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登特縮在他牢房的一角的床上,房間裏沒有開燈,整個兒被籠罩在黑暗的陰影之中。
從外面來看,對于多數人而言或許這個房間裏隻有一個人,但對哈維可不是。哈維能看到另一個人的存在,那個曾代表着他的臉毀容的半邊的人格,在陰影裏無處不在,向他喋喋不休。
兩天前,蝙蝠俠死了的消息傳遍了阿卡姆。這個瘋人院難得地爲一則新聞消息整個兒轟動了,這個話題幾乎徹底占領了囚犯們的日常讨論,對他們而言蝙蝠俠的死是尤其難以接受的。
而這個消息對某些病人卻也激了不良的效應,就比如哈維·登特。那個他心底裏潛在的人格就像得到契機被喚醒的野獸一般,在他生活中的每一個部分蠱惑他的思維。
“你知道的,對吧?”陰影裏那個人對他說道,“這是宿命,既定的宿命,無法逃避。”
“閉嘴。”哈維道。
“不要試圖抗拒,或者逃避。”那人又道,“你想說起初隻是個意外對吧?我被創造出來的事。但在那之後,你也得接受事實——我已經深入骨髓地成爲你的一部分了,你得接受自我,成爲你已經是的那個人。”
“閉嘴。”哈維又道,“讓我想想。”
“哦,時間可不等人,哈維。”那人呵呵道,“現在。就是最佳的時期。想想看,我們當初成就了些什麽!當年我們曾經一手掌握了整座城市,唯一攔在面前的隻有蝙蝠俠!現在,蝙蝠俠已死,但瞧瞧事情是怎麽樣的?科波特那隻醜鳥當道,整個兒哥譚混亂不堪,随便哪個有點勢力的小混混都妄圖分一杯羹。簡直就是黃金年代啊,是不是,哈維?仔細想清楚,你可以選擇在一群跳梁小醜在外面稱王稱帝的時候窩在這個破牢房裏腐爛,又或者你可以選擇走出去,我們可以一起做到更多。就像以前一樣。”
哈維輕輕閉上了眼睛。他沉思半晌,從鞋底夾層裏弄出了一枚硬币,輕輕一抛,讓它落在了手背上,一手蓋住。
看了一眼後,他收好硬币,淡淡地說:“那好吧,今晚我們就出去。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想辦法進到化學室裏......我們需要一點硫酸。”
當夜。
戈登局長當天的演講振奮人心,但很可惜事情并不都會像演講一樣美好。
無論如何,沒有人可以否認,失去蝙蝠俠對哥譚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沉重打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誠然,這座城市裏不乏别的許多義警,但蝙蝠俠有着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的非凡意義。
對于一般市民而言,他的死象征着一個希望的隕落;而對于多數的罪犯,這幾乎就相當于犯罪的“黃金時代”的到來。
短短一個星期,哥譚亂成了一鍋粥。所有的幫派無論大小紛紛起來鬧事,試圖趁着這個絕佳的機會來擴張地盤。
起初,還有人樂觀地覺得這隻是一陣風波,過一陣子自然會平息的。但事情卻一天比一天糟糕。哥譚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黑幫們得知蝙蝠俠的死後意識到現在是他們重新劃分哥譚的大好時機,所有人都參與了這場犯罪的狂歡,越來越多的年輕、有野望的幫派嶄露頭角。哥譚警方的壓力與日俱增,警察們已經處在崩潰邊緣。他們不得不忍受着又長又危險還不讨好的巡邏工作,同時又得擔心着自己的家人有沒有受到攻擊。很多人現除了辭職以外别無選擇。
動亂和搶劫無處不在,代理市長已經宣布這座城市進入了緊急狀态。
也許這座城市隻是在過渡期,在等待,等待着某個能夠讓街區恢複原貌的人出現。
距離地面三百米,某汽艇中。
一陣劇烈而急促的槍聲在飛艇中響起,幾名破窗而入的歹徒不由分說就是一陣掃射,在短到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制服了所有人。
“你們兩個,守住那邊的門。你們,看好這些豬猡讓他們别做小動作。”爲的那個像是小隊長的家夥指揮道。
然後,他徑直走到了飛艇座位席最靠裏的座位邊。大名鼎鼎的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就端正地坐在這個位置上,系着安全帶。
“幸會,科波特先生。”這位小頭目用槍指着科波特尖尖的鼻子,“禮貌”地說道,“我的老闆讓我問候您。”
科波特一揚眉毛:“哦?我猜猜,你的老闆是那個有兩張臉的惡心家夥對吧?”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對雙面人先生尊重一點,科波特先生。”小頭目道,“畢竟,現在你才是被槍指着腦袋的那個。”
“有意思。”科波特哼笑道,“但是我也有那麽一點準備。”
黑色的蝙蝠镖破空而來,将這個頭目手中的槍支擊落在地。
“什麽!?”
科波特手下一名黑衣墨鏡的保镖從座位間走了出來,一把扯掉了數碼面具,露出了留着短耳的截面面具。
“翼騎士?”小頭目錯愕,“爲什麽會......拿下他!”
但有人比他的手下們動手更快。在座位席上被盯着的兩位留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以與體型完全不符的靈巧身手一躍而起,在這群雜兵甚至沒來得及反應的空擋裏就将他們全部制服。整個過程中,甚至沒有人來得及放出一槍。
同樣扯下數碼面具,這兩人自然就是蝙蝠女孩和黑蝙蝠了。
幾個小時之前,雙面人越獄了。據說他想辦法弄到了硫酸,故意燒傷了自己半邊臉,然後在醫療救助的時候他殺了一名醫生,重傷了數名護士後逃走。
毫無疑問,是蝙蝠俠的死刺激了雙面人人格的徹底覺醒。他回到哥譚隻可能有一個目的——重新建立屬于自己的帝國。所以他的目标和那些小打小鬧的小幫派不一樣,他必定是直接沖着最大的目标——也就是科波特——來的。
這就是爲什麽羅伊提前找到了科波特,說服了他來當誘餌。
不過很遺憾,雙面人似乎也謹慎了些,竟然沒有親自前來。
羅伊揪着這個領頭的小頭目的衣領,将他按在破碎的窗戶邊緣。
“放輕松,”他低沉地說道,“我隻需要你給你的頭子帶個口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