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符咒,是正方形加上一些奇怪的文字,這是固定符,任何人站在上面,隻要陳清風念動咒語,那就會動彈不得。還有一個五角星的符咒,它與固定符重合,叫做空間符。空間符的存在,可以将任何人或者任何氣息隔離在裏面。
畫完這兩個符咒之後,陳清風将小孩王宇抱起,放在地上,符咒正中央。
黃土道長開始施法了,在陳清風忙碌的這個時間,他已經将王宇的上衣脫下,在王宇的心口處畫上了一個圓圈。這個圓圈并不是普通的圓圈,它是有一種蛇形文字組成的圓圈,其實這是苗人的一種蠱術,可以将王宇的心髒和其他内髒暫時隔離出來。
畫完這個隔離蠱術之後,黃土道長又掏出了他的那個小瓶子,小瓶子裏裝着一條白色的天蠶。
這隻天蠶并沒有張紫宸第一次看見的那樣白,它的身體周圍還有少量的黑氣萦繞,看來昨天從王宇身上吸收的陰氣還沒有完全消化,但這并不妨礙它繼續爲主人效力。
黃土道長伸出右手,他的小手指指甲很長很鋒利,黃土道長隻是用小手指的指甲輕輕一觸碰王宇心口處的肌膚,這處肌膚就裂開了一道小小的細縫,幾顆黑色血液冒了出來。
黃土道長将小瓶子放在這幾滴血液前面,那隻裝在瓶子裏的白色天蠶鼻子動了動,再次聞到了陰氣。
陰氣似乎充滿着香味兒,它可以時時刻刻吸引黃金天蠶的注意。
果然如此,白色天蠶聳動了幾下鼻子,将肥胖的身體翻了一個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爬出了小玻璃瓶,一下子從王宇心口肌膚破裂處鑽了進去。
這可不是一件鬧着玩的事情,如果換做是普通人看見這個情形,隻怕認爲王宇必死無疑了。因爲沒有哪個人會認爲,一個人類的心髒裏鑽進了一隻拇指大的蟲子,還會活下來。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王宇活下來了,而且活得很好,至少暫時是這樣的。
伴随着黃金天蠶進入王宇的心髒,王宇開始平複下來,之後,也許是天蠶開始吸食王宇心脈之中的陰氣,王宇的臉色好了許多。原本王宇全身除了籠罩着一股黑氣,而且青筋和血管都暴露出來,在天蠶開始吸食陰氣之後,王宇身上青筋和血管漸漸地消失不見。
王宇總算是正常了一點兒。
不一會兒,黃金天蠶從王宇的心髒中爬了出來,所幸這些侵入王宇心脈的陰氣并不太多,天蠶變成了烏黑色之後,又重新被黃土道長收進了瓶子裏面。
做完這些工作,黃土道長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道:“陳道長,我這邊忙完了。”
陳清風點頭,扭頭看了一下對面的張守清,此時在張守清的面前,二十幾個瓷壇子被畫上了封印符,有了這麽多壇子,那也算是準備完全了。
“老張,下面看我的了。”陳清風喊道,“待會兒我會将陰氣從王宇身上引出來,引進瓷壇子裏,你就幫忙封印。”
“嗯!開始吧!”張守清擦拭了臉上的汗水。
“那大家準備!”陳清風吩咐完之後,取出了一根早已準備多時的紅線,在紅線的一端,綁着一根針灸用的銀針。陳清風走了兩步,看着地面躺着的王宇,眉頭一動,終究還是蹲下來,将這枚銀針插入了王宇的雙眉之間。
在銀針刺進王宇雙眉的時候,王宇體内的黑氣頓時翻滾了幾下,額頭上的黑氣更是聚集在銀針周圍旋轉。
見狀,陳清風也不停留,他向後移,将紅線慢慢拉長。
就這樣,紅線的一端綁着銀針,插入躺在地上陣法之中的王宇雙眉中心,而另一端則放在了張守清準備的瓷壇子裏。
準備好之後,陳清風開始在原地手舞足蹈,念起一連串的咒語。
大概五分鍾之後,陳清風便端坐在地上,他的右手雙指并攏,對準紅線輸入一股半透明的真氣。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王泰然一直都不相信這個世間存在内力和真氣之說,沒想到今日讓他大開眼界。
陳清風的身體開始發熱,周圍的溫度持續升高,一股股真氣伴随着陳清風的運勁,進入紅線,吸引陰氣。
果然如此,當那股透明的真氣進入紅線之後,那一股圍繞在王宇額頭上轉動的黑氣霎時間就沖上銀針,往紅線流去。
呼呼呼——
巨大的黑氣在紅線上流動時,周圍竟然産生了一陣陣小小的風暴。
黑氣流動非常快,眨眼就抵達紅線另一端的瓷罐子裏,沒過幾分鍾,第一個瓷罐子就被濃厚的黑氣給裝滿了。張守清迅速用早已準備的蓋子蓋好,爲了保險起見,他還貼了兩張封印符,将陰氣徹底的隔絕在瓷罐子裏面。
如此下去,僅僅半個小時的時間,十幾個瓷罐子就已經全部裝滿了。
大家都想不到,在王宇這個小小的身體裏,竟然儲存着如此多的陰氣,如若不是人類的心髒力量大,陽氣足,恐怕王宇早就已經被陰氣控制住了。
當黑氣的流動至第二十五瓷罐子時,王宇這個小孩體内的黑氣已經消失殆盡,他那消瘦的身體再也沒有黑氣圍繞,有的隻是蒼白的肌膚。
張守清封印了第二十五個瓷罐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一直在施法輸送真氣的陳清風幾欲昏厥,他的衣服完全沒汗水浸透,就像是跳入河中,剛剛爬起來一樣,連地面都濕透了一大片。
“陳道長,你沒事吧?”雖然黃土道長和張守清都有出力,但是很明顯,現在最可能有危險的就是陳清風,所以王泰然這才急着問道。
“我……”陳清風似乎一口氣都呼吸不過來,“我沒事,接下來還有一件事……但是我需要得到你和你老婆的同意。”
“啥事?我就可以做主!”爲了救兒子,王泰然豁出去了。
“不不不,還是要等你老婆……”陳清風說到這,差點倒下去,還好張守清速度快,一把扶住了他。
正在這時,隻聽見門外有異動,過了一會兒,隻見雪姨扶着虛弱的許晴走進了大門。
許晴一看大廳内如此混亂,正愁雲滿面,再看見地上躺着的王宇,竟然又大聲哭出來了:“宇兒,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救不活你……”
“好了好了!哭什麽哭!道長有話要說!”但是許晴剛哭了兩句,就被王泰然喝止。
“嗯……”許晴有些委屈,偷偷的擦掉眼淚,輕聲問道,“道長有事請說。”
“陳道長,别在意,婦人之見,就知道哭。”王泰然非常感激陳清風,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非常溫柔。
“咳咳咳……”陳清風剛想說話,胸口就一陣喘息,他呼出一口氣,道,“老張,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麽辦,還是你說吧。”
張守清面無表情的點頭,然後嚴肅道:“王泰然,許晴,你們兩個人要做好準備。”
“啥準備?難道宇兒救不活了?”王泰然一急,道,“宇兒身上的黑氣不是被引導出來了嗎?難道還救不活嗎?”
“王老闆,你先聽我說。”張守清不急不慢,解釋道,“你們兒子王宇身上的陰氣雖然被引導出來了,但其實王宇的氣數已盡,也就是說,王宇的生命已經被這些陰氣給吞噬了,懂嗎?”
“氣數已盡?生命被陰氣給吞噬了?”一個個新鮮的單詞出現在王泰然耳朵裏,“張道長,你的意思是說,本來宇兒可以活到幾十歲,但是他的生命被這些陰氣給吞噬了,現在就隻能活到十歲?是這個意思嗎?”
“正是!”張守清回答道。
“啊!?”王泰然懵了,“宇兒他現在就是十歲,意思是說你們花如此大的代價将其救出,那就等于沒救,他過不了多久還是會死去?”
張守清看了看陳清風,搖頭道:“不一定,除非能借命!”
王泰然頓時皺起眉頭:“借命?借什麽命?”
張守清指着王泰然和許晴,道:“借你們夫妻的命!”
這可真是急死王泰然了,張守清說話一愣一愣的,有點不太懂。
“王宇的命隻剩下十歲了,但是如果他的親生父母肯将自己的壽命借予他,他就能活了。”張守清生怕王泰然聽不懂,再次解釋了一遍。
直到這時,王泰然終于懂了,張守清的意思很明顯,他是說王宇的壽命被那股陰氣吞噬掉了,如果還想繼續讓王宇活下去,那就必須借助親生父母的壽命。
“你們同意嗎?”張守清問道。
“當然,我們同意!”王泰然和他的老婆許晴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隻要能救活王宇,就算讓他們下地獄都行,更别說借他們一點兒壽命了。
“那好。”張守清仔細給王泰然和許晴看了手掌,算了一卦,發現他們兩夫妻都是長壽命,男的可以活九十歲,女的可以活到九十五歲。如果從他們身上借一點壽命給王宇,那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