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但越是謹慎的人,在一些特定時刻,他能變得比所有人都更瘋狂。青年低下頭,看了眼腳下的土地,又擡起頭,看向遠方基地模糊的影子,如果他待在基地裏,我沒辦法進去殺他。
所以呢,你下來的目的,是什麽
但是有一個人說,你,可以讓他單獨出來見我。青年看着霍惑惑,确認道,他,就是這麽說的。
他,隻是把我當作一環之中的節點,是麽。
雖然我知道你和那個人之間肯定有着那種很親密的關系,但是很抱歉,從事實上來說,确實是這樣沒錯。
趙鑄最在乎的,是門裏的人。
我可以告訴他,門,在哪裏,隻要他出來單獨見我。
他不傻。
不,我不會欺騙他,這一點,他懂。對了,你現在可以聯系到他麽
霍惑惑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通訊器,點了點頭。
聯系他吧,我來和他說。
此時,趙鑄正在食堂裏,和德克敦比亞等幾個人一起吃着飯,蟲子飛船離開了頭頂,不管怎麽說,至少暫時是可以先安穩一下了。
團長,徐州重工的霍工程師請求聯系,但是她的坐标,在距離基地很遠的地方。
陳雨馨是看出來了此時霍惑惑通訊位置的不尋常,所以特意提醒趙鑄。
沒事。接進來吧。
喂,王朗。
是我。
有人想見你。
你可以讓他進基地來見我。
他想讓你單獨出來見他。
你當我傻麽
趙鑄。
聽到這個從通訊器内傳出的聲音,趙鑄拿筷子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這個名字,這個聲音,已經很久沒聽到了。從兩人一起最後偷渡進門後,就一直沒聽到過了。
波文。
出來,見我。
還是那句話,你當我傻麽
熊志奇的名字叫司阙,朱建平的名字叫流觞,你單獨出來見我,我可以告訴你門的具體位置,你現在在做的事情,目的。不就是爲了找到那個門麽波文的聲音很輕很流暢。
趙鑄微微一笑:
好吧,我的确是傻了。
趙鑄挂了通訊,和周圍人一起吃好了飯,然後回到了自己宿舍,在宿舍轉了一圈,然後獨自潛行,到城牆上後,偷偷地潛出了防線陣地。
可能蟲子做不到這一點。除了那種很珍貴也很稀少的小蟲子,但是這種事情。對于圈子裏的人來說,并不難。
霍惑惑可以悄無聲息地出來,趙鑄,當然也可以。
趙鑄這樣走,其實是很不負責任的表現,他清楚。自己這一行,不出意外那就是真的意外了,但是他還是選擇一個人靜悄悄地離開,沒有給基地内做什麽特殊的安排,一旦他真的隕落在了外面。伽馬星基地,将面臨群龍無首的局面。
但是,這又和趙鑄有什麽關系呢
如果自己沒死,伽馬星,這裏的部下,都還是自己的。
如果自己死了,什麽都沒意義了。
自己又不是張作霖,也沒有兒子去傳承下去什麽家業,法國一位君主曾說過我隻管生前享受,哪管我死後洪水滔天。
趙鑄行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因爲他在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思考時間,雖然,思考再久,肯定也思考不出太多的東西,而波文的氣息,就像是一塊電烙鐵一樣,顯得很是引人注目,當然,普通人,還是感知不到的。
這是波文在主動表露自己的位置,在告訴趙鑄自己的位置。
對波文這個人,趙鑄的第一印象是在一次競選任務世界中,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向一個實力很強大的對手不停地發動攻擊,一次次被擊退又一次次地沖上去,那時候,趙鑄對他的評價是心比天高,而且,命很硬。
等到那次屬于趙鑄的管理員競選任務中,波文最後的出現,收割了東方圈子一大批強者的人頭,趙鑄才恍然意識到,原來,對方,也并非是一味地隻會強硬。
雖然,之後趙鑄不惜動用後手,借用地球軸心的力量,想和波文來一次甯爲玉碎不爲瓦全,結果是兩個人居然陰差陽錯地交換了能力。
地球軸心的力量,在那一刻,開了一個這樣的玩笑,但是這種玩笑,卻沒什麽笑點。
現在想起來,如果不是當初交換了能力,在日本,當波文想要偷偷摸摸一個人偷渡時,趙鑄不可能感應到的到,自然也就不可能跟着一起上去,在沒有做好進門準備的時候,陰差陽錯地,進了門。
現在看來,那一次地球軸心的玩笑,似乎并不是玩笑,冥冥之中,像是一環接着一環的承接。
哪一環出了錯,趙鑄現在都不可能叫王朗了。
群主落魄了,苟泥土抛開妻子不知所蹤,這些一個接着一個的牛人現在都是這種境地,如果真是有某個未知正在操控着一切,那麽,又會是誰
趙鑄沒想到答案,然後,走過一個土丘,看見了站在前方的波文,波文的大劍,插在身旁的岩石上。
你真固執。趙鑄開口道。
波文,整過容,或者說是,他強行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了自己身體的模樣,變成了和自己以前模樣有七八成像的樣子。
趙鑄現在看起來不是以前的趙鑄,而波文。還是以前波文的模樣。
對于趙鑄來說,把自己變回自己以前的樣子,有諸多不方便,也會讓自己身體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損害,但是波文還是固執地那麽做了。
那把大劍也換了,以前的大劍自然不可能帶出來。這是用星隕精鐵鍛造出來的大劍。
赤膊着上身,帶着一把大劍,瘦削卻精悍的身體,
這,
似乎就是波文的标配。
霍惑惑不是以前的樣子了,趙鑄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了,但是波文,還是在固執地堅守着,繼續做他自己。
我來。是爲了殺你。
波文很直接地說道。
兩個人之間,沒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俗套,也沒有噓寒問暖互訴衷腸的必要,兩個人見面,除了第一次,之後,幾乎都是争鋒相對的局面。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就是命。
門。在哪裏。趙鑄問道。
他相信波文不會欺騙自己,會告訴自己門的位置。
人是會變的。進門後的苟泥土以及沒進門的苟泥土,在趙鑄看來,估計會變成兩個在自己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人,但是,波文還是在堅持做他自己,一個在虛拟世界裏就敢向至高的群主發起挑戰的人。不屑于用這種法子去騙人,這違背波文的道。
雖然大家實力都沒恢複,但是看波文的樣子,他還是會繼續選擇走老路,他不會舍得違背自己的道。
在天界。波文回答道。
具體點。天界也很大。
比斯山脈。
好了。趙鑄轉過身,我可以走了麽
波文伸手,大劍飛入他掌心之中,氣勁在地面上刮起一層風沙
你認爲呢
可以試試。趙鑄笑道。
好,試試。
波文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趙鑄的面前
當初,兩個人都交換過能力,但是在進門之後,重新修煉時,還是雙方自然而然地重修了自己以前的功法和能力,畢竟,熟門熟路得重修起來更方便,再加上這裏,并沒有群主的任務世界提供各種方便,重修起來,更爲艱苦。
佛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趙鑄當然沒有直接選擇逃跑然後把自己的後背留給波文去砍,他轉身,隻是在掐着手印,當波文沖向自己時,趙鑄在原地消失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在這裏,并非是指趙鑄真正的下了地獄,而是用一種屬于佛法的門道,将自己隐藏了起來,這裏面,結合了風水之道。
當初白狐宣萱就曾經說過趙鑄修佛,隻修法,不禮佛,現在的趙鑄,依舊如此。
以前,是沒時間,現在,是沒條件。
波文大劍舉起,橫掃向了一個方向。
随即,趙鑄在波文身後出現。
精神力化作了狠厲地刺刀,刺入了波文的識海,波文于刹那間,提劍而起,本來向另一個方向掃去的劍罡又重新反轉回來,掃向了身後的趙鑄。
砰
哼
趙鑄身體被掀飛了十幾米遠,落在了地上,單膝跪着,單手撐地,胸口位置一道血淋淋的傷口,鮮血滴落,漸染了腳下的沙土。
波文眼耳口鼻溢出鮮血,目光略顯渾濁,顯然,識海受創,難以撫平,整個人顯得有些暈暈沉沉。
趙鑄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按住了自己的傷口,用這種方式來止血,同時問道:
霍惑惑呢
波文咬牙,嘴角也溢出鮮血,但換來的,是目光重回清澈,同時回答道:
在哭泣。
趙鑄笑了,很好。
波文點了點頭,的确。
第三更會比較晚,第四更會更晚,第五更會更晚,不要擔心沒有,隻是會晚一點。
最後,還是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嘿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