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心情如何煩悶，等到了天上以後，看着那一碧如洗的藍天，看着那無邊無際的白雲，心情至少會短期開朗起來。
馮一平覺得帕爾馬特現在就是如此。
“帕爾馬特，”馮一平給他的杯子裏再次倒滿果汁，“關于這次首映禮的花費，”
“不，馮，”帕爾馬特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看這兩天各路媒體上我們首映禮的密集報道，看漫威迷的由此迸發的熱情，”
“我想，我應該調整一些以前的看法，”
首映禮之後，網上和紙媒，以及電視台的互動，确實讓鋼鐵俠在這兩天成了最熱的娛樂話題，帕爾馬特要是對此一無所知，那着實不可能。
但是，如果他真能想通，那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是真的嗎？”馮一平問，“是真的想通了嗎？”
“我并不是……”
“我知道，”看着老先生微微有些漲紅了的臉，馮一平連忙說道，“你那是節儉，你那是注重效益，并不是反對合理的支出，”
“我都知道，”
帕爾馬特忍不住翻白眼。
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麽還說這樣的話？
事實上，他對在主業之外的任何大筆支出，其實都持反對意見，之所以能明确的說出這一點，也是有感于在馮一平接手之後，漫威所顯示出的一系列新氣象。
“帕爾馬特，我得感謝你，”馮一平幹脆坐到帕爾馬特身旁，“感謝你一直對各項支出這麽在意，”
如果說，以前因爲自己是漫威的CEO，大股東，因而對各項支出非常在意，那麽，在漫威被馮一平收購之後，帕爾馬特，其實已經沒有這樣做的基礎和必要。
漫威節省下來再多的支出，可以說也到不了他口袋裏一美分。
其實私下裏，應該已經有人在說他死性難改，他還能這麽我行我素，對馮一平這個大股東而言，确實難能可貴。
“謝謝你的堅持，”馮一平再一次說道，“有你這樣把關，讓我覺得很安心，”
“我個人其實也非常崇尚節約，我就非常欣賞亞馬遜的Door\Desk獎項，”
亞馬遜這個獎項的由來，是貝佐斯當初創業的時候，爲了省錢，把一塊門闆拆下來當桌子，這樣的傳統，一直在亞馬遜延續，後來就幹脆命名了一個這樣的獎項，以表彰那些在工作中不斷幫助公司節省成本、提高效率的優秀員工。
“我贊成，《塔木德》裏說，吝啬在有的時候和節約一樣，是一種美德，”帕爾馬特說道，“像我這樣辛辛苦苦的積累了一點财富的人，非常需要這種美德，”
“而我們這樣一家快速成長，很多項目都還沒有真正開始盈利的公司，更需要這樣的美德，”
“《塔木德》，那是……”馮一平問道。
他非常認可及歡迎帕爾馬特的這種态度，但他不想和一個猶太人探讨對錢的态度。
關于猶太人對錢的态度，從《威尼斯商人》裏的相關描述，大略可以窺見一斑。
“那是我們的一部律法集，僅次于聖經，”
“哦，”馮一平點點頭，“我想我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帕爾馬特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不覺得我現在談性正濃，想和你好好探讨一番關于對錢的态度，關于我們文化的一些話題嗎？
馮一平當然知道，但他對那些，不太感興趣，而他相信，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帕爾馬特也會很感興趣。
“我想，從下一次首映禮開始，我們就不用擔心花費的問題，”
“哦？”帕爾馬特果然對這事很感興趣。
“從首映禮後到現在，已經有很多知名品脾給我們打來電話，希望在下一次的首映禮上，我們能合作，”
“最多的，是汽車品牌，一流的汽車品牌，他們希望，我們的下一次首映禮，主創們能乘坐他們的汽車亮相，并在入口處，有顯眼展示，”
“剛剛登機之前，喬布斯都給我打電話，說早知道我們的這個首映禮如此轟動，就應該先調一批iPhone過來，”
“那完全可以讓我們的主創，所佩戴的珠寶首飾以及手表，都用指定品牌？甚至是服裝？”帕爾馬特馬上說。
這個也是很簡單的一理通百理明。
“這個，要考慮到我們的主創，可能同時是一些珠寶及服飾的代言人，做這樣的指定，容易造成沖突，不過，我們确實可以從其它方面再想想辦法，”
“多賺一點是一點，”“少花一分是一分，”他和帕爾馬特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句意思大概差不多的話來。
隻不過，這兩句同樣是提高公司效益的舉措，大概也代表着他們所看重的方向——也可以說是區别，馮一平是開源，帕爾馬特是節流。
“同時我還有一個請求，”他看着帕爾馬特，“我真誠的希望，即便你對有些支出有異議，也請最好不要在公開的場合，和費奇發生沖突，”
“對漫威，對我，你們都非常重要，我希望，我們的團隊，是一個團結的團隊，更不希望，團隊裏的一些矛盾，會被我們的員工，以及競争對手們知曉，”
雖然不服老，但确實已經不年輕的帕爾馬特，有時候，是真的不講情面，更談不上委婉。
他這樣的工作方式，确實也是一個問題，哪怕費奇他們，有時候明知道帕爾馬特的意見是對的，也很難愉快的接受他的意見。
看着馮一平的目光，帕爾馬特點了點頭，“好吧，我會盡量控制，”
他還補充了一句，“不止是對費奇，”
馮一平很滿意他的這個表态。
就說在國内，帕爾馬特副總裁，已經是金翎之外，所有的高管最頭疼的一位集團總裁。
雖然帕爾馬特的工作方式，倒是讓他負責的工作，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馮一平并不希望在自己的公司裏，出現太多的對立态勢，以及緊張氣氛。
和風細雨，也能解決問題。
機翼下，矽谷已經到了。
…………
“先生剛回來，在樓上，”萊蒂西亞接過黃靜萍手裏食盒的時候說道。
“謝謝你萊蒂西亞，先把午飯準備好，”
她剛走進卧室，馮一平恰好從浴室出來，“不是讓你不用回來嗎？”
“無論下午怎麽忙，中午飯不是還得吃，”黃靜萍接下他手裏的浴巾，爲他擦頭發，“電影，不會有問題吧，”
“雖然說，最吸引人的，還是那些酷炫的高科技，以及一些讓人腎上腺素急升的火爆大場面，看完之後一個星期，你大概要想一想才能記起電影的主線，但我差不多能看兩遍，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馮一平說。
“挑剔如你，都能看上兩遍，那至少是一部合格的爆米花電影，”黃靜萍說。
跟馮一平在一起看電視，或者是看電影，很多時候，都是一種折磨。
因爲他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因此你得忍受他的各種毒舌吐槽，小到演員的造型，大到情節設置……他總是有話說。
他如果陪你看一集電視劇，那他絕對能吐槽半個小時。
“我沒看出什麽明顯的bug來，設置和特效，會讓你覺得耳目一新，演員的表演也都在線上，整體格調明快，不像蝙蝠俠那麽陰郁，反派也不像蜘蛛俠裏的那些，就是造型，可能就會讓有些人覺得有些不舒服……這肯定是一部能大賣的片子，”
“那你覺得，大概能賺多少？”黃靜萍來了興趣。
“怎麽也得3億美元以上吧，當然，我希望，稅後能有5億最好，”
黃靜萍還在算自己餐廳要用多長時間才能賺到這麽多錢，馮一平又問起另一個問題，“說起這個，我們如果效仿迪斯尼，依托漫威的這麽些漫畫形象，以及未來奈飛所要出品的一些影視劇，打造一個樂園項目，你覺得，有戲嗎？”
“這個，你主要不是該問孩子們會不會喜歡嗎？”黃靜萍說。
“哈哈，對，是得問問孩子們的意見，”馮一平抱着黃靜萍親了一口，接着看到她眼睛裏好像帶着鈎子一樣，這是要整哪樣？
現在是大中午哦。
這也算是一種檢查嗎？
樓下，萊蒂西亞看着桌上擺好的飯菜，左等右等，等到菜都涼了，還是不見人下來，她歎了口氣，一邊把那些又拿到廚房準備加熱，一邊又埋怨自己，怎麽這麽點眼力見都沒有？
…………
NEXTDOOR園區辦公樓前，馮一平抱着手站在草坪裏，和桑德伯格談起這次洛杉矶之行的另一項收獲，“迪斯尼的艾格爾，希望我們能做出一份利用我們的社交網絡，來幫助他們宣傳和推廣電影的計劃書，”
“這個合作，會是長期的嗎？”桑德伯格問。
“對，會是長期的，艾格爾看到了社交網絡在這方面的潛力，他們也會安排專人，來運作迪斯尼在Facebook上的官方賬号，”
“我馬上安排人去伯班克，”桑德伯格說，“或者，你覺得，我們在洛杉矶，設立一個辦公室怎麽樣？”
她這顯然是想到了好萊塢那麽多電影公司，同樣會有這方面的需求。
好萊塢每年出品那麽多電影，如果能讓這些電影都通過Facebook來宣傳，這無疑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來源。
“這些你們自己決定就好，”馮一平看到有兩輛車朝這邊開過來，應該是等的人到了，“不過在近期，重點還是宣傳我們自己的鋼鐵俠，”
見到Facebook派去的人，艾格爾估計又會提出這一點，他願意花高價，讓Facebook在最近宣傳他的加勒比海盜3。
“我明白，”桑德伯格說。
馮一平已經朝前面的那輛奔馳迎過去，實在是腦袋亮亮的貝佐斯太顯眼。
“歡迎你貝佐斯，”馮一平握住他的手，“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的園區，怎麽樣，不錯吧，”
穿着湖藍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兩鬓還有些頭發的貝佐斯歪着頭打量着園區，笑得眼睛眯起來，“非常不錯，”
等到走進小樓的時候，看着布局，好像這棟樓完全是爲馮一平一個人服務，笑着說道，“這個更不錯，”
他站在窗前打量着外面，“員工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好，”
馮一平給他倒了一杯酒，“那是，不看他們的老闆是誰，”
“呵呵呵，”貝佐斯又笑起來，“是，他們的老闆，可是做什麽都會成功的馮，”
不得不說，和第一次見面相比，年齡不過增加了還不到4歲的馮一平，讓貝佐斯覺得，成熟了太多。
當年的馮一平，難免還有些青澀，有些過于認真，或者說，有些度，還拿捏得不太好，但現在，很明顯，他能很輕松自如的做到舉重若輕。
“我們直接說正事吧，”馮一平說，“我知道，你不會專程來看我，”
貝佐斯點點頭，放下酒杯，“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可能不好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