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他聽到崖頂上傳來小鬼子的說話聲,隻聽谷畑一郎,正在褒揚他這個英勇殺敵甯死不屈的中國軍人。
嚴若飛怕被小鬼子發現,他又‘哧溜’滑到樹根處,把身子緊緊的貼在崖壁上,一動也不敢動。一直等到谷畑一郎開槍爲他送行,再也聽不到崖頂上的鳥語,他才大大的喘了一口粗氣。
他扶着樹幹站起來,看了一下周邊的地形,要想回到崖頂,除非會飛,一點辦法都沒有。
嚴若飛傻了,他爲了從敵人手裏逃脫,情急之中瞄準了這棵樹,把生的希望全寄托在樹的身上,可他萬萬想不到,逃得了一時,卻要在這棵樹前饑渴而死。
他後悔,悔不當初一頭栽下懸崖,來個死的痛快,倒也比現在在半崖上數着星星等死強百倍。
再說闫如平派出去三個搜尋嚴若飛的小組,一個小時過去,前後都回來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互相埋怨,誰也沒有個好臉色。
劉成暴怒的猛的踢上一棵樹,疼的他抱着腳‘哎嗂哎嗂’的在地上跳。
現在的闫如平,是這支隊伍的最高長官,他心裏清楚,嚴若飛失去聯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旦他真的被小鬼子抓進新牟城,唯一的路就是死。
他看‘十三血盟’的弟兄,沒有嚴若飛帶隊,一個個就像失去了脊梁,唉聲歎氣的不知後面的路怎麽走。
闫如平更擔心的不是這些兄弟的六神無主,而是一旦他們回去,豹頭山的土匪看不到嚴若飛,這群土匪再生歹意,把他們都給殺了,那才叫死的不明不白,虧死先人哪。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恨嚴若飛,要是這個假貨,能在當時見好就收,帶着弟兄們返回團部交差,不特麽的在土匪窩裏搞什麽豹頭山抗日先鋒隊,不爲土匪補充武器彈藥和糧食打這一場伏擊,哪至于現在把弟兄們撂在夜色下的山林,爲找他遲遲不能歸隊?
王濤憋不住的問道:“闫副連長,你倒是想個辦法出個主意,老大不見了,到底怎麽辦?哼,要是老大在,一定會有辦法不叫一個弟兄掉隊,你呀你呀,都是堂兄弟,你倆的差距也特麽的太大了。”
劉成在夜色裏,臉色非常難看的說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我們弟兄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老大,隻要他跟我們在一起,什麽事兒都不是事兒,哼哼,要是失去了老大,不用别人,回去督察大隊那幫鼈孫,就會把我們抓起來,新賬舊賬一起算,軍法處置。”
幾個弟兄心裏都清楚,劉成說的很在理,可是黑漆漆的山林,滿山找一個活動的人,談何容易?
再說山林裏兇惡的野獸經常出沒,嚴若飛要是受傷沒有被小鬼子抓去,也會被狼和狗熊給收拾了,他們不得不爲嚴若飛擔心。
此時的嚴若飛背靠在崖壁上,腳蹬身前的樹,看着天空朦胧的月暗淡的星,心裏一陣翻騰,他此時真想城裏的父母、部隊的首長和戰友,想起跟他們相處一起的歡樂。
想起自己坐在電腦前,在群裏跟朋友、家人聊天,聊到開心時的笑,談到深奧時激烈的探讨。
可是現在穿越到近代抗日戰場上的他,此時懷抱大樹,背靠崖壁,仰頭數星星,低頭思故鄉,那種心裏百感交織的苦與樂,就要成爲過眼雲煙,神馬也不知道了。
整個人,用不了幾天,經受不住斷糧缺水的折磨,就會随着身體的虛弱,慢慢的風幹,或被風吹下深淵,不知飄落到何方,或就此變成一具幹屍,保留永遠。
秋季的風,刮的山裏呼嘯,凍得背靠在崖壁上的嚴若飛,渾身瑟瑟發抖。他累了,身心疲累,睡意向他襲來,他凍得渾身一抖,震醒了麻痹的神經。
他不能睡,也不敢睡,一旦失足掉下深谷,死不可怕,隻是他穿越到這個小鬼子橫行的亂世,壯志未酬不說,忠孝也是兩難求,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嚴若飛不想死也不能死,他要活下來,自從穿越到這裏,戰火中出生入死,結識了生死兩相依的‘十三血盟’兄弟,哪怕是爲了他們,也要好好的活着,
他小心的活動了一下筋骨,把上衣脫下來撕成布條,又取下皮帶連接在一起,把自己綁在樹幹上,又試當了幾下,覺得很安全,這才放下心來。
嚴若飛閉上眼,大膽的想睡一會兒,不到半袋煙的時間,他就這麽被自己綁在懸崖的樹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嚴若飛在夢中好像聽到‘嗚——嗷、嗚——嗷......’狼的嚎叫聲,他睜開眼,循着狼嚎聲仰頭望向崖頂,看見有三隻模糊的狼影,站在崖邊,抻着脖子擡起頭,在這月色暗淡的夜,一聲緊似一聲的嚎叫。
狼嚎叫半天,又低頭看向半崖上的嚴若飛,暴躁的低吼,想跳下來又怕死,轉頭就走,又舍不得崖下的美物。
饑餓的狼爲食物在山林裏奔波狩獵,夜色下的狼眼,貪婪的盯住嚴若飛不肯走。而他爲了打小鬼子,被困在崖壁上,饑渴難忍。他想吃狼肉,狼想吃他肉,可誰也奈何不了誰。
嚴若飛笑了,他不再理會崖壁上的狼,此時的他倒覺得有幾個喘氣的陪伴着他,心裏反覺得踏實了。
他又在朦胧中睡去,等他再次醒來,天已放亮,擡頭再望向崖頂,崖頂上的狼早已失去耐心的另覓食物去了。
嚴若飛解下把自己捆綁在樹幹上的布條皮帶,稍微謹慎的活動了一下筋骨,已從疲累中緩過來的身體,好像又有了新的活力。
他仔細的一截一截搜尋身邊以及到崖頂的行動路線,盡量找到能爲自己所用的樹根和凸出的石塊及崖縫,他要想活下來,就必須想辦法回到崖頂。
嚴若飛攀着樹幹爬上樹冠,站起來立穩在樹杈上,再次打量攀崖頂的路線。
樹冠與崖頂大約有十幾米的距離,雖說不算高,但要想爬上去,确實要費一番生死較量,一旦失足掉下深谷,那就是萬劫不複。
嚴若飛不得不一步一驚心的慢慢沿着崖壁,一點一點的往崖頂攀爬,隻有上去了,他才算自己解救了自己。
他真不愧爲攀岩高手,在他的生死努力下,終于爬到了崖頂,當他兩手扒在崖頂的邊沿,他激動地哭了。
稍待了一會兒,他身子猛地向上一竄,大半個身子趴在崖頂上,臉貼在地上,吸着地上的涼,散發着身上的燥熱。
嚴若飛已精疲力盡,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放松,他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小腿耷拉在崖壁下。
突然一支冰冷的槍口對準他的腦袋,嚴若飛想動,可被一隻腳踏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一聲低吼:“你是什麽人?老實點,不要亂動。”
嚴若飛覺得有人在搜他的身,此時的他在墜落下山崖時,機槍已被他摔下深谷,身上隻有一把匕首,也被人搜走了,他現在是槍無一支彈無一發,就連冷兵器都沒有了。
他被兩個人拖着站起來,嚴若飛一看是兩個打獵的,他笑了,笑自己真是好福氣,竟能碰上山中的獵人,這下就是在山林中迷路,有獵人在,他也會回到豹頭山。
嚴若飛客氣的問道:“請問大爺和這位兄弟,你們能把我送到豹頭山嗎?要是你們把我送回到那裏,我會好好的報答你們。”
那年輕的獵人一聽嚴若飛是豹頭山的土匪,舉起槍托照着他的腦袋就是一下,打得嚴若飛頭腦一昏,差點失去知覺,他感覺到血順着臉頰往下流,流進嘴裏有點鹹,可嘴唇得到了濕潤。
嚴若飛掙紮着問道:“這位兄弟,我、我哪裏得罪你了?你竟會對我下此狠手,總該有個原因吧?”
“你是土匪,都是你們這群土匪,殺了我娘搶走了我妹,我、我要殺了你。”那年輕獵人舉起獵槍,扣住扳機嘶喊着就要開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