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所有的窗簾都被緊緊拉上,路燈的光哪怕一丁點兒也沒能漏進來。房裏,當然,也沒有開燈。完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隻能聽見芭芭拉呢喃般的低聲細語。
“屏住你的呼吸,收斂你的氣息,放慢你的心跳,讓自己和黑暗融爲一體”
羅伊站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感覺就像個等待魚兒上鈎時大氣都不敢出的垂釣者。
終于,燈亮了。
羅伊松了一口氣,面前出現的是芭芭拉笑容可掬的俏臉。
“你學得真快。”她說,“比我們都要快。”
“‘我們’?”羅伊松了口氣坐下來,問道。
“是啊。”芭芭拉點點頭說,“布魯斯教過不少人他的技巧,比如現在布魯海文活躍的那個‘夜翼’,就是蝙蝠俠最得意的弟子。”
“你說的是‘我們’。”羅伊問,“這意味着還算上了你自己。”
頓了一下,他續問道:“你也跟着他學過,對嗎?”
芭芭拉沉默了。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了起來,羅伊能從中讀到失落、不安,甚至還有些慌恐。就好像被喚醒了什麽十分不好的回憶。
“是啊。”她說,“在我的腿還能行動之前。”
意識到這是她心理一個巨大的創傷,羅伊也就不再追問,道:“哦,抱歉,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沒關系。”芭芭拉說,“我也在努力從陰影裏走出來,這也是我爲什麽要從家裏搬出來和父親分開。他總覺得那是他的責任,不知不覺間就總會感染我。并且留在那個家裏,也總是會喚起我那時可怕的記憶。”
所以無論那件可怕的事是什麽,那都奪去了她的雙腿,并且還是在自家裏發生的。戈登局長認爲那是他的責任,所以十有八九和局長身份有關。是來自某個瘋狂的罪犯對他的報複嗎?
羅伊沒有再問下去,話題一轉道:“蝙蝠家都得學這一手隐身技術嗎?”
“當然,藏匿身形在黑暗中是基本功。”芭芭拉說,“你時常得面對複數個持槍敵人,你不能總是正面上去用胸膛堵槍口。”
這時羅伊的手機發出了短暫清脆的響聲,那是短信提醒的聲音。羅伊那起它看了一眼,說:“哦,我拜托阿爾弗雷德幫我化驗了我從韋恩企業的失竊現場發現的綠色液體,看起來有結果了。”
浏覽了短信發來的化驗結果後,羅伊若有所思地将手機鎖屏,放在手裏把玩,同時微微閉目沉思了起來。
芭芭拉沒有打攪他,就在一旁等着。
“是緻幻劑。”羅伊忽然開口說。
“什麽?”
“我從現場通風管道裏找到的液體,是某種麻醉神經的緻幻劑。”羅伊解釋說,“據阿爾弗雷德說,這種藥劑可能使攝入體内的人體産生幻覺看到不存在的事物。我估計,某位忍者在爬通風管道的時候藥瓶不小心掉下來打碎了,所以才給我們留下了這個。”
一個想法宛如一道閃電劃過芭芭拉的大腦,她語調一提道:“等下,難道說我父親被人下了這種藥,所以在追捕犯人時才出現了幻覺,失手引起了那樣的意外?”
“可以這麽假設。”羅伊說,“可是無論刺客聯盟來哥譚的目的是什麽,我不覺得他們有什麽動機這樣大費周章去扳倒一位警察局長。如果從動機的方面來推測的話,我還是覺得法爾科内的嫌疑更大。”
芭芭拉的思維也是極快,很快就跟上了羅伊的想法。
“你是說”
“這麽想想,法爾科内複出的消息出來以後,不覺得事情十分巧合地一件一件跟着來了嗎?這個什麽刺客聯盟忽然就在這個關頭也冒出來了?”羅伊壓低音調說道,“再者,爲什麽法爾科内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偏偏挑了這個時機回到哥譚?他得到了什麽契機?或者說他看到了什麽好的機會供他下手?又或者他得到了什麽強力的外援?”
“就比如刺客聯盟。”芭芭拉憂心忡忡地說,“這下好了,反派們還開始玩起強強聯合了。”
“隻是猜測。”羅伊說道,“不過爲了驗證猜測,首先我們還是得從你父親身上入手。”
“怎麽做?”芭芭拉問。
“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抽取血樣做抗體檢測。”
“可是我爸現在在哥譚中央監獄裏。”芭芭拉懊惱地說,“且不說就算你還是哥譚警署的顧問也不會得到去看他的權限,更何況你不久前還被開除了。福布斯那個混蛋,我以家屬身份申請了兩次探望我父親,都被他拒絕了。”
“這就是爲什麽我不打算走正常程序。”羅伊微微一笑,“蝙蝠家的人什麽時候走過正常程序了?”
芭芭拉一怔,随即馬上道:“不行,你還沒有接受足夠的訓練你知道如果失手的話你也會被警察抓住,我不能再看着你也被抓進去。”
“輕松些,芭布斯,不會很難的。”羅伊輕松地說,“而且布魯斯配給我的這套行頭,我還一次都沒穿上試試效果怎麽樣呢。另外我還有你幫助不是嗎?”
芭芭拉長歎了一口氣。
“好吧。不過”她用碧藍的瞳孔筆直盯着羅伊,認真地說,“一定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