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你在噩夢中陡然一陣天旋地轉,好像有人強行把你從床上拽起來的那種感覺。在所有感官都短暫罷工了一小會兒——至少他自身是這麽感覺的——以後,羅伊感到雙腳終于重新回到了踏實的地面上。
仍然是剛剛那間被闖入的倉庫,但剛剛和他鬥得不可開交的喪鍾這會兒已經沒了蹤迹。剛剛被喪鍾炸開的大門此刻也完好地被安在了那兒,就好像從來沒有被破壞過一樣。
仔細看的話,就連這間倉庫内擺放的各種物品器具似乎也生了一些變化,一些原本似乎并不在這裏的裝備、還有一些他根本沒見過的裝置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了這個房間裏。
明顯的古怪,但羅伊腦子裏一陣陣莫名地昏沉,就連最簡單的思考都十分困難。
沒有找到任何喪鍾曾經來過的痕迹,就連剛剛被他擊暈的兩名小卒都沒了蹤迹。
羅伊暫時先離開了這兒,向自己的據點趕去。當他從夜間的哥譚大街小巷上方飛躍過去時,異樣地覺,這座城市仿佛比他認識得要更加黑暗了。
不,不是錯覺。布魯斯的城市複興計劃應該來說是點亮了哥譚無數個街巷的,就連那曾經一度是城市最黑暗地點的犯罪巷也重新煥了生機,讓人看到希望。
而現在,俯視全城,整座城市都死氣沉沉。整座城市中最閃耀的不過是忙得一刻不停歇的警燈而已,而每一條街裏都是滋生黑暗和罪惡的絕佳溫床。
到底是......怎麽回事?
抵達了據點的位置,異樣感愈強烈了。密碼表盤換成了他改裝過之前的老式版本,但密碼卻并沒有錯誤。輸入密碼,積滿重塵的大門像是多年沒有動過的老人般費力地挪了開,露出了内部一片漆黑的空間。
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據點内一股不知悶了不知多少年的黴氣味撲面而來,就連電燈都沒法打開,也不知多久沒人用過了。
啓動夜視鏡走進房間内,羅伊神色愈凝重了。
隻有單層的空間,并沒有他後來擴增的地下室。而就是這僅有的一層裏,所有和他翼騎士相關的裝備、戰衣都完全沒了蹤迹,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手雷、槍支、化學藥劑。唯一剩下和翼騎士相關的東西,唯有他身上的制服而已。
莫非又是和先前一樣的穿越?好不容易在哥譚打拼到這一步、擁有了需要守護的人和事物,上天卻又惡作劇般地安排他來到了另一個相似的世界從頭開始?
一陣挫敗和失落襲上心頭,讓他一陣心煩意亂。但羅伊還是很快就調整冷靜了下來,細細思考這些天的每一個細節,試圖理出一點點或許和目前的異常情況聯系起來的線索。
又難道是,他陷入了某種催眠、還是什麽幻境?
無論如何,他必須先去确認另一件事......或者說是人。不知爲何,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換上便服,羅伊徑直回到了公寓。
當沿着昏暗橙色燈光下的階梯上樓,來到那扇熟悉的門前時,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濃郁了。隐隐約約,他似乎意識到了門後出現的會是什麽。
他當然是有這扇門的鑰匙的,但他沒有掏出來,而是輕輕叩了叩門。
房門緩緩打開,那道熟悉的倩影出現在了門後。依然精緻的容顔,火一般大紅的秀,清澈如碧玉的眸子,隻是看向他的眼神卻是那樣的茫然。
“芭芭拉?”羅伊不确定地試探。
“嗯?”芭芭拉意外道,“你......認識我?”
“我......”
羅伊閉上了嘴。
他該說什麽呢?責怪她竟然忘記了自己?他甚至不能确定這個芭芭拉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不對,在此之前,他甚至不能确定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
但心底果然還是無可避免地......疼痛。
不适能夠僅僅用理智或是冷靜就能改變的,情感這種東西如果能夠被輕易控制的話,那就不是人類了吧。
“小芭?外面是誰?”
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聲音羅伊同樣也熟悉。
迪克·格雷森從卧室的方向走了出來。
很多時候對于羅伊而言,不需要過多交談來汲取情報,僅僅是一眼收集到的信息就能反饋給他許許多多常人看不到的信息。比如芭芭拉和迪克手上成對的結婚戒,半開着的卧室房門内能夠瞥見的婚紗照,還有牆上挂着的、給芭芭拉·戈登的警察榮譽證書,以及迪克·格雷森作爲記者得到的獎章和貼在牆上的、由他撰寫的報紙文章。
“不好意思。”羅伊淡淡地道,“我隻是......是我搞錯了。”
不再多說,他回身帶上了門。
與此同時,遠在中城。
“艾倫!你打算睡到什麽時候!?”
巴裏·艾倫被上司的聲音猛然驚醒,這才現自己坐在辦公桌前不知何時竟睡着了。
“什麽......?”
“我知道我們已經花了十八個小時在煉金小姐的謀殺案上,不過主任才不關心這個。”他身旁的同事小聲道。
“煉金小姐?那是誰......?”巴裏拍了拍腦袋,他感覺這會兒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省省吧,我們早就知道誰殺了煉金小姐。”辛格主任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我所需要你們找到的隻有一個——線索。一旦找到線索,我們就能最終揭露他背後隐藏的真相,那個‘中城最偉大的英雄’——寒冷公民!”
“寒冷隊長麽?”巴裏疑惑道,“無賴幫的那個?”
“誰特麽的是無賴幫?”
“主任!寒冷公民在寒冷博物館外和魔笛手交火了!”
“什麽?”辛格道,“那我需要馬上有人......艾倫!見鬼,這小子跑哪兒去了?”
雖然并沒有完全明白生了什麽,但巴裏本能地意識到,這恐怕是閃電俠的工作了。快步沿着通道沖出,正打算從存放制服的戒指中放出制服,卻現......
戒指不在手上。
一瞬的失神,他腳下一滑,從門口的階梯上狼狽地滾了下來,摔得七葷八素。
級度......沒了。
而在他來得及消化這些之前,更震撼的事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盡管滿臉皺紋、一頭白,但哪怕過了這麽多年,他仍然能夠無比确信,現在這個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正是他9歲時就應該已經慘死的母親。
“你還好吧?巴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