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必要了;
睡吧,躺下吧,可以休息了,真的。
趙鑄在心裏對自己說道,然後他整個人就躺在了地上,雙手放開攤在地上,閉上眼,直接昏睡了過去,真是快得很。
薛青一開始以爲趙鑄要做什麽,但是等了一會兒,見趙鑄居然發出了一聲聲地鼾聲,顯然是已經睡過去了,薛青整個人的臉一下子變得陰沉了下來,作爲一個在天界地位都十分尊崇,哪怕是君王見了都會賜坐的大将,一次又一次地被這個他眼中的天界叛徒拿捏,心中的怒火,早就升騰壓制升騰又壓制得好幾次,現在趙鑄的這個樣子,在他眼中看來,就是找死!
“起來!”
薛青低喝道。
然而,趙鑄卻根本沒有搭理他,事實上,趙鑄現在已經昏過去了,也不可能搭理他。
薛青的右掌攤開,一道淡淡的金光開始閃爍,随即,他走向了趙鑄,對着趙鑄的腦袋,手掌緩緩地壓下去,下一刻,趙鑄的頭顱就會像西瓜落地一樣,炸裂開去,灑落一地的腥紅。
“咔嚓……咔嚓……咔嚓……”
薛青額頭上的青筋忽然一跳,一股危機感迅速襲來,本來這裏隻是一個深處的岩洞,到處都是琥珀而已,也沒什麽危險,這也是他決定此時殺掉趙鑄的原因,但是,本來沒有的危機感在忽然出現後就直接如同潮水一般地襲來。壓得他這個金甲神将都有些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是一種大恐怖的感覺。
面前的那一尊外表極爲光滑的琥珀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紋,随即,一個個口子露了出來,緊接着。本來禁锢在裏面的蝙蝠竟然飛了出來,它們竟然還保持着極強的生機和活性,顯得很是妖孽,并且,一隻變成兩隻。兩隻變成四隻,黑影惶惶。
薛青站直身子,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蝙蝠,目光之中,充滿着警惕,周圍蝙蝠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氣息,其實已經讓薛青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麽級别的存在了,一個,即使他全盛狀态時期,都會覺得有些頭皮發麻的對手。
緊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開始不斷地凝實,露出了一個屬于男子的身形,男子一步一步地從琥珀之中走了出來,地面上的血漬在此時也主動飄浮起來,飛向了男子,直接融入了男子的皮膚之中,和諧完美;
男子的皮膚,很白,白得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他的眼眸。極爲妖異,一頭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整個人顯現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飄逸清冷的感覺。
終于,男子走到了薛青面前。也就是趙鑄的身邊,周圍,開始有冰霜凝結,周圍的溫度因爲男子的出現而有了極爲明顯地變化。
男子看着趙鑄,神情之中先後出現了恍惚、莫名、不解、怅然,到最後。男子閉上了眼,轉過身,看着薛青:
“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麽,但是當我感覺你要殺他時,我很生氣,然後,讓我忽然好想……先殺了你。”
………………
南京中山療養院的一個特殊病房裏,連續昏迷了超過三天的杜曉輝終于蘇醒了,他屏退了所有人,隻留着劉席站在他的病床前。
杜曉輝的手中還拿着一份資料卷宗,顯然,他剛剛看完。
劉席對于杜曉輝的這種風格早就見怪不怪了,也不勸了,對于一個将死之人來說,在死之前的任性,本就應該被寬容的,而且勸說不勸說,都不會對杜曉輝的行爲有絲毫地影響。
“有趣,有意思,他的經曆,可以去拍成電影了,根本不需要去改編,照着履曆去拍就綽綽有餘。”杜曉輝說完後,咳嗽了一聲,隻是現在連咳嗽也都沒有力氣了,隻是虛應一下。
“确實。”劉席點頭道,王朗自進入土倫戰場後的幾次表現和行事,都有些讓人瞠目結舌,完全出乎于人們的預料。
“特工科已經開始對他進行調查了吧。”杜曉輝又說道,“那幫人,估計也是閑壞了。”
“是的,已經對他的真實身份産生了懷疑,特工科那邊已經做出回應了,但是現在看來,應該還沒取得什麽進展,他好像真的沒什麽問題,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子的。“
“也有可能是,他隐藏得太好了。”杜曉輝搖了搖頭,“一個優秀得讓人驚訝的人,總是會讓周圍的人産生一種感覺,他,和自己,是不一樣的,所以,就會自然而然地引發出對于他真正身份的疑問和探索。”
“你也認爲,他不是普通人?”
“他如果是普通人那才是真正的怪事。”杜曉輝閉上眼,似乎是在順着自己的氣息,久病成醫,他自己也學會了一點點吐納的法子,但從效果上來說,也就是聊勝于無,“我以前以爲,他是天界的人,但是現在看來,除非天界的北院大王和君主都發了瘋,才敢拿這麽多神将的性命甚至是拿一支禁軍的生存與滅亡去給一個間諜以這樣一種簡單粗暴到令我們人類都覺得詫異的方式去鋪路,這就有産生了一個新的悖論。”
“那你之前爲什麽還一次次幫他?”
“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和我有關系麽?”杜曉輝伸手按了一下救護鈴按鈕,“如果這次土倫戰争結束了,他沒死,活下來了,你把之前給我看到的東西,都給他拿去,他需要什麽,你就給他提供,特工科對他的調查,你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幫他能擋下多少就擋下多少;
我父親,有他的驕傲和操守,不會爲我所動太多,而你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沒有原則?”
“原則是什麽?張嘴閉嘴說原則的人,其實都是那些真正沒原則的人,你幫他,他也會記得你的好,即使你不是對他有男女之間的感覺,但和這個人維系好關系,對你自己的以後,總不會有壞處。
劉姐,我估計撐不了多久了,我父親估計在這場戰争結束後,也快内退了,你的性格,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站在你後面,很容易吃虧的。
好了,你去吧,我感覺我又要昏迷過去了,希望,下一次,我還能再睜開眼,該準備給我看的消息,你準備好,等我醒來時,再給我看。”
劉席默然,随即轉過身,拿着資料卷宗離開了病房。
杜曉輝還是躺在病床上,醫生和護士正在從休息室裏向這邊趕來,而就在此時,一條黑影忽然出現在了杜曉輝的床頭,黑影仿佛一縷青煙,顯得很是詭異,這不是實體,也不具備攻擊性,否則這裏的警報器會立刻發出警報。
“杜公子,你考慮好了沒有?”
“這件事,沒必要去考慮,做老子的,現在快成爲殲滅天界禁軍的英雄将軍了,做兒子的,總不能不知趣地爲了自己能活命,而去成爲天界的狗腿子,這畫風,我真的不喜歡。”
“生命,對于每個人來說,隻有一次,你們人類的科學技術無法幫助你活下去,但我們天界有辦法,甚至,爲此我們願意犧牲掉一名很有潛力的年輕神将,我們天界,有很大的誠意,并且,已經拿出了準備。”
“可是,我早就活夠了啊;
從小到大,一直這樣很痛苦很煎熬地活着,我真的早就活夠了;
你們想救我,讓我繼續承受這種痛苦,到最後還要我幫你們做事情,這個……說不通啊?”
“…………”
“所以,省省力氣吧,那位你們所說的年輕神将,還是别犧牲了,留着他,讓他慢慢成長,以後,再成爲我們人類軍隊的軍功,這不是更好麽?”
“杜公子,我不相信,像你這麽聰明的人,會選擇如此坦然地去赴死,尤其是當活下去的希望擺在你面前的時候。”
“生,是看怎麽生,有些生活,即使是還活着,卻還不如死……了……”
杜曉輝說完這句話,直接陷入了昏迷。
黑影也随之消散;
随後,一群醫護人員沖入了病房,開始進行搶救。
………………
一汪血池之中,趙鑄的身體在裏面不斷地浮浮沉沉,基本隻有一張臉還在血面上。
長發男子單膝彎曲地坐在一邊,周圍,不時有冷風出來,拂過他的頭發,露出了他那一張蒼白的臉,這種蒼白,不是因爲身體不适,而是因爲他體質的原因。
鮮血,不停地在滾動着,趙鑄的氣息,也正在逐漸恢複,隻是還沒有蘇醒過來。
男子伸手,撩起血水,澆在了趙鑄的臉上,臉上沒有特殊的表情,除了平靜,還是平靜,但是身邊那一個被徹底吸幹血變成幹屍的金甲神将,則是在無聲訴說着該男子平靜外表之下的另一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