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廢話了,”一旁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頭,“小家夥懂什麽?這是我們祖傳的手藝,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你不學誰學?”
小男孩覺得自己的老爸真是不可理喻,歎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學習,心思卻不停地飄向了雪山下的一個小鎮子,那裏有一個小女孩,他們約好了今天一起去堆雪人。
那個小女孩是農夫的女兒,要知道白銀王國雖然白雪皚皚,卻有自己的特殊農作物,所以耕作是沒問題的,隻是在犁田之前,還得先鏟雪,工作量就更大了。然而她卻長得細皮嫩肉的,像個小公主一樣,顯然很受父母疼愛。不過盡管父母縱容,小女孩卻并沒有養成驕縱的個性,反而天真爛漫,惹人喜愛。
而小男孩不同,他居住在深山裏,鎮子上的人都覺得他和他的父親是個怪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所以都躲着他們,隻有這個小女孩願意搭理他。小女孩也經常問起小男孩家裏究竟是幹什麽的,但是他其實也不清楚,父親說自己是個獵人,卻經常不知道跑去哪裏,而且屋子裏也常傳出血腥味,有些滲人。
小男孩長到十五歲的時候,小女孩也變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兩個人之間的情感,便不再是小時候的友情,至少小男孩每次看着她嬌俏的面容,心中會慢慢湧起一種莫名的情愫。
但是,小女孩雖然依舊對他親善,眼神中卻多了點什麽,那似乎,是一種渴望。
“爸爸說,我長得這麽漂亮,将來是可以嫁給一個貴族的,這樣将來就不用在田地裏勞作了。”小女孩有一天跟小男孩在山上看星星的時候,忽然說道,一臉向往的樣子。
小男孩卻沉默了,小女孩口中的結婚在他腦海中是很模糊的概念,他的母親幾乎從不離開居住的小木屋,就算偶爾外出,也會用厚厚的黑紗遮住自己的臉,一條腿似乎還有些跛。雖然父親看母親的眼神很深情,母親卻并沒有什麽回應,就算對這個兒子也不怎麽理會他,小時候無論他如何哭鬧,那個戴着黑紗的女子永遠安安靜靜坐在小木屋的一角。
想到這裏,面對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眸,小男孩沉默了,低頭一看,小女孩的手春蔥一般白皙嬌嫩,這樣的手如果在農田中耕作,慢慢變得粗糙被繭子爬滿,那還真是一種亵渎。
“你可以的,加油!”小男孩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被壓在了眼底,隻有臉上那真誠的笑容。
小男孩十八歲生日那天,他一睜眼就看見父親站在床頭,後者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樣,穿上了一套很不錯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他們家能買得起的。
“父親,這是?”小男孩還想問什麽,就被男子拽了起來,半強迫地換了一身同樣昂貴的衣服,然後走到了後山。
後山有一隻很大很大的怪物,有着鷹的頭,獅子的身體,還有一對翅膀,小男孩以前聽鎮上的人說過,這東西叫做獅鹫,是貴族才有的坐騎。而且面前這隻通體純白,頭上還有一撮皇冠狀的金毛,一看就是隻有王室才有資格使用的皇冠獅鹫,難道說父親跟王室有關系?
滿腹疑惑的小男孩被帶上了獅鹫背部,在飛往王宮的時候,父親才告訴了他他們家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算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一任國王發現了自己看似美麗善良的妻子在暗地裏迫害其他的女孩,但是偏偏王後有着家族勢力,而且對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來說,弄死幾個地位低的,隻是對名聲有點妨礙,倒不能算什麽罪名。事實上國王也沒有多在乎那些妃子,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吃下了曾經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少女的心肝,他就覺得有些膈應,但爲了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于是培養了一個職業,那就是他們獵人。
他們獵人世世代代忠于王室,每一代對應一任國王,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要進王宮宣誓,王後出現之後則會被派到王後身邊————也不知道國王是怎麽說服王後的,總之每一任王後就開始派他們去殺死那些少女。但事實上,要對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下手,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所以他們悄悄放走了這些少女,欺騙國王說已經殺死了她們,然後把假的心肝交了出去。這樣王後也滿意,國王覺得王後沒有吃人肉,也很滿意,而他們自己也不會因爲内心的愧疚而不安。
但偏偏某一次,有一個女孩因爲一條腿斷了,沒能逃出銀色森林,被心軟的獵人救了回去,後來就成爲了他的妻子,也就是小男孩的母親。但是她畢竟是國王的妃子,若是給人知道了,他們都死定了,所以獵人才選擇住在深山裏,不讓妻子與外人接觸。所以很明顯,父親是深愛着母親的,但後者僅僅是因爲無處可去,才會留在家裏。
實際上,獵人這個職位爲王室服務,雖然不能對外公開,卻也有不少福利,待遇與貴族沒什麽差别。如果不是小男孩的父親要保護他的母親,選擇了隐居,現在也可以住在高高的城堡裏,娶上好幾個美女了。
小男孩聽完這些話,情緒沒有多少波動,對于父母的情況他早就習慣了,反倒比較讓他關注的是父親口中獵人的待遇。
“父親,所以說,我将來也能過上貴族的生活?”小男孩向往地問。
“啊,你确實是可以。”父親點點頭。
在得到了屬于自己的銘牌之後,小男孩摸着上面寫的“森林”,心中安定了不少,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找小女孩說明,他想自己既然也是個貴族了,不就可以娶她了嗎?
然而這個小女孩最終還是進了王宮,成爲了下一任國王的妃子,後來死于一次雪崩,甚至沒給他放走她的機會,隻留下了無限遺憾。
但是這遺憾終究被彌補了,十多年後,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用一張相似的臉對他說:“森林,我想離開這個地方。”
“那個女孩子就是那個要複仇的家夥的姐姐?”直到cg結束,古溫才能插上一句嘴,“你講了一堆廢話,還不準打斷,可以講點有營養的嗎?不然打斷你腿。”
“打斷成八截哦。”馬丁揮舞着巨劍附和道。
“是的,就是她,這就是爲什麽我會跟着你們。”森林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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