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一直待在地牢裏的古矜終于成功解開了前侍衛長身上的鐐铐,這種鎖很是精巧,即使有前侍衛長的指點,她也花了不少功夫,不知道外面現在怎麽樣了。
一邊思考着,古矜一邊攙扶着前侍衛長就要起身逃離這裏,但這時候走廊中卻傳來了腳步聲,像是有人進入地牢正往這邊走來。幸好這間囚室在最裏面,還有一些時間給他們緩沖。古矜連忙把鐐铐重新扣上,反正有過一次經驗,下次再開費不了多少勁,然後雖然一臉嫌棄,但還是飛快地藏身在了前侍衛長平時睡的一張舊鐵床下。
做完這一切之後,腳步聲越發迫近,最後一男一女出現在了囚室外,竟然是白苓和侍衛長。
“是你啊,”前侍衛長擡起頭,他雖然年紀算不得非常老,但因爲常年被關押在這地方,看起來很是憔悴,也就顯得蒼老了。對比這位早早地跟在他身邊的副手,兩人不像是兄弟反倒像是父子了,“你能來到這裏,想必王後無暇自顧了。”
“哼,那女人算什麽王後?我效忠的王後隻有一位,”侍衛長冷笑一聲,指着前侍衛長說,“我可不像陛下,會對你有什麽多餘的耐心,你看看你如今的所作所爲,哪裏對得起王後對你的看重?而那個你努力維護的女巫,卻把你關在這裏讓你受盡折磨,你還要爲她死守秘密麽?”
“呵,呵呵,”前侍衛長忽然諷刺地笑出了聲,“你口口聲聲說你效忠前王後,那麽你就該知道我如果說出這個秘密,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你還要一意孤行嗎?你該知道我從來就不是爲了索菲娅做什麽,我的所作所爲,就是爲了前王後。而你,你才是出賣她的人,如今,你還想要來害她的女兒麽?”
“你胡說!”侍衛長一個大步上前,揪起了前侍衛長的衣領,他的唾沫都噴到了後者臉上,看起來很是惱羞成怒的樣子,“我做的都是對的!是她,是她不好!”
侍衛長的情緒有些失控,而他身後的白苓本來隻是抱着看戲的态度,雙手抱胸在囚室門口搖搖晃晃地站着,。然而她突然瞥見了從鐵床下露出的一塊布料,雖然在陰影中很難發現,但是白苓畢竟是一個對環境很是敏銳的畫家,所以一眼就瞧見并認出就是白銀王國的宮女服,能在這裏出現的也就是古矜了。現在的白苓處于正常狀态,倒是不會做出沒有好處的賣隊友行爲,于是決定趕緊讓侍衛長離開這個房間。
“你冷靜一點,做正事要緊。”她開口道,刻意控制的聲音宛如一盆冷水對着侍衛長當頭澆下,讓他突然就清醒了不少。
“哼,你想激我失去理智?沒用的!等到了外面,那些你都親手操作過的刑罰在你身上走一遍,你什麽都會招的,現在可沒有那個女巫的魔法守護這裏了。”侍衛長恨聲說道,然後拿出鑰匙就要打開鐐铐。
“沒用的,來不及啦。”聽見前侍衛長輕松的聲音,古矜差點叫出聲,但還是迅速掩住了自己的嘴。她知道這個人要幹什麽了,因爲這兩天她送飯的時候碰到了索菲娅,後者在飯菜之外交給了她一個藥丸,裏面藏了劇毒。
起初古矜還以爲索菲娅想要毒死他,可是她的吩咐卻是把這個藥丸交給前侍衛長,并告訴他這藥丸是什麽。而前侍衛長收到這藥丸的時候,卻露出了非常欣慰的微笑,似乎有什麽心願完成了一樣。
而這個時候,前侍衛長應該就是把藏在了嘴裏的藥丸咬破了,索菲娅的意思本來就是古矜如果不能把他帶出去,就讓他去死,不要讓秘密被魔鏡這一方的人得知。
“可惡,你居然敢自殺!”侍衛長又驚又怒,伸手掰開了前侍衛長的嘴巴,可惜他已經把毒藥咽了下去,隻能看見烏黑的血水從中不斷湧出,顯然是十分可怕的劇毒。
侍衛長害怕自己也中毒,不得不松開了手,任由前侍衛長倒在了地上。白苓倒是并不畏懼,上前俯下身,檢查了一番,确認前侍衛長已經斷氣。
“怎麽辦?現在人死了,怎麽跟陛下交代?”侍衛長情緒不由得有些崩潰,那位纏綿病榻的陛下可絕不是看上去那麽虛弱,他懲治任務失敗的手下所用的手段依然狠辣,讓人十分恐懼。
“不管怎樣,先去找陛下回禀吧,他要死我們也攔不住啊。”白苓輕松地道,“比起這個,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按照他說的去索菲娅房間裏找生命藥劑嗎?這東西能救他的命,到那時候,任務失敗豈不是小事。”
“你說的有道理。”侍衛長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感激地道,然後兩人便離開了。
在确認他們走遠之後,古矜才從床下出來,看着前侍衛長,他剛剛還笑着跟她說如果出去了就去看看他那個應該已經到了嫁人年紀的侄女,還想去看看前王後提起過的極北之地的極光,可是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古矜這些日子除了送飯,也有和這位前侍衛長交談過,他絕不是之前自己講述的故事中一個對女主人懷有觊觎之心的猥瑣小人,反倒很是善良正直。他說他人生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答應協助前王後做了那件最終害死了她的事情,所以他之所以一直在這裏,其實是索菲娅怨恨他的失誤所以才沒有把他帶出去,同時也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有時候古矜也在想,這個前侍衛長人品其實還不錯,算是個好人,如果在這個故事裏他能最終獲得救贖,想來也是不錯的結局。然而他的結局竟然是死得這樣狼狽,古矜一時半會有些接受不了,畢竟她是一個讀小說都會被虐到的人,更何況是眼前活生生的人的經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但卻半點悲傷也無,就像是一個不具備悲傷這種情感的人在努力地擠出眼淚一般違和。古矜這下可算知道古溫當初面對林奇的死亡,是怎麽樣的感覺了。
“古矜,你那邊咋樣?”古矜剛想到了古溫,後者的聲音就從精神鏈接傳來,因爲前侍衛長的死亡終結了古矜的任務,她也可以繼續與外界連接了。
簡單把事情跟古溫講了一遍,古矜收拾了情緒,因爲前侍衛長的屍體有劇毒,她也不能觸碰,隻好先出去再說了。
“不過啊,這真是奇怪啊,你看,索菲娅要你帶前侍衛長出去的時候,并沒有給你鑰匙,而是前侍衛長教你怎麽撬鎖。但是這個鎖的鑰匙,卻是現任侍衛長帶來的,說明當初把這個人鎖住的家夥,其實是那位國王。”古溫分析道,“到目前爲止事情越來越明朗了,前侍衛長協助前王後做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導緻了前王後死掉,所以索菲娅非常生氣,但是把前侍衛長關起來的居然是國王,說明這件事情也觸犯到了國王,再加上我已有的猜測,我大概知道發生什麽……卧槽,這tm是誰?”
古溫的聲音戛然而止,古矜吃了一驚,這時候她已經走出了地牢,發現宮殿前廳好像有不少大臣正往那裏去,于是便也過去瞧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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