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顔曉曉起身,朝杜絕跑去,從後面抱着他的勁腰,臉貼在他手背上,說道:“絕,我錯了,我改,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這樣了。”
杜絕不語,她沒有錯,錯的人是他。
“要遲到了。”杜絕冷冷的說道,他不想待在這裏,他想待在樓上,她卻将他攆走,除了去警察局,他總不能回家。
警察局很忙,他卻來醫院想要陪她,對她,他的心有了變化,變化太強烈,強烈得他自己都感覺到了。
“絕,别生我氣好不好。”顔曉曉帶着祈求的語氣說道,她配不上他,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可她的心,她控制不住愛他,他們遲早會以分手爲結局,她不願意分手,卻也阻止不了,他不可能娶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爲妻,就算他願意,他的家裏人也不會願意。
“我沒生氣。”杜絕掰開她的手,轉身将她抱在懷中,顔曉曉緊緊地靠着他,感受着這一刻的溫暖,一分鍾後,杜絕将她推開,握着她的雙肩,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别一直守在這裏,他不需要你寸步不離的守着他,回家休息,隻有你安好,他才能安心。”
顔曉曉愣了一下,随即苦澀一笑。“現在變了,不再是我安好,哥才能安好,而是倪樂卉安好,哥才能安好。”
她要這麽說,杜絕也不反駁。“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不想回家,我要守着我哥。”顔曉曉拒絕,她害怕她一離開,齊宛海跟顔子悠就會來醫院對哥做什麽,她們母女有多希望哥死,她比誰都更清楚,在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會離開哥,把哥一個人丢在醫院。
顔曉曉堅持,杜絕也不強迫她,她願意回家,他送她回家,她若是不願意回家,他就去警察局,陪着她守着顔堯舜,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可以不去上班守着倪樂卉,卻不會犧牲上班的時候來陪顔堯舜,顔堯舜也不需要他陪。
“我走了。”杜絕拍了拍顔曉曉的肩。
“嗯,路上小心。”顔曉曉點頭說道。
杜絕離開後,顔曉曉回到坐位上,捧着臉哭泣着。
第二天,倪樂卉能下床了,精神也好多了,在溫智帆的陪同下,來到icu重症監護室外,顔曉曉一見到倪樂卉,頓時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她不敢面對倪樂卉,第一反應是逃跑。
“曉……”倪樂卉錯愕的望着顔曉曉落荒而逃的身影,又看向溫智帆,問道:“我有那麽吓人嗎?”
“你不吓人,是她心虛,她不敢面對你
。”溫智帆說道。
“有什麽好心虛的?有什麽好不敢面對我的?”倪樂卉也沒心情理會顔曉曉,走近透着玻璃看着躺在裏面的顔堯舜,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倪樂卉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淚來。
“倪樂卉,你答應過我什麽?”溫智帆看她情緒開始激動了,他沒阻止她,而是提醒她。
倪樂卉深吸一口氣,擡起手胡亂的抹着臉,她答應過他,要控制好情緒,看到顔堯舜時絕對不對激動,更不能流淚。“我沒哭,我隻是沙子進眼了。”
溫智帆白了她一眼,沙子進眼了,這理由找得也太讓人無語了。
“表哥,我想進去。”倪樂卉說道,人是貪婪的,你滿足他一個要求,她會貪心的想要另一個要求,沒看到顔堯舜時,她就想隻要讓她看上一眼,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溫智帆帶她下來,她也看到顔堯舜了,隔着玻璃遠遠的看卻滿足不了她了,她想要進去,想要摸摸他。
“不行。”溫智帆想都沒想直接拒絕,她也太貪心了,明明說好隻是看一眼,他讓她看了這麽久,她得寸進尺了,想要進去了,沒到探視時間,他能讓她進去嗎?就算到了探視時間,她這樣的情況,他也不能讓她進去。
“表哥,我求你。”倪樂卉祈求道。
“求我也沒用,樂卉,不帶你這樣得寸進尺的,你若再貪心,你信不信,我把你們出事的事告訴涵函。”溫智帆威脅道,他們的事,他告訴了左易夢,這事能瞞得住嗎?
左易夢來看過倪樂卉,他們卻不敢告訴涵函,涵函還小,怕在涵函幼小的心靈上留下創傷,想要對左易夢瞞天過海不可能,對涵函卻可以。
“你威脅我?”倪樂卉臉色一變,瞪着溫智帆。
“是你先得寸進尺,你答應過我什麽,你難說忘了嗎?”溫智帆質問道,她不得寸進尺,他會用涵函威脅她嗎?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今天能下床,明天我就能活蹦亂跳。”倪樂卉說道,明天她自己來看顔堯舜都沒問題,今天她也能自己來,隻是表哥不放心,非要跟着來,來就來吧,還要阻止她進去看顔堯舜。
她隻是想進去摸摸他,感受一下他還活着的喜悅。
“那是明天的事,今天你就得聽我的。”溫智帆說道,反正今天他沒手術,他有的是時間陪着她,看着她。
“表哥,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倪樂卉妥協了,不進去就不進去,她還怕再等一天嗎?
顔曉曉不在,倪樂卉不放心,溫智帆都向她保證,沒人敢進去傷害顔堯舜,讓她放心回樓上休息,顔堯舜不幹,還說萬一齊宛海買通醫生或是護士,對顔堯舜做出些什麽事情出來,或是在他的藥裏加一味藥,反正倪樂卉想象力挺豐富多彩的,溫智帆聽完後徹底無語了,她這不是庸人自擾是什麽?
“這是醫院,你也在這家醫院工作,對醫生護士還不了解嗎?虧你想得出來,我看你電影看多了,齊宛海再有通天的本領,她能一手遮天嗎?樂卉,顔堯舜在icu重症監護室,是誰都進得去嗎?你可以放一千百個心,絕對不會出問題,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顔堯舜出了什麽事,我負全責
。”溫智帆說道,他都向她保證了,可惜,倪樂卉根本不信他的話,如果他能輕易說服她,她就不是倪樂卉了。
“真出了什麽事,你負全責有什麽用。”倪樂卉說道,溫智帆徹底無語了,他都跟她保證了,她還不相信,他就不明白了,她在擔心個什麽勁?
“你要怎麽樣才能上樓休息?”溫智帆問道。
“沒有人看着他,我不放心,表哥,要不這樣,你在這走廊上給我放一個病床。”倪樂卉說道,顔堯舜在裏面,她就在外面,這樣她就能分分鍾鍾看到顔堯舜了,越起倪樂卉越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她即能放心,也能安心。
“你覺得可能嗎?”溫智帆沒好氣的問道,在走廊給她放一個床,真虧她能想得出來。
“要不我住進去。”倪樂卉又說道,這個辦法他不同意,她還有其他辦法。
“倪樂卉,你是不是想逼我采取措施?”溫智帆忍無可忍,走廊他都不同意,她還要到裏面去,她沒有到裏面去的地步,爲了想要多陪顔堯舜,她真是煞費苦心。
“溫智帆,我也告訴你,你若是再逼我,我也會采取措施。”倪樂卉說道,威脅誰不會,問道:“你還想不想看到杜鵑?”
溫智帆瞪着她,他有些後悔了,聽到杜鵑的下落,他該立刻趕去看看,這下好了,顔堯舜出了這樣的事,倪樂卉又爲了顔堯舜流産,他走得開嗎?他還有心情去看杜鵑嗎?
“大嫂。”顔丹彤來了,見溫智帆跟倪樂卉瞪着彼此,好奇的問道:“大嫂,你們這是?”
“丹彤,你來了?”倪樂卉斂起目光,笑看着顔丹彤。
“大嫂。”顔丹彤目光看向溫智帆。
“顔小姐,你來得正好,她今天才能下床就急不可待的來看顔堯舜,看就看吧,她不僅要看,還想要留下來,我叫她上樓休息,她偏偏不幹,還總是找些理由,我這也是爲她的身體着想,如果她的身體健康,我能阻止她嗎?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擺在這裏,要她好好休息,她偏不聽話,顔小姐,你幫我勸勸她。”溫智帆看着顔丹彤,對于這個大明星出現在醫院,溫智帆有些擔憂,索性的是這裏并沒多少人過往。
若是讓病人的家屬看到顔丹彤來醫院了,又将會引起轟動,這樣會影響病人休息。
“大嫂……”
“丹彤,你怎麽來了?”倪樂卉知道她想要說什麽,勸她的話,她不想聽,顔丹彤一開口,倪樂卉便打斷她的話。
“曉曉打電話叫我過來,曉曉在醫院守了兩天兩夜,我們都擔心她,好不容易她要回家休息,一個電話打來我就急忙幹來了。”顔丹彤說道。
顔曉曉打電話叫顔丹彤來,顔曉曉這是什麽意思?
早不來,晚不晚,她都要說服表哥了,她來了,這下表哥更有理由了。
有顔丹彤在,倪樂卉不得不上樓休息,等她再休息一天,明天她的身體就沒問題了,她要去照顧顔堯舜。
倪樂卉現在能下床走動了,更斷不得人了,防止她偷偷跑到樓下去,溫智帆安排了人輪流看着她,連關甜甜都派上用場了
。
第二天,倪樂卉起了個大早,特意收拾了一下,獨自去樓下看顔堯舜。
每天有一個小時進去探視的時間,在護士的幫助下,倪樂卉穿下衣褲,套了鞋套,走進icu重症監護室。
倪樂卉坐在床邊,她想去握住顔堯舜的手,又不敢,趴在床邊,倪樂卉看着顔堯舜。“你的臉受傷了。”
近在咫尺的看他,倪樂卉才看清楚,他的雙腿是重傷,身上其他幾次也有大大小小的傷,臉也被劃破了,他傷害得她想象中的要重。
“臉上這個疤會不會消失呢?不過沒關系,這樣你看起來更有男人味,你的臉不會因一條傷疤而影響美觀,你放心,你就算毀容了,我也不會嫌棄你。”倪樂卉說道。
說着說着,倪樂卉忍不住伸出手握住顔堯舜的手,将他的手貼在她的臉上,又問道:“顔堯舜,你什麽時候醒來啊?别睡了,我都康複了,你還在這裏躺着,你可是男人,顔堯舜,别睡了行不行,我還有好多話在對你說,我們的孩子……”
說到孩子,倪樂卉鼻子酸痛得厲害,她說不下去了,她相信顔堯舜聽得到她說的話,在這個時候,她不能告訴他孩子的事,她不能讓他傷心,她不能讓他擔心。
倪樂卉吸了吸鼻,說道:“顔堯舜,你醒來吧,你醒來我做好吃的給你吃。”
無論倪樂卉說道,回應她的永遠是沉默,淚水滴落在顔堯舜的臉膛上,倪樂卉看見了,擦了擦自己眼睛裏的淚,又輕輕地幫顔堯舜抹掉。
上次他出去接個電話,結果人就去美國了,還沒告訴她一聲,這次他接個電話出去,結果他出車禍了,倪樂卉有陰影了,每次隻要顔堯舜接電話要出去,她都會跟着,她不放心他了,沒有她在,他不會那麽小心翼翼。
有她在車子裏,他開車開得特别小心,沒她在車子裏,倪樂卉可以想象他肯定開得特别快。
倪樂卉一會兒跟顔堯舜說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情緒很豐富,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
“倪醫生,時間到了。”護士進來提醒。
“能不能多給我一個小時?”倪樂卉望着護士,眸光裏滿是祈求,護士想了想,不忍心叫倪樂卉出去,點頭同意。“謝謝。”
看着他,說說話,時間過得飛快,一個時間很快就到了,護士進來提醒,倪樂卉不想出去,又要護士再多給她一個小時,護士無奈,隻能同意,誰叫她心善呢?如果換成其他護士,肯定不會同意,時不過三,倪樂卉在icu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個小時,這次護士說什麽都不同意,倪樂卉想耍賴,她不走,護士敢上來強行把她給拉出去嗎?
護士求倪樂卉,别爲難她,她已經壞了規矩,倪樂卉是高興了,她就慘了,肯定會被護士長說,倪樂卉是醫院,她能理解,沒再爲難護士。
“顔堯舜,時間到了,我明天再進來看你,我就在外面守着,你若是醒了,看看外面就能看到我。”倪樂卉說道,擡起顔堯舜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親了一下,才起身走出去。
“倪醫生,你真愛你丈夫。”護士說道。
倪樂卉一愣,言者無心,聽者有心
。愛嗎?她愛顔堯舜嗎?
倪樂卉在這裏守着,她讓顔丹彤回去,等晚些時候再來,有她在,顔曉曉不敢露面,她即使來了,也不敢靠近倪樂卉,遠遠地看着,等倪樂卉走了她才敢靠近。
溫智帆給倪樂卉送飯,今天他沒阻止她,沒逼她上樓休息,白天他不管,隻要晚上,她若是再不上樓休息,他就會采取措施了。
倪樂卉很守規矩,明天來樓下陪顔堯舜,晚上她就回樓上休息。
早起晚睡,堅持了三天,倪樂卉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了,流産後休養不好,問題也很嚴重,倪樂卉或許是真累了,天亮她都沒醒,這三天隻要天亮,她都會醒來,然後準時去樓下看顔堯舜,今天她睡着了。
說來也奇怪,倪樂卉堅持了三天,這三天顔堯舜都沒醒來,今天一早就醒了,他蒼白的臉呈透明色,臉上還有一道傷,顔堯舜睫毛微顫,嘴唇因缺水而顯得有些幹裂,那深邃的黑眸,精神恍惚更襯得他的臉蒼白如斯,呈現一片病态。
麻醉早就過了,顔堯舜醒來,第一感覺就是痛,劇烈的痛從雙腿部傳來,顔堯舜忍不住咝了一聲。
顔堯舜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車禍前的事情慢慢地回籠,顔堯舜眼眸一睜,有些後悔渾身打了一個寒顫,痛,證明他還活着,氧氣罩戴得他難受極了,身上有貼着管子,顔堯舜不顧打吊包幹制手,狠狠一咬牙,擡手一把将氧氣罩戴扯開。
定時進來檢查的護士,見顔堯舜醒了,先是一愣,随即驚呼道:“醒了,醒了,病人醒了。”
明豔向來淺眠,稍微有些動靜就能驚醒,護士的驚呼聲驚醒了她,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不顧酸麻的雙腿,沖進icu重症監護室。
“小顔,你醒了,你終于醒了。”看到顔堯舜醒來,明豔很是激動,何亞雲跟劉主任都說,隻要顔堯舜醒來,他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隻要顔堯舜醒來,就可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顔堯舜看着明豔,他想說話,口幹舌燥,吐不出一個字。
“醫生,醫生。”護士沖出門去喊醫生,劉主任很快趕來了,對顔堯舜這個病人,他是相當上心,也并非因爲顔堯舜是倪樂卉的丈夫,而是太不容易了,顔堯舜醒來,對何亞雲的醫術認可,這不是奇迹,是何亞雲的本事,如果是他,隻能截肢才能保證顔堯舜的命,何亞雲沒截肢,照樣保住了顔堯舜的命。
“讓一讓。”劉主任對明豔說道。
明豔先是一愣,随即讓開,劉主任馬上給他做各項檢查,很驚奇地發現,除了外傷,顔堯舜真的一點事都沒有了,對何亞雲的醫術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太厲害了,這樣的醫術,一點也不輸給強尼,強尼的醫術,他沒見過,卻聽說過,何亞雲的醫術,他見識到了。
“劉主任,怎麽樣?”明豔問道。
劉主任看着明豔,又看向顔堯舜,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從學醫到現在,二十多年,簡直不敢相信,何神醫在一旁指揮,隻有關鍵那一步驟,何神醫親自下手,其他都是我做,何神醫說,溫主任當助理醫生,我們都知道手術非常成功,隻是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
“劉主任,你的意思是小顔沒事了?”明豔問道,屏住呼吸等着劉主任接下來的話。
“是啊
!他沒事了,斷骨接上,細菌清除,他的雙腿保住了,不過,接下來你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要細心照顧,慢慢恢複,大概不出一個月,他就能下地,行走自如。”劉主任說道,沒事是沒事了,卻也不能大意。
“我知道,我們一定會細心照顧他的。”明豔激動的說道,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睛,祈求道:“感謝老天,感謝天神,感謝你們保佑小顔。”
“明總,你也相信這個?”劉主任看着明豔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明豔可是女強人,像她這麽有勢力,有經濟頭腦的人,不是隻相信自己,不會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呵呵。”明豔隻笑不語,她也是沒辦法,人在沒辦法的時候會求神。
“顔總,我是急診科的劉主任,你出了車禍被送進我們醫院,你老婆倪樂卉是我們這裏婦産科的醫生。”劉主任說道,顔堯舜沒說話,隻是看着他,這不是廢話嗎?
顔堯舜不說話,劉主任有些擔憂,車禍後遺症就是失憶。“顔總,你感覺怎麽樣?有哪兒不舒服嗎?”
顔堯舜臉色蒼白,緊緊地咬着幹裂的下唇,忍着那從雙腿上傳來的劇痛,一雙深邃的眼眸裏滿是痛苦,額頭上滲出幾滴冷汗。“痛!”
除了痛,他真沒什麽感覺。
“痛很正常,痛才能提醒你還活着。”劉主任說道,明豔挑眉,這算什麽解釋,劉主任輕咳了一聲,又說道:“斷骨接上,麻醉過後,的确很痛。”
劉主任叮囑了明豔一些注意事項,才離開icu重症監護室,吩咐骨科的醫生,将顔堯舜轉到骨科。
顔堯舜被轉到骨科,vip病房,顔堯舜被安置好,明豔才松了口氣,看着顔堯舜被痛得痛苦的樣子,明豔很是心痛。“小顔,我讓醫生給你打針鎮痛針。”
“不用。”顔堯舜搖頭,骨挫後補強行接上,他又不是沒承受過,這種痛對他來說太熟悉了,熟悉歸熟悉,可還是很痛。
明豔忍不住直掉眼淚,是高興,也是心痛,護士跟醫生還沒走,明豔覺得很丢臉,默默地轉過頭去擦眼淚,小顔醒了,倪樂卉的辛苦與付出有回報了,他們的孩子沒了是遺憾,顔堯舜沒事是慶幸。
醫生跟護士離開後,顔堯舜看着明豔問道:“樂卉呢?”
“樂卉在……”在哪兒呢?明豔不敢告訴顔堯舜實情,他才醒來,她怕他激動過度。“你想見她嗎?我去婦産科叫她。”
“她不知道我醒了嗎?”顔堯舜問道,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倪樂卉,有小小的失望,他出車禍住院,昏迷不醒的時候,她不該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嗎?顔堯舜很擔心,他了解倪樂卉,如果沒出什麽事,倪樂卉不可能不在他病床前守着他。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明豔說道,她沒告訴的人何止倪樂卉一人,目前爲止,隻有她一人知道顔堯舜醒了。
“明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顔堯舜問道,剛開始他醒來,這種痛折磨着他,他有些承受不住,現在漸漸地他開始習慣了,他并不怕痛,劉主任說得對,痛證明他還活着,如果感覺不到痛,那才危險了,不是癱瘓了,就是死了。
“你指的什麽事?”明豔問道,瞞着他的事,當然有,他不說清楚,她不會說。
“倪樂卉在工作嗎?”顔堯舜問道,不知爲何,他沒有直接問,而是拐彎抹角
。
“她在婦産科。”明豔說道,倪樂卉不是在工作,而是病人,她流産的事,明豔不知道該怎麽告訴顔堯舜,他才剛醒,她不敢告訴他這件事,這是他跟倪樂卉之間的事,是他們的孩子,這種事應該由倪樂卉親口告訴他,而不是她代勞。
“明姐,說起她時,你對她的态度變了。”顔堯舜說道,明姐不喜歡倪樂卉,因爲他喜歡,明姐不能阻止,做不到愛屋及烏,隻能做到冷眼旁觀,今天他說起倪樂卉時,明姐對倪樂卉的态度明顯有了改變,能讓明姐在這麽快做出改變的,倪樂卉肯定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
“她是你的妻子,是你認定的人,我承認,我以前是不喜歡倪樂卉,現在我接受她了,我喜歡她了,在你出車禍的時候,劉主任說你的一條腿細菌感染,需要做截肢手術,她表現得讓我出乎意外,說真的,她比我們都堅強,遇事不慌,處事不亂,如果不是她,你這條腿保不住,我跟曉曉都同意簽字手術,可是她不同意,爲此,曉曉還跟她鬧不愉快。”明豔說道,想到那天的事,明豔到現在還覺得後怕,如果不是倪樂卉阻止,現在隻怕顔堯舜不會這麽輕松,她的心情也不會這般輕松,截肢手術,這意味着什麽,她很清楚,顔堯舜失去一條腿,她的心情肯定會非常的沉重。
截肢手術?顔堯舜挑眉,雙腿雖痛,他卻能感覺到,他的腿還在,沒少一條。
顔堯舜醒來就被轉去骨科了,急診送來一個危險的病人,劉主任親自去處理了,明豔沒打電話告訴他們顔堯舜醒了,連溫智帆都不知道顔堯舜醒了的事。
倪樂卉醒來,收拾了自己,去樓下看顔堯舜,電梯裏碰到剛來上班的溫智帆。
“表哥,你昨天回家了嗎?”倪樂卉問道。
“你不是讓我回家嗎?你的話,我能不聽嗎?”溫智帆沒好氣的問道,他說要在醫院陪她,她偏不要,說什麽她好了,都快要出院了,不需要人陪了,什麽都能自理,還需要人陪,這叫什麽事兒。
溫智帆說讓左易夢來陪她,倪樂卉還是拒絕,在她的堅持下,溫智帆妥協。
“這麽晚才去看顔堯舜?”溫智帆很是驚訝,這幾天她起得可早,早出晚歸,今天她卻晚了,他都來上班了,她卻才去樓下看顔堯舜。
“不晚,你不才上班嗎?”倪樂卉說道,她說早就早,她說晚就晚,她不覺得晚,溫智帆說晚沒用,要她說晚才晚了。“表哥,你不下電梯嗎?”
“還早,我陪你去看顔堯舜。”溫智帆說道,他提前來上班,提着早餐本想查完房再去樓下給她送早餐,沒想到她今天這麽晚才去樓下,真是難得。“餓了吧。”
倪樂卉接過溫智帆手中的早餐,挑了挑眉。“又是粥。”
“你是病人,除了粥你還想吃什麽?”溫智帆看着她一臉嫌棄的樣子很是無奈,她都成這樣了,她居然還要點餐,媽給她熬的雞湯,喝了幾次,她也開始嫌棄了,現在她又開始嫌棄粥了,問她想吃什麽,她說出來的,她現在根本不能吃,真應了那句,什麽不能吃,她專吃什麽。
“給,我不餓。”倪樂卉将粥還給溫智帆,溫智帆接過,她現在不想吃,證明她不餓,等她餓的時候,不用他提醒,她自己都會吃。
icu重症監護室,病床上空無一人,倪樂卉臉色一變,護士跟醫生都不在,隻有護工在掃地,整理病床
。
“人呢?”倪樂卉沖進去抓住護工手中的被單,揪着被單的手輕輕地顫抖,生怕聽到讓她崩潰的消息,大眸中淨是假裝出來的沉穩,明天顔堯舜還躺在這裏聽她說話,今天她晚來了,他卻不見了。
“人沒在這裏,肯定是送去太平間了。”護工說道,她是新來的,前面叫她收拾icu重症監護室,住在那裏面的人被送去太平間了,護工随口回答道。
“樂卉。”溫智帆扶住倪樂卉的身子,瞪了護工一眼,警告道:“别亂說話。”
“我沒……”
“倪醫生,溫主任,你們怎麽還在這裏?病人醒了,被轉去骨科了。”護士忘了拿東西,特意回來拿東西,見倪樂卉跟溫智帆還在這裏很是好奇。
“醒了,你是說他醒了?”溫智帆吐了口氣,剛剛吓死他了,這護工也真是的,在這裏沒見到人,樂卉都被吓死了,護工說送去太平間了,他都差點被吓死了。“樂卉,顔堯舜醒了。”
倪樂卉回神,推開溫智帆,骨科跑去。
溫智帆沒陪她,溫智帆醒了是好事,倪樂卉不需要陪,這早餐怕是要浪費了,溫智帆随手将早餐給護工。“早餐,給你。”
護工很是激動,難以置信的望着溫智帆,她來這裏工作,還沒人給她買過早餐。
溫智帆見她不接,放在一邊,轉身準備走,卻被護工叫住。“溫主任。”
“有事?”溫智帆轉身看着護士,隻見她臉上染上一抹紅暈,很難爲情的看着他。
“溫主任,我結婚了,不過,如果你願意,我願意爲了你離婚。”護工說道。
溫智帆嘴角抽了抽,一個早餐,也能讓她誤會,他吃了早餐,這是給倪樂卉買的,現在倪樂卉這心情,估計也沒心情吃早餐,他不想浪費随手給了護工,居然能讓她浪費。“你想太多了。”
溫智帆走後,護工抱着他給的早餐,一臉的幸福。“溫主任太帥了。”
杜絕的速度很快,顔子悠被帶走,齊宛海眼淚都快要哭幹了。
顔英邦心疼地摟着齊宛海,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輕聲道:“沒事,别擔心,子悠不會出什麽事的,她是鍾少的女朋友,就算我不出手救子悠,他也會救子悠。”
“這就好。”齊宛海松了一口氣,渾身的力氣好像抽離了,顔英邦将她扶坐在沙發上,齊宛海靠坐在沙發上,眼睛睜得大大,出神地看着電視,子悠不會有事,子悠沒有做過,杜絕是冤枉子悠,他說子悠絆倒倪樂卉,導緻倪樂卉流産,他們都看得很清楚,是倪樂卉自己腳下不穩,跟子悠一點關系都沒有。
“英邦,不能大意,杜絕是神警,他抓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放了出來的,他如此笃定說是子悠将倪樂卉絆倒,還說他有證據,英邦,事情沒那麽簡單。”安琪兒說道。“小賤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在咒我的子悠嗎?”齊宛海怒不可遏,怒瞪着安琪兒,她不說話,沒人把她當啞吧。
“姐姐,我也是爲了子悠,剛剛杜絕進來帶走顔子悠,不給我們辯解的機會,讓我們直接去法院辯解,姐姐,事情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嗎?”安琪兒說道
。
“小賤人,你就盼望着我的子悠出事,是不是?你羨慕我的子悠,你嫉妒我的子悠命比你生的好,你隻能嫁……我的子悠要嫁進鍾家,要成爲鍾家少奶奶,我的子悠跟我一樣是少奶奶的命,而你呢?”齊宛海冷哼一聲,打量了安琪兒一眼,目光裏滿是不屑,她不說出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隻能跟個老頭子,連嫁都算不上,她隻能無名無分跟着一個老頭子。
“哈哈哈。”安琪兒哈哈大笑。
“小賤人,你笑什麽?”齊宛海質問道,在這個時候安琪兒的笑聲隻是在提醒着她,安琪兒在幸災樂禍,她的子悠被杜絕帶走,還給子悠扣了一個罪名,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安琪兒。
“姐姐,我笑你無知,笑你到現在還不分輕重,誰對你好,誰對你壞,你根本分不清楚,我承認我跟英邦在一起,是背叛了你,是對不起你,可我盡量在彌補你,英邦要給我名分,是我自己不要,我這是爲了什麽?我是爲了你,爲了你,我願意沒名沒分的跟着英邦,讓我的孩子被人哭是私生子。”安琪兒忍不住哭了,顔英邦要她當小,她當然不願意,她要當也是大,而且不是小。
倪樂卉流産了,她也快要被識破了,在東窗事發之前,她要做點什麽,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都計劃好了一切,現在倪樂卉流産了,她的計劃不能實行了。
“你才無知,你才不分輕重,你爲我好,你若是真爲我好,哪怕隻是分一丁點的心考慮到我,你就不會這般對我,安琪兒,你也太虛僞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齊宛海冷嘲熱諷的說道。
“夠了,你們有完沒完,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都什麽時候了,子悠都被杜絕帶走了,你還有心情跟琪吵。”顔英邦出聲阻止,兩個女人在一起,他都有些受不了了,古代三妻四妾,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以前的女人,以夫爲天,夫說什麽便是什麽,她們不敢反駁,毫無主見,現在的女人,不輸給男人,能跟古代的女人相比嗎?
“老爺,你能不能公平一點?事是她先挑起的,你不說她,反過來說我,你覺得自己公平嗎?”齊宛海歇斯底裏的吼道,都這個時候了,他還隻是一味的幫安琪兒,叫她怎麽不生氣?
“宛海,你還分辨不出輕重嗎?琪兒有說錯嗎?剛剛我們都大意了,杜絕是誰,他是一般的警察嗎?隻要是杜絕抓過的人,有誰是安然無恙的被放出來的?”顔英邦問道,剛剛他也把事情想得太樂觀了,如果不是安琪兒提醒,他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子悠被杜絕抓走,鍾家人不一定要救子悠,杜絕代表的是什麽,誰不清楚,誰敢跟警察局作對,顔家也許敢,可是鍾家絕對不敢,顔家現在不是他當家,不是他說了算。
“老爺,事情真有那麽嚴重嗎?”齊宛海抹了一把淚,想到她的子悠,又淚如雨下,子翌不聽她的話,子騰膽小如鼠,根本靠不住,遇到問題隻知道逃避,沒有擔當,她隻有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現在女兒又出事了,老爺真要斷她所有的後路嗎?
“嚴重。”顔英邦點頭,齊宛海要暈倒了。“你也别這麽悲觀,會有辦法的,我們會想到辦法解決的。”
“老爺,還有鍾家,我就不相信,顔家跟鍾家逼警察局放人,他們敢不放人。”齊宛海說道,顔子悠是顔家的女兒,又即将是鍾家的兒媳婦,警察局敢不給兩家人的面子嗎?“況且,杜絕是冤枉子悠,子悠根本沒有絆倒倪樂卉。”
“如果杜絕不是冤枉子悠,子悠是真的把倪樂卉絆倒,又将怎麽辦?”安琪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