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和芭芭拉花了十來分鍾的時間一路殺到了駕駛艙。如果有什麽可以說的上是幸運的話,那就是這些家夥隻是單純地力氣較大而已了。它們幾乎沒有什麽技巧,就和山間的大蟲沒什麽區别,僅僅憑着本能捕食獵物。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明顯它們和人類全然不同。羅伊用上了緻命的關節技試圖扭斷其中一個家夥的胳膊,但那根類似胳膊的肢幹就像面條一樣柔滑,裏面鼓鼓囊囊不知是些什麽,但完全沒有類似骨骼的成分,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不可能折斷。
他們不可戰勝,甚至沒有生物體關于“痛”的概念。在此之前,這些玩意兒是不是生物體都不能夠确定,它們似乎并不需要空氣來維持活動,隻是單純地被某個統一的意識驅使着張牙舞爪地撲向活物。
這會兒,羅伊和芭芭拉已經鎖上了駕駛艙的艙門,在裏面短暫地喘息。兩人身後作爲唯一入口的門已經上了鎖,但此刻門後正傳來陣陣類似蟒蛇的低吼,門闆逐漸凹陷進來,聲音震耳欲聾,就像有人在你耳邊敲打低音鼓。
駕駛艙裏也空無一人,但飛機依然保持着直線前進。擋風玻璃前是一望無際的黑雲,下方也是同樣。兩人查看了飛機上儀器的指數,包括濕度風力等指數都顯示十分正常,外面應當是最适合航行的好天氣,然而望向窗外分明是烏雲滿天。
風越來越猛了。不管儀表盤上的讀數如何,擋風玻璃上卻确确實實地傳來了風精靈叩擊的響聲。雲層被鍍上了一層淡白色的外罩,雷電低聲轟鳴,黑雲陣陣閃爍,電光劃拉出長長的枝丫,跳動着包圍了這架飛機。
羅伊試着拉了一下操縱杆,發現無論自己怎麽掰動它,飛機航向都沒有任何改變。看起來這架飛機直線前進的航向已經被鎖死了,就像被設定好的自動航路,隻不過這條航路說不定哪兒也通不到。
在駕駛艙中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後,身後的響聲也仿佛越來越逼近了。那些捶門的怪物似乎随時都有可能破門而入。
“現在怎麽辦?”芭芭拉問。
“如果我說我也沒有辦法,你會怕麽?”
芭芭拉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爲什麽呢?”
“因爲有你在嘛。”
她如此自然地說着,依然保持着微笑,就仿佛後面那死神般陣陣的砸門聲、外面的風聲和雷鳴都不存在一樣。那笑容會讓你誤以爲這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旅行,兩個人搭乘前往巴黎的飛機浪漫地翺翔在雲端,發自心底露出最幸福滿意的笑容
羅伊輕輕一閉眼,道:“好吧,算是有不是辦法的辦法。就目前來看,我的感覺是我們被和現實空間剝離開了,這是屬于别的什麽力量的領域。不過剛剛在來這裏之前我就檢查過了,機艙裏的安全閥所有組件似乎都還正常。”
芭芭拉頓時會意。飛機的座椅之間往往都會留有僅能容納一人大小的艙門,那是緊急狀況逃生時使用的,隻需要拉動安全閥艙門就會自動剝開。如果這個門還能夠正常使用的話,他們随時可以通過這個逃離這架飛機。
“但我不确定的就是,外面是究竟是什麽情況。”羅伊道,“我們甚至不知道這架飛機外面的空間是否适宜人類生存,或者是不是有什麽更可怕的東西原本就等着我們自己跳下去”
“沒關系。”芭芭拉道,“無論你怎麽決定,我都聽你的。”
羅伊輕輕一笑。
如果真的是有人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把他們從空間中剝離出來,羅伊也不覺得那個人的意圖就是讓他們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兒而已。
“我還有另一個想法”
“砰!”
一分鍾後,那扇門闆終于不堪重負,像中彈的烈士躺倒在了駕駛艙裏。一群黑黢黢的家夥魚躍而入,張牙舞爪地朝着飛機上唯二的活物抓了過來。唯一阻滞了它們的,是這扇門的門框實在太小了,三五個成年人體型的家夥互相擠在門口推搡着,費力地向裏面一寸寸擠着。
“艙門鎖定解除。”芭芭拉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扣緊了安全帶,“滑梯預位解除,高度三萬英尺準備完畢。”
“那還等什麽?”羅伊淡淡地說着,戴上了駕駛艙的氧氣罩。
芭芭拉也戴上了氧氣罩,按下了一個按鈕。
客艙艙門“砰”地一聲被遙控彈開,飛機上瞬間有如開了一個無底的黑洞。在客艙裏徘徊的所有黑色家夥都無法抵禦氣壓的急劇變化,瞬間像是被無數隻看不見的手撕扯着朝着門口拽去。
羅伊和芭芭拉都感到身體被死死地拍在了座位上,連擡起一隻胳膊都要花十倍的力氣。一隻黑色的手爪深陷在了羅伊身後的座椅上,扯掉了座椅上的半邊後依然無可抗拒地随着氣流被拍出到了艙外。
瘋狂的舉動。盡管每一架飛機都有在三萬英尺高空彈出艙門的功能,事實上卻少有瘋子會去這麽幹,這項功能一直都隻是電影題材裏刺激觀衆情緒的絕佳工具。
但不得不說,它效果很好。
然而,這卻并不是麻煩的解決,似乎隻是引出了真正麻煩的開端。
羅伊眼角一瞥,瞳孔驟然收縮。窗外飛機的左側,分明出現了一隻紅色的巨手,一位身材高大得難以想象的巨人,用他猩紅的手朝着這艘理論上應該是超音速前進的飛機抓來。慢悠悠靠近過來的巨大手掌,卻偏偏就讓人覺得如鋪天蓋地、避無可避一般。
雷雨交加,電閃雷鳴,蒼白的閃電撕裂烏黑的雲層,巨人紅色的皮膚在雷電下無比閃耀,仿佛一團雨中燃燒着的烈火。
從詭異的情況的出現一直到現在,唯有這一刻羅伊才真正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威脅,死亡的陰影鋪天蓋地,讓人無可遁藏!
又是一道閃電劃下,閃耀到了遙遠的天邊,隐約仿佛映亮了紫色光芒構築的魔法陣,懸浮在黑雲之間。
下一刻,他坐回了頭等艙。艙外是明媚得讓人發懶的陽光,白得勝似雪山之巅的雲層。芭芭拉正歪着腦袋坐在他身邊的座位上,輕閉着雙眼像是打起了小盹兒。(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