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芭芭拉查出了米切爾·拉文的父親,費裏·拉文,因謀殺罪正被關押在黑門監獄。羅伊頗有把握米切爾去啦那裏,隻是不知道他已經出發了多久,還有沒有希望趕上。
他狠踩了油門,機車爆發出高亢的嘶吼,以堪比職業賽車的速度狂飙了出去。
黑門監獄,位處哥譚市外圍的一個島嶼上。四面環水使得這個地方越獄的難度自然而然就要大一些,并且這個地方比起阿卡姆瘋人院曆史更爲悠久。一般來說,真正的罪犯都是應該關進黑門的,可近些年哥譚市窮兇極惡的罪犯卻一個個都是典型到不能更典型、就連最擅長颠倒黑白的律師也難否認的超級瘋子,于是阿卡姆才喧賓奪主成了哥譚市最危險的人們聚集的地方。
費裏·拉文,一個神色蒼白的老頭兒,穿着囚衣戴着手铐使本來身形就偏瘦弱的他看上去更憔悴,就像他進監獄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一樣——盡管他在這裏面住了已經超過一年了,并且還将在這裏呆上遠遠長得多的時間。
他被兩名獄警領着坐到了會面室。隔着一層玻璃,他驚訝地看到自己的兒子坐在玻璃的另一邊。
他坐下身,拿起話筒。
“米切爾?我我很意外,我沒想到”費裏說,“一年以來你從來沒過來看過我,我以爲你永運不會原諒我了。”
“我是沒有。”米切爾冷冷地說。
費裏有些尴尬,轉開話題問道:“你媽媽怎樣?她還好嗎?”
“媽?她剛剛死了。”米切爾平靜地說。
“什麽!?”費裏震驚了,“怎麽回事?”
米切爾依然平靜,就像在訴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我殺了她。”
費裏一下子愣住了。就像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心理的大部分都會認爲這是一個玩笑、惡作劇,而最後一個會被想到的可能性才是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
米切爾淡淡地繼續說:“你不負責任的行爲毀了我的生活,從那一天開始我就再也沒有笑過。但是,從今天起,我就将重生。”
仿佛爲了應和他的話,一切陡然之間就陷入了黑暗。備用發電機被迅速激活,應急的淡藍色燈光亮起。借助這慘淡的一點點藍光,費裏看到隔着玻璃的那個人不再是自己的兒子了。他戴上了一張臉白得像紙一樣的面罩,隻露出了一張嘴,嘴角用鮮紅的口紅畫着誇張而可怕的笑容。
“過了今天,”米切爾在父親驚恐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把手槍,“咔嚓”一聲上了膛,“我就将永遠笑着了。”
羅伊趕到黑門監獄的時候,監獄已經全面斷電。他一提車頭撞破黑色的鐵門沖了進去,難得芭芭拉竟然沒有再爲了可能撞壞車上的油漆而怒斥。
因爲她知道,情況确實緊急。
門口兩名警衛拔槍射擊,可穿着防彈外衣的羅伊根本就不理會他們的追擊,一路狂飙撞破了監獄門沖了進去,一直接近控制室才停下車來。
順手激活了機車的自動鎖死功能,面前已經又是三名警衛沖來。揚手扔出飛镖打落兩名警衛的手槍,飛身上前借助被繳械的兩人爲自己擋住第三人的槍口,同時三兩招放倒了這兩名警衛。然後在第三人來得及拉開足夠的距離之前,他又放倒了第三人。
控制室裏聚集着大量獄警。原本他們是都緊張地圍在監控攝像前的,看到翼騎士進來紛紛就要掏槍。羅伊低沉地道:“我隻是來幫忙的。”
“我們不需要你們這些變裝瘋子的幫助!”領頭的獄警喊道,“戈登也許能忍受你們這群蝙蝠滿城跑,但不是城市裏每一個警察都和他一樣好脾氣。”
羅伊冷冷地道:“那麽你可以選擇在這裏調動所有警力圍捕我。首先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們抓不住我,而如果在我們相互拖住對方的時間裏裏面的罪犯跑了,你能承擔責任嗎?”
這名獄警臉色變換了數遍,最後“哼”了一聲,算是默許了這個變裝義警的加入。
“情況怎麽樣?”羅伊問。
這人沒回答,可獄警中有人回話了:“一個叫米切爾·拉文的小子,來探望他的父親。他用了點定時的小手段弄壞了我們外面的電線,然後戴上那個可笑的面具自以爲是小醜。他手裏拿着的槍裏裝着穿甲彈,隔着防彈的玻璃一槍崩了他的老頭兒。”
羅伊一皺眉:“那把手槍?如果他是用手槍射出的穿甲彈,那麽他一定有着相當不錯的臂力。”
“是啊。”又有人接口道,“那個家夥打傷了我們兩個同事,現在正把他們當人質說誰也不許進去。接下來就是慣常劫匪的要求了,他想要一架直升機載他逃走,大概就是這樣。我們告訴他已經在準備了,大概十五分鍾以後就能準備好。”
“那麽你們有什麽拿下他的部署嗎?”
那人苦笑:“我們隻是一些獄卒而已啊,這種活都是那些特警幹的啊,他們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不過從城區裏趕到這裏,黃花菜都涼了。”
羅伊點點頭:“那麽你們呆在這兒就好,我馬上就解決問題。”
說完,他向裏面監獄深處走去。
“神谕,給我黑門監獄的詳細構造圖。”羅伊說道。
“在辦了。”芭芭拉說着,調侃道“真有趣,你正在走‘他’的老路。”
“誰?”
“布魯斯啊,他以前也要過黑門的構造圖。”
羅伊回話,打開了手腕上的移動電腦,投影出了建築的詳細結構,并手動用紅點标示出了人質和犯人所在的房間和位置。
米切爾和兩名人質所在的會面室,正上方二樓的恰好是一間牢房,裏面關押着一名政治犯。
羅伊迅速有了計劃。他從安全梯爬上二樓,沿着地圖的指引向着那一間牢房找去。經過牢房之間的過道時,關押在裏面的罪犯們一個個指着他驚叫不已。有害怕的,更有嚣張地挑釁的。
羅伊對這些家夥一概不理,徑直來到了那位政治犯的牢房前。
政治犯看到這個打扮吓人的蝙蝠來到了自己面前,吓得向後一縮:“怎麽了?你想要什麽?”
羅伊一言不發,利索地撬開了這扇門走近牢房内,低着嗓子說了句“抱歉”,然後提着這個不明所以的家夥的腦袋向着一邊的牆上狠狠一撞,撞得他直接暈了過去,然後把他扔到了牆角。
這是保證牢房的門開着的時候裏面關着的犯人不會逃走的最好方式。
然後他開啓了紅外成像功能,通過腳底的房間裏米切爾和兩名人質身上釋放的溫度捕捉他們具體的位置,找到了米切爾正頭頂的位置。
羅伊蹲下身,在地闆上塗上了凝膠炸藥。
他站起身,扣動扳機,腳下被塗上凝膠的位置轟然爆破。黑色的身影伴随着巨石、瓦塊和灰塵一同落下,米切爾完全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已經被羅伊夾手奪過了手中的槍械,肘擊撞翻在地。
“人質安全。”羅伊将通訊調到黑門監獄控制室的頻道說道,“你們可以進來了。”
芭芭拉感慨:“你真是越來越有‘他’的風格了。”
米切爾·拉文跪倒在地,獄警很快沖進來将他摁倒,铐上手铐。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已經斬斷了過去的一切。我應該可以和j先生一樣的和他一樣,每天都微笑,不會爲任何事煩惱,也不會被任何問題難倒不應該是這樣。”
“拉倒吧。”一個獄警一把扯下了他臉上的面具,“你不過是又一個試圖追随他的瘋子罷了。”
那張可怕的、狂笑着的臉被扯下來,十分諷刺地,面具之下卻是一張被絕望和眼淚淹沒了的臉。
這就是小醜。對于哥譚市的每一個絕望者,乃至激進派,對他們所有人來說,小醜永遠是生活黑暗時的另一個選項。無論一個人遇到了怎樣的挫折,他們總是有“瘋”這一條路線可以選擇。
這就是爲什麽有那麽多人崇拜小醜,爲什麽有這麽多人願意追随他。因爲他就是“瘋”的代表,他就是你在絕望時的另一條出路。
羅伊默默不語,在沒有人注意到時悄然遁入了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