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腰帶,上面有着細細密密的針腳繪制出的圖騰,一看就是手工縫制的,而且做工還非常精良。但他看着自己腰帶的眼神卻非常溫柔,用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一下它的表面,擡頭對古溫說:“這是我媳婦縫給我的。”
原來是朵拉做的,古溫依然看着那個腰帶,隻覺得這種針法和配色很是奇怪,按說紅色和綠色在一塊應該十分違和,但是這個雙色腰帶卻配得莫名其妙讓人覺得很吸引人,看來說不定還是一種流派。先前索菲娅看着這條腰帶的時候,眼神之中透出懷念,難道說朵拉和索菲娅有什麽關系?一個是女巫,一個是鹿,不過按照童話的邏輯,這種超自然存在搞不好就有什麽聯系。
“哎,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古溫歎了口氣,然後打開門要出去,結果迎面撞上了一個侍女,對方驚叫了一聲,古溫就發現這個人,是古矜。
“卧槽,古矜,你居然在這裏啊?”古溫伸手一扶,讓古矜不必摔倒,“你居然是宮女不是侍衛哎?”
“切,”古矜認出來人之後,翻了個白眼,“我還有事呢,一會說。”
她的手裏拿着一個似乎是食盒的東西,看來她正要去給誰送飯,而且很可能是個任務,所以古矜也沒時間跟古溫多說,轉身就匆匆離開了。
看着古矜離開的背影,古溫覺得她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因爲之前她在精神鏈接說過自己在當宮女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過訊息。而即使是現在,她也沒有使用精神鏈接,仿佛被屏蔽了。
“那個人你認識?”莉莉也探出頭來,看了一下古矜,然後眨巴着眼睛對古溫說,“她身上好像有黑魔法籠罩哎。”
古溫聞言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莉莉來,看來她也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那麽之前爲什麽會被一群巨狼追殺呢?是刻意爲之,還是她的特長并不在戰鬥方面?
“咦,你看着我做什麽?”注意到了古溫審視的目光,莉莉先是有些困惑,随後鼓起了腮幫子,伸手指點着古溫說,“沒有用的哦,吟遊詩人說我必然要和勇者在一起的,就算你追求我我也不會接受的。”
說完,莉莉對自己的表現似乎很滿意,撩了一下頭發,轉身回了屋裏。
古溫砸吧了一下嘴巴,看來這個小女孩對吟遊詩人的話中毒很深啊,既然被她反複提及,這個吟遊詩人不會也是個重要的角色吧?
感慨了一番,古溫才想起來自己先前開門想做的事情,他在跟着侍衛過來的時候,似乎在走廊裏看見了一幅畫,有必要專門掉頭回去看看才行。雖然說王宮裏面是不能亂走的,但是小心一點問題就不大,而且古溫不是還有個隐身技能嗎?
看見古溫走了,古涼當然不能放着不管,于是也追了上去,而莉莉這時候正在宮殿附近的花叢裏玩耍,而馬丁摸着腰帶懷念他的老婆,所以都沒注意到古涼的行爲。
那麽古溫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的一幅畫究竟是什麽呢?
那幅畫挂在王國的主要走廊之中,剛好覆蓋住了整個牆面,看起來氣勢逼人。畫上是一個穿着洋裝的女孩,安坐于一個銀光閃閃的座位之上,她的皮膚白如冰雪,是真真正正的雪白無比,再加上毫無表情的臉龐,本該顯得死氣沉沉,但是配合她洋娃娃般的五官,卻絲毫沒有僵硬的感覺,反倒有些惹人愛憐。
血紅色的洋裝上是繁複的金色花紋,将她嬌小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白玉似的小手,交疊放在腿上。
畫上的蘿莉不同于這一代金發碧眼的其他人,她有一雙純黑色的瞳仁,還披散着一頭烏黑的長發,上面點綴着寶石發卡,頭頂有一頂精巧的頭冠。
等一下,這個頭冠……
“你專門跑過來,就是爲了看這幅畫?”古涼跟了上來,站在古溫邊上,面無表情地問。
“嗯,這簡直是,标準的夢中情人啊。”古溫感慨,“這蘿莉真是太美了,要是能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就好了……哎,古涼你去哪裏?”
“回去睡覺。”古涼頭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語氣裏面帶有一點懊惱,估計是在後悔自己爲什麽要跟上來,古溫這種家夥放出去被人打死算了。
看見古涼走遠了,古溫卻沒去追,而是賊頭賊腦地環視了一下周圍,确定沒人看見,這才走上前伸手摸了一下畫的表面,表情有些無奈:“油畫啊,那就沒法舔了。”
花癡過後,古溫也該做正事了,先前路過的驚鴻一瞥,讓他下意識注意到了這隻蘿莉的三個特點,黑頭發,白皮膚,紅嘴唇。這聽起來就是手賤先生口中描述的“白銀公主”啊,至少當時古溫是這麽認爲的。
可是現在細細看來,雖說年紀是對的上,兩個人都是十三四歲,但是這幅畫卻有些年頭了,差不多畫出來得有二十年了,所以顯然不是她。而這蘿莉頭上的頭冠,卻赫然和索菲娅頭上的一模一樣,那麽難道說她就是……
“這是前王後的畫像,”和古溫心中的猜測一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回頭一看,身旁站着的正是先前那個年輕侍者,後者在古溫轉頭之後,便盯住了他的臉,“她很美,對不對?”
“是啊,真是美若天仙。”古溫臉上不顯異常,接着侍者的話贊了一句,他相信這個人專門跑來,不是爲了科普這一句就走,肯定還有後話。
果不出所料,這年輕侍者先是躊躇了一下,随後詢問道:“我聽說你們是森林介紹來的,所以我準備相信你們。”
“森林?是誰啊?”古溫一頭霧水,而且這個侍者一副馬上要頒布史詩級任務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
“森林,是曾經跟随索菲娅那個女人的一個獵人,現在被貶去了死亡沙漠邊境,”侍者表情淡淡地說,古溫立刻就明白這就是手賤先生的名字。
看得出來侍者還想要說什麽,可是這時候一大票侍衛遠遠地走了過來,侍者表情大變,連忙說了句“晚上在這裏見”,轉身就跑走了。而古溫自認是不會跟男孩子約的,尤其是晚上,準備捉住他拒絕,可是這個侍者跑得太快了,眨眼就沒了影子。
“咦,這不是古溫先生麽?”來的那群侍衛看見了古溫,其中一個帶頭的走出來,疑惑地詢問,“您怎麽出來了?”
“啊,我看這幅畫畫得真好,畫上的女子真美。”古溫打了個哈哈。
那侍衛頭子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也看了一眼那幅畫,眼神之中居然透出了幾分深情:“是啊,王後是很美。”然後便沒有追究古溫亂跑的事情,帶着侍衛隊走了。
古溫若有所思地看着離去的侍衛頭子,這家夥嘴裏稱呼的是王後而非前王後,看來搞不好是這個蘿莉的愛慕者啊。不過話說這幅畫如果是王後的話,年齡似乎也有些對不上啊,在白銀王國女孩子嫁人的年紀差不多十幾歲,根據森林的說法,她和王子結婚了六年之後才随着國王登基成爲王後的,這個頭冠顯然是王後才能戴的,說明畫這幅畫的時候,王後起碼得有二十幾歲了,怎麽會看起來這麽嬌小?
“卧槽?居然娶到了合法蘿莉啊!”古溫瞬間憤怒了,“天怒人怨。”
而古溫這個驚歎的樣子,同時出現在了索菲娅房間裏的那面鏡子裏,這時候索菲娅已經給國王喂過了藥,端了一個裝着血紅色液體的高腳杯站在鏡子邊上,細細看着古溫的動作。
“那個小姑娘還不死心啊,”魔鏡對索菲娅說,“真是奇怪,你卻不許我動她。還有這個年輕人,你準備怎麽做?”
“因爲我還沒有嘗過飽含仇恨的血液呢,想來一定很美味,”索菲娅飲了一口杯中的液體,抿了抿唇,“至于這個家夥,他不是已經嫉妒了嗎?那就是你的長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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