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記者都來了,倪樂卉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突然,倪樂卉的手機鈴聲響起,倪樂卉吓了一跳,她不敢拿出手機,也不敢接。
“手機響了。”顔子翌提醒道,第一次送她來醫院上班,既然遇到這種事。
倪樂卉深吸一口氣,從包包裏拿出手,看清楚來電顯示,倪樂卉松了口氣,接起。“畢醫生。”
“倪醫生,你今天千萬别來醫院上班。”畢亦瑤焦急的聲音響起。
“我在醫院大門外,到底怎麽回事?”倪樂卉問道。
“千萬别下車,你也看到了,昨天快要下班的時候,你主刀那個産婦,她的家屬們一味的認定是你害死了那個産婦,他們要找你嘗命。”畢亦瑤說道。
“是醫療事故,還是産婦根本搶救不回來,他們大可查清楚。”倪樂卉說道,她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昨天她搶救了那麽久也沒将那個産婦搶救回來,她盡力了,她有什麽辦法,她是醫生,不是神。
“那些家屬太過激動,你說什麽他們根本聽不進去,隻認定是你的失誤害死了那個産婦。”畢亦瑤無奈的歎息,那些家屬找的是倪樂卉,她不是倪樂卉,他們自然不會爲難她。
“昨晚我就向他們宣布了産婦的死訊,他們也接受了,還慶幸孩子沒事,今天一早他們就來醫院鬧,這是什麽意思?”倪樂卉很火,如果他們昨晚鬧,她能理由,過了一夜,他們來醫院鬧,她能不火嗎?
“跟他們說理根本說不通,倪醫生,在這件事情沒處理好之前,你還是别來醫院上班了。”畢亦瑤勸說道。
“我不放心李太太。”倪樂卉說道,她不可能不來醫院上班,她放不下她的病人。
“倪醫生,你放心,我會多注意李太太,若是有什麽事,我一定給你打電話。”畢亦瑤說道。
“誰的決定?”倪樂卉問道,畢亦瑤隻是一個婦産科的醫生,沒有權力決定她上不上班,表哥不在,沒有人會毫無顧慮的站在她這邊。
“院裏開會決定的。”畢亦瑤說道。
“哼!”倪樂卉冷哼一聲,質問道:“他們也認爲是我的失誤才導緻那個産婦喪命嗎?”
畢亦瑤解釋道:“倪醫生,你别多想,這是最好的辦法,院裏也是爲了保護你。”
“逃避就是最好的決定辦法嗎?”倪樂卉質問道。
表哥不在,由畢亦瑤出面給她打電話,而不是她所謂的院裏,倪樂卉隐隐約約知道了什麽,婦産科的主任出差了,又遇到這種事,需要一個人來主持大局,畢亦瑤是最合适的人選,估計這也是院裏的決定,讓畢亦瑤暫代主任一職
。
“倪醫生。”畢亦瑤不知該說什麽,她很清楚倪樂卉很委屈,這并非是因醫生失誤才導緻的醫療事故,如果換成是她,結果也是一樣。
倪樂卉擡手揉了揉着眉心,她很清楚畢亦瑤隻是傳話者,刁難畢亦瑤沒有用,這是院裏的決定,豈是她刁難畢亦瑤就能讓院裏撤銷這個決定,如果表哥在,他定會不顧一切的站在她這邊,畢亦瑤雖說也站在她這邊,但是,沒有表哥明顯,畢亦瑤有顧慮,表哥卻沒有。
“休幾天假?”倪樂卉問道,語氣不再像剛剛那般激動了。
“等醫院把事情處理好,确定他們不會來醫院再鬧,你就可以回來上班了。”畢亦瑤說道。
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倪樂卉苦笑,如果一個月處理不下來,她就一個月不用上班嗎?如果一年處理不下來,她就一年都不用來上班了嗎?
“好,我知道了。”倪樂卉話一落,挂了電話。
“倪醫生,倪醫生……”畢亦瑤挑了挑眉,她還沒說完,倪醫生怎麽就把電話給挂了呢?
“怎麽樣?怎麽樣?”院長站在畢亦瑤身邊,聽着她跟倪樂卉的通話。
“院長。”畢亦瑤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倪醫生沒有錯,換成是任何一個人,結果都一樣。”
“我知道委屈她了。”院長說道,溫主任不在,如果他知道院裏這麽對倪醫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跟你說了什麽?有沒有說辭職的事?”
“沒有。”畢亦瑤搖頭。
“沒有就好。”院長拍了拍胸膛,他什麽都不怕,就怕倪樂卉提出辭職住,倪樂卉是個好醫生,這點全醫生的人都知道。
他不想因此事,醫院就失去了一個這麽好的醫生。
“我送你回家。”顔子翌說道,倪樂卉剛剛那通電話,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醫療糾紛,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送我去顔氏。”倪樂卉說道,她不想回家,她想去找顔堯舜,她現在心情很惡劣。
顔子翌愣了一下,明知故問。“找他嗎?”
倪樂卉看着他,反問道:“我不該去找他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顔子翌苦笑道,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哥不在公司。”
“你怎麽知道他不在公司?”倪樂卉問道。
顔子翌沉默,有些事情他真不知該怎麽告訴她,顔堯舜沒有她看到的這麽簡單,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猜的。”顔子翌說道。
“去顔氏。”倪樂卉白了他一眼,他如此笃定的說顔堯舜不在公司,他定是知道顔堯舜在哪兒,他不告訴她,她就要去顔氏。
顔子翌歎息着,開着車朝顔氏集團去
。
倪樂卉給左易夢打電話,讓她這段時間别送涵函去幼兒園,左易夢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倪樂卉也沒隐瞞告訴了左易夢。
“涵函是誰?”顔子翌問道。
倪樂卉一愣,臉色一沉,她不會告訴顔子翌涵函是誰,顔子翌是嚴昌拓的朋友,萬一他把涵函的事告訴了嚴昌拓,倪樂卉不敢想象,嚴昌拓會不會利用涵函讓她跟他複婚,會不會跟她搶涵函,這些她都不敢保證。
涵函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跟嚴昌拓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猜。”倪樂卉故作高深的說道。
顔子翌挑眉,玩笑的問道:“該不會是你的女兒吧?”
倪樂卉臉色一變,隻是一瞬間,很快就恢複正常,快得顔子翌都沒注意到。“你猜。”
無論顔子翌說什麽,倪樂卉都說你猜,她不願意說,顔子翌也不再問,是誰都沒關系,她說不說也沒關系,他并非好奇,隻是想找點話跟她說,她的心情惡劣,他想要她開心,顯然,能讓她開心的人不是他。
顔子翌送倪樂卉去顔氏,顔堯舜真沒上班,她的家是不能回,醫院的人都知道她住哪兒,她不敢保證那些家屬在醫院沒堵到她,會不會去她家,回顔家,顔堯舜不在,她又不想回顔家,最後,倪樂卉決定去大姨家。
她要去大姨家陪涵函,自然是不能帶顔子翌,她讓顔子翌去上班,她逛逛走走,顔子翌不放心她,但在她的堅持下,顔子翌隻能離開,他不是顔堯舜,他也不是老闆,不能誰顔堯舜那樣,想去公司就去公司,不想去公司就不想去公司,沒人敢說他半句。
目送顔子翌的車子送開,倪樂卉站在馬路邊等着打的,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倪樂卉一看來電顯示,愣了一下,接起。“喂,表哥。”
“醫院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樂卉,我知道你委屈,院裏的決定也是爲了你好,不讓你出面也是爲了保護你,逃避是決定不了事情,但是能保護好你,樂卉,這段時間就當給自己放長假,醫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給院裏處理,你隻需休息好,養精蓄銳,以最後的狀态回醫院上班。”溫智帆說道。
“表哥,你在哪兒?”倪樂卉問道,她隻知道表哥出差了,其他什麽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在哪兒出差,也沒人告訴她,她主動問也沒人告訴她。
“山區。”溫智帆說道。
“山區?”倪樂卉很意外,表哥居然在山區出差,山區的環境很艱苦,表哥能堅持下來嗎?倪樂卉很懷疑。
“樂卉,這邊信号不好,我都是走到鎮裏給你打電話。”溫智帆說道。
倪樂卉吸了吸鼻,她可以想象,在區裏手機沒有信号,從山區到鎮上幾乎要一天的時間,沒有車坐,除了走路就是坐牛車。“表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溫智帆說道,随即又說道:“樂卉,不跟你說了,手機快沒電了,幫我跟你大姨還有涵函問好,跟你大姨說,别擔心我,我在這邊很好。”
“好。”倪樂卉點頭。
“對了,你跟顔堯舜怎麽樣了?你們還好吧?”溫智帆問道,他還是很關心倪樂卉跟顔堯舜,畢竟他們是閃婚,沒有感情基礎,不過,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也未必不能長久,倪樂卉跟嚴昌拓兩人的感情基礎夠結實吧,可結果如何,該離婚的時候還是得離婚
。
“很好。”倪樂卉說道。
“這就好,不說了,挂了。”溫智帆話一落,挂了手機。
倪樂卉盯着手機發呆,怪不得跟溫智帆打電話不是接不通,就是不接,再就是不在服務區,原本他去山區出差了?倪樂卉想不明白,表哥爲何去山區出差,還不告訴她呢?
啲啲啲啲,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倪樂卉愣了一下,看着停在她面前的豪車,明豔從車窗探出顆頭。“上車。”
“明姐。”見到明豔,倪樂卉很意外。
“上車。”見她不動,明豔催促道。
倪樂卉上車,明豔開着車離開。
“這是去哪兒?”倪樂卉問道,這條路她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沒走過這條路。
“我家。”明豔說道。
倪樂卉愣了一下,看着明豔問道:“爲什麽?”
“你出了這樣的事,醫院停了你的職……”
“不是停職,是暫時休息。”倪樂卉打斷明豔的話糾正道,停職,這兩個字怎麽聽怎麽不順耳。
“醫院不讓你去上班,這是事實吧?”明豔斜睨了倪樂卉一眼,停職就停職,還什麽暫時休息,這跟停職有區别嗎?
“是。”倪樂卉點頭。
“這不是停職是什麽?”明豔問道,倪樂卉果斷的默了,明豔接着說道:“你的家是絕對不能回了,小顔去美國了,他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顔家,他怕你受委屈,怕齊宛海趁他不在欺負你,所以,他就打電話給我,讓我接你去我家住段時間。”
“他去美國了?”倪樂卉挑眉,她的心情更惡劣了,他去美國,怎麽不跟她說一聲。
“他沒告訴你嗎?”明豔問道。
“沒有。”倪樂卉很誠實的搖頭,心裏很不舒服,他告訴了明豔,居然沒告訴她,到底誰是他的妻子,昨晚接了一個電話,直接去美國了,縱使再着急跟她說一聲,花得了多少時間,像這樣已經不隻一次兩次了,以前就算了,那時候他們不熟,現在他們熟了,他居然還是不跟她說一聲。
“那證明他在乎你。”明豔說道,她還甯願顔堯舜不告訴她。
“怎麽講?”倪樂卉不解的看着明豔,他去美國不告訴她,居然是在乎她,倪樂卉很不能理解。
“以後你會知道。”明豔詭谲一笑,并不願意跟她說清楚。
她越是這樣漠測高深,倪樂卉越是好奇。
“他真讓我在你那裏住一段時間嗎?”倪樂卉問道,顔堯舜不告訴她,明豔知情也瞞着她,倪樂卉也不執着的想要追根究底,就像明豔所說以後她會知道,其實她心裏清楚,能讓他這樣急如星火的去美國,隻有一個原因,顔曉曉
。
“是。”明豔點頭,不明白她爲何特意問一下。
“介意多一個人嗎?”倪樂卉問道。
“誰?”明豔問道,倪樂卉沒說是誰,她不會貿然點頭。
“我女兒。”倪樂卉說道,這段時間她不用上班,再讓涵函在大姨家,她都覺得不好意思,趁她休息這段時間,她想接涵函一起住。
“你女兒?”明豔很是驚訝,倪樂卉有一個女兒的事,她是知情的,顔堯舜說過,還一個勁的誇她女兒有多漂亮,有多可愛,倪樂卉要帶着她的女兒住在她這裏,明豔還是有些驚訝。
“你不歡迎嗎?”倪樂卉問道,明豔若是拒絕,她也會拒絕,她的家是回不去了,她更不可能回顔家,明豔不歡迎涵函,她甯願住大姨家。
“歡迎,當然歡迎。”她敢不歡迎嗎?明豔深知,她若是不歡迎倪樂卉的女兒,顔堯舜會怪她,以後估計也不會歡迎她了。“去哪兒接你女兒?”
倪樂卉說了一下地址,明豔愣了一下,那是個别墅小區,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地方,明豔打量着倪樂卉,她是絕對住不起,聽小顔說,她有一個有錢的大姨,溫氏集團總裁,很了不起的一個女人,丈夫死後,她一人撐起溫氏,獨自撫養大兒子,原本以爲她會讓自己的兒子接手溫氏,她退居董事長的位置,沒想到,她的兒子并沒接受溫氏,而是在醫院上班。
溫家别墅外,倪樂卉問道:“要進去嗎?”
“不用,我就在這裏等你。”明豔拒絕。
倪樂卉也不勉強,站在鐵門外按門鈴,沒一會兒劉嬸出來開門。
“樂卉。”劉嬸見到倪樂卉很高興,也很擔心。“樂卉,醫院……”
“劉嬸,放心吧,沒事的。”倪樂卉拍了拍劉嬸的肩,想到顔家那個劉嬸,倪樂卉很想接她一起去明豔的家住一段時間,但她也清楚,劉嬸是絕對不會跟她一起去,劉嬸不會離開顔家。
“真沒事?”劉嬸還是不放心,醫院出了這麽大的事,又直接牽扯到倪樂卉,少爺又不在,樂卉還特意打電話來别送涵函去幼兒園,這是小事嗎?出了這麽大的事,她能放心嗎?
“醫院會決定。”倪樂卉說道。
“你都停職了。”劉嬸說道。
倪樂卉愣了一下,明豔也是說停職,笑了笑。“工作了這麽久,休息一段時間也好,還可能專心陪涵函。”
“可是。”劉嬸還是不放心。
“對了,劉嬸,你去幫我收拾一下涵函的換洗衣服,這段時間我不上班,接涵函跟我一起住。”倪樂卉轉移話題。
“樂卉,你那個家回不的,你還是跟涵函在這裏住。”劉嬸說道。
“不是回我那個家,顔堯舜有安排。”倪樂卉說道。
“表姑爺?”劉嬸愣了一下,随即放心了,表姑父很靠譜。“樂卉,沒事,你跟表姑爺過二人世界,我可以幫你們照顧好涵函
。”
“顔堯舜去美國了。”倪樂卉說道。
“表姑爺去美國了?那他安排你們母女住那裏?”劉嬸問道。
“他家。”倪樂卉笑着說道,本想實話實說,住他朋友家,又怕劉嬸不放心,幹脆說住他家,劉嬸肯定放心。
“這樣啊!”劉嬸沒再勸了,去給涵函收拾換洗的衣服,左易夢上班去了,涵函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吃着零食看着動畫片。
“涵函。”倪樂卉叫了一聲。
涵函一愣,扭頭看見倪樂卉,涵函丢下零食,從沙發上跳下來,像花蝴蝶一個撲向倪樂卉。“媽媽。”
倪樂卉蹲下身子,展開雙臂,等着涵函撲進她的懷抱。
兩母女膩歪歪了,倪樂卉考慮到明豔還在外面等她,沒多待接過劉嬸收拾好的衣服,牽着涵函離開。
劉嬸要送她們母女,倪樂卉讓她送到門口,劉嬸看着她們上車,揮手再見。
涵函被接走了,她突然不習慣了,一個家裏有小孩子會很熱鬧,沒有小孩子會很冷清,涵函是倪樂卉的,不是溫家的孩子,倪樂卉想帶走就帶走,看來得催促少爺結婚,然後生孩子給她照顧。
“媽媽,這個漂亮的阿姨是誰?”倪涵函問道。
倪樂卉隻顧着跟劉嬸再見了,忘了向倪涵函介紹明豔。“她是……”
“你叫涵函對不對?”明豔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阿姨,我是叫涵函。”倪涵函甜甜的說道。
小孩子很招人喜歡,第一眼見到涵函,明豔就喜歡上了涵函,涵函不是小顔的女兒,是倪樂卉跟前夫的女兒,原本以爲自己會排斥涵函,沒想到一見到涵函,她就喜歡上小家夥了,真像小顔說的那樣,漂亮又可愛,讓人愛不釋手。
“涵函,你不能叫我阿姨,你該叫我姨婆。”明豔笑着糾正。
“姨婆?”倪涵函望着倪樂卉,她叫左易夢大姨婆,眼前這個漂亮的阿姨也讓她叫姨婆,小家夥茫然不知所措。
倪樂卉也茫然不知所措,明豔是顔堯舜的朋友?顔堯舜叫她明姐,涵函叫她阿姨是對的,她卻讓涵函叫她姨婆,這是爲什麽?
“姨婆四十多歲了,是你爸爸的小姨,涵函,你爸爸的小姨,你是不是該叫姨婆。”明豔耐心的解釋道。
“爸爸的小姨叫姨婆,媽媽,是這樣嗎?”小家夥又望着倪樂卉,她的疑問是這個漂亮的阿姨真是爸爸的小姨嗎?
“……”倪樂卉給不出答案,她也在雲裏霧裏。
“是這樣的。”明豔笑着說道。
小家夥很執着,她隻要倪樂卉給她答案,别人給的答案她不住。
“是這樣的。”倪樂卉笑着摸着涵函的頭,明豔都這麽說了,她能反駁嗎?看來明豔跟顔堯舜之間,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有涵函在,倪樂卉不好意思追問,等到了明家,她哄涵函睡着,會去找明豔聊聊
。
倪樂卉去明家住,顔堯舜給劉嬸打了電話,劉嬸雖失望卻也沒多說。
顔子翌下班,特意去廚房問劉嬸。“劉嬸,樂……大嫂還沒回來嗎?”
“樂卉去明家住段時間。”劉嬸回答道。
“明家。”顔子翌臉色一變。
“二少爺,不用擔心,明家是大少爺小姨家,樂卉是大少爺的妻子,明豔是大少爺的小姨,她不會爲難樂卉的。”劉嬸說道。
“我沒有擔心。”顔子翌苦笑道,顔堯舜去美國了,他不放心倪樂卉在顔家住媽跟四弟欺負她,還是不放心他?
讓倪樂卉去明家住,誰都知道明豔有多恨顔家的人,她恨她父親,也就是顔堯舜的外公,她恨顔堯舜的外婆容不下她母親,她恨顔堯舜的母親,她恨顔家所有人,卻唯獨接受了顔堯舜,明家别墅,狗與顔家人禁止入内。
“她是你大姨,子翌,你對她的關心是不是過頭了。”齊宛海質問道,見到自己的兒子巴結顔堯舜,仿佛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現在兒子又對顔堯舜的妻子戀戀不忘,齊宛海簡直恨得牙癢癢。
兒子是她生的,她豈會看不出顔子翌看倪樂卉的眼神不一樣,眼底有掩飾不了的情愫。
“媽,她是我大嫂沒錯,但她也是我的學妹。”顔子翌說道。
“兒子,别以爲媽看不出來,你看她的眼神,不是一個學長看一個學妹的眼神。”齊宛海憤憤的說道,子翌是她的兒子,她不想這麽直白的說,但是她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兒子繼續錯下去。
“那是什麽眼神?”顔子翌問道。
“男人看女人充滿情愫的眼神。”齊宛海吼道,樓下就隻有她,顔子翌跟劉嬸,她說什麽話從來就不避諱劉嬸,即使劉嬸是顔堯舜的人。
安琪兒出門了,顔英邦跟顔英雄在書房,顔子騰被罰站在書房,因爲飛藍的事,子騰對顔堯舜很感激,經過此事,她相信子騰不會再感激顔堯舜了,隻會恨顔堯舜。
“我是喜歡樂卉,那又如何?爲什麽每個人都來提醒我,我對樂卉的愛就真的那麽大逆不道嗎?真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嗎?”顔子翌吼道,他也不管不顧了,對她的愛,他壓抑太久了,從她跟嚴昌拓時,他就一聲壓抑着,現在她跟嚴昌拓離婚五年多了,她又成了他的大嫂,他還得繼續壓制住對她的愛。
“你……你居然敢……”齊宛海顫抖的手指着顔子翌,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
“我累了,劉嬸,晚飯我不吃了。”前面一句是對齊宛海說的,後面一句是對劉嬸說的,顔子翌闊步朝樓梯走去。
“顔子翌,你想氣死我嗎?”齊宛海朝顔子翌的背影吼道,不跟她一條心就算了,幫着堯舜對付她,因爲他是她兒子,她也可能忍,但是這次,她真的忍無可忍了。
“夫人,你消消氣,二少爺……”
“你閉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嗎?”齊宛海吼道。
劉嬸默了,她也不生氣,劉宛海不是一次兩次這樣對她吼,她早就習慣了
。
見劉嬸不說話,繼續忙碌,齊宛海還想發火,卻硬是發不起來,顔堯舜的警告,她沒忘記,自從得知這個家的所屬人是顔堯舜後,她不敢像以前那樣過分的找顔堯舜麻煩,她害怕惹火了顔堯舜,他将他們通通趕出這個家。
在這裏住了近三十年,她習慣了,若是讓她搬出這個家,去别的地方住,她會不習慣。
“劉嬸,留兩份飯菜,一份給子騰端去,一份給子翌端去。”齊宛海說道,深深的歎口氣,她深知顔英邦肯定不會讓子騰吃飯,如果不是被逼無耐,沒有辦法了,她也不會出賣子騰嫁禍給顔堯舜。
“好。”劉嬸點頭,即使不用齊宛海交待,她也會留兩份飯菜,一份端給二少爺,一份端給四少爺。
“唉!子悠回來了就好了。”齊宛海歎息着,轉身朝客廳走去,子悠的鬼主意多,可以幫她出主意,她也輕松很多。
入夜,倪樂卉好不容易把涵函給哄睡着了,這才有空去找明豔問清楚。
小家夥很喜歡這裏,因爲是姨婆的家,小家夥完全沒将自己當成外人,像在她大姨婆家似的,到處瘋,到處跑,玩得不亦樂乎。
明豔沒睡,在樓下客廳泡茶。
聽到腳步聲,明豔頭也沒擡,将泡好的茶從紫砂杯裏倒入白瓷杯裏。“涵函睡了?”
“睡了。”倪樂卉回答道,坐在明豔對面的沙發上。
“涵函很喜歡我家。”明豔說道。
“是的,她很喜歡。”倪樂卉點頭同意,小家夥很認生,在别人家裏,小家夥很約束,小家夥在這裏完全不陌生,倪樂卉也很驚訝。
“既然涵函那麽喜歡,我就送給涵函。”明豔說道,完全不覺得自己丢了一顆定時炸彈。
“明姐,你說什麽?”倪樂卉懷疑自己聽錯了,送給涵函,這裏?
“你聽見了。”明豔擡眸睨了倪樂卉一眼,又說道:“你是小顔的妻子,涵函雖然不是小顔的親生女兒,但我看得出來,小顔視涵函如己出,我也很喜歡涵函,我又沒繼承人,我想把我的一切給誰就給誰,任何人也管不了,以前我就決定把我的一切給小顔的孩子,現在涵函是小顔的孩子,我也喜歡涵函,所以,我要把我的一切給涵函。”
倪樂卉有些暈,是她聽錯了,還是明豔說錯了,把她的一切給涵函,憑什麽啊?難道就因爲她喜歡涵函,顔堯舜正好是涵函的繼父嗎?
倪樂卉擡手揉了揉眉心,說道:“明姐……”
“你沒資格拒絕,我不是給你,我是給涵函,你雖然是涵函的母親,但也沒資格拒絕我給涵函的東西。”明豔打斷倪樂卉的話,說她是一時沖動也好,說她深思熟慮過也罷,反正她就是決定了,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給涵函。
有錢,任性。
“明姐,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倪樂卉說道,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說道:“你還年輕,涵函也還小,你還有很多時間考慮,别這麽沖動的下決定,才不會後悔。”
明豔若真是顔堯舜的小姨,她應該很清楚,顔堯舜再視涵函如己出,可涵函畢竟不是顔堯舜親生的,明豔應該很重視這點,不會貿然說要把她的一切留給涵函
。
“四十多了,還算年輕嗎?”明豔問道。
“完全看不出來。”倪樂卉說道,不是奉承,或是睜眼說瞎話,是真的,明豔保養得很好,完全看不出來她有四十多了,顔堯舜他們都叫她明姐,第一眼見到明豔,還以爲她隻有二十出頭,她自己不說,沒人知道她有四十多了。
對外界,她的年紀保密,沒多少人知道她到底多少歲了。
“廢話,如果看得出來,我那些昂貴的保養品都是白花的錢嗎?”明豔白了倪樂卉一眼,第一次見到倪樂卉,她很排斥,礙于顔堯舜的關系,即使排斥,她也不能表現出來。
第二次見到倪樂卉,也許因涵函,她對倪樂卉另眼相看,不那麽排斥了,甚至漸漸地在接受她。
她相信顔堯舜,一般人顔堯舜不會娶爲妻,倪樂卉一點有她的優點,不然顔堯舜那麽高傲自負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娶倪樂卉爲妻,還接受她的女兒。
兩人都是二婚,除去身份的差距,也說不上誰配不上誰。
“想問什麽盡管問,我現在心情好,你問什麽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明豔将一杯茶遞給倪樂卉。
倪樂卉接過,輕輕的泯了一口,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真是顔堯舜的小姨嗎?”
“真是。”明豔點頭,她是顔堯舜小姨這個身份,圈裏人都知道,外界也知道,這并不是什麽秘密,小顔不是跟她說倪樂卉很崇拜她嗎?連這事她都不知道,這算那門子的崇拜?
“你姓明。”倪樂卉提醒道,顔堯舜姓顔,都姓顔,如果她真是顔堯舜的小姨,應該也姓顔,而不是姓明。
“我母親姓明。”明豔說道,随即看着倪樂卉問道:“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倪樂卉沉默,這是她滿不滿意的事嗎?
“他叫你明姐,而不是小姨。”倪樂卉又說道。
“是我不讓他叫我小姨,叫小姨顯得我太老了,叫明姐就年輕多了。”明豔說道,其實,對她來說顔堯舜叫她什麽,她都無所謂,她不像其他人,很講究這些,況且,這個身份,她并沒覺得是一件光榮的事,反而覺得可恥。
她恨顔家人,恨之入骨的那種。
“想聽一個故事嗎?”明豔突然問道。
“洗耳恭聽。”倪樂卉說道,她不會拒絕,如果她拒絕,明豔也不會打住。
“五十多年前,一個舞廳小姐,喜歡上一個富家公子,那個富家公子對舞女也是一見傾心,兩人很快墜入愛活,不可自拔,沒過多久,舞女懷孕了,兩人商量着結婚的事,卻遭富家公子家裏嚴重反對,他們覺得舞女出身卑微,若是娶了她,會給家裏蒙羞,兩人很相愛,不忍心分開,決定私奔,劇情是不是很狗血?”明豔泯了一口茶問向倪樂卉。
“舞女是不是你母親,而那個富家公子是不是你父親?”倪樂卉問道
。
“是。”明豔斬釘截鐵的說道,停頓了一下,又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母親是第三者?”
“故事你沒說完。”倪樂卉說道。
明豔愣了一下,接着又說道:“在他們私奔那個晚上,我母親被人吓藥,顔夫人安排了一個男人幫我母親,讓自己的兒子親眼目睹這一幕,她說我母親出生舞廳,舞女眼中隻有錢,沒有真愛,她愛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愛他的錢,如果顔大少爺不是因爲嫉妒和憤怒充暈了頭,他應該注意得到我母親被下了藥,或是憤怒的沖進去質問我母親,可是他都沒有,他相信了他母親,相信他母親說的話,舞女沒有真愛。”
“事後,我母親去找過顔大少爺,想要向他解釋,想要告訴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顔夫人安排的,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總算見面了,她也告訴了他真相,他不信她的話,他隻相信他母親的話,聽從他母親的安排跟一個富家千金結婚,我母親悲痛欲絕,跳河自殺,卻被人救下,她腹中的孩子卻沒了。”
“十年後,我母親華麗歸來,他們再次重逢,我母親經過這十年的洗滌變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她變得有錢了,顔家卻面臨了危機,顔夫人想要我母親幫顔家,我母親拒絕,顔夫人再次暗算她,給她下藥,這次安排的男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兒子,顔夫人以爲隻要我母親懷上她兒子的孩子,就一定會幫顔家,結果弄巧成拙,我母親更恨顔家,第一次對她下藥,是爲了逼她離開,第二次對她下藥,是爲了讓她幫顔家,你說顔家人可惡不?不過老天有眼,顔家最終沒落個好下場。”
“後來呢?”倪樂卉問道。
“後來……我累了。”明豔起身,留下倪樂卉朝樓梯走去。
倪樂卉傻眼了,目送明豔的身影上樓,她居然不講完,其實,不講完倪樂卉也知道了結果,但她想聽明豔講給她聽,明豔說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無論倪樂卉如何問,明豔都不願意再講給她聽。
老一輩發生的事,顔堯舜都不知道,倪樂卉問他也白問,明豔告訴他的,還沒告訴倪樂卉的多,至少明豔對倪樂卉說了十年後,對顔堯舜卻隻是說到跳河被救孩子卻沒了。
一個月後。
“小顔中午要來接你們母女。”吃早餐的時候,明豔突然說道。
“真的嗎?爸爸回來了嗎?”涵函很是激動。
倪樂卉卻有些不開心,他去美國一個月,雖說每天他們都有通電話,他回來的事,對她支字不提,卻讓明姐轉告她,這種感覺很不爽。
倪樂卉也弄不清楚,最近她的脾氣越來越大了,動不動就心煩意亂,總是吼涵函,不許她幹這個,不許她幹那個,她都覺得自己過分了。
她自我安慰的理由是,都一個月了,醫院還沒把這件事情解決好,她都一個月沒去上班了,她忙碌慣了,突然一個月不上班,心情煩躁也可能理解。
“我怎麽不知道?”倪樂卉問道。
“他想給你一個驚喜。”明豔看了倪樂卉一眼,将一杯豆漿推到涵函面前。
“那你還告訴我。”倪樂卉挑了挑眉。
“我沒有告訴你,我是告訴涵函。”明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