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樂卉敗給他了,就因爲她隻顧着李太太,沒顧得上他,他就生氣,關機不回微信,還去買醉。
“地址?”倪樂卉問道,聶傑洋說了一下地址,倪樂卉記住了,說道:“等着,我一會兒來。”
聶傑洋這頭,聽到倪樂卉這麽說,他覺得她還有話沒說完,她完整的話應該是這樣,我一會兒來收拾他。
“出什麽事了?”溫智帆問道。
“沒事。”倪樂卉回答,在溫智帆的眼神下,又說道:“他去酒吧買醉了。”
“樂卉,幫我謝謝顔堯舜。”溫智帆說道。
“謝謝?”倪樂卉莫明其妙,表哥沒頭沒尾的讓她幫他謝謝顔堯舜,謝他什麽?謝他娶了她嗎?至于嗎?顔堯舜是有錢,但那又如何?他們都是二婚,她可沒心裏包袱覺得配不上他,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他出手幫了溫氏,讓溫氏度過難關。”溫智帆說道。
“聽不懂。”倪樂卉搖頭,他出手幫溫氏什麽?溫氏又怎麽了?
“前段時間,溫氏出問題了,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顔氏突然跟溫氏合作,溫氏有可能面臨倒閉,你大姨隻知道是顔氏雪中送炭,卻不知道是顔堯舜雪中送炭,溫氏跟顔氏沒有合作來往,你大姨找過以前跟溫氏合作的公司,都被他們拒之門外,他們都覺得溫氏大勢已去,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豈會雪中送炭,顔氏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幫溫氏,不是顔堯舜爲了你,還會是什麽。”溫智帆說道,溫氏出事,媽沒透露半句,再累再苦,媽都一個人扛,還是他調查出來的,如果顔堯舜不插手,他會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接下溫氏。
“還有這事?”倪樂卉很震驚,溫氏出事了,大姨卻沒透露隻字片語,她還把涵函丢給大姨,倪樂卉不敢想象,那段時間大姨是如何扛過來的。
怪不得他回來的時候,會問她跟大姨的關系,如果她說不好,他是不是會冷眼旁觀,倪樂卉慶幸,她實話實說了。
“樂卉,這事你大姨不說,我們就當不知情。”溫智帆提醒道。
“我知道。”倪樂卉點了點頭,此刻的心情很複雜,難以言語的複雜,她都不知道,顔堯舜爲了她,做了這麽多的事。
正如表哥所說,如果不是爲了她,顔堯舜沒理由雪中送炭,他是個商人,商人的手段就是趕盡殺絕。
倪樂卉走出醫院,一輛的士停在外面,倪樂卉上車,說了一下地址。
她是坐救護車來醫院,她沒開車,隻能打的,倪樂卉坐在車裏,想着顔堯舜的種種,包括一年前,他在重症病房,跪在他前妻的病床前,泣不成聲的說道:“别人生孩子可以很順利,爲什麽我們不可以?”
這句深深的刻在倪樂卉的心裏,不得不說,對顔堯舜的妻子來說,他是個好男人,是個好老公,他可以對别殘忍,卻不會對自己的妻子殘忍。
倪樂卉坐在的士車上胡思亂想着,直到司機停下車。“小姐,到了。”
倪樂卉回神,給錢下車。
酒吧門口,倪樂卉擡頭,這個酒吧她來過,五年前來過。
倪樂卉邁步,剛走幾步,她感覺不對勁,身後有人刻意跟蹤她,這是白天,來酒吧的人并不多,除非特意來買醉的人。
倪樂卉試了幾次,她停下,他們就停下,她走,他們就走,這不是跟蹤她是什麽?
“爲什麽要跟蹤我?”倪樂卉停下腳步,轉身質問,看清楚跟蹤她的人是誰後,倪樂卉臉色一變。“是你?”
杜絕,她忘不了這個人,是他把曉曉害得這麽慘,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曉曉醒來沒。
“你又想幹什麽?”倪樂卉語氣不佳,被杜絕盯上的人,沒好下場。
“你是倪樂卉,在第一人民醫院,婦産科當醫生?”杜絕公式化的問道。
“什麽意思?”倪樂卉屏氣凝神,她不相信杜絕會無緣無故跟蹤誰,他沒那個心情跟時間。
“你是還是不是?”杜絕冷聲問道。
“我是。”倪樂卉咬牙切齒,從牙縫裏迸出這兩個字。
“有人報案,你涉嫌一樁換嬰兒的案子。”杜絕說道,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他接手,他接手的原因,隻因她是那個人的妻子,他不就是判斷錯了,請了顔堯舜的妹妹來警局喝茶,順便吓唬了她一下,顔堯舜至于這麽報複嗎?
倪樂卉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杜絕,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有人報案,你涉嫌一樁換嬰兒的案子。”杜絕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
“你有病。”倪樂卉轉身欲走,卻被杜絕抓住她的手腕。
“你有藥?”杜絕問道,他難得跟人開玩笑,隻要是跟顔堯舜有關系的人,能打擊到顔堯舜的人,他就不會輕易放過,非請進警局喝咖啡不可。
“莫明其妙。”倪樂卉掙紮,卻掙脫不開杜絕的制止。“放手。”
“跟我走一趟警局。”杜絕說道。
“我不去。”倪樂卉拒絕,她可不想重蹈曉曉的覆轍,顔堯舜喝醉了,她要去接顔堯舜,她還要跟顔堯舜去度蜜月,可不想莫明其妙被這個變态的男人整死在警局。
“由不得你。”杜絕拉着倪樂卉走,倪樂卉當然不肯,力氣不如他,垂死掙紮着,眼前酒吧離她越來越遠,倪樂卉害怕了,她不能跟他去警局,曉曉跟他進警局的下場,全浮出她腦海裏。
她跟他去了,她就不能活着出來了,她不想死,她有放不下的人,涵函、顔堯舜、爸媽、小妹、大姨他們,她會死不瞑目。
在杜絕的審問下,沒犯罪都會逼得承認犯罪。
“你放開,我是被冤枉的,你不是神探嗎?你去查啊!醫院裏跟我一起上過那台手術的人都能給我證明,我是無辜的,我是被冤枉的,俞海蓮生的明明就是個女嬰,就算我有這個想法,俞海蓮是自己撞到肚子,才立刻送進手術室,我根本來不及準備,我上哪兒去抱個女嬰換掉他們的男嬰?杜絕,放開我,你聽到沒有,你是警察,不能胡亂抓人。”倪樂卉吼道,硬是被杜絕塞進了車裏,她連下車的機會都沒有,杜絕開着車揚塵而去。
“這事不是說清楚了嗎?就算你不相信人證,親子鑒定能證明我的清楚。”倪樂卉說道,夏青跟嚴昌拓到底想要幹什麽?還有俞海蓮。
“說完了嗎?”杜絕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沒有。”倪樂卉吼道,她今天到底倒了什麽黴?
“繼續。”杜絕說道,他這麽說,反倒讓倪樂卉不知道說什麽了,該說的她已經說了。“你不說,換我說,我是警察,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哼!”倪樂卉重重的冷哼一聲,看着杜絕的眼中滿是鄙夷。“你還有臉說,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顔曉曉是怎麽回事?就是因爲你,她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顔曉曉是個意外。”杜絕說道,他是有不可推卸責任,在那種情況下,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判斷失誤。
“意外,哼!你差點害死她,現在的她,跟植物人沒什麽區别,意外兩個字就能爲你開脫罪責嗎?”植物人,倪樂卉說過了。
關于顔曉曉的事,他是有錯,等倪樂卉說夠了,他才開口,說道:“報案的是你的前夫,你們離婚是因小三插足,你痛恨那個破壞你婚姻的小三還來不及,豈會好心關心她的生死,你堅持要她剖宮産,就是準備換掉孩子,俞海蓮說,是你讓她撞肚子,這樣你就能順理成章把她推進手術室,在這之前,你還誘騙她簽手術同意書。”
倪樂卉想笑,俞海蓮還真是恩将仇報演繹的淋漓盡緻,早知如此,她就該袖手旁觀,省得惹一身騷。
“你們可以親子鑒定。”倪樂卉說道,人會說謊,但事實說不了謊。
“他們拿出一張親子鑒定,結果是0。0001%。”杜絕說道。
“他們随便找一個人做親子鑒定,結果當然是0。0001%。”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
“證據?”杜絕問道。
“再做一份親子鑒定,這次你們要在場,确定是抽的那個女嬰跟嚴昌拓的血,如果結果還是0。0001%,我就認倒黴。”倪樂卉說的是認倒黴,她可不是說認罪。
“會的。”杜絕說道。
“那你還不放了我?”倪樂卉問道。
“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你都得在警局。”杜絕說道。
“爲什麽?”倪樂卉不明白。
“怕你潛逃。”杜絕說道。
“我向人民币保證,我絕對不會潛逃。”倪樂卉說道,她是無辜的,她有必要潛逃嗎?
“你向*保證都沒用。”杜絕說道。
“警局我有陰影。”倪樂卉說道。
“我辦案不會考慮犯人的心情。”杜絕說道。
“我不是犯人。”倪樂卉吼道。
“在證據沒出來之前,你就是犯人。”杜絕睨了她一眼,他真不懂,顔堯舜怎麽會看上她。
“你……”倪樂卉的手機鈴聲又響起,倪樂卉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顔堯舜,估計見她這麽久還沒到,打電話催來了,倪樂卉準備接,手機落到杜絕手中,挂了電話,直接關機,沒收她的手機。“杜絕,你什麽意思?”
“确保你耍花樣,你不能跟外界聯系。”杜絕說得冠冕堂皇,她的手機沒收得理所當然,開玩笑,他會讓她跟顔堯舜聯系才怪,顔堯舜這個人瘋狂起來不顧後果,沒到時候,他才不會讓顔堯舜知道,倪樂卉在他手上。
“他是我老公。”倪樂卉說道。
“任何人。”杜絕從薄唇中吐出三個字。
“你……”倪樂卉怒瞪着杜絕,她隐約覺得不對勁,杜絕辦得可是大案子,那會有心情理會這種換孩子的小案子。
她擔心顔堯舜,他喝醉了,還等着她去接,她偏偏落到杜絕手中,又不許她跟外界聯系,她這不就是突然失蹤嗎?關心她的人找不到她,會擔心她的。
她想顔堯舜了,想涵函了,想爸媽了,想小妹了,想大姨跟表哥了。
“我會不會死?”倪樂卉突然沒來由的問一句。
杜絕一愣,看着一副要上刑場一樣的倪樂卉,反問道:“警局有那麽可怕嗎?”
“不可怕嗎?”倪樂卉問道。
“對犯了罪的人來說可怕。”杜絕說道,她又沒犯罪,有什麽可怕的,顔曉曉是個意外,至于他,好吧,他是假公濟私,這不能怪他這麽卑鄙,這要怪就怪顔堯舜。
“可你認定我犯了罪。”倪樂卉看着他,這張臉明明好看,卻偏偏做出一些讓人痛恨的事。
杜絕默了,她再這麽無辜的看着他,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放了她,他帶她去警局,又不會對她怎樣,他隻是想打擊一下顔堯舜,這個理由,名正言順,事後顔堯舜才不會報複他,顔堯舜要報複,也是去找報案的那個人。
酒吧。
聶傑洋又打了幾次倪樂卉的手機,都是關機。“奇怪,剛才明明打通了,卻被挂斷了,再打就關機了,難道她的手機沒電了?”
聶傑洋又等了一會兒,看了一眼時間。“她在城西都應該趕來了,她到底來不來接人?不來接打個電話說一聲,又不勉強她,人不來,電話也不來,手機還關機,她到底是幾個意思?”
聶傑洋目光落到顔堯舜身上,他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高腳杯,不停的喝着酒,好似他喝的不是酒,是放了糖的水。
他身旁的桌子上地上,幾瓶威士忌都喝空了,他依舊不停的喝,喝再多酒也無法平複心中的茫然。
對,是茫然,他不是憤怒。
剛開始他還勸,搶顔堯舜的酒,結果顔堯舜給他一拳,他果斷的放棄了。
聶傑洋揉了揉被顔堯舜揍痛的嘴角,好家夥,下手真狠,他還要上班,同事問起,他該怎麽回答?
“**!”顔堯舜突然咒罵一聲,将手中的高腳杯狠狠的摔在地面,借着摔杯子的動洩憤着。
他越想越郁悶,越想越生氣,在她心中,到底是他重要,還是她的病人重要,他是支持她的工作,可他也受不了,在她工作時,她完全把他當成透明人。
人家都說,認真工作的女人最美,她工作認真時也很美。
顔堯舜很矛盾,他是喝多了,卻沒醉,聶傑洋用他的手機給她打電話,他是知道的,她說了要來接他,可都這麽久了,她人沒來,電話也沒來,給她打電話,手機關機。
他不相信她的手機沒電了,天底下沒那麽巧的事,隻有一個可能,她進手術室了,隻有進手術室,她才會将手機關機。
顔堯舜不知道,倪樂卉進手術室,現在不關機了,而是把手機放在衣櫃,或是交給那個護士。
“給,我的也給你摔了。”聶傑洋把自己的高腳杯遞給顔堯舜,摔東西能讓他不喝酒,他想摔多少就有多少。
“啪。”杯子在顔堯舜手中立刻粉碎,琥珀色的液體從他手中流了一地。
“你瘋了。”聶傑洋吓了一跳,他是讓顔堯舜摔杯子,可不是讓顔堯舜用手弄碎杯子,聶傑洋抓過顔堯舜的手,血與酒水溶合在一起,确定他的手隻是被劃破,裏面沒有玻璃碎,聶傑洋瞪着他。“顔堯舜,你能耐了,你前妻死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瘋狂過,倪樂卉到底有什麽能耐,短短時間就能讓你爲了她,毫無理智可言?”
顔堯舜惡狠狠的瞪着前方,但是視線卻是失焦渙散,又喝了這麽多酒,他的神智能清醒才怪。
“倪樂卉。”顔堯舜叫着她的名字,雙頰绯紅,雙目充斥着血絲。
顔堯舜拳頭一握,突然,從沙發上站起,因坐太久,又喝多了,又是突然站起,身體微微的搖晃了一下,聶傑洋怕他站不穩,伸手去扶他,卻被顔堯舜揮掉,大步的向門口走,粗暴的将門打開。
“你去哪兒?”聶傑洋拿起顔堯舜的外套跟上,這家夥真不讓人省心,這個醉生夢死的他,還是那個在感情上能坦然自若欣然接受,在親情上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在商場上叱咤風雲鐵腕手段讓人聞風喪膽。
“找她。”顔堯舜說道,聶傑洋吓了一跳,還以爲他會說回家,居然要去找她。
倪樂卉在醫院工作,想找到她并不難,難的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活生生一個醉漢,萬一去醫院,他一個不爽耍起酒瘋,驚吓到了病人跟家屬,倪樂卉又該要生氣了。
他來酒吧買醉,是因爲倪樂卉冷落了他,聶傑洋聽到這個理解,他沒差點暈倒,轉眼一想,倪樂卉真有本錢,都是女人報怨被他冷落了。
出了酒吧,正好遇到姗姗來遲的向路。
“總裁。”向路見顔堯舜翩翩倒倒的走出酒吧,上前準備扶着他,卻被顔堯舜拒絕。
“滾開。”顔堯舜揮開向路的手,狠狠的瞪着向路。“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扶。”
“總裁,你喝醉了。”向路說道,他們總裁千杯不醉,反正他們是沒見過總裁喝醉的樣子,今天見到,他還有點小小的激動。
聶傑洋結完賬出來,見向路在,頓時松了口氣,還是向路好,一個電話打去,沒到十分鍾人就趕來,那像倪樂卉,左等又等不見人影,打電話去确認,她還不耐煩的關機了。
“總裁喝了多少?醉成這樣。”向路問向聶傑洋。
“紅的、白的、啤的,最後還喝了幾瓶威士忌。”聶傑洋說道,他一點也沒誇張,紅酒瓶、白酒瓶、啤酒瓶,是他叫服務生收拾走了,包廂就隻剩下威士忌瓶了,顔堯舜是往死裏喝,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受了多大的打擊,甚至連他都懷疑,顔堯舜是不是破産了,又死了爹,死了娘,死了老婆,死了兒子。
“總裁夫人呢?”向路問道,總裁夫人是有脾氣的人,敢來顔氏,一腳踢開會議室的門,除了總裁夫人有這勇氣,就是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唉!”聶傑洋歎息着。
“樂卉呢?”顔堯舜冷冷的問。
“在家裏。”聶傑洋騙顔堯舜,喝醉酒的顔堯舜,你最好順着他,别強迫他,不然他會揍你,人家醉酒不是發酒瘋,就是惹是生非,他醉酒找人,阻止他,他就揍你。
顔堯舜聽完後,雙目就猛然的收緊,然後氣勢洶洶的吼聶傑洋。“胡說八道,她在醫院,她在手術室,不然她的手機不會關機。”
聶傑洋跟向路傻眼了,他是真醉,還是假醉?
顔堯舜翩翩倒倒朝前走,向路怕他摔倒,想去扶他,卻被聶傑洋阻止。“别碰他,不然就挨他揍。”
“那怎麽辦?”向路問道。
“跟着他。”聶傑洋跟向路跟在顔堯舜的後面,看着他跟其他人喝醉酒的情形不一樣,看着他朝馬路走去,他們想要開口阻止,但又想到現在不理智的他,忍耐的壓了下去,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顔堯舜走到馬路邊停車的位置,盯着空空的車位,醉意從身體開始蔓延,讓他的理智更渙散。“車呢?我的車呢?”
聶傑洋無默了,都醉成這樣,他還想開車,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哥們,你的車在那裏。”聶傑洋指着自己停車的方向,那裏停着很多車,他的車就在顔堯舜這邊第一輛,隻要顔堯舜走去,那就是他的車。
可惜,顔堯舜往相反的方向看去,那裏也停着一輛車,也是紅色的。
顔堯舜走向那輛車,掏出車鑰匙,按呀按呀,這車一點反應都沒有,聶傑洋撫額,他要不要這麽丢臉,他有開車嗎?
聶傑洋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開車來,還是坐車來的。
“是車壞了,還是車鑰匙壞了?”顔堯舜喃喃問道,突然用力的敲着車門。
咚、咚、咚!車内無人應聲,車卻回應了,刺耳的響聲讓向路跟聶傑洋無法再淡定了,卻又不敢上前拉他,他們怕被揍。
“該死!”顔堯舜咒罵,加大了敲門的力度。
咚、咚、咚!
“倪樂卉,開門,開門……快點給我把門打開,聽到沒有,我命令你馬上把門打開,你再不開門,我就……我就……”顔堯舜大吼着,明顯醉意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腦袋,連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向路。”顔堯舜大叫。
“叫你,快去。”聶傑洋推着向路。
“總裁。”向路走向顔堯舜,沒敢靠太近,保持警惕,以防被總裁沒來由一拳揍來。
“把門給我踢開。”顔堯舜命令。
“總裁,這不是你的車。”向路說道。
“車?”顔堯舜挑眉,問道:“這不是家嗎?”
向路望天,剛剛不是在說車嗎?怎麽一下又說到家了。
“嫂子在家等你,堯舜,我們送你回家。”聶傑洋上前一步,笑着說道,他犯迷糊,就順着他迷糊,把他給弄回家再說,說不定倪樂卉就在家裏等他。
隻要把他交給了倪樂卉,他就算完事了,他們關起門,在家裏做什麽,都與他們無關了。
“我要去醫院。”顔堯舜說道,他斷定倪樂卉在醫院。
左說右說,好說歹說,才說服顔堯舜上了向路的車,顔堯舜堅持去醫院,好似他沒醉似的,對那條路特别的清楚,他們想蒙混過關都被他給識破,一拳招呼過來,向路跟聶傑洋不得不将他送去醫院。
醫院,住院部一樓,向路跟聶傑洋考慮着要不要帶顔堯舜去婦産科,在他們考慮的時候,顔堯舜進了電梯,等他們發現,電梯已經關了。
“怎麽辦?”向路問道。
“還能怎麽辦,跑樓梯呗。”聶傑洋朝樓梯的方向跑去,向路跟上。
“我們去哪兒?”向路問道。
“婦産科。”聶傑洋回答,邊跑邊說道:“我對這裏很熟,每一層都有上下的人,我們跑快點,沒準還能在他之前到婦産科。”
聶傑洋說對了,他跟向路都到婦産科了,顔堯舜還在電梯裏,他們跑到電梯門口等,氣喘籲籲的靠在牆上,累死他們了。
顔堯舜還真是折騰人,都不給他們考慮的時間,進電梯也不告訴他們一聲。
在等顔堯舜時,溫智帆拿着病曆來到電梯口,等電梯。
“喂,你是不是判斷錯了?”向路問道。
“倪樂卉在婦産科工作,他是來找倪樂卉的,除了婦産科,他還能去兒科嗎?”聶傑洋說道。
向路想想,覺得聶傑洋說得對,可他還是擔心,畢竟總裁喝醉了,萬一出了什麽事,他不也想象後果。
顔氏沒有總裁坐鎮,肯定會被搶走。
電梯停了,看着走出電梯的人,沒有顔堯舜,面面相觑,在電梯關之前,他們看着電梯裏面,也沒有顔堯舜的身影。
“人呢?”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你們是顔堯舜什麽人?”溫智帆問道,從他們的談話中,他聽出來了,顔堯舜來醫院婦産科找倪樂卉,溫智帆很是奇怪,樂卉不是去接顔堯舜了嗎?
“你是誰?”兩人又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是倪樂卉的表哥,我叫溫智帆。”溫智帆自我介紹道。
聶傑洋恍然大悟,他認識溫智帆,前任嫂子住院的時候,他們就見過,他是婦産科主任,聶傑洋熱情的伸出手。“表哥好,我是顔堯舜的鐵哥們,我叫聶傑洋。”
聶傑洋說出名字,溫智帆也想起他是誰了,章傲蕾住院時,除了顔堯舜,就隻有聶傑洋來過。
“你好。”溫智帆伸手握聶傑洋伸過來的手。
“溫先生,你好,我是總裁的助理,我叫向路。”向路也伸出手,他是總裁的助理,聶傑洋是總裁的朋友,他不能向聶傑洋那樣叫溫智帆表哥。
“你好。”溫智帆握住向路的手,猶豫了一下,感謝道:“溫氏的事,謝謝你。”
向路是顔氏跟溫氏合作的負責人,溫智帆當然要感謝他。
“溫先生,太客氣了,你謝我,我愧不敢當,是總裁的意思,總裁發話,我辦事。”向路說道。
溫智帆溫和一笑,問道:“怎麽回事?”
聶傑洋說了一下情況,溫智帆暫時沒管倪樂卉去哪兒了,先找到顔堯舜再說,顔堯舜喝醉了,他更擔心顔堯舜,倪樂卉又不是小孩子,估計路上遇到不平,她又去拔刀相助了。
溫智帆叫上關甜甜一起找人,整棟樓他們都找了一遍,連女廁所他們都找了,都沒找到顔堯舜的身影。
“你們确定他進了電梯?”溫智帆問道。
“确定。”聶傑洋跟向路點頭。
“奇怪,如果師公來到醫院,我們應該能找到,我還問了人,他們都說沒見過,醉漢耶!在醫院應該是很明顯。”關甜甜說道。
溫智帆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跟我來。”
急診樓。
溫智帆直接去問急診的主任,他是主任,每天看急診的人那麽多,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情況。
關甜甜腦海裏靈光一閃,獻計獻策。“在微信群裏吼……”
“你以爲是你,上班時間還有時間玩手機。”溫智帆沒好氣的說道,樂卉在醫院時,她就跟着樂卉屁股後面轉,樂卉沒在醫院時,她就沒事可做了,不是來他辦公室玩手機,就是在醫生休息室玩手機,還好,她沒去病房玩手機。
他都準了,樂卉休息,她也休息,她偏偏不幹,除了星期六跟星期天,風雨不改早早就來醫院,樂卉若是星期六星期天加班,她也會跑來醫院。
“廣播。”關甜甜又說道。
“吵到病人休息,病人投訴,你責任嗎?”溫智帆問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怎麽辦?”關甜甜問道。
聶傑洋打量着關甜甜,她是不是太過了,這麽關心堯舜,他都懷疑,小姑娘是不是對堯舜有想法。
“你們别急,我去問問。”急診主任說道。
急診主任去問,他們在辦公室等,這是醫院,找也找了,問也問了,除了等,沒有其他辦法。
“小姑娘,你多大了?”聶傑洋突然問向關甜甜。
關甜甜愣了一下,看着聶傑洋,挑了挑眉,說道:“姐有男朋友。”
聶傑洋默了,她也太自信了。
十分鍾後,急診主任回來了。“你們找的人找到了。”
“在哪兒?”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胃出血,現在被送到病房了。”急診主任說道。
“什麽?”聶傑洋很是震驚,怎麽會胃出血呢?帶他來醫院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他隻是進了電梯,他跟向路跑樓梯,他們就失聯了。
胃出血……
“嚴重不嚴重?”向路擔心的問道。
“不用擔心。”溫智帆是醫生,他不會問,如果嚴重,就不會這麽快送去病房。“老趙,謝謝你。”
“他是怎麽來急診的?”聶傑洋好奇的問道,他們在住院部,住院問離急診樓還有一段距離,急診離門診很近。
“他在兒科暈倒了,被兒科的醫生送到急診。”急診主任說道。
“怎麽跑去兒科了?”聶傑洋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隻有等顔堯舜醒來給他答案。
顔堯舜醒來,不顧所有人的勸說,硬要出院,溫智帆說再觀察一夜,顔堯舜死活不同意,扭不過他,隻能同意他出院。
聶傑洋說送他回家,顔堯舜也拒絕,拒絕了所有人送他回家,打了個的獨自回家。
“我真擔心。”聶傑洋說道。
“他這樣誰能放心。”向路說道。
溫智帆不語,關甜甜早就下班了,她沒等顔堯舜醒來就走了。
“你聯系到倪樂卉了嗎?”聶傑洋問道,顔堯舜因她,喝酒喝得胃出血,她居然下落不明,聶傑洋有些生氣。
“估計手機沒電了。”溫智帆說道,幾個小時聯系不上倪樂卉,他有點擔心了,卻又想不出她能出什麽事?
聶傑洋默了,他也打個的走了,他的車停在酒吧外,他要去酒吧開車。
向路也開着車走了,溫智帆早就下班,他留在醫院是不放心顔堯舜,結果還是沒能将顔堯舜留在醫院住一夜,真是一個固執的男人。
杜絕将倪樂卉帶到警局,好吃好喝的招待,真應了他那句話,請她來警局坐客。
“我能不能打個電話報平安?”倪樂卉問道,都十個小時了,他們找不到她,會擔心她的,尤其是,她的手機關機了。
“不能。”杜絕吃着泡面,拒絕倪樂卉的請求,他不能讓她跟外界聯系,他也不能心軟,不然,他就功虧一篑。
好不容易讓他找到合理的機會打擊顔堯舜,他豈會放棄這個機會。
“你别太過分了。”倪樂卉瞪着杜絕,跟他好說好商的,她又不幹什麽,隻是報一個平安,讓家人别擔心她,這過分嗎?過分嗎?
杜絕應聲擡起頭,然後起身,大步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手伸進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找到開這扇門的鑰匙,然後将門打開。
“你什麽意思?”倪樂卉問道。
“這是警局原來的倉庫,因爲辦案需要,這裏我裝修過,裏面什麽都有,這幾天你就在這裏将就。”杜絕說道。
幾天?倪樂卉聽到這兩個字,她就毛骨悚然。
“你這是非法拘留,我可以告你。”倪樂卉說道。
“有人報案。”杜絕提醒道。
“報個屁的案。”倪樂卉忍不住罵粗話了,修養再好的人,遇到這種事,也不可能淡定。“把拘留證給我看看,我就心服口服,不然我不服。”
“要拘留證還不簡單,我明天就拿給你看。”杜絕說道,說得好像外面打廣告辦證那麽簡單似的。
倪樂卉深呼吸,壓抑着怒氣,試圖說服杜絕。“我是醫生,你就不怕醫院找不到我嗎?”
“你請了婚假,七天時間足夠了。”杜絕說道。
“你就不怕顔堯舜找不到我嗎?顔堯舜,你認識嗎?”倪樂卉問道。
“你想說什麽?”杜絕故意問道,顔堯舜這個人,他當然認識,他抓她來,就是爲了打擊顔堯舜,警告他,做事别再沖動,後果是他不想見到的。
顔堯舜這個人,太目中無人了,氣焰太嚣張了,他要滅滅顔堯舜的氣焰。
他這麽問,反倒把倪樂卉給問倒了,她是在利用顔堯舜嗎?利用應該算不上,他是她老公,她是他老婆,他們是夫妻,算不上利用。
倪樂卉在糾結,如果他不買顔堯舜的賬,她就像跳梁小醜,如果他買顔堯舜的賬,她提起顔堯舜,他就不會那麽淡然處之。
既來之,則安之,她就不信了,他還能把她弄死在這裏。
不過,倪樂卉打量着房間裏,想到這地方,他就是把她弄死在這裏,偷偷把她給埋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在我之前,誰在這裏住過?”倪樂卉問道,死也要死明白,她可不想,睡着了有冤魂找她哭泣,或是徹夜長談。
“我。”杜絕回答,又走過來繼續吃泡面,擡眸睨了倪樂卉一眼,她眼中滿是茫然,杜絕吃了一口泡面,又說道:“這是我的休息室,有時候工作起來,一兩個月都不回家,我就把這裏裝修了,你不覺得這裏有家的味道嗎?”
倪樂卉搖頭,家的味道,切!家的味道是這樣嗎?家的味道是溫暖的,這裏給她的感覺冷冰冰的。
倪樂卉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我住進來了,你又住哪裏?”
“這裏寬暢,有一百個平方,住七八個人都沒問題。”杜絕說道。
倪樂卉默了,起身走進去,剛剛在外面,她隻能從門口看裏面,現在走進來一看,她傻眼了,比她的家還大,她的家都沒一百個平方,她的家是二室一廳一廚兩衛,一個陽台。
這裏隻是一個大單間,裝修得不奢華,卻優雅,有一張大床,有一組沙發,有電視,有電腦,有空調,有冰箱,有洗衣機等等。
“滿意嗎?”杜絕來到她身後問道,她剛剛出神的眼神,他看在眼底。
倪樂卉吓了一跳,跳開一步,拍着胸脯,吼道:“你缺心眼嗎?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