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命案現場在哪裏,事實上他才剛剛從那裏回來。
今夜翼騎士打擊了黑幫老大企鵝人的一次非法軍火走私,一條漏網之魚從貯藏軍火的濾水廠裏溜了出去。在羅伊來得及找到他之前,别的什麽人先找到了他,用頗爲殘忍的方式将他活活打死。
現場羅伊第一時間就已經勘察過了,不過還是得去做做樣子的。
搭上計程車趕到現場,屍體已經被蓋了起來。羅伊通過封鎖線走上前,蹲下身掀起布看了一眼,随口問道:“什麽情況?”
“死者名叫梅森?布拉德。”戈登局長介紹道,“不久前剛剛死亡。死因,我想你也大概看出來了,毆打緻死。就在離這裏不遠的濾水廠裏,我們發現了暈倒了一地的持槍匪徒們,還有一個家夥被挂在天花闆上,姑且可以認爲是蝙蝠俠或是他的人幹的”
挺着個大肚子的哈維?布洛克警探叼着他仿佛出生開始就叼在嘴裏的那根雪茄走了過來:“兇手明了了,局長。”
戈登揚揚眉毛:“哦?是誰?”
“那個自稱翼騎士的義務警員。”布洛克警探說道,“早些時候,有人恰巧從對面的街上路過,看到他從濾水廠頂部的某個入口進出,還拍了照片。”
說着,他把手機遞過來,果然有一張略有些模糊的照片。借着月光還是勉強能認出那身裝束。
戈登皺了皺眉:“但是蝙蝠俠的人不會殺人。”
“誰知道?也許一時失手呢?”布洛克聳聳肩,“再明顯不過了,那個家夥進去撂倒了藏匿軍火據點裏的所有人,然後這裏跑了一個。他追上來,把被害人打了一頓,一時失手打死”
“不對。”羅伊冷不丁出聲打斷。
“嗯?”布洛克目光投了過來,“那你有什麽不同意見?”
他掀開了蓋着屍體的布,指着他說道:“這些疤痕、瘀傷,如果内行的話就能通過每一道傷疤看出他們是怎麽來的,是通過什麽樣的角度、用什麽樣的招式打擊造成的。被害者身上的每一道傷,都向我們揭示着一個事實,和布洛克警探的理論相悖的一個事實。”
“我什麽都看不出來。”戈登承認道。
“這裏,手背關節。”羅伊擡起被害人的手臂說道,“這樣的傷,你們覺得是什麽樣的招式造成的?”
對着茫然的兩人,羅伊親自做起了示範:“我想,應該是被害人這樣出拳進攻而我們的襲擊者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手法,大概是這樣的招式進行反擊,于是就留下了這樣的傷。”
“所以就算你猜的沒錯,”布洛克一攤手道,“那和我的理論又哪裏相悖了?”
羅伊道:“這隻是最明顯的一處,還有更多的傷可以證明,襲擊者所使用的招式大多是輕靈、敏捷的路子,并且不少動作裏都有借力打力的套路暗含其中,所有這些招式大多是體質天生偏嬌弱但靈巧一些的人好吧,就是女人的戰鬥方式。如果你們稍微有所研究,就會發現搏擊的時候女人傾向于使用的招式和男人總是有區别的,哪怕是正面對攻的時候女人的招式也都總是會回避蠻力的硬拼,在速度和取巧技巧方面比較注重一些。”
戈登局長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下手的人是一個女人?”
羅伊點點頭:“看上去,就是這樣。”
次日清晨,意想不到的訪客來拜訪了羅伊和芭芭拉的公寓。
“布魯斯!?”芭芭拉應門時,驚訝地叫出了聲。她認識了布魯斯?韋恩這麽久,這位億萬富翁親自上門的事在她印象裏好像并沒有記錄,而她的大腦又有着過目不忘的強大能力。
“進來坐嗎?”
布魯斯微微一笑:“不用,謝了,芭芭拉。我來找羅伊,他在嗎?”
“哦,當然。”芭芭拉向屋裏喊道,“羅伊?boss找你。”
羅伊從屋裏出來,也有些意外:“布魯斯?有什麽事?”
“你的毒,還好嗎?”布魯斯問。
芭芭拉意外道:“毒?什麽毒?”
羅伊臉色微微一變:“很好,我沒事。”
“羅伊身體裏有泰坦毒素殘留。”布魯斯向芭芭拉解釋,“看起來他沒告訴你?”
“告訴我?不,完全沒有。有這麽回事?你爲什麽”
“我說了,我很好,沒有事。”羅伊不大客氣地打斷她道,“所以這種事沒必要說。”
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我聽說了,昨晚你伏擊了科波特的一個軍火庫。有一個人死了。”
羅伊冷冷地盯着他:“你覺得是我幹的?”
“我不是來指責你什麽。”布魯斯誠懇地說,“我知道泰坦毒素會對人的神智産生影響,可能會有很糟糕的反應導緻無法約束自己的行爲。如果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想說我不會因此責怪你什麽,因爲那也是我的責任。你替我擋下了那枚毒镖,中了泰坦毒素的人本應該是我的,我對此很感激,所以如果真的是你做的,告訴我,我會想辦法解決你的問題。”
“謝了。”羅伊冷冰冰地道,“但是不用。現場所有迹象表明死者死于一個女性殺手之手,不是我。”
布魯斯舒了口氣:“那就好。”
“另外一點,雖然我早就知道,韋恩先生,你肩負整個世界的習慣,”羅伊接着說道,“但是我的這件事,這是我的決定,我的責任,不是你的。我當時的想法很純粹簡單,你是蝙蝠俠,而我——實話實說——隻是個經驗不足的新人。如果當時中了泰坦毒液失控的是你的話,我很可能無法應付,所以我選擇了替你吃下那枚飛镖,這是我的決定。”
布魯斯認真地盯了他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們的工作很不錯。”
說完,他轉身離去。
芭芭拉轉向羅伊:“泰坦毒液是怎麽回事?我以爲你已經用過解藥了?”
“我是用過了。”羅伊平靜地道,“但是布魯斯說我的體質在某些方面可能和别人有點不一樣,所以解藥清除了大部分的泰坦毒液以後還留下了少量殘留。”
芭芭拉露出擔憂的表情:“那”
“但是我很好,沒有事,好嗎?”羅伊不耐道。
“我隻是在關心你。”
“或者你也隻是不相信我能控制好。”
“我沒有,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停頓了一下,芭芭拉怪異地問,“你怎麽了?羅伊?你感覺怪怪的。”
羅伊吸了口氣,似乎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說:“你知道,那一天晚上,我對你說,我沒有準備好我們現在這愉快的搭檔關系更進一步,我非常樂意隻維持我們關系的現狀。但是,這些日子過來,我越來越發現,我所想的‘維持現狀’已經十分困難了。甚至可能更早,我就應該注意到了,我已經很難在隻把你當做我的助手或是指導師那麽簡單來看了。”
芭芭拉對他突兀地說出這樣的話顯然也毫無準備,神色略微有些慌亂。
“所以,我想讓你知道的是”
羅伊張了張嘴,像是試圖說什麽,卻最後改口道:“你的信任對我很重要。”
芭芭拉當然看出了他一開始想說的似乎不是這樣,但沒有拆穿,神情古怪地轉過身“嗯”了一聲。
“好吧,現在,讓我們抓住這個暴力的義務警員吧。”羅伊換了個輕松地語氣,轉移了話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