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堯舜叫你出去。”倪樂卉見溫智帆不動提醒道,她也知道顔堯舜叫溫智帆出去做什麽,她沒有一點愧疚之意,她沒添油加醋,溫智帆對她說了什麽,她如實述說。
“樂卉,我是你表哥
。”溫智帆無奈的說道,她怎麽能害表哥呢?怎麽能呢?
“我知道啊!”倪樂卉眨了眨眼睛,點頭看着溫智帆,又說道:“你是我表哥,他是我老公,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她跟溫智帆是親情,她跟顔堯舜是愛情,親情與愛情,倪樂卉都看得很重。
溫智帆嘴角抽了抽,她的話沒起到安慰作用,她知道他是她表哥,在她心目中他跟顔堯舜一樣重要,可是她卻害了他,她說他在挑撥離間,真正挑撥離間的是她。
“表哥,你還不快去,讓他等太久了,你會更慘。”倪樂卉好心的提醒溫智帆,顔堯舜都出去這麽久了,溫智帆還坐在這裏不動,他真要等顔堯舜進來拉他嗎?
“你啊!你啊!你害死我了。”溫智帆指了指倪樂卉,不得不起身,他可不想顔堯舜強行把他拉出去,媽跟涵函還沒回來,劉嬸又去買菜了,家裏就隻有他們三個,如果顔堯舜當着倪樂卉的面揍他,他會很沒面子,再說,誰更厲害都還不知道。
溫智帆可不覺得他會輸給顔堯舜,出去就出去,顔堯舜想揍他,他更想揍顔堯舜,莫明其妙就把倪樂卉娶回家了,連說都沒說一聲,他們領了證才告訴他,先斬後奏,這也太過分了。
“表哥,祝你平安。”倪樂卉目送溫智帆的身影,坐在沙發上猶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最終,倪樂卉還是放棄了,不管他們怎麽打,打得你死我活又怎樣?她參與其中,或是觀看,會影響他們正常發輝,他們會分心,她不在,他們才能聚精會神。
倪樂卉坐在沙發上,吃着水果,等着他們進來。
半個小時後,溫智帆跟顔堯舜進來了,兩人真打了一架,還都挂彩了,溫智帆比較嚴重,顔堯舜要好一點,他們都沒傷臉,傷了臉,大姨問起來他們不知道怎麽回答。
“顔堯舜,我是你老婆的表哥,你也應該叫我一聲表哥,你太狠了,對我,你居然這麽狠,顔堯舜,你一定是故意的,杜鵑的事我沒跟你追根究底,沒趁機報複,你居然對我下狠手,我說錯了嗎?我是樂卉的表哥,樂卉懷孕了,我提醒她有錯嗎?顔堯舜,樂卉或許會相信你,可是我很難信任你,杜鵑的事就是例子,杜鵑跟你有什麽關系?你這樣幫杜鵑,我不得不懷疑你們的關系。”溫智帆憤憤不平的說道,他感覺手跟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顔堯舜下手可真狠。
其實,他們下手都狠,顔堯舜心中有結,溫智帆何嘗沒有怨,因爲顔堯舜把杜鵑給藏起來了,他找不到杜鵑,對顔堯舜,溫智帆也怨,出手自然不會輕,隻是他不是顔堯舜的對手,他能感覺到,顔堯舜對他手下留了情,反之,他卻是全力以赴,這就是他郁悶的,全力以赴都不是顔堯舜的對手,可想而之顔堯舜有多強。
溫智帆不知道,顔堯舜在美國的時候爲了生存,打過黑拳,那種打法是賭上了自己的命,勝者活,敗者死。
顔堯舜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才有今天的他,溫智帆一帆風順,即使是跆拳道黑帶,他也不可能是顔堯舜的對手。
“别拿杜鵑的事說事,我跟杜鵑素不相識,憑什麽要幫她,如果不是樂卉要我幫她,她的死活關我什麽事,告訴你,與我無關的事,我能做到冷眼旁觀,見死不救。”顔堯舜說道,溫智帆想拿杜鵑的事說事,他想要樂卉誤會自己。
真是可笑,如果不是倪樂卉授意,他會多管閑事嗎?
“那你告訴我杜鵑在哪兒?”溫智帆見計策失敗,隻能放棄,他想要知道杜鵑的下落,并非擔心杜鵑,有顔堯舜在,他一點也不擔心,他想要問清楚,有些事情他必需問清楚,一天不問清楚,他一天不安心
。
“不是我阻止你,是杜鵑自己不想見你。”顔堯舜冷睨了溫智帆一眼,他提醒倪樂卉注意自己會在她懷孕的時候搞外遇,真正的目的在于此嗎?
“她不想見我,我想要見她,你隻需要告訴我杜鵑在哪兒。”溫智帆說道,等待是一個煎熬,橫豎都是一刀,死也要死個明白。
“顔堯舜,你就告訴表哥杜鵑在哪兒。”倪樂卉出聲說道,拉過顔堯舜的手,看着他手上的淤青,她不心疼溫智帆,卻心疼顔堯舜,溫智帆看着倪樂卉隻關心顔堯舜,他被顔堯舜傷得重,他都沒怎麽傷到顔堯舜,想要抗議,聽到倪樂卉這話,他果斷的忍了。
倪樂卉都發話了,溫智帆笑了,顔堯舜肯定會告訴他,在醫院的時候他問顔堯舜杜鵑在哪兒,顔堯舜不肯說,倪樂卉也沉默,這次倪樂卉不再沉默了,顔堯舜敢不告訴他嗎?
“你真要我告訴他?”顔堯舜看着倪樂卉問道,她很緊張他,他想要告訴她,他不痛,這點連小傷都算不上,看着她輕揉着他的手,他很享受。
“表哥很着急,這樣也好,早見到早死心。”倪樂卉說道,這樣也好,早點讓表哥跟杜鵑見面,也好早點讓表哥對杜鵑死心,她清楚表哥對杜鵑沒有愛,他之所以會娶杜鵑,是因爲他的憐憫之心,這也是她爲什麽要反對,如果表哥愛杜鵑,娶杜鵑是因爲愛,她或許會幫他,可是他們之間并沒有愛,有得隻是朋友之情,如果他們真結婚了,他們都會後悔。
杜鵑拒絕表哥的求婚,還用那麽絕決的方法,顯然杜鵑并沒失去理智,她清楚的知道,她跟表哥之間隻有友誼,沒有男女之愛。
倪樂卉不敢想象,如果她跟顔堯舜沒去找杜鵑,現在杜鵑是不是已經死了。
倪樂卉發話了,顔堯舜沒有半點猶豫,告訴了溫智帆地址。
“你沒騙我?”溫智帆問道,這個地址他太熟悉了,杜鵑的家也在那裏,隻是,不是杜鵑的家,而是在杜鵑的家樓下,杜鵑的家他找過,杜鵑把房子給賣了。
“我有必要騙你嗎?”顔堯舜沒好氣的說道,說真話他還懷疑,如果不是樂卉讓他告訴溫智帆,他才不會說。
“你别多想,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覺得意外,杜鵑把她的家賣掉了,卻買了她樓下的房子,真是應了那句話,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我居然沒想到。”溫智帆無奈的說道。
顔堯舜不語,他可是用一套别墅才換了杜鵑樓下那套房子,那套房子原先的主人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一眼就看出他有錢,還看出杜鵑執着想要那套房子,看着房子的主人獅子大開口,他本想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想到倪樂卉讓他幫幫杜鵑,一套别墅的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所以,便爽快答應了,杜鵑卻不知道,她還以爲是用上面那套她自己的房子換的,卻不知是他用别墅換的。
“表哥,知道杜鵑的下落,你怎麽不心急如焚的找她呢?”倪樂卉見溫智帆坐着不動,好奇的問。
溫智帆看了顔堯舜一眼,又看着倪樂卉說道:“我也想,但是,最近幾天恐怕不行,他把我揍得太慘了,簡直在往死裏揍,我要把傷養好了再去找她。”
顔堯舜冷睨了溫智帆一眼,滿是不屑,有那麽誇張嗎?他是下手重了點,但也不至于像溫智帆說的那般,往死裏揍
。
“媽媽媽。”正在此事,一個小身影跑了進來。
倪樂卉一愣,随即站起身,蹲下身展開雙臂等着涵函撲進她懷中。
見狀,顔堯舜挑眉,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阻止,可是現在她懷孕,涵函又沒個輕重,顔堯舜很擔心,眼見涵函快要跑到倪樂卉懷中,顔堯舜突然截走涵函。
倪樂卉皺眉,涵函先是一愣,見是顔堯舜,歡快的抱着顔堯舜的脖子,毫不吝啬的在顔堯舜臉上一陣亂親。“爸爸爸爸。”
“涵函,想爸爸嗎?”顔堯舜問道,親了一下涵函的小臉蛋兒。
“想想想。”涵函點頭如搗蒜,看了倪樂卉一眼,又補充道:“也想媽媽。”
溫智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小家夥還真是聰明知道不得罪人。“涵函,想不想表舅?”
小家夥愣了一下,點頭說道:“想。”
“寶貝兒真乖,來,表舅抱抱。”溫智帆起身,身一陣劇痛傳散,痛得溫智帆大口喘氣,他剛剛忘了,他是傷員,走路都成困難,怎麽能抱涵函。
“表舅,你怎麽了?”涵函問道。
“智帆,這怎麽回事?”後進來的左易夢也看到了。
“沒事,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溫智帆随口找了一個理由,他更想說剛剛被狗咬了,又怕顔堯舜又揍他,隻能識時務者爲俊傑,誰叫他不是顔堯舜的對手。
“你說你,都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還這麽不小心呢?”左易夢說了溫智帆幾句,坐到倪樂卉身邊,拉着倪樂卉的手,抱怨道:“怎麽才想到回來看我?樂卉,不是大姨說你,這也算是你的家,沒結婚的時候,你三天兩頭往這裏跑,結婚了你反而來得少了。”
“呵呵,大姨,你要理解,顔堯舜家親戚多,這裏走走,那裏走走,這時間就很擠。”倪樂卉找了個理由。
這理由太牽強了,别說左易夢懷疑,溫智帆都不信,卻也沒拆穿她。
“媽,樂卉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溫智帆說道。
“什麽好消息?”左易夢問道。
倪樂卉看了溫智帆,她來這裏除了看涵函,也是來告訴大姨這個事,原本以爲表哥告訴大姨了,沒想到表哥誰都沒說。“大姨,我懷孕了。”
“真的?”左易夢很是驚訝,她讓涵函住在她家,還告訴涵函他們接她回去的時候,千萬别跟着他們回去,他們要給她生個弟弟或是妹妹,她不能去打擾,涵函很聽話,樂卉終于懷上了,左易夢也放心了。“多久了?”
“12周。”倪樂卉回答道。
“12周,都12周了,你怎麽才告訴我?”左易夢不高興了。
“我告訴了表哥。”倪樂卉果斷的把溫智帆拉下水,還不忘補充一句。“5周的時候我就告訴表哥了。”
“智帆
。”左易夢如倪樂卉所料,到怒氣移到溫智帆身上。
“媽,我這麽忙,忘了告訴你也正常,我以爲樂卉打電話告訴你了。”溫智帆投降,樂卉害了他一次,還想害他兩次嗎?
左易夢又數落了溫智帆一帆,顔堯舜是用拳頭,左易夢是用嘴,溫智帆都後悔今天這麽早下班,他該晚點下班。
劉嬸買回來菜,左易夢親自下廚,顔堯舜将涵函放在沙發上,倪樂卉跟涵函膩歪了,溫智帆跟顔堯舜在看新聞,涵函目光時不時看向電視,女兒想要幹什麽,當媽的怎麽會不知。
“涵函要看動畫片。”倪樂卉說道,女兒不敢說,不代表她也不敢說。
顔堯舜跟溫智帆同時一愣,搖控器在顔堯舜手中,溫智帆好笑的看着顔堯舜,反正他是習慣了,如果搖控器在他手中,涵函肯定會過來搶,在顔堯舜手中,涵函不敢。
顔堯舜果斷的放棄看新聞,跟涵函一起看動畫片,兩個大男人,一個小女孩子,一個女人,四人窩在沙發上陪孩子看動畫片。
突然,顔堯舜的手機鈴聲響起,溫智帆跟涵函不在意,倪樂卉卻警覺起來。
顔堯舜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芳姨。”
芳姨?倪樂卉挑眉,他何時有個芳姨了?他怎麽從未對她說過。
不知道那個芳姨對顔堯舜說了什麽,隻聽顔堯舜說馬上來。
顔堯舜挂了電話,倪樂卉問道:“要出去?”
“嗯。”顔堯舜點頭,倪樂卉不語,沒表現出高興,或是不高興,她在等,等他叫她一起出去,芳姨?她認識了明豔,卻不認識芳姨,他到底還瞞着她什麽。
最終,顔堯舜獨自出去了,沒帶上倪樂卉。
倪樂卉心情不美麗了,溫智帆看出來了,調侃道:“樂卉,你會不會管得太嚴了?”
“什麽意思?”倪樂卉回神,挑眉看向溫智帆,什麽叫好管得太嚴了?
“顔堯舜接到電話,你臉色就不好,顔堯舜出去了,你心情更不好了,樂卉,顔堯舜有他的事業,你管得太嚴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不可能因爲你懷孕,便放棄他的事業,顔氏是個大公司,顔堯舜不可能不忙,不可能不去公司坐鎮。”溫智帆都看不下去了。
“我沒有。”倪樂卉反駁。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溫智帆說道,她不承認,他也不會逼着她承認。
溫智帆的話在倪樂卉心裏蕩起了波浪,倪樂卉沉默不語,自我批評着,她真的管得太嚴了嗎?她真沒給顔堯舜自由嗎?她沒有啊!
顔堯舜将車停在路邊,朝一家咖啡店走去,快要到店門口時,視線落在一個靠窗口的角落位置上,一位端莊溫婉的婦女正優雅的品味着咖啡,從她身上滲透出一股從骨子裏的強悍,她即使隻是坐在那裏,也會無形中,帶給旁人一股巨大的壓力,顔堯舜慢慢的停下了匆忙的腳步。
猶豫了一下,顔堯舜推開店門,徑自走到那婦女的身前,潇灑落座之後,随意的點了杯咖啡。
“來了?”貴婦笑看着顔堯舜
。
“芳姨。”顔堯舜叫了她一聲。
“這是你要的。”貴婦從包裏拿出一疊牛皮紙包裹的文件,猶豫了一下,還是将牛皮紙放到顔堯舜面前。
顔堯舜睨了芳姨一眼,輕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淡淡地掃過桌上的文件之後,裏面的内容他大概已經猜出了,目光了定格在她臉上。“芳姨,辛苦了。”
“如你所料,我也沒做什麽,在你的提醒下收集情報,況且,你是她的兒子,這事又在我能力範圍内,談不上辛苦。”芳姨雖然年近四十有餘,她很注重保養,風姿秀雅。
顔堯舜擡起手,修長的十指輕輕地撫過桌上的一沓文件,這是他費盡心機想要收集到的,現在終于得到了,他卻并不高興,嘴角慢慢地浮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小顔,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問。”芳姨說道。
“芳姨,在你面前,沒有該不該。”顔堯舜擡眸看着芳姨,這個是他母親生前最好的朋友,在美國的時候,她也幫過他,他很感激她,如果不是她對他雪中送炭,他可能早就死在美國了。
除了明姐,芳姨是他尊重的人。
雍容華貴的芳姨,笑得渺淡娴雅:“你跟你父親……”
“他不是我父親。”顔堯舜打斷芳姨的話。
芳姨歎息着,說道:“你不承認他,他就不是了嗎?小顔,你對他們還是留情了,我不知道讓你留情的原因,我也不想勸你什麽,我隻想告訴你,你母親臨死之前讓你跟曉曉回顔家,定有她的道理,小顔,其實我也希望你能忘掉你母親的死,希望你放下從仇恨。”
“芳姨,你能忘掉我母親的死嗎?”顔堯舜問道,忘不掉母親的死,便不能放下仇恨,隻有忘掉了母親的死,才能放下仇恨。
“小顔,我跟你不一樣。”芳姨無奈的說道,她隻是他母親的朋友,她有她的顧慮,她有她的爲難之處,但是顔堯舜不一樣。
“芳姨,我們能不談這個話題嗎?”顔堯舜問道,每次跟芳姨見面,芳姨總要說一番,他都不知道芳姨是真心想要他忘掉,還是刻意提醒着他。
“芳姨,韓國政府是什麽意思?”顔堯舜轉移話題。
“小顔,我早就提醒過你,若是在這個時候你們公司大量收購,隻怕是血本無歸。”芳姨說道,顔堯舜要收購時,她就不同意,是顔堯舜一意孤行,她阻止不了,如今她是對的,顔堯舜是錯的,這麽大的損失若是小公司早就破産了,轉眼一想,小公司敢這麽做嗎?
“血本無歸又如何?我是無所謂。”顔堯舜又抿了一口咖啡,眉頭深鎖起來。
“怎麽了?”芳姨問道,後悔了嗎?後悔也來不及了。
顔堯舜看了看咖啡杯,說道:“剛才我還不覺得,又喝了一口我才發現,這咖啡的味道真不怎麽樣,還沒我公司裏的咖啡好喝,這家咖啡廳恐怕也經營不了多久。”
聽到他對咖啡的評價,芳姨無奈的搖頭,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評價咖啡好不好喝,他如此雲淡風輕,他們公司即将要付出巨大損失,他真能毫不介懷
。
“你啊!骨子裏那股執拗勁跟你母親一樣,不撞南牆不死心,撞到南牆也不回頭。”芳姨不禁搖頭苦笑,這個孩子,從小她就看不懂他,現在他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她更看不懂了。
“芳姨,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顔堯舜放下咖啡杯,真誠的望向芳姨,她幫了他很多忙,如果沒有她,他回國後不可能這麽順利,明姐明着助他,芳姨暗着幫他。
一個是母親的妹妹,一個是母親的朋友,母親死後,這兩個女人對他很有影響力。
芳姨垂下眼簾,眼底的笑意一掠而過,說道:“我會幫你,完全是因爲你的母親。”
“我知道。”顔堯舜說道。
“小顔,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爲之,還是什麽原因,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我相信你這麽做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芳姨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說道:“你母親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她的兒子,你要我做的,都是我舉手之勞的事,我也很樂意幫你,你也不必言謝。”
顔堯舜微笑着點頭,說道:“芳姨都把我母親給搬出來了,我就不多謝了。”
“你吃飯了嗎?”芳姨問道,見顔堯舜搖頭,芳姨笑道:“我也沒吃,我請你吃飯。”
“芳姨難得來次t市,又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怎麽好意思讓芳姨請客,今天我就做個東道主,請芳姨吃飯,然後帶芳姨四處參觀一下。”顔堯舜說道,他并不着急着回去,倪樂卉在溫家他很放心,若是在顔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做。
留在顔家,他不放心,帶在身邊,更不可能。
“我在t市長大,後來才嫁到韓國,我對t市很熟悉,隻是這麽多年過去,t市的變化真的很大。”芳姨的目光凝注在顔堯舜的臉上。
他是故友之子,她在美國的時候意外遇到他,那時候他被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剛開始她并不知道他是誰,她心善讓人将他帶回家,還請了醫生,後來她才知道,他是葉子的兒子,她慶幸沒有冷眼旁觀,不然,她真不敢想象後果。
如今,顔堯舜已長成風姿卓越的出衆男子,若葉子在天有靈,看到自己的兒子出類拔萃,必感欣慰。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顔堯舜将她心中所想看的透徹。“沒有芳姨,便沒有我的今天,我母親在天有靈,定會感激芳姨。”
“她若是真感激我,爲何不來找我?當年她帶着你跟襁褓中的曉曉淨身出戶,把顔家的财産拱手讓給顔英邦的時候,她爲何不帶着你們來投奔我?隻怕那個時候她骨子裏全是傲氣,不屑别人幫助,等我知道的時候,想要救她已經晚了,死後也不來找我。”芳姨說道,葉子死後,她一次也沒夢到過。
顔堯舜給不了芳姨答案,母親從來沒告訴過他,她還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在美國的時候,芳姨救了他,芳姨才知道他是母親的兒子,才道出她跟母親之間的關系。“芳姨,我母親的墓地離市區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如果您願意的話,吃過飯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母親。”
“好好好。”芳姨連說了三個好,眼中有淚,神情卻是激動萬分,這次給他送情報,根本不需要她親自來,她還是來了,除了給他送情報,更想看看葉子。
芳姨是個急性子,恨不得馬上出現在葉子的墓前,吃飯的時間她都等不了,買了點零食在路上吃
。
“怎麽還不去睡?”溫智帆見倪樂卉還坐在摟下客廳裏,媽都陪涵函睡覺去了,她居然還不去睡覺,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睡不着。”倪樂卉搖頭,顔堯舜沒回來,她怎麽可能睡得着,顔堯舜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她想跟他一起去,他沒叫她,她又不好意思主動要求,上次接了一個電話就去美國,一去就是一個月,這次難道也會發生這種事。
美國?倪樂卉很好奇,美國到底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
“擔心顔堯舜?”溫智帆坐在倪樂卉身邊,又說道:“顔堯舜又不是三歲孩子,有什麽好擔心的?樂卉,聽話上樓睡覺,你還在懷着孩子,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孩子着想。”
“我想等他回來。”倪樂卉說道,她習慣了他,他不在,她睡不着。
“你打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溫智帆說道,萬一顔堯舜不回來了,她要坐在這裏等他一夜嗎?
“他的手機沒電了。”倪樂卉說道,用得着溫智帆提醒嗎?電話她早就打了,卻沒接通。
“是沒電了?還是關機了?”溫智帆問道,見倪樂卉臉色一變,溫智帆立刻挽救。“你也别多想,我隻是随口說說,他的手機沒電很正常,他的業務這麽忙,手機打來沒電了,可以理解。”
“表哥,我再等會兒,你先去睡覺。”倪樂卉說道。
“沒事,我睡不着。”溫智帆說道,他不放心她一個人,他要留下來陪她。
在溫智帆的堅持下,倪樂卉妥協,他要陪她,那就陪吧。
顔堯舜跟芳姨從墓地回來,顔堯舜将芳姨送回酒店後,夜已深濃,他疲倦地靠躺在後座,額前碎發在黑暗的光景裏光華流轉。
顔堯舜拿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他還覺得其怪,這麽晚沒回去,她都沒給他打通電話,顔堯舜神情一變,開着車朝溫家去。
拐彎處,顔堯舜車速過快,一輛超載貨車也超速,砰的一聲,兩車相撞,顔堯舜隻覺渾身劇痛,随即失去知覺了。
溫家,坐在客廳裏等他的倪樂卉,心突然痛了起來,莫明其妙的痛着,倪樂卉臉色一變,捂住心口的位置,冷汗都冒了出來。
“怎麽了?樂卉,别吓我,是不是那裏不舒服?”溫智帆扶着捂住心口的倪樂卉,很是擔心。
“不知道,心口突然好痛。”倪樂卉說道。
“你沒有心痛的毛病,怎麽會心口突然痛?”溫智帆挑了挑眉,看着她痛得難受。“走,我扶你去醫院。”
“表哥,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會沒事。”倪樂卉說道,她隻覺得心口痛,其他地方也沒什麽不舒服。
“你坐好,我去給你倒杯水。”溫智帆讓倪樂卉靠在沙發上,他起身去給她倒水,不可能莫明其妙就心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來明天去醫院,讓她好好檢查一下。
溫智帆扶着倪樂卉,把水遞給她,倪樂卉接過,喝了一杯,休息了一會兒,她覺得好多了,溫智帆堅持要送她去醫院,倪樂卉拒絕,她的身體她清楚,不可能有什麽大毛病,況且,她白天才去檢查了,根本沒查出什麽毛病出來
。
溫智帆不讓她繼續坐在客廳裏等,都這個時候了顔堯舜還沒回來,今晚肯定是不會回來了,不回來也應該來個電話,難道他不知道樂卉擔心嗎?
溫智帆扶着倪樂卉上樓休息,看着倪樂卉睡着了,他才離開,倪樂卉是睡着了,他卻睡不着了,來到樓下的客廳,胡思亂想起來。
都這麽晚了,顔堯舜還沒回來,也不打個電話,溫智帆不得不往那方面想,難道顔堯舜真趁樂卉懷孕的時候出去搞外遇了?
半夜,倪樂卉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溫智帆愣了一下,他以爲是顔堯舜打來的電話,拿起手機一看,明姐?
明姐是誰?溫智帆不記得倪樂卉認識什麽明姐。
響第一次溫智帆沒接,直到響第二次,溫智帆接起。“喂。”
“倪樂卉呢?”明豔急切的問道,是個男人的聲音,看了一眼手機号,是倪樂卉的手機号,怎麽會是一個男人的接起?
“我是她表哥,樂卉睡着了。”溫智帆說道。
“顔堯舜出車禍了……”
“什麽?”溫智帆跳了起來,這麽晚了顔堯舜還沒回來,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甚至連搞外遇他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車禍。
醫院,溫智帆是婦産科的主任,很快就找到顔堯舜,還在手術中,明豔焦急的在手術外走來走去。
“你是明姐?”溫智帆問道。
“對,我是明豔。”明豔看着溫智帆,溫智帆也看清楚了明豔,他見過明豔,也知道明豔,很是震驚,倪樂卉居然認識明豔,不對,應該說顔堯舜認識明豔,顔堯舜出車禍,醫生第一個聯系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明豔,可見明豔跟顔堯舜的關系不簡單,難道真像謠言那般,明豔是顔堯舜的小姨。
“我是樂卉的表哥,我叫溫智帆,是這家醫院的婦産科主任。”溫智帆自我介紹道。
“你好。”明豔打量着溫智帆,這是急診,他一個婦産科主任有什麽用?“倪樂卉呢?”
“她有身孕,我不敢告訴她顔堯舜出車禍的事。”溫智帆說道。
“她懷孕了?”明豔很驚訝,倪樂卉懷孕的事,小顔居然沒告訴她,倪樂卉懷孕,溫智帆不敢告訴她,明豔表示理解,這是對的,萬一倪樂卉接受不了,出了什麽事,這個責任誰負得起,明豔問道:“懷孕多久了?”
“12周。”溫智帆很不能理解他們夫妻,懷孕是件好事,偏偏知道的人并不多。
“12周。”明豔喃喃念着,倪樂卉懷孕了,最壞的結果,小顔即使出了什麽事,倪樂卉卻給他留下了一個孩子,這也是一件好事,當然,她不希望是這樣一個結果,他最難熬的時候都熬過來了,她不相信他會輸給一場車禍,如他所說,他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車禍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他也一定不會有事。
“他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出車禍了呢?”溫智帆還不敢相信,顔堯舜沒回來,倪樂卉都很擔心,坐在客廳裏等他回來,如果讓倪樂卉知道顔堯舜出車禍了,溫智帆很擔心
。
“小顔車速過快,迎面而來的那輛貨車,超載超速,又疲勞駕駛,兩車就撞上了。”明豔憤憤不平的說道。
“那個貨車司機呢?”溫智帆問道,他要揍貨車司機一頓。
“死了。”明豔說道,貨車撞過來,顔堯舜反應很快,隻是車尾撞到了貨車,車頭撞到了護欄,貨車翻車,索性是翻向右邊,若是左邊,貨車會壓在小車身上,那麽重的重量,明豔想到後果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溫智帆沉默,人家都死了,他上哪兒去頓人。
溫智帆跟明豔等在手術室外面,溫智帆想進手術室,又擔心明豔趁他不在打電話給倪樂卉告訴她顔堯舜出車禍的事,對明豔他并不了解,明豔會做出什麽事出來,他可猜不出。
“小顔出車禍的事,你打算怎麽告訴倪樂卉?”明豔問道,溫智帆沉默,倪樂卉懷孕了,情緒最重要,萬一倪樂卉承受不住,受到了刺激,影響到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信責任誰能負?“這事是瞞不住的。”
“我知道。”溫智帆點頭,又說道:“能瞞一時是一時,我來告訴樂卉。”
“好。”明豔同意,他是樂卉的表哥,由他來告訴樂卉最适合,明豔叮囑道:“你也要小心點,别直接告訴她,拐彎抹角讓她先有個心裏準備。”
“我有分寸。”溫智帆說道,不用明豔提醒他也知道怎麽做,倪樂卉可是他的表妹,又懷孕了,他才不敢直接告訴她。“你在這裏等着,我進去看看。”
“你進去?”明豔挑眉,這是手術室,他想進去就能進去嗎?
“我是婦産科的主任。”溫智帆提醒道,他是醫生,他要進手術室,他們不會阻止他。
明豔默了,用得着他提醒嗎?她隻是擔心,他是産科主任,又不是急診主任,這是搶救室,他說進就進,萬一進去了打擾了裏面的搶救醫生可怎麽辦?
溫智帆不想多解釋,轉身離開,顔智帆剛離開,顔曉曉跟杜絕來了,顔曉曉急如星火,抓住明豔問道:“明姐,我哥怎麽樣了?”
“在搶救。”明豔握住顔曉曉的手,看着顔曉曉紅腫的眼睛,她有些後悔打電話給顔曉曉了,她該等小顔從手術室裏出來才給顔曉曉打電話,告訴她小顔出車禍的事。
“好端端的,怎麽就出車禍了呢?”顔曉曉哭泣着,接到明豔的電話,聽到哥出車禍的事,她差點暈過去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哥有什麽事,她該怎麽辦?嫂子該怎麽辦?嫂子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麽辦?
“曉曉,别這樣,你哥很堅強,多少次他都挺過來了,這次他也一定能挺過來。”明豔用衣袖給顔曉曉擦着眼淚,她的鼻子也是一酸,眼淚含在眼眶裏,壓抑着不肯哭出來,多久了她沒流過淚了,明豔自己都不記得了。
她隻記得,她的眼淚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流盡了,她以爲往後不會再有人讓她流淚了,顔堯舜出車禍在搶救,她接到醫生的電話時,她很冷靜的來醫院,打電話通知她都很鎮靜,看到顔曉曉哭紅了眼睛,她還忍不住想要哭。
原來,她的眼淚并沒有流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