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露苦笑起來,心中不停的在發問。
這麽些年來,她一直都非常讨厭風若昙、魯文星和茅之敬,動不動就和他們吵架。
如果不是爲了張紫宸身上的寶物,如果不是爲了不想這麽快惹怒張紫宸,隻怕譚露早已将這三人的給殺了。
是啊!
譚露就是想不通,本來她最讨厭的三人之一死掉了,她應該開心,應該高興的。
可是此時的譚露非但高興不起來,還十分的痛苦,她不想流淚,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從她的眼睛裏嘩啦啦的流出來。
這是爲什麽?
譚露想不通。
當然,譚露更想不通的是,她的未婚夫死了,她居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宣宏勝是被張紫宸給殺的,但譚露非但不恨張紫宸,反而心裏在說,殺的好!
這是爲何?
譚露搖晃着腦袋,十分不解。
以前的譚露可不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以前的譚露是一個不要朋友的人,但現在,這一切似乎在慢慢改變。
然而,在衆人悲傷的時候,卻沒有人注意到,張紫宸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
他咬着牙,瞪着眼,一股濃濃的恨意宣洩出來。
張紫宸有太多的仇家了,可是這些仇家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身邊的夥伴離開自己,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
必須報仇!
必須殺人!
東皇島!東海龍宮!小雷音寺!百鬼門!姬家!土族歐陽氏!火族祝氏!
該死!他們一個個都該死!
一股仇恨的種子,再次在張紫宸的心裏蔓延,而且,這股怒火還越燒越大。
爲了不讓身邊的人不再離開自己,那這些人就必須全部死,這些家族和門派就必須全部滅絕!
……
光芒散盡,黑夜襲來。
被夜幕籠罩的碧水潭,在這一夜,似乎十分的凄涼和悲傷。
小石山的張紫宸一夜都未曾說一句話,隻有風若昙和魯文星二人在嗷嗷大哭,一直到很晚很晚。
迎着第二天的太陽升起,風若昙和魯文星的嗓子都已經沙啞了。
可是,張紫宸卻并沒打算去制止他們的哭泣和嚎叫。
茅之敬是他們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朋友,如果可以,張紫宸真的希望自己像風若昙和魯文星這樣,嗷嗷大哭,吼上七天七夜。
但張紫宸不能,作爲整支隊伍最強的一人,他必須肩負起保護大家的責任。
所以,在衆人面前,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懦弱,他必須撐起一片天,豎立一個高大的形象。
太陽漸漸高挂,正值中央,周圍的溫度瞬間高漲。
譚露才忽然說話了,她來到張紫宸的面前,輕輕的抱着張紫宸,顫抖的說道:“張紫宸,我有點冷。”
張紫宸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美人兒,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一句話。
譚露見狀,勸說道:“張紫宸,我知道你也很傷心,但斯人已逝,你必須節哀。”
張紫宸不理。
譚露繼續勸說道:“張紫宸,我知道你們幾個人很傷心,可如果再繼續這麽下去,我擔心小白臉……我擔心風若昙和魯文星的身體會受不了……”
在譚露的勸說下,張紫宸深深吸了一口氣,收起了手中長劍,擦拭了臉上的淚痕。
風若昙、魯文星和茅之敬三人的關系都非常之好,如今他們這麽傷心,張紫宸不怕别的,就怕他們傷了自己的道心。
道心乃是修道之人最爲重要的一種精神烙印,極其容易受傷。
而一旦道心損壞或者受傷,那對一個修士的前程是緻命的打擊。
張紫宸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他歎了口氣,推開譚露,緩慢的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茅之敬的屍體身旁。
張紫宸就這麽看着甯靜安詳的茅之敬,笑了笑,說:“茅兄死之前沒有任何的預兆,突然之間就結束了生命,隻怕他自己也未想到。”
“是啊!”魯文星哭着,“張兄,茅之敬死了,你說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啊!”
“你該報仇!”張紫宸十分的聰明,順勢将魯文星的思路引開,說道,“魯兄,你爲茅兄報仇!”
“報仇?”魯文星不解道,“可是張兄,那個殺死茅之敬的兇手宣宏勝,他不是已經被你殺了麽?”
張紫宸點點頭,道:“沒錯,宣宏勝是被我殺了!可是你忘記了宣宏勝所說的話了嗎?他說過,他是被行空大師給逼的!魯兄,難道你忘記宣宏勝背後的那個門派了嗎?他可是東皇島的一員!”
“啊?”魯文星聞言,大驚,“張兄,你的意思是,要我找行空大師報仇?要我找東皇島報仇?”
“沒錯!魯兄,這才應該是你的目标!”張紫宸肯定的說道。
可魯文星苦笑了一下,立即搖頭:“不不不!張兄,我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況且他們背後的勢力……”
也不等魯文星說完,張紫宸就大罵一聲:“廢物!!”
魯文星被罵懵了,他擡起頭看着張紫宸。
張紫宸則是滿臉怒容,幾乎是吼道:“我知道,知道行空大師很強,也知道東皇島勢力很大,但那又算什麽?魯文星,我告訴你,如果你不報仇!那我來報!既然你害怕行空大師,害怕小雷音寺,害怕東皇島,那你就躲起來,躲到某個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去!反正,茅兄這個仇!我來報!”
此言一出,魯文星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其實說句實話,魯文星和茅之敬二人才是真正的最好的兄弟,他們二人幾乎是同時長大,同時加入同一個門派,同時修煉……
說白了,他們就是兩個青梅竹馬的親兄弟。
可是現在,魯文星聽見行空大師和東皇島這幾個字,他居然害怕了。
反倒是他們後來遇上的張紫宸,居然憤怒的說要爲茅之敬報仇,魯文星感動了……
恰在這時,一直跪在茅之敬屍體旁邊的風若昙猛然站了起來,他咬着牙,握着拳頭,怒吼道:“張大哥!替茅三哥報仇,算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