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章傲蕾隻是喔了一聲,并沒有想太多,現在的她,真的很累,剛剛又說了那麽多話,哪兒還有精力問那麽清楚。
“她累了,讓她好好休息。”倪樂卉說道。
“探視時間不是1個小時嗎?”顔堯舜挑了挑眉,剛剛都是她在跟傲蕾說話,他還一個字都沒跟她說成。
倪樂卉嘴角抽了抽,什麽都沒說,走出icu重症監護室。
剛走出去,倪樂卉又回來了,準備開口叫顔堯舜,卻見顔堯舜跪在章傲蕾的病床前,握住她的手,泣不成聲的說道:“别人生孩子可以很順利,爲什麽我們不可以?”
顔堯舜心中有太多的怨怼,太多的不甘。
這一句話,在産科工作多年的她,不是第一次聽見,卻還是揪心。
男兒有淚不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倪樂卉以爲,顔堯舜是不會将他的悲傷表現出來,此刻的他,像一個無助而迷茫的孩子,有她在場,他有太多的話無法章傲蕾說,她離開了,他才有機會說,或許,就算是章傲蕾清醒,他也未必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展露出來。
話到嘴邊,倪樂卉咽了回去,默默無聲的走了出去。
倪樂卉沒離開,一直守在外面,探視時間到了,護士準備進去提醒顔堯舜,卻被倪樂卉阻止。
“倪醫生,這不符合規定。”護士很爲難,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她可擔當不起。
“出了事,我會負責。”倪樂卉說道,章傲蕾的情況變化很快,她已經沒有把握再下次的手術上,讓章傲蕾活着下手術台。
她現在能做的,能給他們多一些時間,盡量給他們多一些時間。
“倪醫生。”護士歎息着,提醒她道:“善良是好事,可有時候善良就是壞人。”
倪樂卉被投訴的事,産科裏的醫生護士都知道,被主任給壓了下來,才沒傳到院長那裏,主任也沒給倪樂卉過分的懲治,以至于他們都懷疑主任是不是在追求倪樂卉。
說真的,倪樂卉的條件不錯,醫術又好,才三年時間,在産科就很有名,投訴歸投訴,很多孕婦跟孕婦家屬還是相信她,都在她出診的那一天挂她的号。
倪樂卉就是産科界的權威,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真的很讓人佩服。
“謝謝李姐的關心,放心,我有分寸。”倪樂卉笑着說道,人家是爲她着想,她能不賠笑嗎?
“有分寸就好,主任能護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李護士說道。
“呵呵。”倪樂卉摸了摸鼻子,說道:“我跟主任,我們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院裏對她跟表哥的傳言,她有聽過,卻沒往心裏去。
“主任不錯,你也要懂得把握機會。”李護士比倪樂卉大十歲,私下她們關系不錯,她也是院裏唯一一個知道倪樂卉離過婚,有個四歲的女兒,卻不知道主任是倪樂卉表哥,否則,她也不會想方設法想要說服倪樂卉接受溫智帆。
“李姐,我跟主任,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不可能的。”倪樂卉無奈的說道,她要是對自己的表哥下手,大姨跟媽都不會放過她。
她們不會怪罪表哥,也不會覺得是表哥的錯,她們隻會認定是她的錯,是她勾引表哥犯錯,況且,即使她違背常倫,表哥也不會沉淪。
“怎麽不可能,你現在單身,主任也未娶,有什麽不可能的。”李護士想了想,歎息道:“就是不知道主任喜不喜歡當現成爸爸,有機會我幫你問一問。”
“李姐,你真想太多了,人家主任有女朋友了。”倪樂卉哭笑不得,看李護士的樣子,她是認真的。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李護士很震驚,又問道:“你怎麽知道。”
“李姐,你不是很忙嗎?快去忙别的事,你隻要記住,我跟主任不可能。”倪樂卉推着李護士離開,越說越離譜,她怕會忍不住說出她跟溫智帆的關系,她可不想讓院裏人誤以爲她是有溫智帆這份關系,才進這家醫院,才有這樣的成就。
送走了李護士,顔堯舜走了出來,倪樂卉見他出來,愣了愣,她沒去提醒他,也沒讓人進去打擾他,怎麽就出來了。
“怎麽不多陪一會兒顔太太?”倪樂卉問道,見顔堯舜眼睛還紅紅的,看着她一臉的不自在,倪樂卉真想告訴他,遇到這樣的情況,哭是很正常的事,别看她一副鐵石心腸的樣子,見到病人被推進太平間,聽到家屬們撕心裂肺的哭聲,她還是忍不住會抹淚。
所以,這三年來,在她接手的孕婦中,大人和小兒都平安無事,章傲蕾是個例外,這是她第一次接手羊水栓塞的病人。
以前因爲表哥,不想在她的醫途留下一敗筆,還有就是因爲她才來醫院沒多少年,能接手這種病例,至少都是五年以上的年資,她根本沒有資格接手這樣的病人,章傲蕾是個例外,加上她這三年來的努力,讓院裏認可了她。
即便最終還是失敗,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影響,比她有經驗,醫術更好的醫生大有人在,對這樣的病,也隻能盡力,成功皆大歡喜,失敗悲憤填膺。
“不是有時間限制嗎?”顔堯舜看了倪樂卉一眼,落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雙手捧着臉,疲憊不堪。
身累,心累。
倪樂卉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顔堯舜卻說道:“不用你陪。”
“我沒陪你,我得在這裏看着。”倪樂卉說道,章傲蕾随時會被推進搶救室,或是手術室,她不能離開。
“老實告訴我,她能好嗎?”顔堯舜不想問,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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