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的醫生平常是不能回家的,因爲阿卡姆島距離大多數人的家都比較遠,所以醫生們大多在島上有住房。阿卡姆島曾經也是貧困居民的住宅區,裏面還遺留下了不少可以使用的居民住房,這解決了阿卡姆裏不少的住宿問題。
傑克遜醫生鎖好辦公室的門,離開了辦公大樓,踏入了黑黢黢的夜空。阿卡姆島是個所有人理所當然會感到害怕的地方,膽子最大的人也會情不自禁受到這裏氛圍的影響,因此入夜以後會在島上走動的人幾乎沒有,隻有像醫生這樣下班趕往居所的工作人員。
路人稀少,就提供了某些便利。
“啊~!”
傑弗遜醫生發出一聲尾音拖得老長的尖叫,整個人被一根繩索倒吊了過來,飛速朝着辦公樓的頂樓拉升,急速的上升使得他感到胃都要從喉嚨裏被翻出來了。
一隻有力的手握着腳踝将他倒懸在頂層邊緣。他腦袋有點暈,竭力想要倒着看清邊上是什麽人,卻驚恐地借助月光看見兩隻蝙蝠型的黑色影子,一男一女,女的那個還飄着火紅的一頭長發。
傑弗遜醫生迅速嘗試着冷靜下來,不過當你腦袋朝下距離地面幾十米遠的時候,可不是說冷靜就能冷靜得下來的。
“費裏?傑弗遜。”提着他的男性——也就是羅伊,問道,“告訴我關于玫瑰?維利薩克的事,所有事!”
“嗯?你問她?她隻是我無數病人中的一個,沒什麽特别的啊”
蝙蝠女孩蹲下來,湊到傑弗遜的慌亂的臉邊上,小聲道:“奉勸一下,最好不要撒謊哦,這位的脾氣最近非常之躁,有時候可能會幹些他自己都後悔的事,說不準下一秒他失去耐心就失手把你扔下去了。所以”
傑弗遜醫生苦着臉:“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想要知道什麽?”
“有一個人來探視過維利薩克,兩次。”羅伊提高音量問,“但是有人擦掉了這個人的記錄,那個人是你對吧?每一次病人和什麽人會面都會生成一份記錄詳細内容的表格,你不能徹底銷毀掉表格的記錄,但是以你的權限可以訪問并篡改上面的内容。我知道是你,因爲如果是級别更高——比如院長——的人,大可以直接銷毀掉整個兒記錄而不是僅僅擦掉來訪者的姓名。現在問題是,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這位醫生咬起了嘴唇,眼睛不自覺地望向别處,地心引力拉着他的汗水沿着臉頰如雨般流下。
他在猶豫,他在做心理鬥争。十分明顯的一點是,這種時候他會非常需要什麽人在後面推他一把,幫助他做出決定。
羅伊松開了手。
“啊~!”
又是一串仿佛要放幹肺裏所有空氣的慘叫,傑弗遜醫生隻注意到他距離地面越來越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減速。飛索在他的腦袋距離地面還有不滿兩米距離的時候被拉直,然後重新收縮,将他拽了回去。
就算是知道對方不會殺死自己,這種遊戲也不是任何人都會想玩第二次的。
羅伊這一次提着衣領将他拽了回來:“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沒有非常大聲地喊出來,保持着面對面交談的音量,但通過變聲器處理傳出來,再配合着月光下漆黑的面具,效果倒是更爲驚人。
“好吧好吧,有人付錢讓我幹的!”他終于是交代了,“還有維利薩克的康複證明也是,同樣是那個人付錢給我讓我開的。”
“誰?”
“我我不知道,他從來都是用一個無法顯示的号碼跟我聯絡。”他說完,似乎怕羅伊再放手似的趕緊補充,“但是但是,我知道那個來看她的人的身份!是個警察,女警察,名字好像叫麥麥什麽迪”
看着絞盡腦汁回想的醫生,蝙蝠女孩出聲提醒:“是麥羅迪?麥肯納警探嗎?”
“對對對!就是她!”醫生激動地道,“這個警察好像和給我打錢的人是一夥的,他們互相認識。”
羅伊看了蝙蝠女孩一眼,沒說什麽,随即又對醫生道:“如果我們發現了你說謊,我們還會回來的。”
說完,他一拳将傑弗遜醫生打暈了過去。
“你認識那個麥羅迪?麥肯納?”羅伊關掉了變聲器,用真正的嗓音問。
“嗯。”蝙蝠女孩想了想,說,“我小一些的時候,爸爸有時候會帶着我去警局。麥肯納警探對我很好,她就比我大四、五歲的樣子,我們經常聊一些女孩的話題。”
“所以是你的一個老熟人了。”
蝙蝠女孩擡起頭,用她那碧藍如寶石般的眼睛望着羅伊,請求道:“如果要和麥肯納警探談的話,讓芭芭拉?戈登去吧。你了解她的話,就會知道她是一個相當固執的家夥,用拷打、恐吓的方式逼問都是很難得到什麽答案的。而且我不想要那樣。”
羅伊端詳了她的臉龐片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有十分鍾時間。如果十分鍾你無法說服她,我們就還是得用老辦法。”
麥羅迪?麥肯納警探家住在海靈頓公園附近。翼騎士蹲在公園的一棵樹上,用頭盔裏的望遠功能透過麥肯納家的窗戶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位警探皮膚偏黑,個頭不高但是顯得健壯有力,每一個動作裏都透着仿佛屬于男人的決心。
門鈴響起,麥羅迪來到門口,打開門,看到局長家的千金大小姐站在她的門前,看上去像是有什麽心事。
“小芭?”麥羅迪驚喜道,“快進來。”
芭芭拉謝過了,坐到了沙發上。
“我聽說了你康複的消息。”麥羅迪說,“隻是一直沒有得到機會去看你,你感覺還好嗎?”
“很好,謝謝。”芭芭拉禮貌地回答後,咬起柔軟的嘴唇糾結了起來。
麥羅迪關心道:“怎麽了?小芭?你看上去不大開心是爲了恢複以後重新融入社會的問題嗎?或者是情感問題?你知道,你什麽問題都可以跟我說的。”
芭芭拉盯了她半晌,才開口道:“其實我最近在和我的室友一起工作。你應該知道的,羅伊?格林,你們警署的偵探顧問。”
“哦,他啊,我當然知道。”麥羅迪輕輕一笑,“是個不可思議的家夥呢,雖然人不大好相處,但是你可以和他學到很多的。”
芭芭拉深吸一口氣:“我們最近在調查一個叫‘堕落騎士’的義務警員”
說到這裏,她悄悄地觀察了麥羅迪警探的臉色,注意到她的表情明顯地瞬間變換了。這使得她基本可以肯定麥羅迪警探和堕落騎士有所關聯了。
“我們查到了一個叫玫瑰?維利薩克的家夥。”芭芭拉道,“我們知道你去瘋人院看過她,爲什麽?是爲了說服她加入堕落騎士的隊伍嗎?或者說”
她停頓了一下,用疑惑并且憂慮的語調問:“你也是,‘污名者’的一員嗎?麥肯納?”
麥羅迪警探沉默了片刻,徐徐說:“以朋友的身份告誡你一句,小芭,不要管這件事了。你們正步入危險的正中心,陷得太深的話,就沒有人可以救你了。”
芭芭拉也語氣強硬道:“我所熟悉的麥羅迪?麥肯納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從來不會畏懼任何人,我知道的。求求你,麥肯納,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堕落騎士一夥的?現在回頭的話,還來得及。”
麥羅迪苦笑:“不,我已經和她撇清關系了。但是已經太遲了”
這時,芭芭拉紅發遮擋住的耳朵裏的通訊器裏傳來了羅伊急促的聲音:“芭芭拉”
“等一下,我就快要”
但下一刻,她就明白了過來——羅伊試圖對她說的,根本不是這件事。羅伊是在試圖警告她。
“哐啷”一聲,玻璃窗像被鐵錘敲打一般碎裂開來,披着鬥篷的黑色的蝙蝠宛如紮進水面的跳水運動員,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