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輛車的一瞬間,戈登就忍不住心底一陣激動——總算是找到這個混蛋了。
幾人走近酒店,出示了警徽并向前台索要了房客信息。等待查詢時,戈登靠在櫃台邊向大廳裏張望,忽然之間像觸電般愣住了。
大廳的電梯門滑開,看上去四十歲出頭的白人男子雙手抄在深藍牛仔褲的褲兜裏邁了出來。他一邊走着,一邊左顧右盼,很快就和吉姆·戈登的視線對上了。
隻一瞬間,他們互相就認出了對方。
就算過去了十幾年,他們也一眼功夫就認出了彼此。
“蓋倫!”戈登大吼一聲,整個人随即就向着電梯的方向狂奔而去。櫃台前的幾名警探愣了半秒,随即也緊随其後追了上去。
傑·蓋倫犯案多年,反應速度也不是蓋的。他意識到情況不對的一瞬就急忙回頭跑回了電梯,電梯門甚至都沒來得及關緊。而當戈登沖到電梯門口時,電梯門已經關緊了。
這裏是大廳,是一樓,電梯還在下行過程中,因此就算逃進了電梯裏蓋倫也隻能逃去地下室而已。
“去地下!”戈登當即下令,幾位警探一刻不停地通過消防梯直奔地下。
地下一層,電梯的出口處正對着用鮮紅字母寫着的“閑人免進”的大字,還配有一個閃電形狀的危險告示牌。這裏是發電室,是酒店停電時緊急發電時用的。
墨綠色的門被人強行撬開了,傑·蓋倫幾乎是毫無疑問逃進了這個裏面。追到這個門口,戈登示意了幾名警探小心,每個人都掏出了槍,小心翼翼地踏入了發電禁地。
不知是不是因爲地下室不常有人的緣故,偌大的空間裏就那麽幾根孤零零的白熾燈管,各式各樣高大的設備遮擋了大量的光線,使得整個房間顯得格外陰森。發電設備在這空間裏看上去就像一隻隻奇形怪狀的巨大怪獸,對着每一個到這裏的人張牙舞爪,樣貌猙獰可怖。
不知道這地下室還有沒有别的出口,爲了防止這個狡猾的家夥溜走,戈登決定讓所有警探分頭搜尋。
戈登小心翼翼地順着一條陰暗的小道前進,厚重的眼鏡框後的眼睛轉動到了極限,盡可能不漏掉一絲一毫的動靜。
當他從一個轉角轉過去時,對面一台設備的下面似乎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地面上晃了過去,看上去就是白熾燈光将一個人的影子投射到地上的形狀。
不可能是别的警探,因爲戈登清楚地知道這條搜尋路線上隻有自己。所以那個黑影肯定就是他們所要搜尋的獵物了。
戈登屏住呼吸,盡可能輕手輕腳同時又盡可能快地向那個方向靠近。戈登年輕時當警察前曾經幹過特種兵,身體素質和一些技巧方面都比一般警察要強出不少。他此刻腳步就像一隻夜貓,走動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
當他從那個轉角轉過去,槍口向那邊一指,卻發現空無一人。
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按照蓋倫的移動速度計算他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再戈登趕到這個轉角之前逃出戈登的視野,那麽他現在去了哪兒?
戈登四下望了望,瞳孔一收,驚訝地發現傑·蓋倫已經站在了發電房二層的一個控制台上,居高臨下,漆黑的槍口已經指準了下面戈登的老搭檔哈維·布洛克警探,慘淡的白熾燈光将蓋倫的表情勾勒成了一個殘忍地笑着的魔鬼。
而布洛克,對此還毫無覺察!
“小心!”
隻來得及一聲大喊,戈登迅速舉槍,對準蓋倫射擊。
戈登的槍法很準,手很穩,這都是警局裏出了名的。盡管有些倉促,但是戈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還是瞄準了蓋倫手上的槍支,他有把握一槍正中對方的手槍完成繳械。
但事實卻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一次意外可以說,足以毀了吉姆·戈登這位英雄警察傳奇式的一生。
呼嘯的子彈從戈登的槍管中沖出,精準地命中了蓋倫手上的手槍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可子彈卻竟從那支槍上詭異地一穿而過,射向了蓋倫的身後。
“砰!”
子彈命中硬物的聲音,戈登的瞳孔陡然收縮。
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彈孔的位置,赫然寫着“高壓危險”,還畫着一個觸目驚心的閃電符号。藍色的電弧像是掙脫了缰繩的野馬,歡快地跳動着,釋放全部的活力。
來不及仔細思考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戈登隻來得及大喊一聲:“大家趴下!”
火焰從漏電的位置奔騰而出,子彈與金屬殼摩擦的明火點燃了閃電,化作火焰的惡魔奔湧而出。首當其沖的就是站得最近的傑·蓋倫,這位殺人犯連一聲慘哼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烤成了灰燼。
“轟!”
半個小時後,幾名警探焦頭爛額地從地下逃了出來。消防隊及時趕到了,已經開始滅火,随即趕到的還有哥譚警署的副局長福布斯。
“怎麽回事!?戈登!”福布斯憤怒地大吼。
“我不知道,我隻是”戈登有些茫然失措地說,“我明明看到他的手裏有槍,我看到他想向哈維開槍,我”
一名警探小心翼翼地說:“監控錄像上顯示那個人并沒有帶槍,他隻是試圖爬到二樓逃走而已”
戈登雙手抱住了他腦袋,将整齊的頭發揉得亂成了一團:“我不明白”
“夠了!”福布斯厲聲斥責,“你是說是你造成了這一切,是嗎?戈登?”
戈登局長無力地垂頭:“是我。”
另一名警探低聲說:“萊恩警探他沒能成功逃出來。”
福布斯嚴厲地望向戈登:“這都是你的錯,你必須承擔責任,戈登。現在,表現得像個局長點,至少趁你現在還是的時候。”
戈登望向布洛克:“做你該做的事吧,老夥計。”
他的老搭檔哼道:“想都别想,吉姆。”
“不,這是應該的。”戈登說,“這是我的責任。我失誤了,就是這樣,我必須爲之負責。作爲我最老的搭檔,如果你真的瞭解我,就知道應該怎麽做。”
布洛克直視他許久,歎了口氣,亮出了冰冷的手铐。
“吉姆·戈登局長,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将作爲呈堂證供”
哈迪森市長拉開了市長辦公室的門,發現自己的椅子上已經坐着一個人了。
哈迪森市長皺了下眉頭,但直覺告訴他敢這麽大搖大擺坐自己位置的人肯定來頭也不小,于是也就還算客氣地問:“先生,我想您坐了我的位置。”
那人發出兩聲幹笑聲,說:“哈迪森,你還記得我嗎?”
聲音的确有些耳熟哈迪森市長皺了下眉頭,忽然之間一個念頭從他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禁不住失聲道:“你是法爾科内!?”
“哈哈,還記得我嘛,你給我印象不錯啊。”市長辦公室的旋轉椅轉了過來,法爾科内翹着二郎腿,雙手合攏撐着下巴轉過身來。
哈迪森時賬頭頂開始冒冷汗了:“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已經”
“敗了?”法爾科内聳了聳肩,“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失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直起身子,問:“你還願不願意再選擇站在我這一邊。”
哈迪森市長猶豫了一會兒,但一想起當初法爾科内一手遮天的時期給他留下的恐怖印象,咬了咬牙:“當然,無論什麽時候。”
“很好,等的就是你這樣的話。”法爾科内得意地向後靠了靠,“當初我沒有防備,被吉姆·戈登那個愣頭小子還有穿着戲服跳出來的瘋蝙蝠殺了個措手不及,然後就是那隻蠢企鵝竟然也趁機給我搞反叛。但這一次,我有了充足的準備,以前的舊賬我要一筆一筆地慢慢算清楚。
吉姆·戈登已經完蛋了。接下來,就輪到我親愛的小企鵝還有那隻可惡的蝙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