想暫時放過齊宛海,可齊宛海還執迷不悟,還堅信是他們冤枉了顔子悠,她承認,她是說謊了,她是沒看見,但是她相信杜絕,不可能沒憑沒據來家裏把人帶走。
齊宛海跌坐在地上,安琪兒扶着顔英邦繞過齊宛海朝樓梯走去。
安琪兒那句“你的女兒有多殘忍,你比我們更清楚。”不停的回蕩在齊宛海腦海,子悠殘忍嗎?對子悠是殘忍,不光子悠殘忍,她也很殘忍,如果不是她對顔英邦的前妻趕盡殺絕,那個女人不可能這麽短命,顔子悠是最像她的人,将她的殘忍繼承得淋漓盡緻。
可是,她若是也相信子悠絆倒了倪樂卉,那麽,誰來救她的子悠?
“子悠,我的子悠,我苦命的子悠,告訴媽媽,我該怎麽救你?”齊宛海迎面吼道。
她不也想象,如果子悠絆倒倪樂卉的罪名坐實,倪樂卉流産,她會放過子悠嗎?這個時候顔堯舜是昏迷,但他總有一天會醒來,如果他醒來,知道是子悠推了倪樂卉,才讓倪樂卉流産,他那麽恨她,會放過子悠嗎?
如果子悠這一輩子都出不來,她不敢想象,她該怎麽辦?顔英邦被安琪兒那個小賤人迷惑住,顔子翌又不聽她的話,顔子騰膽小怕事,根本靠不住。
“子悠,媽不會像你爸這樣放棄你,媽一定會想方設法救你出來。”齊宛海站起來,朝門外跑去,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她的女兒,她要想辦法救。
顔堯舜問明豔,明豔回答一句,明豔想搶回主權,她想要問他,讓他來回答,可惜,顔堯舜不給她這個機會,一個問題她還沒回答完,另一個問題又來了。
倪樂卉站在門口,呆滞的看着顔堯舜,他醒了,他真的醒了,還從icu重症監護室,轉到病房來了。
“明姐,樂卉……”
“樂卉。”顔堯舜的話還沒問完,明豔眼尖的看到站在門口的倪樂卉,頓時一喜,倪樂卉來得真是時候,她都被顔堯舜問煩了,她都要崩潰了。
順着明豔的目光看向門口,顔堯舜先一愣,看着倪樂卉隻是站在門口,臉上的神情很複雜,顔堯舜想叫她進來,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樂卉,小顔醒了,怎麽站在門口,快進來。”明豔朝倪樂卉招手,倪樂卉不理會,明豔歎息着,起身走向倪樂卉,将倪樂卉拉進來,扶她坐在床邊她剛剛坐的椅子上,明豔站在一邊,這個時候明豔應該識相的退場,可明豔好奇,想要看看他們怎麽抒發自己的心情。
倪樂卉隻是看着他,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的喉嚨有些難受,他昏迷的時候,她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醒來,現在他真的醒來了,還從icu重症監護室轉到病房來,高興激動是難免的。
“樂卉,對不起。”顔堯舜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倪樂卉的手,指尖剛碰到倪樂卉的手背,倪樂卉猛的一震,反射性的将手藏到身後。
倪樂卉這個動作,不僅讓顔堯舜愣住了,連明豔也愣住了。
“樂卉,我……”
“嗚嗚嗚……”倪樂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醒了是好事,想到他昏迷的時候,想到他們的可憐的孩子,在顔堯舜面前,倪樂卉不想再忍了,這些天她忍得有多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次見關甜甜哭,她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其他時候沒人在的時候,她默默流淚,有人在的時候,她強顔歡笑
。
現在在顔堯舜面前,倪樂卉情緒崩潰了,毫無顧慮的大哭,放聲大哭。
顔堯舜想要将她抱進懷中,可是他隻要動一下,劇痛傳來,痛得他渾身顫抖,他又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他的手又隻能摸她的臉頰。
明豔傻眼了,聽到顔堯舜出車禍需要做截肢手術的時候,也沒見她哭得這般傷心,現在顔堯舜醒了,她反而哭天抹淚了,倪樂卉做出來的事,怎麽永遠都跟他們不一樣呢?
倪樂卉哭了很久,顔堯舜沒阻止她,任由她哭,任由她發洩情緒,他出了這樣的事,她肯定很傷心,她還懷着孩子。
顔堯舜從出車禍到搶救,他都處于昏迷狀态,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糟糕多了。
“樂卉,你怎麽了?小顔醒了,你不是盼着他早點醒嗎?怎麽哭了。”明豔擔心地問,忍不住順了順倪樂卉的頭發。
“樂卉,别吓我。”顔堯舜撫摸着倪樂卉的臉頰,看到她哭,他心裏别提多痛心了。
倪樂卉抓住明豔的手,輕拍兩下,吸了吸鼻,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明姐,我沒事,你别擔心,他醒了,我這是喜極而淚。”
“樂卉……”明豔看了顔堯舜一眼,對倪樂卉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樂卉,我去給你倒水。”
明豔去爲她倒水了,倪樂卉斂去臉上的微笑,看着顔堯舜,沉了臉色,上次他逆行,他們都被吓得不輕,這次她沒在他車上,他居然出了車禍。
一想到這,倪樂卉心髒撲通直跳,腦海裏浮出顔堯舜出車禍的情形。
“你毀容了。”這是顔堯舜醒來,倪樂卉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你嫌棄嗎?”顔堯舜愣了一下,随即問道,擡手輕揉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淚水,他不想看到她,爲他而哭。
“是有點嫌棄。”倪樂卉點了點頭,接着又說道:“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顔堯舜不解,他臉上有道疤,她卻說挺好的,有什麽好的。
“這樣你就不能出去招蜂引蝶了。”倪樂卉說道,想到顔堯舜那張精緻的臉,總是挂着陰險的笑,偏偏很多女人爲之瘋狂,她就不懂了,溫文爾雅的男人沒人喜歡,偏偏喜歡狂野又陰險的男人。
倪樂卉想象着,他在女人堆裏遊刃有餘,左擁右抱,她卻隻能在一旁伺候他們,爾後,他風輕雲淡地把她撕成兩半,還向他那些女人炫耀,有個女人給他遞來手絹,他接過淡定地拿起手絹擦手的扭曲樣。
倪樂卉猛的一震,她在胡思亂想什麽,倪樂卉真想爲自己豐富多彩的想象力膜拜了一下,其實,在她面前,顔堯舜控制得很好,最起碼沒在她面前展露自己陰暗一面。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顔堯舜握住她的肩,大手往下滑一點,抓住她的臂膊,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擡起來,握住她的手,放在他嘴邊親吻了一下
。
倪樂卉很是感動,望着顔堯舜,他不說情話還好,一說情話讓人再劫難逃。
“顔堯舜,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倪樂卉猶豫着,孩子的事,她應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告訴他,他才醒來,如果告訴他孩子的事,萬一他承受不住呢?在孩子的這件事情上,倪樂卉要三思了。
“什麽事?”顔堯舜問道。
“你猜。”倪樂卉說道,她決定了,等他身體健康了,她才告訴他孩子的事。
“猜不到。”顔堯舜搖頭說道,他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怎麽能猜到她在想什麽呢?
“猜不到算了,你剛醒來,不要讓自己太累了,你要好好休息才好得快。”倪樂卉說道。
顔堯舜昏迷了幾天,又受了這麽重的傷,精神肯定是不好,現在又看到倪樂卉,有很多話他想要對她說,可是他覺得有些累了,他想要堅持,倪樂卉不讓她堅持,顔堯舜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貼在他臉膛上,閉上眼睛,沒一會兒睡着了。
“你怎麽讓他睡了?”明豔問道,将倒好的水遞給倪樂卉。
倪樂卉接過,喝了一口,将杯子給明豔,明豔接過,放在一邊的櫃子上,倪樂卉看着顔堯舜的睡顔,說道:“他才醒來,不能太累,對傷口的愈合不好。”
明豔搬了個根椅子,坐在倪樂卉旁邊,問道:“你爲什麽不告訴他?”
“告訴他什麽?”倪樂卉反問道。
“你爲了他流産的事。”明豔說道,顔堯舜不知道這件事情,他也沒問她,她自然不會告訴他,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該由倪樂卉對她說,有些事她可以代勞,有些事她不能代勞,也不願意代勞。
“不着急,等他好些再告訴他也不遲。”倪樂卉說道,她更想永遠也不說,她一個人痛苦就好了,沒必要讓他也痛苦,隻是這件事瞞不住,紙包不住火,什麽事都能瞞住,唯獨流産的事瞞不了多久。
“你處處爲他考慮,小顔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明豔握住倪樂卉另一隻手,放在自己腿上,輕拍着她的手背。
“我能嫁給他,何嘗不是我的福氣。”倪樂卉說道,将心比心,如果不是顔堯舜先對她好,她又怎麽可能爲他如此。
明豔隻笑不語,越看越覺得他們很般配,以前她對倪樂卉有成見,又離過婚,還有一個女兒,倪樂卉是離異,小顔是喪偶,倪樂卉還有機會跟前夫複婚,畢竟,他們還有一個女兒,小顔沒機會跟前妻複婚,又沒孩子,她不得不爲小顔考慮,不喜歡倪樂卉也正常。
顔堯舜認定的人,縱使她反對也無濟于事,當年,小顔要娶章傲蕾,不僅顔英邦反對,她也反對,反對也沒用,逼急了他們直接領證。
“曉曉知道他醒了嗎?”倪樂卉問道。
“我還沒告訴她。”明豔搖頭說道,誰她都沒告訴,她沒告訴倪樂卉,倪樂卉不是自己找來了嗎?曉曉若是見顔堯舜不在icu重症監護室,她肯定會問護士,護士一定會告訴她,小顔醒了,被轉到骨科。
“明姐,最好告訴曉曉。”倪樂卉說道,想到她見icu重症監護室沒人,那個護工告訴她,icu重症監護室沒人,就轉到太平間,真是吓死要不償命
。
“樂卉,曉曉不敢見你,這個電話,我想應該由你來打。”明豔說道,倪樂卉态度很明确,她沒生曉曉的氣,可是曉曉過不了自己那關,明豔隻能慶幸,倪樂卉在的時候,曉曉沒把話說得這麽絕,那些話她都是背着倪樂卉說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倪樂卉在場,聽到曉曉說這些話,倪樂卉肯定不會再原諒曉曉了,畢竟,有些事能容忍,有些事不能容忍,曉曉太口不擇言了,居然說出倪樂卉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顔堯舜的,倪樂卉想盼着顔堯舜死了。
“她在躲我,我給她打電話,估計聽到我的聲音,她直接挂電話。”倪樂卉苦澀一笑,她沒生曉曉的氣,曉曉卻還是躲着不見她。
“沒試,你怎麽知道。”明豔說道,她們是姑嫂,她不希望見到她們這樣。
“明姐。”倪樂卉很是無奈的看着明豔。
“就這麽說定了,由你來告訴曉曉小顔醒了。”明豔說到做到,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顔曉曉的手機,響了兩聲顔曉曉就接起,顯然顔曉曉在等電話。
這三天有倪樂卉在,她都不敢出現,在遠處偷偷地看,晚上她守着,白天倪樂卉守着,昨晚她守了一夜,沒閉過眼,天一亮她就離開,顔堯舜白天的情況都是明豔打電話告訴她,剛剛她睡了一覺,醒來睡不着等電話。
顔曉曉接了,明豔将手機給倪樂卉,倪樂卉搖頭,明豔才不管強行塞到倪樂卉手中。
“喂,明姐,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我哥情況往壞的方面變化了?”顔曉曉非常擔心,明豔再不說話,她就來醫院了,不管倪樂卉在不在了。
“曉曉,是我,别擔心你哥,你哥他……”醒字還沒說出口,顔曉曉突然把電話挂了,意料之中的事,倪樂卉一點也不意外,把電話給明豔。“我沒說錯吧,曉曉挂電話了。”
“怎麽會這樣?”真被倪樂卉料中了,明豔接過手機,她還不死心,再撥顔曉曉的手機,顔曉曉做得很絕,直接關機。“關機了。”
倪樂卉無奈的搖頭,逃避問題,能解決問題嗎?
“明姐,别打了,她現在還不敢面對我,我能理解,随她去,我給她時間,等她想通了,自然會出現在我面前。”倪樂卉說道。
“太不懂事了,樂卉,别怪曉曉。”明豔說道,她也有私心,想要她們姑嫂盡快合好。
“我不會。”倪樂卉說道。
“樂卉,吃早餐了嗎?”明豔問道,見倪樂卉搖頭,邊起身邊說道:“你等一會兒,我去買早餐。”
“好。”倪樂卉說道,她也餓了,溫智帆給她買的早餐她沒吃,現在還真餓了。
明豔走後,倪樂卉趴在床邊,目不轉睛的望着顔堯舜的睡顔,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她一眨眼,顔堯舜就消失了般。
鍾家,齊宛海坐在樓下的客廳裏等,時不時叫來阿姨。
“鍾少怎麽還沒回來?”齊宛海問道。
“顔夫人,我隻是家裏的阿姨,少爺的事,我管不了。”阿姨爲難的說道
。
“你總該知道他去哪兒了吧?”齊宛海問道,她很着急,多耽誤一分鍾,子悠就在那裏多受一分鍾的罪。
“顔夫人,少爺去的去向,我怎麽能多問呢?”阿姨說道。
“電話呢?你打電話給他,就說我來了,他一定會回來見我。”齊宛海說道,怎麽說她也是顔夫人,子悠又是她的女兒,鍾少是子悠的男朋友,他們都要結婚了,她這個未來的丈母娘來見他,他敢怠慢嗎?
“顔夫人,你别爲難我,少爺的電話,我怎麽敢打。”阿姨說道,又沒什麽重要事,她敢給少爺打電話,叫少爺回來嗎?
“你怎麽聽不懂話呢?我好說歹說,你怎麽就這麽笨呢?”齊宛海火了。
被齊宛海罵笨,阿姨自尊也強,她在鍾家做了這麽多年,鍾家的人對她也客客氣氣的,她也沒犯什麽錯,即使犯了錯,鍾家人也不會責怪她,齊宛海是誰?又不是鍾家的貴客,更不是鍾家什麽人,憑什麽說她笨?
“顔堯舜,我是鍾家的阿姨,不是顔家的阿姨。”阿姨提醒道,顔家發生的事,她也聽夫人跟老爺說起過,顔夫人也太無能了,居然讓自己的幹女兒勾引自己的老公,現在幹女兒又懷孕了,聽說顔老爺很疼愛她的幹女兒,明明是晚輩,現在輩分一樣了。
齊宛海在圈子裏口碑就不好,夫人回家,都會抱怨齊宛海,說她尖酸刻薄,不把人放在眼裏,如果她不是顔家夫人,沒人對她别眼相看,顧及她的身份,她們隻能忍,表面奉承,暗地裏卻滿是不屑。
“你這個下賤的女傭,敢在我面前嚣張,你知不知道,我女兒将是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齊宛海豈能讓一個阿姨欺淩,一巴掌朝阿姨打去,狠狠的打在阿姨臉上。
阿姨瞪着齊宛海,自尊被打擊,又被挨巴掌,怒不可遏,還齊宛海一巴掌。
齊宛海被打傻眼了,在顔家被顔英邦打了一巴掌,現在在鍾家,這個該死的下賤女傭也敢打她一巴掌,簡直氣死她了,連一個下賤的女傭都敢打她。
“該死。”齊宛海跟阿姨打成一團,誰也不放過誰,下手很狠,阿姨畢竟是趕活的,齊宛海指揮人幹活,在阿姨面前,她自是占不到便宜。
“有人來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鍾太太回家,看到就是這一幕。
阿姨聽到鍾太太的聲音,放開齊宛海,整理一下身上淩亂的衣服。“夫人,這麽早就回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鍾太太問道,她比齊宛海年輕,舉手投足盡顯優雅。
“鍾太太,你回來得正好,你看看你家的阿姨,居然敢對我動手。”齊宛海指控道,鍾太太一見是她,先是一愣,随即上前将齊宛海夫起,顔子悠的事,兒子已經知道了,兒子知道的事,他們自然也知道了,顔子悠放出來了,他們可以當這事沒發生過,如果顔子悠放不出來,他們的婚姻就黃了。
現在還是一個未知數,鍾太太自然不會在此刻給齊宛海撕破臉。
“夫人,她胡說八道,如果不是她先動手打我,我怎麽可能還手打她。”阿姨反駁。
“行了,這裏沒你什麽事,還不出去幹活。”鍾太太瞪了阿姨一眼,她都這麽說了,阿姨自然不會再多留,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齊宛海一眼,這個老女人她記下了,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
鍾家阿姨打她,鍾太太卻不懲罰,輕易就放過阿姨,若是以前,齊宛海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現在她也沒心情追究此事,這仇她先記下了,來日方長,等她把子悠救出來,看她怎麽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姨。
“顔夫人,别見意,阿姨不懂事,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别跟她一般見識。”鍾太太扶着齊宛海坐在沙發上。
“放心,鍾夫人,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齊宛海擦了擦嘴角,該死的下賤阿姨,下手這麽重,簡直是把她往死裏打,她根本不是阿姨的對手,她受傷了,卻沒法傷阿姨。
“顔夫人不愧是顔氏的董事長夫人,有胸懷,夠大度,我與你相比,簡直是不能相。”鍾太太說道,該奉承的時候,她照樣奉承,齊宛海依舊是顔氏的夫人,顔子悠即使真出不來了,齊宛海這個顔夫人的身份不會變。
“鍾夫人,我們的兒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子悠被杜絕帶走,還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把子悠帶走了。”齊宛海說道。
“什麽罪名?”鍾夫人問道,她要問清楚是什麽罪名,才能決定值不值得鍾家出面救,有顔家跟鍾家出面,警官局不敢不給他們兩家的面子。
顔子悠是顔家的女兒,是他們鍾家未來的兒媳婦,無論是那個身份,他們都不敢對顔子悠怎麽樣。
“絆倒倪樂卉,讓她流産。”齊宛海說道。
“倪樂卉?”鍾夫人問道,顔堯舜并沒招開記者會,告訴大家,倪樂卉是他的妻子,所以,很少人知道倪樂卉是顔堯舜的妻子。
“顔堯舜再婚的妻子。”齊宛海說道。
鍾夫人臉色一變,她要重新考慮了,不是,不用再考慮了,顔子悠這個兒媳婦,他們放棄了,想要跟顔家結親的事,他們也放棄了,顔堯舜是誰,顔家現在的當家,顔氏的總裁,現在顔氏的一切都由他說了算,人盡皆知他跟齊宛海不和,現在顔子悠絆倒他的妻子,還導緻流産,就算警官局放過顔子悠,顔堯舜會放過顔子悠嗎?
顔子悠是顔堯舜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是,也是因齊宛海,才讓他母親死得早,顔家的事,他們都心照不宣,顔堯舜是回來報複的,現在顔子悠給他機會,他豈能輕易放過。
“鍾夫人,你别多想,我相信子悠,她是被冤枉的,現在别人不相信她是被冤枉的,鍾夫人,我想由我們兩家出面,逼警官局放人。”齊宛海說道。
鍾夫人沉默,畢竟,他們的女兒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們都商量好了,過幾天兩家人見個面,讓兒子跟子悠說,如果不是出了這種事,他們估計把婚給定下,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自是不會飛蛾撲火,又不好直接拒絕。
“顔夫人,這麽重要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主,不然這樣,顔夫人,你先回家等消息,等我老公回來了,我再跟他商量,然後我再把我們的決定告訴你。”鍾夫人用緩兵之計。
“這事還需要商量嗎?子悠可是你們鍾家未來的兒媳婦,救子悠你們鍾家不該是義不容辭嗎?”齊宛海質問道。
“如果子悠成了我們鍾家的兒媳婦,救子悠我們鍾家自然是義不容辭,可是,你不是也說,子悠是我們鍾家未來的兒媳婦,現在還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鍾夫人說道。
“鍾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齊宛海不傻,豈會聽不出鍾夫人話裏有話。
“顔夫人,你别多心,我也隻是随口說說,鍾家的事,我做不了主,要等我老公回來了。”鍾夫人說道。
“鍾老爺什麽時候回來?”齊宛海問道,救子悠迫在眉睫,她一分鍾都不願意等。
“這個我就不知道,我老公的行蹤,我沒監視。”鍾夫人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鄙夷的目光一閃而過,都到她們這種年紀了,齊宛海還看不住自己的老公,讓小三有了可趁之機,能不取笑她嗎?
“打電話給他,叫他回來,我們一起商量。”齊宛海說道,她不是這麽輕易就被忽悠過去。
“這個……”鍾夫人一臉的爲難,她本想隻是将齊宛海打發掉,她的意見就是老公的意見,即使老公回來了,他們的決定也不會改變,對顔子悠這個兒媳婦,他們打算放棄,慶幸的是顔子悠還沒成爲鍾家兒媳婦,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鍾夫人……”
手機突然響起,兩人都愣了一下,鍾夫人看了齊宛海一眼,說道:“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齊宛海不能阻止她接電話,沒事,等她接完電話,再對她緊逼。
“你說什麽?好,我馬上來。”鍾夫人挂了電話,臉色不好,對齊宛海說道:“顔夫人,不好意思,我老公暈倒了,我不能陪你了,我要趕去醫院看我老公。”
這變故,齊宛海錯愕的望着鍾夫人跑出去的身影,蹭的一下起身。“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看鍾老爺。”
隻惜,鍾夫人是有心躲避齊宛海,鍾老爺根本沒暈倒,被齊宛海咄咄逼人,她隻想打發掉齊宛海,上了車,自然不會等齊宛海,看着她的車揚尖而去,任由她如何叫,車都沒停下來,齊宛海彎着腰,雙手按在膝蓋上,氣喘籲籲,望着她的車越來越遠,直接消失在她視線内。
齊宛海懂了,鍾家并不想救子悠,真是笑話,他們躲得了一時,還能躲一世嗎?
他們鍾家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想在這個時候放棄子悠,簡直白日做夢,齊宛海轉身,她就要他們家等着,她就不相信,他們還能不回家。
齊宛海是鐵了心要纏着他們鍾家救人,如果他們鍾家冷眼旁觀,光靠顔家,根本不可能救出子悠,況且,顔家是顔堯舜當家,顔堯舜會救子悠嗎?不會,對子悠,顔堯舜隻會落井下石。
顔堯舜再次醒來,倪樂卉沒在他床邊守着他,還有點小小的失望,他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又不是倪樂卉,能不失望嗎?
“醒了?”杜絕問道。
聽到杜絕的聲音,顔堯舜先是一愣,随即挑眉。“怎麽是你?”
“不是她在你床前,你很失望嗎?”杜絕看着顔堯舜問道,在美國他們一起承受了太多,幾次差點被打死,他們都挺過來了,這次他不相信顔堯舜挺不過來。
“廢話。”顔堯舜白了杜絕一眼,他不想見到杜絕,從她出事後,他們就離開美國,分道揚镳,這麽多年沒聯系,因爲曉曉,他聯系上杜絕,後悔嗎?不知道。“倪樂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