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多，桑德伯格在公司樓下的車旁站了一會，最後還是在車窗上敲了幾下，圍在駕駛座上，穿着睡衣的哥德伯格費力睜開眼，“哦，可以回家了，”
“抱歉，我睡着了，”他揉了揉眼睛，打開副駕駛那邊的門，“走，我們回家，”
“我來開，”桑德伯格把丈夫拉下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都說了，不用你來接我，”
“得接，我孩子未來的媽媽，”哥德伯格抱了老婆一下。
“哦，對不起，”桑德伯格在頭上拍了一下，“我忘了今晚……，”
今天，或者說已經過去的昨天，是他們在日曆上劃好的，最佳受孕時間之一，或者說按醫生的建議，爲了能順利的孕育愛的結晶，他們最好要在下午5到7點之間，做一些愛做的事。
“沒關系，機會多的是，對我來說，隻要一次機會就夠，”哥德伯格拍了拍胸脯。
這一刻，這個一貫穩重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活脫脫的是一個倔強且愛逞能的毛頭小夥子，呵呵，這些男人。
雖然忍不住有些腹诽，但桑德伯格還是覺得，老公在這一刻格外可愛，她在老公臉上摸了一下，“對不起，我想，在明天，哦不今天，向馮彙報以後，下一個最佳受孕日，我一定一整天都在家裏，好嗎？”
她之所以說得這麽肯定，是因爲加入Facebook以來，關于讓她負責和設計的園區托兒所的工作，馮一平已經問起過兩次。
這背後，自然是他并不希望自己因爲工作，而錯過早就有的懷孕計劃。
不過是在馮一平倒家裏做客的那次，他們稍提了一句，沒想到他就這麽牢牢的記在心上。
這一點，他真比谷歌的那兩位創始人，要暖心得多。
“你是沒問題，可我可能就有問題，”歌德伯格有些郁悶的說。
“怎麽了，工作上……？”
“說起來，這也和馮有關，”
“哦？”桑德伯格有些不解，雅虎的事情，怎麽會跟自己的老闆有關？
“哦，你說的是前兩天馮在中國的那次并購？”
“對，Jerry這次從中國回來後，和塞梅爾長談了一次，然後包括我在内，公司的各個事業部的負責人被召集起來，開了一個長會，要求我們再一次審視自己部門未來的發展，以及對和自己部門相關的那些領域的發展提出意見，”
“我看，公司可能會在近期砍掉一些項目，上馬一些項目，收購一些項目，”
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會很忙。
“沒關系，我們會想出辦法的，”
桑德伯格有些話沒說出口，在她看來，好像在互聯網泡沫之後，從市值1250億美元的巅峰跌下來的雅虎，到現在還顯得有些慌亂，太過于注重短期業績，總是跟風一些别人看好的商業模式，卻在戰略方面，搖擺不定。
隻是這些容易引起争論的工作方面的話題，如非必要，她很少和老公談起。
因爲她也清楚，盡管可能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問題，但最後可能也改變不了什麽，因爲現在的雅虎，實際上是受機構投資者，尤其是華爾街的激進機構投資者控制的一家公司，他們最注重的，就是業績，而且是短期業績，能提高股東分紅，能給股價上漲帶來正面影響的短期業績。
那些不遵從他們意願的人，在雅虎CEO的位子上坐不穩，在雅虎董事會裏同樣坐不穩。
歌德伯格倒是主動說起了一個工作方面的話題，作爲雅虎音樂部門的高級副總裁，他問道，“馮爲什麽好像對音樂沒有興趣？”
…………
印度。
位于德幹高原的班加羅爾，此時接近下班時間，紮克伯格嘴裏咬着一塊餅幹，噼裏啪啦的在電腦上敲下了最後幾個字符。
穿着紗麗的秘書拿着一個三明治走進來的時候，他正把一些要帶的東西，一股腦的往雙肩包裏塞。
接過那個素的三明治，他皺了皺眉，我可不是吃素的喬布斯。
但是，在這又有什麽辦法呢？
“先生，”面色黝黑，但堅持穿着西裝的司機準備從他手裏接過雙肩包。
“不用，”紮克伯格擺了擺手，“各位，後天見，”朝外走的時候，他對辦公室裏的同事們招呼了一聲。
他現在要趕5點多的航班去孟買，這也是他近來工作中很日常的一部分。
接下來，他應該會更忙，因爲聽老闆的意思，好像還有意在海德拉巴另開一個辦事處。
不過，年輕的紮克伯格很享受這樣忙碌的日子。
在樓下大堂，他剛好又碰到了領英的那兩位，“紮克伯格先生，”
“嗨，”小紮匆匆的跟他們擦身而過，連頭都沒點一下。
…………
五裏坳，黃媽媽還在廚房洗碗，總算帶着孩子回到娘家的黃靜萍叫道，“媽，快來，馬上就開始了，”
“哦，來了來了，”黃媽媽聞聲從廚房跑出來，雙手還濕淋淋的。
此時，在馮家沖，在五裏坳，在嘉盛的員工宿舍和家庭裏，好多人都已經端坐在電視機前，鎖定了二套。
終于，在冠名商的廣告過後，《遇見大咖》幾個字出現在屏幕上，因爲是在正月拍攝，所以還是穿得有些喜氣的周甯出現在鏡頭前，“這是早上六點的首都街頭，因爲還在假期，街道顯得格外空曠，”
“相信在這個時候，很多人應該都還在溫暖的被窩裏酣睡，”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在鏡頭遠處的建築——嘉盛商務區的大樓間，有一個穿着運動服的家夥慢慢跑進鏡頭，梅秋萍這時馬上一把抓住老伴的手，“看，那是一平，”
“還用你說，”馮振昌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這并不是他不高興，他這樣和梅秋萍說話，是習慣性的，他們的日常，就是這樣。
這期節目就從馮一平早上跑步開始，詳細的記錄了馮一平這一天接下來的工作，三起會見，五場會議，然後，帶着攝制組的一行人，驅車趕往京郊的拍攝基地……。
…………
矽谷，盡管頭暈乎乎的，但在早上6點以後，周甯卻怎麽也睡不着，她也無心出門欣賞在這樣的早上，矽谷會有怎麽樣的風情，就那麽呆在房間裏，一會起來走幾步，一會看看電腦上自己對今天工作的準備，一會坐在沙發上，拿着電視遙控器，一個台一個台的換下去。
但在此期間，她的視線，間隔幾十秒，就會看一下那個新買的手機。
她在等一個電話，一個很重要的電話，一個決定她和一群人職業前途的電話。
終于，在她就這麽期待、忐忑、煩躁不安的度過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手機終于叫了起來，她看也沒看來電顯示，“喂，主任，”
電話那邊正是李真，但是聽起來，又不是周甯熟悉的那個李真，他在笑，而且笑得感覺有些失真，“哈哈哈……，周甯，哈哈哈……，我跟你說，哈哈哈哈……，”
“主任，你倒是說啊，”周甯急得跺腳。
“你等等，”那邊好像是喝了一大口水，“等等啊，”又喝了一大口，然後，終于能好好說話了，“我手上，就拿着剛剛出來的收拾數據，你猜猜，多少？”
周甯想說，老娘我最讨厭你這樣上了年紀的油膩男人玩這套把戲，當然，這話也隻能是在心裏想想而已，“聽主任您這麽高興，應該，破5？”她小聲的說了一個自己心目中很期待的數字。
“哈哈哈，”那邊又笑了起來，“看來你對節目也很有信心，不過，不對，你再猜！”
周甯這下是真的有些不能忍了，能不能不要這麽吊老娘的胃口？
但是，聽他的語氣，好像成績隻會更好？那就再忍你一回，“6%？主任你就直說吧，”
你不知道，我現在心裏癢癢的，像有好多隻貓在撓一樣嗎？
“看來小周你對我們的節目，信心還是有些不足啊，我告訴你，不是5%，也不是6%，是10.08，破10了，”
“破10？”周甯發出一句遽然的高叫，“破10？”她真覺得這有些不敢相信。
不說創下收視神話的《還珠格格》，雖然現在央視的一些良心制作的電視劇，收視也會破8破9，但是，作爲一檔剛推出的全新的綜藝節目，收視率竟然破10？
“主任，你确定這是收視率，不是收視份額？”她非常不确定的問了一句。
十多年後，一些電視劇嫌收視率數字不好看，很多便都換了另外一種說法，不談收視率，談收視份額。
雖然是兩字之差，但真的是謬以千裏。
收視份額，指的是某個地區觀看某個節目的觀衆人數，和正在觀看電視的總人數的比值，而收視率，指在某個時段收看某個電視節目的目标觀衆人數，占總目标人群的比重。
這個總目标人群，我們可以大約将它等于全國的人口總數，也就是13億。
所以，難怪是業内人士的周甯會覺得這麽難以置信。
“我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那邊的李真抖了抖手裏的文件，“就是收視率！”
“你知道嗎，廣告部也剛剛接到了好幾個電話，呵呵，那些前些天放棄了的廣告商，現在後悔得肝都綠了……，”
周甯已經聽不到主任在說什麽，破10？就像第一眼的矽谷一樣，她依然覺得非常不真實。
她在自己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頓時，房間裏又響起一聲尖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