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奇哭咧咧的邊說邊抱怨,把豹頭山土匪窩的那點事,有的隐瞞了些,有的滿嘴跑舌頭,胡吹一通。
豹頭山是昆嵛山脈向北延伸的一條支脈,也是高起附近山頭最爲險峻的一座山。
站在山下仰面從西望向此山,在山的上半部突兀的凸出一個栩栩如生的豹頭,那兇狠的眼睛,張開的闊嘴,老遠就能看得出來,豹頭山因此得名,這名字起自哪個朝代,倒也無可考究。
小鬼子沒進駐新牟城這一帶前,豹頭山隻是一座很少有人上去的山,山中隻有幾個打家劫舍的小毛賊,興不起大浪。
自從來了小鬼子,三天兩頭下鄉清剿,見糧搶糧,顆粒不留,大小牲畜全部搶走。抓勞工、民夫,挖戰壕修炮樓,鬧的民不聊生。
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聽說小鬼子快進村了,吓得東躲西藏,就這樣,還有的沒有掙脫開敵人的魔掌,可惡的小鬼子,把莊戶人家遭叽得沒法活了。
有些青壯年被逼無路,偷偷的上山落草爲寇,當了土匪,在這個大染缸裏,有山貓海賊,有貧民百姓,還有一些殺人越貨的地痞流氓。
現在的土匪窩三教九流,成分複雜,嘯聚了一百多人,十幾條破槍,鬧騰的烏煙瘴氣,說不上是這一帶的毒瘤,可也稱得上是個不善的人群聚集地,良莠不齊的匪窩。
豹頭山的大當家馬魁,是一個在舊軍閥混迹多年的老油子,爲人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不是個善類。
二當家宋志明出身貧寒,自小念了幾天私塾,在豹頭山算是個識文斷字的人物,爲人較爲和善,足智多謀,善于算計,他又是豹頭山公認的師爺。
三當家李莽,長得五大三粗,一臉的連鬓胡子,脾氣暴燥,點火就着,三句話能帶出兩句罵,心地倒也不壞,就是經常好心辦壞事,鬧騰的大家都不痛快。
四當家的就是這個馬奇,胸無點墨,爲人狹隘,是個非常計較的小人。
這次豹頭山的土匪,能順利的打劫小分隊,他們據得到的消息,一波奸商經過豹頭山下偷運糧食進山,三當家的李莽叫嚷道:“特麽的,送到嘴的肥肉豈能放過?幹特麽的,不幹是腦子有病。”
山寨忙吩咐下去,由李莽帶隊在運糧商人必經之路設下埋伏,連人帶糧一并搶劫上山,糧食留下,通知糧商家人籌集重金贖人。
沒想到遇到的第一波買賣是小分隊的傷病員,正當小分隊坐在山梁上商量事,他們聽到幾個身體好的先到會和地點等待,其他的在後面慢慢跟上來,還說可能後面還能有幾個人,這群土匪立馬動起了邪念。
隐蔽在樹後的三當家李莽,小聲罵道:“我X,碰上幾個窮當兵的,真特麽的晦氣。”
挨着他的四當家馬奇在夜色裏低聲說:“三哥,咱們閑着也是閑着,不要小看這幾個窮當兵的,摸黑看他們手裏的家夥可是好東西,不幹白不幹。”
“奶奶的,老四說的有道理,特麽的瞅準機會幹特麽的,吩咐下去,不要弄出動靜,要是誰跑水走了風聲,我特麽的弄死他。”李莽低聲罵咧咧的吩咐道。
土匪等闫如平帶着三人走後,他們尾随後面的七八個人,伺機撲上去,把已經精疲力盡的幾個傷病員壓倒在地,捆綁起來由李莽帶回豹頭山,馬奇帶了幾個人繼續埋伏,等待後面跟上來的嚴若飛他們。
他們隐蔽在樹林灌木叢,時間不長聽到從山下傳來幾個人的腳步和說話聲,等到了跟前,發現三條黑影,土匪正想動手,互聽一個女人說要方便一下。
那個說話的女人走到一棵樹下,脫下褲子就方便,一個土匪猴急的站起來就要撲過去,驚吓的那女人凄厲的尖叫,提起褲子就跑,沒想到沖出來四個手腳麻利的人,吓得土匪落荒而逃。
馬奇和另一個土匪離的很近,還沒來得及逃命,就被嚴若飛他倆從樹林裏揪了出來。
馬奇說到這裏,裝出一副可憐的說道:“大爺、軍爺、老總,我說的句句實話,要有一句是蒙騙你的,我吃飯噎死,出門跌下山摔死,生個孩子沒。”
嚴若飛不耐煩的喝道:“行啦行啦,你現在就帶我們進豹頭山,其它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馬奇哭喪着臉說道:“大爺,我、我不敢把你們領進豹頭山,要是弟兄們知道了,我就、我就。”
“少廢話,要想活命就老老實實的聽從我的安排,要是你敢動歪心眼,我就立馬取了你的性命,還不前面帶路?”嚴若飛憎恨的踢了馬奇一腳。
闫如平緊跟幾步,貼着嚴若飛的身邊說道:“老大,我聽說豹頭山的土匪不好招惹,都是些亡命之徒,山高陡險,進山難,進去了再想出來就更難,加上土匪手中有槍,就連官府和軍隊都奈何不得,你是不是好好的掂量掂量?”
“屁話,老子把小鬼子統治的新牟城都沒放在眼裏,來去自如,我特麽的害怕土匪個鳥?傳令下去,做好進山途中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開槍。”在嚴若飛的眼裏,根本就沒把土匪窩當回事。
劉成心理不踏實的跟問道:“老大,我覺得闫副連長說的有道理,咱們黑燈瞎火的叫這兩個土匪帶着進豹頭山,一旦他們有埋伏,那咱們不就全完蛋了嗎?”
嚴若飛皺起眉頭,不滿的回敬道:“被抓進去的五個人,先不說那個武器專家有多重要,就是咱們那歃血結盟的四個兄弟,現在落在土匪窩,還不知死活,難道咱們就這麽甩手跑了不救他們?那我們發誓的‘肝膽相照,永不叛離’,豈不成了屁話?”
他在黑影裏看了兩人一眼:“都不要說了,到了豹頭山門前,我一個人進土匪窩,我倒要看看,他們敢把我怎樣。我要是不把專家和四個兄弟救出來,我特麽的就不配做你們口口聲聲呼叫的心目中‘老大’。”
山裏的夜路很難走,稍不注意就會跌落山下,已進入秋季的天氣,夜間的樹枝草葉都布滿了露水,稍不注意掃在臉上,濕淋淋、涼飕飕很不好受。
何梅一個姑娘哪走過這樣的山路,她步步小心的緊跟在嚴若飛的身邊,柔軟細嫩的手,不自覺的塞在嚴若飛的手裏,就這樣還是忽前忽後的不時趔趄,要不是嚴若飛抓的緊,幾次差點栽下山去。
翻過一座小山,還沒下到溝底,就聽到小溪流水的聲音,嚴若飛幾個在城裏跟小鬼子血戰,沖出城又阻擊追剿的小鬼子,爬山又受到驚吓,汗沒少出,身體内的水分流失過多,現在聽到溪水流淌,肚中産生敏感的反應,饑渴難忍。
一行人走到小溪邊,馬奇和那個土匪剛想跳過去,被嚴若飛兩手分别抓住往後一拽一甩,倆個土匪癱躺在小溪邊。
嚴若飛小聲命令道:“大家趕緊喝上幾口小溪水,這可是沒有污染最純正的山中礦泉水,離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幾個人俯下身子,手捧清澈涼爽的溪水,一口一口的灌進肚子,喝了個肚飽暢快,馬上來了精神。
他們跨越過小溪,費勁的沿着一條陡峭的小路,蜿蜒的向山上攀去,腳下稍有不慎就會跌落左側的峭壁下。
這要是白天,别說何梅這個姑娘不敢走山路,就是嚴若飛這幾個大老爺們,走在這崎岖陡峭險象環生的山中小路上,也會步步驚心。
快走到山半腰,他們累的實在走不動了,停下來轉身擡頭往後看,後面的山上已露出灰色的白,眼前也能辨别出人的五官,晨幕在慢慢的拉開,新的一天就要開始。
嚴若飛正準備招呼兄弟們快些登山,突然從樹林裏傳出幾聲厲喝:“都别動,誰動就打死誰,把槍放到腳下,把手慢慢的舉起來,跨過槍抱住頭朝前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