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英邦看着顔堯舜,對于這個兒子,他是又怨又複雜,顔堯舜是他跟她的兒子,顔堯舜很出色,他本該欣慰才是,可顔堯舜不認他這個父親,顔堯舜把他當成仇人,做什麽事都跟他作對,一個他管束不了的兒子,很是讓他頭痛。
“三哥,顔堯舜這三個字是你該叫的嗎?你怎麽也得叫他一聲大哥
。”顔曉曉冷嘲熱諷的說道,目光冷若冰霜的看着顔子悠。
“顔曉曉,我沒跟你說話,你憑什麽插嘴?”顔子悠質問道,看着顔曉曉的目光滿是恨意,這次她回來,顔曉曉也回來了,顔曉曉處處跟她作對,見不得她一點好,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顔曉曉總是要插進來,太不把她當回事了。
“我在跟你說話。”顔曉曉說道。
“夠了。”顔英邦斥喝道,怒瞪着顔曉曉跟顔子悠,拐杖在地上杵着。“你們是兩姐妹就不能和睦相處嗎?”
顔子悠沉默,顔曉曉冷笑一聲,看着顔英邦,紅唇開啓,吐出兩個字。“不能。”
“你……”顔英邦錯愕的看着顔曉曉,在他心裏顔曉曉很膽怯,很怕他,也很渴望父愛,此刻的顔曉曉,有些冷漠,有些倔強,還有叛逆。
“她欺負我的時候,你可沒說我們是兩姐妹要和睦相處。”顔曉曉看着顔英邦,目光很犀利,仿佛要看穿顔英邦的内心世界,他很偏,她一直都知道,隻是沒想到,到現在他依舊偏心,見不得顔子悠受一絲委屈。
哼!顔子悠受得隻是委屈,而她受得是傷害,錘心刺骨的傷害,他有站出來幫她說過一句話嗎?沒有,她受的傷,他視而不見,顔子悠受的委屈,他親眼目睹。
“你是在指控我不公嗎?”顔英邦微眯起眸光,淩厲而冰冷,沒有人敢質疑他,他是她們的父親,他偏向誰,他高興,誰敢說半句。
“呵呵。”顔曉曉笑了,笑得很瘋狂,顔英邦越是如此,她越反感。“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還是你想要得太多?”顔英邦質問,知女未若父,顔曉曉心中在想什麽,他一直都知道,當年他利用她對付顔堯舜,利用得徹底,淋漓盡緻,才導緻她怨恨自己,後悔嗎?永不,如果時光倒流,他還是會利用她渴望父愛的弱點對付顔堯舜。
“你以爲得不到得更想要嗎?”顔曉曉問道,不給顔英邦回答的機會,又說道:“不可否認,當年的我是這樣,現在的我變了,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來,所以,我不再執着了。”
顔堯舜看着顔曉曉,她是變了,隻是從她昏迷醒來後變得更徹底了,她第一次回國,是他逼她回國,她根本就不想回國,回來後她沒回顔家一次,她心中那個坎過不去,他提起當年的事,她隻是逃避,昏迷醒來後,她失蹤了一個月,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他問她,她說謊騙他,他不想她的謊言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沒執着追問那一個月發生的事。
此刻的顔曉曉,像複仇者般,報複以前傷害過她,欺負過她的人,尤其是顔子悠,他看得出來,顔曉曉處處針對顔子悠,面對顔英邦,她也不膽怯了,突然變得勇敢了,這讓顔堯舜很是心痛,也很擔心。
若不是現實所逼,誰又願意堅強。
顔英邦何其精明,顔曉曉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不會再自讨沒趣,逼她說出更決裂的話。
“累不累?”顔堯舜看向倪樂卉,齊宛海妥協,好戲沒上演,他想看他們互相厮殺的場面,隻可惜齊宛海再次選擇忍耐,顔堯舜有些理解齊宛海爲何能笑到最後,她會忍辱負重,她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她懂得欲擒故縱,能退則退,能進則進。
說白了,齊宛海忍耐的功夫很強
。
“有點。”倪樂卉說道,白天睡了一會兒,晚上他又拉着她去墓地,回來又遇到這事,她還真有點累了。
“嫂子,累了就回房休息。”顔曉曉斂起剛剛的強勢與犀利,看着倪樂卉的目光變得溫和,她很感謝倪樂卉,如果不是倪樂卉,哥不會這麽快從悲痛中走出來。
對她的前任嫂子,她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是哥選定的人,她尊重哥,她也會愛屋及烏,章傲蕾膽小怕事,誰都可以欺負她,倪樂卉卻不一樣,她膽大不怕事,齊宛海敢說她一句,她就敢回齊宛海十句,尤其是她說要保護哥。
顔曉曉很是感動,以前都是哥保護章傲蕾,現在倪樂卉說要保護哥,這樣的女人才配站在哥身邊,倪樂卉就是哥的賢内助,其實,沒有比較就沒有失望,如果倪樂卉沒出現在顔堯舜生命裏,顔曉曉不會覺得章傲蕾差勁,倪樂卉太強勢了,顯得章傲蕾太弱勢了。
其實,顔曉曉并不知道倪樂卉以前在嚴家時,跟章傲蕾一樣,在夏青的強勢下,倪樂卉就是弱勢群體,甚至倪樂卉還不如章傲蕾,至少章傲蕾有顔堯舜保護,嚴昌拓永遠隻有冷眼旁觀。
如果不是章傲蕾,顔曉曉跟顔堯舜不可能認識,即便是在人群裏相遇,他們也隻能擦肩而過,不認識,自然不可能結婚。
“曉曉,你也累了。”倪樂卉說道,說真的,她不希望顔曉曉變強,她深刻的體驗了變強付出的代價,嚴昌拓出軌,他們離婚,倪樂卉從不覺得自己是最慘的,她跟顔曉曉相比,顔曉曉的遭遇比她慘很多。
“嫂子,我不……”顔曉曉“累”字還沒說出口,便被顔堯舜打斷了。
“你累了,過來扶你嫂子。”顔堯舜說道,以命令的口勿對顔曉曉說道。
顔曉曉咬了咬牙,看了顔子悠一眼,暫且放過顔子悠,顔曉曉笑着起身,上前扶着倪樂卉朝樓梯走去,顔堯舜走在她們身後。
“切!又不是不能自理,還扶着走,她以爲她是誰?皇後還是太後。”顔子悠不屑的說道,顔曉曉不在,她又變得有自信了,她怕顔曉曉是因爲顔曉曉知道她在美國這些年的生活,若是顔曉曉傳出去,她會無地自容,在開放的美國,沒有人會對她說三道四,頂多說她多情放得開,可在中國,不僅說她多情,會罵她放蕩,水性揚花,人盡可夫。
尤其是她對鍾少一見鍾情,不可否認,她看上鍾少多少也是因他身後的鍾家,又有誰能保證,鍾少看上她不是因爲她身後的顔家。
“子悠,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是故意叫走曉曉?”安琪兒出聲說道,任誰都看得出來,顔曉曉處處針對顔子悠,逼得顔子悠節節敗退,在顔曉曉面前顔子悠有顧慮,不敢真正與顔曉曉撕破臉,顔曉曉卻沒有,安琪兒猜想,顔曉曉是不是握住了顔子悠什麽把柄?
如果顔曉曉真握住了顔子悠什麽把柄,那就太好了,讓顔曉曉告訴她,隻要她握住顔子悠的把柄,在顔子悠面前,她就能昂首挺胸了。
“你叫我什麽?”顔子悠挑眉看着安琪兒,如果不是顔英邦在場,顔子悠肯定會将怒氣轉移到安琪兒身上。
“叫子悠啊!我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弟弟或是妹妹。”安琪兒摸了摸平坦的腹部,這是倪樂卉教她的,齊宛海可是過來人,而她卻是生手,有些細節需要她注意,不然會被齊宛海看出端倪。
顔子悠咬牙切齒,臉上卻帶着微笑
。“也對,我爸收了你,你的身份不一樣了,你長了我一輩,叫我子悠也正常,我也應該改口叫你小媽。”
小媽?安琪兒挑眉,怎麽聽怎麽刺耳。
齊宛海狠狠的瞪了安琪兒一眼,小賤人等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顔英邦收了她,她就以爲握住了一枚護身符,真是笑話,現在顔家就是她的地獄,如果她識趣,打掉孩子,離開顔家,滾回美國去,如果她不識趣,想要在顔家分一羹,别怪對她殘忍。
“行了,都散了。”顔英邦發話,齊宛海笑着起身,準備去扶顔英邦,卻被安琪兒搶先一步。
“英邦,我扶你回房休息。”安琪兒笑逐顔開,嗲聲嗲氣,聽得人骨頭都酥軟了。
顔英邦沒有拒絕,任由安琪兒扶着他,一個老妻,一個嫩妻,不用想也知道顔英邦喜歡到誰房間睡覺,兩個女人,爲他争風吃醋,顔英邦很有成就感。
齊宛海瞪着兩人的背影,咬牙切齒,牙都要咬碎了。“小賤人。”
“媽,忍耐。”顔子悠握住齊宛海的手,她真怕齊宛海忍無可忍,沖上去收拾安琪兒,現在顔英邦的态度很明顯,因爲安琪兒懷孕,他的心偏向安琪兒,沒有萬全之計給安琪兒重重一擊,讓安琪兒永遠無翻身的機會,她們不能貿然行事,忍耐是最好的辦法。
“媽,我回房睡覺了。”顔子翌起身。
“二哥,剛剛你怎麽不說話?”顔子悠質問道。
“你讓我說什麽?”顔子翌反問道,顔子悠愣了一下,顔子翌又說道:“阻止爸嗎?爸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大哥,敢公然頂撞爸。”
顔子翌說完,朝樓梯走去。
顔子悠瞪着顔子翌的背影,他跟顔堯舜隻有幾天之差,同父不同母,爲什麽差距就這麽大呢?顔堯舜敢頂撞爸,他爲什麽就不敢呢?
“子悠,别怪你二哥,他沒說錯。”齊宛海說道。
“媽,你生了兩個兒子,一個聽話,一個不聽話,聽話這個膽小如鼠,不聽話這個冷眼旁觀,媽,我真爲你擔憂。”顔子悠說道。
“媽不是還有你。”齊宛海看着顔子悠,現在她隻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女兒身上了,還好在這個時候女兒跟她一條心,她生了兩個兒子,居然一個都靠不住,她隻能靠這個女兒。
顔子悠很是無奈,媽把重任壓在她身上,她隻是一個女子,能承受多少重任,有顔曉曉壓制着她,可沒把握能力挽狂瀾。
“劉嬸,我餓了,去做點吃的。”顔子悠對劉嬸說道,真是不懂爸,劉嬸跟顔英雄都是外人,爸居然把他們也叫來,他們是傭人,以發表什麽意見,又敢發表什麽意見?
“好。”劉嬸起身去廚房,劉嬸走了,隻剩下顔子悠跟齊宛海,還有顔英雄。
顔英雄可不想聽這母女的話,起身去廚房幫劉嬸。
顔曉曉把倪樂卉扶到門口,将倪樂卉交給顔堯舜,逃難似的跑回她的房間,此刻她有多希望她的房間在二樓,而不是在三樓。
“你爲什麽不叫住她?”倪樂卉問向顔堯舜,人都到門口了,還是讓顔曉曉給溜了
。
“我怕給她太大的壓力,她又跑掉了。”顔堯舜說道,見倪樂卉挑眉,顔堯舜又說道:“我了解曉曉,她若是不說,打死也不會說,她是我妹妹,我不可能爲了知道真相對她嚴刑逼供。”
“你就縱容她吧。”倪樂卉很是不贊同,不找出原因,怎麽對症下藥呢?
“我就她一個妹妹,我不縱容她,誰縱容她?”顔堯舜摟着倪樂卉的腰,扭開門摟着她進門,關門時看到顔子翌的身影,顔堯舜關門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是将門給關上,隔絕了顔子翌的視線。
“我看得出來,學長對曉曉很好。”倪樂卉說道,她相信學長也是縱容曉曉的,甚至比顔堯舜還縱容顔曉曉。
“他有對誰不好嗎?”顔堯舜問道,顔子翌就是一個老好人,笑面虎一個,這樣的人更可怕,對敵人微笑,你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笑着在背後捅你一刀。
倪樂卉默了,顔堯舜脫下外套,倪樂卉去衛生間,洗了一個澡,換上睡衣,倪樂卉上床準備睡覺,見顔堯舜站在陽台外面,倪樂卉想了想,下床穿上拖鞋,來到陽台上,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背上。
“怎麽了?心情不好嗎?”倪樂卉問道。
顔堯舜低眸看着環抱在他腰間的小手,握住她的小手。“不是累了嗎?怎麽不睡覺?”
“擔心你。”倪樂卉說道,她真的很擔心他,他不可能莫明其妙隻因爲想要告訴他母親,她懷孕的事就大晚上帶她去墓地,他肯定發生了什麽事,他肯定瞞了她什麽事。
顔曉曉消失了一個月,他何嘗不是消失了一個月,唯一的差别,顔曉曉是真的消失,沒跟任何人聯系,他每天都有給她打電話,卻隻是噓寒問暖,不與她說他在美國的事,她想要問他,他卻不給她問他的機會。
“我很好。”顔堯舜将她拉到前面,兩人額頭抵着額頭。
“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麽?”倪樂卉問道,她是他的妻子,她想要知道他的事。
顔堯舜愣了一下,猶豫着,最終還是搖頭否決。“沒有。”
倪樂卉有些失落,他還是不能對她敞開心扉,倪樂卉深吸一口氣,他不告訴她,肯定有他的理由,她若是追問,顯得她不信任他。
顔堯舜将她抱起,走回房間,輕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你現在是孕婦,不能熬夜,要休息好,肚子裏的孩子才能健康發育。”
倪樂卉不語,顔堯舜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起身去衛生間,顔堯舜洗完澡出來,倪樂卉已經睡着了。
顔堯舜看着她的睡顔,很是滿足,拿着手機去陽台。
猶豫了很久,顔堯舜還是按了那組他記在腦海裏的号碼,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起,好似對方就是在等他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兩人都沉默不語,良久,對方顯然沒耐心了。“姐夫。”
“我要留在t市。”顔堯舜說道,目光悠遠的望着遠處,漆黑一片。
沉默了一會兒,略帶哭泣聲
。“爲什麽?”
“她在t市。”顔堯舜說道,他留下來的原因簡單又直接,倪樂卉在這裏,她是他的妻子,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美國是好,卻沒有她,她的事業在這裏,她的家在這裏,她是不會去美國。
如果她要離開t市,她就去巴黎了,她的父母都在巴黎,她卻留在了t市,他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卻尊重她的選擇。
“你愛上了她,對不對?”面對她的質問,顔堯舜沉默,她當他是默認,歇斯底裏的吼道:“我姐才死一年多,你就娶了别人,你就移情别戀了,姐夫,你對得起我姐嗎?”
“傲然。”顔堯舜不悅的皺眉。
“姐夫,你不是愛我姐嗎?你不是答應過我姐嗎?她要是出了什麽事,你會照顧我,幫她照顧我。”章傲然歇斯底裏的吼,她不甘心,姐死了,他娶的人該是她,他卻娶了别的女人,他答應過姐,要照顧她一輩子。
“傲然,我沒忘記對你姐的承諾,我沒有不管你。”顔堯舜擡手揉着眉心。
“姐夫,你答應過我姐,她若是出了什麽事,你就會娶我。”章傲然挑明了說道。
“傲然,我娶了她,不會娶你。”顔堯舜說道,他是答應過傲蕾,傲蕾死了,也想過娶傲然,他讓傲然等他三年,三年後,他就娶她,可是,他也沒想到,會有變化,計劃趕不上變化,傲蕾死了一年多,他就跟倪樂卉閃婚,在咖啡廳,看着她跟男人相親,他隻覺得好笑,她相親失敗朝他走來,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問他,願不願意跟她去民證局領證,他本該拒絕,可他卻沒有拒絕,真去民證局跟她領證。
“姐夫。”章傲然吼道,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我不管,我要你跟她離婚,立刻馬上跟她離婚,你答應過姐要娶我,你不能反悔。”
“我不會跟她離婚。”顔堯舜态度很堅定,他認定了倪樂卉,他不會動搖。“她懷孕了。”
“懷孕了?”章傲然倒吸了一口氣,又吼道:“懷孕又如何?我還冒着生命危險給你生了一雙龍鳳胎。”
顔堯舜不語,任由章傲然歇斯底裏的吼叫,直到手機沒電了,顔堯舜才松了口氣,走回房間,将手機丢在一邊,完全沒有要充電的意思,脫掉睡袍抱着倪樂卉,滿足的睡覺。
早上八點,兩人被手機鈴聲吵醒。
“電話。”倪樂卉推了推顔堯舜,她知道是自己的手機,以前她的手機都是放在枕頭下,手機響起方便接電話,後來顔堯舜怕有危險,不讓她把手機放在枕頭下,她現在懷孕了,自然不會把手機放在枕頭下。
顔堯舜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遞給倪樂卉,倪樂卉接過,看到來電顯示,愣了一下,接起。“表哥。”
“樂卉,你的假期結束了。”溫智帆說道。
“什麽?”倪樂卉問道,懷疑自己聽錯了。
“來醫院恢複上班。”溫智帆說道。
“真的假的。”倪樂卉很是激動,坐床上坐了起來,她的假期結束了,表哥叫她上班,這事處理好了嗎?
“真的
。”溫智帆說道,隻要他回醫院上班,即便是顔堯舜不出面解決,他也會出面解決此事,醫院方面沉默,是在等他回來,醫院方面更沒想到倪樂卉的老公是顔氏集團的總裁,由倪樂卉的老公出面,醫院方面很放心。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倪樂卉說道,她總算可以上班了,閑了一個月,她都快閑得黴了,顔堯舜又不在,她整天胡思亂想,這種日子真不好受,像一個失寵的怨婦般,她都讨厭這樣的自己,隻有上班了,工作忙碌,她才不會胡思亂想,她隻會想孕婦的事。
“但是,樂卉,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們清楚事情的原因,這不是你的錯,其他孕婦跟家屬不能理解,所謂無風不起浪。”溫智帆說道,他擔心她承受不住壓力。
“表哥,我知道,放心,我有心裏準備,不需給我打預防針。”倪樂卉說道,她是怕别人說三道四的人嗎?她的心裏素質很好,别人說什麽,她才不會放在心裏,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又一個月沒去醫院上班,會被人懷疑也很正常。
從她去醫院工作,她就墨守成規,盡最大努力把手術做好,不讓自己在手術上失誤導緻手術失敗,這些年她小心謹慎,每台手術都成功,當然,在她的手術台上并非沒有死過人,卻從沒因是她的失誤而死人,那些孕婦她盡全力了,卻沒能搶過回來,家屬都表示理解,畢竟,她是人,不是神,隻是這次,家屬不能理解。
“真要去上班?”顔堯舜問道,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不去上班,他能養活她跟涵函,可是他又希望她去上班,天天待在家裏,他又不可能天天陪着她。
“嗯,表哥打的電話,顔堯舜,謝謝你。”倪樂卉知道,她能去上班,顔堯舜的功勞最大,倪樂卉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重重的印了一下。
“你是顔太太。”顔堯舜提醒道,他就是傾盡一切也甘之如饴,她需要他,他很高興,他就怕她凡事自己處理,不需要他。
“還是要謝謝你。”倪樂卉很開心,拍了拍顔堯舜的臉膛,不上班,她很無聊,一天都不知道怎麽度過,他在她身邊還好,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簡直是度時如年,這幾年忙碌慣了,突然閑下來,她很不習慣,她更怕習慣了當米蟲的日子,不想去上班了。
“什麽時候去上班?”顔堯舜問道。
“今天。”倪樂卉說道,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八點了,現在趕去醫院,肯定是要遲到,今天是特殊情況,她可以遲到。
“不能明天嗎?”顔堯舜問道,今天他有時間,他可以陪她,不希望她今天去上班。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反正都是要去上班,我想今天去上班。”倪樂卉說道。
“好吧。”顔堯舜不勉強她,起身去衛生間洗漱,衛生間很大,兩個人同時用衛生間不覺得擠,顔堯舜見她跟來,笑了笑,問道:“什麽時候去産檢?”
“12周。”倪樂卉回答。
“三個月?”顔堯舜挑眉,随即了然,她是婦産科的醫生,這種事她比他更清楚,他不需要擔心什麽,對她,他很放心。“我要陪你,你可不能自己去了。”
“知道。”倪樂卉點頭,顔堯舜的話讓她很欣慰,每個星期有一天她在門診坐診,見多了獨自來醫院産檢的孕婦,章傲蕾就是其中一個,起初她還懷疑章傲蕾是不是單身媽媽,每次問她的時候,她都說有老公,每次來産檢都是她自己來
。
她都懷疑章傲蕾是不是騙她,甚至還懷疑過章傲蕾的工作,隻是沒想到,章傲蕾真沒騙她,她是有老公。
“不僅一次,以後每次産檢你都要告訴我,我要陪你去。”顔堯舜說道。
“好。”倪樂卉點頭。
洗漱好,換好衣服,兩人牽着手下樓。
“大少爺,大少奶奶,早餐準備好了。”劉嬸笑容滿面的看着兩人,倪樂卉有種錯覺,爲了顔子翌跟顔堯舜鬧不愉快的劉嬸,隻是一場夢。
“你要吃早餐嗎?”顔堯舜看向倪樂卉,反正他不去上班,他是不着急,倪樂卉要去上班,她着急,早餐是一定要吃的,但不一定非要在家吃。
“吃吧,反正都遲到了。”倪樂卉說道,看着劉嬸臉上讨好的笑容,拒絕的話倪樂卉說不出口,她要吃,顔堯舜自然是不會拒絕,帶着倪樂卉來到飯廳。
劉嬸去廚房給他們端早餐,西餐中餐都有,倪樂卉要吃中餐,顔堯舜跟她一樣,顔子翌跟顔曉曉也在用早餐。
“哥,早,嫂子,早。”顔曉曉笑着問早。
“大哥,早,大嫂,早。”顔子翌也笑着問早。
顔堯舜隻是對顔曉曉笑了笑,沒理會顔子翌,對顔堯舜的視而不見,顔子翌早就習慣了。
“嫂子,你們這是要出門嗎?”顔曉曉問道。
“我要去醫院上班。”倪樂卉笑着回答。
“哦。”顔曉曉根本不知道倪樂卉在醫院發生的事,倪樂卉休息了一個月了,他們也沒告訴她,她一直以爲倪樂卉因爲懷孕請假在家休息。
“處理好了?”顔子翌問道,顔堯舜冷眼一掃。
“關你什麽?”顔堯舜質問道,倪樂卉愣了一下,桌底下的腳踢了顔堯舜一下,踢完後顔堯舜臉色沒什麽表情,反道是顔子翌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倪樂卉身上,見倪樂卉全神貫注的目光鎖定在顔堯舜身上,目光變得暗淡。
“發生了什麽事嗎?”顔曉曉好奇的問道,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不重要。”顔堯舜說道,擺明了不準備告訴顔曉曉。
倪樂卉吃得很快,想到她可以回醫院上班了,吃得就更快了,顔堯舜怕她咽着,提醒她慢點,倪樂卉裝沒聽到,顔子翌說了一句話,顔堯舜又給他頂了回去,倪樂卉又踢了顔堯舜一腳。
“大嫂,我二哥得罪你了嗎?”顔子悠走來,剛好見到倪樂卉踢顔子翌這一幕。
倪樂卉一愣,目光落到顔子悠身上,顔子悠難道眼睛瞎了嗎?沒看到她在阻止顔堯舜嗎?
“我看到你踢我二哥了。”顔子悠說道,坐在顔子翌旁邊的位置上,告訴劉嬸她要吃西餐。
倪樂卉徹底傻了,看了一眼顔子翌,又看了一眼顔堯舜,問道:“你沒覺得到嗎?”
“什麽?”顔堯舜問道,臉色不是很好,如果不是他了解倪樂卉,會懷疑她跟顔子翌有什麽事,倪樂卉踢他,他是知道的,隻是倪樂卉沒踢準,踢了兩次都沒踢到他
。
倪樂卉低下頭,她不敢看顔子翌,她明明踢的是顔堯舜,怎麽就踢到顔子翌了呢?
“大嫂,聽說你在醫院上班,還是婦産科,我們家有個孕婦,怕是要辛苦大嫂了。”顔子悠笑看着倪樂卉,劉嬸将西餐端到她面前,顔子悠優雅的吃了起來。
“我嫂子很忙,沒閑功夫管閑事。”顔曉曉出聲說道,反正隻要顔子悠說話,她就會頂回去,懷孕的人不是安琪兒,而是她嫂子,憑什麽要嫂子辛苦,就算安琪兒真懷孕了,關嫂子什麽事?嫂子可不是雷鋒。
“醫者父母心,隻要需要我,随傳随到。”倪樂卉說道,她能應付,不需要顔曉曉幫忙。
“呵呵,大嫂真是一個好醫生。”顔子悠捂唇笑道。
“嫂子,你不是要上班嗎?我順路送你去醫院。”顔曉曉對倪樂卉說道,不給倪樂卉拒絕的機會,拉着倪樂卉朝玄門關走去。
顔堯舜起身跟上,顔子翌喝了一碗豆漿,提起劉嬸給他準備的午餐走在顔堯舜身後。
飯廳裏隻剩下顔子悠,她很是意外,顔曉曉這麽輕易就放過她了嗎?他們都走了,隻有她一個人,她沒食欲了。
倪樂卉跟顔曉曉不順路,顔曉曉讓顔子翌給她安排一個工作,顔子翌安排她當他的助理,顔堯舜從顔曉曉手中搶走倪樂卉。
“我送她去上班。”顔堯舜拉着倪樂卉朝他的車走去。
“哥,開車小心點。”顔曉曉叮囑道,朝顔子翌的車走去,坐上車,顔子翌等顔堯舜的車離開,他才開着車跟在顔堯舜車後面。“二哥,你跟嫂子是不是認識?”
“你嫂子叫我學長。”顔子翌睨了顔曉曉一眼,這丫頭又想問什麽。
“你們之間真隻是學長跟學妹關系嗎?”顔曉曉問道,這個問題她忍了很久,再不問出來,她會瘋掉的,她豈會看不出來,二哥看嫂子的眼神不一樣。
“不然呢?”顔子翌笑着反問,爲什麽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她卻沒發覺呢?或許,她早就發覺了,隻是掩飾得很好,她當着他的面,跟顔堯舜之間有小動作,難道是她故意的,她是在用行動拒絕着他。
“二哥,她是我嫂子,是你的大嫂。”顔曉曉提醒道,不管顔子翌承不承認,她都要提醒他,顔堯舜才是她的親哥哥,如果他們真爲了一個女人決裂,她不會站在顔子翌這邊,顔堯舜是她的親哥哥,她會偏向顔堯舜。
“我很清楚。”顔子翌無奈的說道,爲什麽每個人都要提醒他,明着暗着提醒他對倪樂卉别有非分之想,就算他有這種想法,倪樂卉會爲了他跟顔堯舜離婚嗎?
不會,如果倪樂卉對他有一丁點的想法,她跟嚴昌拓離婚後,她就會來找他,可是,她離婚五年,她跟顔堯舜再婚了,顔堯舜帶她回顔家,他們才碰到,如果可以,他甯願顔堯舜沒帶她回過顔家,他們沒碰面,至少,那樣他還有希望,還存有幻想。
顔曉曉還想說什麽,卻被顔子翌打斷。“你放心,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我承認,我喜歡她,可是她并不喜歡我,以前不喜歡我,現在更不可能喜歡我,你也看出來了,他們很相愛,你覺得她會爲了我跟你離婚嗎?”
“不會
。”顔曉曉很肯定的回答。
“那你還擔心什麽?”顔子翌問道。
顔曉曉沉默,她之所以會擔心,是因爲在乎,她在乎顔堯舜,也在乎顔子翌,她不希望他們爲了一個女人而反目。
顔堯舜送倪樂卉到醫院,出事後倪樂卉第一天回醫院上班,即使溫智帆在,顔堯舜還是不放心,他要陪着她,在醫院等着她下班,即使很無聊,他也要守着她。
“你不用去公司嗎?”倪樂卉問道。
“我是老闆,我說了算。”顔堯舜狂傲的說道,對于顔氏,他根本不在乎,如果不是顔氏是外公的心血,他才不屑從顔英邦手中搶回來。
倪樂卉默了,他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
出了電梯,婦産科的醫生護士都在電梯外等着她,他們一見倪樂卉走出來,立刻圍了上去。“倪醫生,歡迎你回來。”
“謝謝,謝謝。”倪樂卉道謝,看着這一幕,顔堯舜瞬間明白,她爲何喜歡上班。
“倪醫生,歡迎回來。”溫智帆站在醫生護士們身後,聽到他的聲音,所有人識相的給他讓出一條道。
“謝謝主任。”倪樂卉愣了一下,上次因杜鵑的事,她跟溫智帆鬧不愉快,早上他們通過電話,現在見到溫智帆倪樂卉徹底忘掉了不愉快。
溫智帆上前,抱住倪樂卉,在她耳邊說道:“受委屈了。”
倪樂卉鼻子一酸,她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不僅僅隻是醫院的事,還有他誤會她的事。
“沒有下次。”倪樂卉說道。
“好,沒有下次。”溫智帆會心一笑,當時他也隻是一時激動,他怎麽也找不到杜鵑,媽不知道他跟杜鵑的事,更不知道他要娶杜鵑,樂卉也不可能告訴媽,除了想到是樂卉逼走了杜鵑,他想不到其他原因。“我的事,你有資格插手,更有資格管。”
顔堯舜見他們抱在一起,抱了這麽久還不放開,不悅了上前将兩人分開,将倪樂卉摟在懷中,宣告着他的主權,倪樂卉是他的妻子,隻有他才能這麽抱着不放,即使溫智帆是她的表哥也不行。
“顔堯舜。”倪樂卉瞪了他一眼,推着他,這是醫院,大家都看着,他以爲這是在家嗎?
“小氣。”溫智帆瞪了顔堯舜一眼,看着顔堯舜抱着倪樂卉,溫智帆很是欣慰,他看好顔堯舜,并非因爲顔堯舜比嚴昌拓更有本事,而是顔堯舜對倪樂卉的态度,看倪樂卉的眼神,嚴昌拓看倪樂卉的眼神,自私的占有欲居多。
“她是顔太太。”顔堯舜提醒道,有那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抱着?大方也要看時候,對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他大方不起來。
“顔堯舜。”倪樂卉低聲叫道,被他這麽抱着,尤其是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她很不自在,在家秀恩愛就算了,在外面要低調。
“什麽時候辦婚禮?”溫智帆随口問道,他出差這前就聽媽說顔堯舜要辦婚禮,他出差一個多月,回來也不見他們提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