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堯舜沉默,良久,擡頭看着倪樂卉,薄唇開啓。“謝謝。”
“這是我的職責。”倪樂卉咬了咬下唇,突然,她有些羨慕章傲蕾,有一個很愛她的老公,顔堯舜一直都知道章傲蕾的身體情況,可他還是對她不離不棄,甚至是怕她有意外,不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一個女人,能遇到這樣一個愛她的男人,何其幸福。
隻可惜,章傲蕾命不好,享受不了。
顔堯舜又沉默,倪樂卉也保持緘默,走廊裏靜得掉了一根繡花針都能聽到。
“顔先生。”倪樂卉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我能承受。”顔堯舜說道,現在對于他來說,還有什麽是他承受不了的。
“寶寶的情況不樂觀,你是不是應該去……就算你不想去,如果你真愛顔太太,就應該代她去看看寶寶。”倪樂卉看不下去了,從寶寶出生到現在,顔堯舜一次也沒去看過寶寶,簽字他簽得利落。
倪樂卉真心心痛那個孩子,從懷上除了母親,就不受人待見,他來的方式特殊,受人排擠,愛他的母親,随時有生命危險。
顔堯舜沉默,他不是不想去看看孩子,孩子的情況,他是知道的,隻是,他不知如何去面對孩子,隻要一想到傲蕾是因爲孩子,才承受這些,他就接受不了孩子。
他清楚,傲蕾在用生命愛着孩子,他也想這樣,但前提是傲蕾沒事,否則,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孩子。
“你已經後悔一次了,還想在終身遺憾一次嗎?”倪樂卉語氣帶着怒意,生孩子本就在冒險,如果不想有危險,那就别生孩子,但倪樂卉不能這樣正言厲色的對顔堯舜說,他本就不贊同章傲蕾生孩子,現在出事了,他更加怨恨孩子。
倪樂卉會提醒他,是看在章傲蕾的面子上,她跟章傲蕾接觸的時間多,跟顔堯舜有第一次追尾事件,對他的印象不怎麽好。
萬一孩子沒了,他連孩子的面都未見過,章傲蕾不能去看看孩子,但是他能,日後必定會成爲一身的遺憾。
顔堯舜依舊沉默,倪樂卉火了,他不去,她去,她代章傲蕾看看孩子。
兒科,新生兒重症監護室。
新生兒重症監護室,每周星期三才許探視,章傲蕾的孩子是例外,随時歡迎顔堯舜來看,孩子的情況不好,看一次,少一次。
“學長,真沒辦法嗎?”倪樂卉透過玻璃窗看着躺在保溫箱裏的嬰兒。
季玮遙看着倪樂卉,歎了口氣,說道:“學妹,我們已經宣布腦死亡,我也勸過你放棄,你還堅持讓孩子用呼吸機維持生命。”
“不是我是堅持。”倪樂卉話一落,自己都不相信,孩子的情況,顔堯舜是知道的,他卻一次都沒來看孩子一次,章傲蕾想看孩子,卻來不了,他們也不能讓她來,看到這樣的情況,該是怎樣的打擊。
“不是你,是誰?顔堯舜嗎?同意書上他是簽了字,我現在都懷疑,他有沒有看過同意書上的内容,這裏面躺着的是他的孩子,他卻一次也沒來看……”過字季玮遙還沒說出來,就被眼前那抹身影給震驚了回去。
“學長。”倪樂卉見季玮遙臉上的表情變化,仿佛見鬼一般,她身後有什麽?倪樂卉轉身,便見顔堯舜站在她身後,倪樂卉愣了愣,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她還以爲自己眼花了。“顔堯舜。”
“我可不想遺憾終身。”顔堯舜邁步越過倪樂卉,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裏面保溫箱裏的嬰兒,還有那呼吸機。“怎麽回事?”
“我們已經宣布腦死亡,你堅持讓孩子用呼吸機維持生命。”季玮遙解釋道,随即提醒道:“你在同意書上簽了字。”
堅持的是倪樂卉,簽字的是顔堯舜。
“腦死亡……呼吸機維持生命……”顔堯舜喃喃念着,孩子的情況,他是知道的,隻是,不該是這樣的,疑惑的目光看着倪樂卉,他想要聽她的解釋。
“孩子對你來說算什麽?”倪樂卉問道。
顔堯舜沉默,這個問題,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進去看看你跟顔太太的寶寶。”倪樂卉說道,他能來已經不錯了,至少證明他承認了孩子。
顔堯舜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季玮遙進去了,倪樂卉沒進去,她站在外面,顔堯舜蹲在保溫箱旁邊,看着躺在裏面的孩子。
顔堯舜在裏面待了多久,倪樂卉就在外面站了多久,季玮遙還有事,中途他離開了。
顔堯舜離開時,拿出手機,倪樂卉以爲他給孩子拍照,卻不曾想到,他拍了一張别的寶寶的照片。
“爲什麽?”倪樂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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