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桶道口那裏有半張臉,是下半張,隻露出了下巴和嘴,但是衆人也是能夠分辨出,這是石秋月的臉,因爲石秋月和奶糖不一樣,奶糖屬于那種嬰兒肥類型的女孩兒,石秋月則是标準的瓜子臉,她的臉型辨識度實在是高得很。
“看看死了沒有。”趙鑄在外面喊道,這女廁隻能容納一個人,此時董行臣站在裏頭,李華和石秋月站在門外,趙鑄根本就擠不進去,他也懶得擠進去了,本來心裏就猜想得七七八八,再看看這三人的反應也就基本确定了。
這是替死鬼做的事情。
趙鑄對于鬼怪之物的東西,很是了解,而且他也曾通讀佛經,雖說如今佛法沒有了,但見識還是有的;常見的替死鬼一般都在河邊或者是吊死的房間裏出沒,所以現在農村裏還有一種說法讓小孩子不要在河邊玩耍,說裏面有替死鬼要上來和你換命。
而這種出現在廁所裏的替死鬼其實也挺多,趙鑄之前曾聽過一件事,一個學校裏宿舍裏的學生,晚上去宿舍公共廁所裏上廁所,聽到隔間裏有人喊要紙要紙,他就回去拿了自己的草紙遞給那裏面的人,但是誰知道蹲坑隔間門一開,裏面露出的居然是一個全身被泡得浮腫得跟個巨人觀一樣的人,對方裂開幾乎成了一條縫的嘴,說了句我現在不要草紙了,我要你的命,然後第二天這學生就被發現淹死在了馬桶裏。
這算是一個比較基本的廁所替死鬼出現的流程,當然,在任務世界裏,肯定不會那麽簡單的。
石秋月上廁所時,被抓了替身。本來的那個鬼變成了石秋月的模樣,然後還裝模作樣的原路返回進了衆人休息的房間,再加上那個房間本來就是迎鬼的格局,讓它自然更加如魚得水。
如果不是守第一波夜的趙鑄在開門讓石秋月進來時看見對方在月光下的影子居然隻是一張小紙人的飄忽影子。可能這家夥就真的有機會得手了,而真正的石秋月,則是被“弄”進了馬桶内,天知道這麽一個大活人在不破壞馬桶構造的前提下是怎麽被塞進去的。
董行臣聽了趙鑄的話愣了一下,他第一反應是一個大活人被塞進去馬桶裏。變成這個樣子,怎麽可能還會活着?
不說其他的,馬桶裏基本都會有一些水剩餘的,淹也該被淹死了吧。
但是趙鑄之前的一系列表現讓董行臣不敢忽視趙鑄的建議,當即彎下腰,他倒是膽子大,直接把手伸過去試探石秋月的氣息。
在董行臣的手剛剛要觸碰到石秋月的下颚時,石秋月忽然張開了嘴。
董行臣吓得倒退了一步,後背完全貼在了牆壁上。
“救我……救我……救我……”
石秋月半張着嘴不停地在呼救,顯然。她還有意識,也知道董行臣等人就在她身邊,她沒死,她真的還沒死。
“我們……該怎麽救她出來?”奶糖有些疑惑地問道。
“砸開!”
董行臣沉聲道,既然人還活着,那就必須得救,總不能第一天就死人,那麽這死亡率就太大了,董行臣本來下意識地想要隻派一下趙鑄去找工具,但伸出去的手卻拐動指向了奶糖。“幫我找個工具來,我來砸開馬桶。”
奶糖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趙鑄身邊,“你和我一起去。”
這時候落單離開。确實是不明智的舉動,石秋月就是晚上一個人出來上廁所,現在都到馬桶裏面去了。
趙鑄就跟着奶糖一起走了。
倆人走了,李華有些微微皺眉道:“這個新人,我怎麽感覺那麽怪,有一種我才是新人的感覺。”
董行臣抿了抿嘴唇。“興許人家在現實世界裏就是玄學中人,本來就有本事的,我們隻是普通的資深者,甚至連資深者都不算,人家就算是新人,但是現在看起來本事比我們大,也比那個叫奶糖的道士要強很多,媽的,之前差點被那女道士給坑死,我早就該想到了,任務完成度是2的道士,根本沒那麽可靠。”
“呵呵,這也算是我們的運氣吧,以前新人都是拖後腿的,現在這次新人感覺都快成大腿了。”
董行臣也不接話了,半跪在馬桶邊,沖着裏面的石秋月喊道:“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救你出來。”
“嗯……嗯……”
石秋月艱難地回應着,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整個人被弄進馬桶裏,就半張嘴在馬桶裏的外面勉強呼吸,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痛苦感受。
…………
“去哪裏找工具?”奶糖一邊走一邊問向身邊的趙鑄。
“在這一層的最西邊拐角處有個隔間,應該是雜物間,裏面應該有工具。”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奶糖有些好奇地問道。
“進入一個新環境前,仔細觀察一下四周,這是想活命的基本法則。”
“聽着你像是經常進任務世界的樣子。”
“我是第一次,但我不會不懂裝懂。”趙鑄話裏藏鋒刺了一下奶糖。
“你……”奶糖臉上露出了一層陰霾。
“下次别不懂裝懂,不然會害死人的,害死自己就算了,還害死同伴,做事情和說話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雖然是第一次進這個任務世界,但是有一個道理我很清楚,在這裏,獲得利益永遠不是第一要素,第一要素永遠都是……活下去!”
“呵呵,你這是在教訓我喽。”
奶糖的語氣已經很不善了,顯然,雖說她也承認趙鑄有本事有能力,但是被一個新人這樣子的教訓,讓她心裏很不舒服,現在,奶糖在現實世界裏應該也是家裏的掌上明珠,身上的公主病比較重一些。
恰好此時走到了雜物間門前,趙鑄停下來,沒有去推門,而是就這樣面對面直盯盯地看着奶糖。
奶糖忽然感覺趙鑄的目光,從之前的那種平淡冷靜,一下子變得很是銳利起來,她的内心,不由地開始打起了冷顫,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個新人,而是一個可怕的資深者,能夠一隻手指頭就碾死自己。
趙鑄的手,在奶糖光滑的臉蛋上輕輕拍了拍,低聲道:
“你隻不過是強化了一次道士而已,之前我說過了,自己幾斤幾兩,掂掂清楚,你信不信,現在我和你動手,死的,肯定是你。”
“我……我知道……知道了。”
在這種壓力和死亡威脅的面前,奶糖終于服軟了,趙鑄說得對,隻是強化了一次道士的她,不是特殊環境下,可能連一個稍微強壯點的男子都打不過。
之前還仗着自己是道士的身份,在團隊裏有着特殊的地位,可以頤氣指使一些,但是現在和趙鑄比起來,她的作用和地位幾乎被完全比了下去,如果自己再和趙鑄爆發沖突的話,董行臣他們會選擇站在誰那一邊,幾乎是不需要過多考慮和思考的事情。
不再和這個小女孩廢話了,趙鑄直接推開雜物間的門,然後走進裏面找工具,他之所以之前要這般尖銳地指責奶糖,原因也是因爲她之前的愚蠢以及現在的小性子,對整個團隊的穩定實在是影響太大了,如果之前聽着自己的建議換個房間,可能就沒有現在的事情,而趙鑄現在是必須要依托這個團隊的,董行臣這個隊長當得确實有些能力不足,也就隻能靠趙鑄自己過來先敲打敲打一下。
這些人死,可以,但是不能現在死,這個團夥解散,可以,但是不能現在解散;
趙鑄找了兩個鐵鏟子走了出來,掂量了一下,感覺有這個東西再加上董行臣的氣功以及李華的意念力,應該是可以把那馬桶給雜碎掉了。
奶糖默默地跟在趙鑄身後,二人原路返回,重新來到廁所門口時,趙鑄直接把兩個鐵鏟子丢給了董行臣和李華,下面的事情,就是靠他們去做了。
“我去對面方便一下。”在女廁所“咚咚锵”地進行着作業的時候,趙鑄指了指隔壁的男廁所說道。
這時候反正所有人都在廁所這個區域裏,女廁男廁就隔着一堵薄薄的牆,也不用擔心有什麽危險,所以也就沒人說什麽。
趙鑄進了男廁,并沒有去方便,而是仔細地在這裏檢查了一下,因爲他總覺得事情在哪裏有些不對勁,有些說不懂,習慣了任務世界大場面大開大合的趙鑄,忽然面對這種層次比較低的靈異類任務世界,還真是有些沒調整過來,趙鑄也認爲自己可能因爲以前的習慣和認知的太過高的原因,所以導緻一些細節方面出現了纰漏。
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的東西,就在趙鑄把目光投入那個蹲坑裏時,眼睛忽然眯了起來,他蹲下來,不顧裏面的污垢肮髒,伸手去向裏掏。
手中,掏出來的是頭發,然後再使勁拽,先是很難拽,但再使勁之下,終于拽出來了,趙鑄看着手中的東西,赫然是半張人臉,是石秋月的上班張臉!
那麽隔壁……
“遭了,住手,快停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