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迷在夢中,好像身子很輕,被一陣風吹拂着飄起來,他低頭往下看,看到了美麗的大學校園操場上,參加比賽的運動員正蹲在起跑線上,就等槍聲驟響,猛地彈起,一輪激烈的5000米賽跑,就此開始。
他好像又來到了軍營,在新兵團訓練剛入伍的新兵,每一個動作都要求必須做的規範。
他又好像坐在電腦前,查閱資料,跟好友聊天,聊的開心,聊的那個爽啊。
他想大笑,可不知怎麽就是笑不出聲來,他在掙紮,掙紮着想笑個痛快。
突然,嚴若飛覺得被人澆了一桶水,他從昏迷中醒來,夢已離去。
他渾身疼痛,想伸展一下,卻手腳不能自主,更有一陣鑽心的痛。
嚴若飛疼的慢慢睜開眼,模糊中看到幾張猙獰的臉,正俯身看着他,那種要吃人的表情,刺激的他皺起眉頭。
他感覺到自己被綁了起來,腿被擡的老高,那種恰是骨斷的痛,折磨的他又要昏迷。
嚴若飛強制自己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眼前幾個人的憎惡面目,他的心在顫抖,大敵當前,全國抗戰,可有多少愛國人士不是戰死在沙場上,而是被這些小人左右生死?同是炎黃子孫,同室操戈何時了?何時了啊。
..
嚴若飛臨出崔團長家門,大義淩然還帶着俏皮的表現,震驚了68團的兩位長官。
崔團長看着嚴若飛潇灑離去的背影,皺着眉頭搖了搖頭:“孫參謀長,你說這闫如飛是咱們的兵嗎?以前跟他雖然接觸不多,可對這小子還是知道點根底,我今天怎麽覺得這個年輕人太張狂,張狂的有些可怕。”
“我也深有體會,這小兔崽子的作派太反常,好像跟以前的闫如飛不是一個人,你說他是共産黨吧?不像,共産黨人會謹慎的保護好自己,不會這麽張揚。”
孫參謀長不解的接着說道:“要說他是敵僞特務,不不不,就他打小鬼子搶馬車的舉動,足可以證明他不是那種人。反常啊太反常,反常之舉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真是個叫人琢磨不透的小家夥。”
“你沒來時,我跟這個闫如飛談了一陣,每當他說到不盡我意時,我就控制不住的對他大發雷霆,可這小子一點懼意都沒有,迎着我的眼神‘嗨嗨’一笑,繼續沉着冷靜的說下去。”
崔團長感歎了一聲:“嗨,其實我早就看出來這小子是個冒牌貨,别看他的長相跟闫如飛有些像,可他那高傲的氣質和揮灑自如的談吐,叫人看着生疏得很,就好像是天外來人,與咱們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可又融合的挺好,王八蛋,他到底是從哪來的呢?”
“爸,你就不要瞎猜了,他就是闫如飛,我喜歡現在的他,你們可千萬不要難爲闫如飛,要是把他弄出事來,我、我跟你沒完。”崔婷婷走到他爸身邊,摟着崔勇強的肩膀,帶有撒嬌不滿的說道。
孫參謀長看着崔婷婷,突然笑了笑:“團長,婷婷說得對,他就是闫如飛,人的變化有時隻在一瞬間,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前後判若兩人,我聽他們回來說,闫如飛在與小鬼子的搏鬥中頭部受到重擊,曾昏死過去,他的變化,是不是與這有關系?”
崔勇強搖頭說道:“你老孫這就說的不對了,頭部受到重擊應該變傻,可他好像變成了孫悟空,精明的有點怪異。你看到沒有?一個小排長敢在團長面前如此張揚,他就是個假貨,此人不除,68團永無甯日。傳我的命令,命令督察大隊要想盡一切辦法撬開他的嘴,落不落實就地槍斃..。”
孫參謀長聽團長如此武斷,‘落不落實就地槍斃’,團長是不是昏了頭?老天爺給68團憑空送來這麽一個有勇有謀的虎将,怎麽能不問清楚就殺了呢?
崔婷婷不依了,她登時淚流滿面的哭喊道:“爸,你是不是瘋了?闫如飛可是幾經生死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帶着剩下的幾個兄弟,連闖幾道敵人的哨卡和圍追堵截,半路又截獲小鬼子運送物資的馬車,這可是他拿命換回來的呀。”
她跺腳繼續哭訴道:“這麽好的兵,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了,你、你竟、竟要槍斃他,你們當長官的這麽心狠,那以後還能有士兵給你們賣命嗎?嗚嗚嗚..。”
站在一邊的孫參謀長驚愕的呆立在那裏,他怎麽也想不到崔勇強前後變化這麽大,大的叫他不敢置信,他沖前一步變了聲調的喊道:“團長,你不能..。”
“都不要說了,此事就這麽決定了。”他說着走到桌前,操起電話說道:“馬上給我接督察大隊。”
“是王大隊長嗎?闫如飛交代的怎麽樣了?不招?還張狂得很?那就不要再審了,明天上午執行槍決,這期間要保證他不能自殺,更不能加害他,聽到了沒有?”
“是是,多謝團長嚴厲執法。”王德凱在電話裏畢恭畢敬的說道。
崔婷婷發瘋了似的沖出家門,夜色下深一腳淺一腳的直奔督察大隊。
她哭的很傷心,沒想到她爸會如此狠毒,爲了保住自己的官職,竟連口供都不要的槍斃闫如飛。
王德凱放下電話,走到嚴若飛跟前,陰笑着說道:“闫如飛,你不要做夢了,就連崔勇強這個老狐狸都把你甩了,他剛來電話,不管你有沒有口供,明天上午就槍斃你。哈哈哈,我奉勸你還是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
嚴若飛眉頭一皺,思緒紛雜的想了一會兒,虛弱的一笑,輕蔑的看着王德凱,搖了搖頭,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崔團長絕不會真的槍斃他。
崔婷婷邊跑邊哭,拐到督察大隊的房角,突然撞到一個人,她沒好氣的擡腿踢過去的罵道:“都是些混蛋、混蛋。”
“崔小姐,你、你黑燈瞎火的這是要到哪去呀?”
崔婷婷在黑影裏沒認出是誰,憤怒的喝道:“你給我滾。”
“崔小姐,你不認識我,我是闫如飛的好兄弟,我叫劉成,你快說,你有什麽事這麽着急呀?”
“你真是闫如飛的好兄弟?那、那你在這裏幹什麽?”崔婷婷有點不相信的問道。
“我看闫如飛在你們家被督察大隊帶走,就趕緊跑回偵察連,把這事跟他們幾個一說,一個個氣憤的直罵娘,說什麽也要沖過來把闫如飛救走,可三排長不同意,說是闫如飛臨到團長家裏時,命令我們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準離開屋子一步,我們就..。”
“一群蠢豬,崔勇強下命令,明天上午槍斃闫如飛,你們就不管他了嗎?”
“崔、崔小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混蛋,我能拿闫如飛的命開玩笑嗎?滾,趕緊滾回去叫你們的人帶上武器,把闫如飛救出來,快滾——。”
劉成一聽是真的,也不再跟崔婷婷啰嗦,撒腿就跑。
崔婷婷沖進審訊室,看到督察大隊一個混蛋,正舉起皮鞭抽打綁在老虎凳上的嚴若飛。
她不顧一切的沖到跟前,劈手就是兩巴掌,打得那士兵愣在那裏,剛想大罵,一看是惹不起的崔大小姐,馬上蔫了。
王德凱站起來,帶着壞笑的說道:“崔大小姐,審問拷打闫如飛,可是你爸崔團長下的命令,你敢造次,可别說我不給你面子。”
“你們都是混蛋,闫如飛明天就要被槍斃,你們還要這麽折磨他,還有點人性沒有?你們就是一群畜生。”崔婷婷義憤填膺的訓斥道。
“婷婷,這裏沒有你的事,快回家,我還撐得住。”嚴若飛有點氣力不接的說道。
崔婷婷轉回頭,看到嚴若飛滿身鞭痕,每一皮鞭下去,都會抽出一道暴血的血痕,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他已顯得非常虛弱,可眼裏冒出的精光,還帶着不屈不撓的神氣。
她撲到嚴若飛的身上,哭泣着說道:“你、你真是傻啊,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該說不該說的你都交代清楚了,可他們還是要取你的性命,難道你都不恨嗎?嗚嗚嗚..。”
“來人,把崔大小姐拉走,接着拷打闫如飛這個共黨分子,我就不相信從他嘴裏掏不出同黨來。”王德凱揮手喊道。
正在這時,門口哨兵高聲喊道:“什麽人,都退回去,否則..。”還沒等他喊叫完,十幾個人持槍闖了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