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穿越回來以後,趙鑄倒是去了幾個以前沒去或者是去了沒徹底探查清楚的地方,但是因爲各種事情的爆發,因爲各種意外的出現,以及那冰冷現實的規律,讓他失去了繼續探索下去的動力和必要。
地壇,當初趙鑄曾經和熊志奇以及朱建平三人一起來到過這裏,并且當時的趙鑄也已經發現了地壇的深層次奧秘,且啓動了它走了進去,裏面,是一座用屍體堆成的山,在那裏,趙鑄找到了一張雨馨留下來的紙條,随後意識到裏面危險的趙鑄選擇帶着自己的倆兄弟一起退出去了,當時趙鑄的想法就是自己随便怎麽冒險都可以,但是不能夠讓自己的兩個兄弟和自己一起去冒險,哪怕他們都會無條件的陪伴。
那時候趙鑄還是爲雨馨愛得死去活來,愧疚得整個人都快精神恍惚了,但趙鑄還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夠爲了自己的“一往情深”而帶着自己的倆兄弟一起去冒險。
當初,趙鑄認爲這裏應該是某個老不死隐藏的道場,但是現在,當他被動地深入其中之後,他終于看清楚了裏面的本來面目。
這裏……是一條龍脈!
隻是,這是一條半死不活的龍脈,或者叫龍脈遺迹,但是所形成的空間裂縫或者叫做空間夾層裏,還蘊藏着極爲深厚的氣運之力。
那些老不死的,絕對不可能選擇在這裏當作隐藏的巢穴,如果選擇這裏,那就和一個逃犯在警察局廁所窩藏一樣,龍脈,哪怕是廢棄的即将徹底消亡的龍脈,于這個世界來說,也是漆黑夜裏的大燈泡,群主的注意力肯定會更多的關注到這裏。
趙鑄現在隻剩下一團意識,但是這意識不滅,對于他來說就是不死不滅,就連現在的苟泥土,在短時間内也沒有什麽方法把現在的趙鑄給殺死,隻能選擇這種用時間來換取結局的方式。
死去的龍脈在殘餘着生機的同時,所攜帶着的更多的,其實還是死氣,并且龍脈和其餘的東西不一樣,一條龍脈的興衰,往往伴随着一個王朝的興盛衰敗,這是一種大勢,無法阻擋。
苟泥土直接把趙鑄鎮壓在了龍脈死氣向外擴散的節點上,趙鑄隻要沒被湮滅,隻要還存留着意識,那麽就等于是在螳臂當車,阻擋着龍脈的興替,借助着世界變化運動的齒輪把趙鑄給碾壓死。
一層層的封印,一道道的枷鎖,苟泥土此時面目猙獰,帶着喪妻之痛,哪怕他的妻子現在還沒有死,哪怕霍惑惑還正在外面等待着他回去,但是他清楚,自己失敗了,自己沒能成功,那麽進門之後,自己和妻子之間,絕對不可能繼續過上之前的那種生活;至于不進門,不進門意味着苟延殘喘,意味着要想使一隻臭水溝的老鼠一樣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到最後,也逃不脫掉規則的清洗。
這一切,都是拜趙鑄所賜!
恨滔滔,怒綿綿,無窮無盡地封印一層層蓋在了趙鑄的意識上,把趙鑄死死地釘在了龍脈上。
趙鑄沒有反抗,因爲反抗是無效的,他似乎也選擇了認命,認同了這樣一個結局,死亡,是一種終結,而趙鑄,需要這一種終結。
無論是隕落在過去,還是未來,又或者是現在,終于可以放下一切,可以休息了。
本來,趙鑄的靈魂意識是一團青色的光火,随着時間的流逝,光火開始一天天地變得暗淡下去,開始變得一點點的萎靡下去,似乎,距離那一種終結,也不是太過遙遠了。
…………
兩年後————
“好了,到了。”
“嗯。”
“你和你朋友聚會完後,我再來接你吧。”
“不用了,聚會完都很晚了,我估計就睡在我朋友那裏,和那小姑娘擠一張床就好了,今晚,你就一個人睡,好麽?”
王紅在身側的男子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男子點了點頭,“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少喝點酒。”
“放心的啦,都是朋友。”
“好,再見。”
“再見。”
王紅推開車門,下了車,前面,是一個小區入口。
她沒讓自己的男朋友開車送自己進去,而是選擇自己一個人抱着雙臂向前走。
深圳哪怕是在中國其他地方的冬天時,可能還躺着涼席,就連晚風,也帶着一抹焦躁的氣息,但是,王紅卻覺得有些冷,一種由内而外的冷。
行走在小區花圃之中,王紅知道,自己即将見到苟泥土了,距離上次見到苟泥土,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追殺群主的事情之後,王紅就幾乎算是淡出了這個圈子,但是任務繼續做,人,卻顯得格外低調。
同一層次的其他朋友認爲是王紅知道距離進門的時間快來了,所以希望花更多的時間陪自己的愛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群裏的變态很多,甚至是變态是一種常态,但就算是變态之中,也有不少是很重視自己的家庭生活的,也在意自己的生活關系。
但是,隻有王紅自己清楚,自己如此的低調,隻是因爲她在害怕一個人,那個人,讓她覺得心寒,讓她覺得畏懼,以前,面對他時,王紅是以一種看帶頭大哥的心态仰望他,但是那個帶頭大哥的形象在那一夜被撕破了。
王紅清楚地記得那一夜,那個瘋狂的青年手指向自己,自己的靈魂意識幾乎完全崩潰的那種感覺,那一刻,王紅清楚,也确信,如果對方想讓自己死,那麽自己絕對會立刻死,自己之所以沒死,自己之所以沒隕落,自己之所以還能夠繼續站在這裏,是因爲對方手下留情,給自己留了一線生機。
但是,靈魂的顫抖和精神意識的颠覆,幾乎就相當于是把一塊地毯放進洗衣機裏徹底的攪動起來,然後,很多平時察覺不到的東西顯露出來了,王紅驚愕地發現,在自己的潛意識之中,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在自己的最隐私的地方,居然有人曾經在那裏布置下過禁制,在那裏留下過布局的痕迹。
那個人,是帶頭大哥,那個人,很憨厚很有義氣,那個人,受到圈子裏幾乎所有人的擁戴。
如果不是那個瘋狂地青年,自己根本就發現不了這些東西,哪怕是在任務世界裏生死一線,也不可能發現這些隐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秘密。
王紅覺得很累,也覺得好迷茫,本來的燈塔,本來圈子裏的明燈,居然是一隻隐藏着的兇獸,張開了嘴,自己衆人卻興高采烈地主動把自己送入到他的嘴裏,任憑其品嘗,任憑其咀嚼。
但是,今天的聚會,人家已經主動邀請了,自己不去,是不可能的。
帶着這樣子的一種忐忑的心思,王紅走上了樓梯,來到了那一個樓層。
門沒關,王紅推開門走了進去。
廚房裏,正在傳來鍋碗瓢盆撞擊的聲音,時不時地散發出一陣誘人的香味。
霍惑惑和苟泥土還在和她打着招呼,王紅應付着,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打開了電視,她不是在看電視,她隻是在排解着一種尴尬。
是的,一種尴尬。
少頃,綽号“紫衣”的家夥也來了,這是一個靠吞噬提升自己實力階位的家夥,功法很霸道,但是爲人卻很好,隻是在任務世界裏殺人如麻,但是在現實世界裏,卻是一個對妻子對父母很溫柔很好的男人。
又等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門沒關,自己進來吧。”
苟泥土也剛剛是洗了手走出了廚房,大門被推開,兩個看起來很是稚嫩的青年站在門外。
王紅注意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帶着一種詭異的氣息,像是有什麽附身一樣,但是那附身的東西卻不會對主體産生任何影響,這是一種很奇怪的附身,像是一種無私奉獻,而另一個年輕人身上則是散發着一種清澈透明的氣息,無限地接近于一種空靈。
這兩個人,都是圈子裏的人,而且是前途無量的那一類,自己這一批人進門離開之後,興許,東方圈子,就是他們這批年輕人的舞台了。
一念至此,王紅不免有些唏噓。
“開飯了,開飯了!”苟泥土招呼着大家入座。
剛入座時,門又被推開,這間房子的主人回來了,陳雨馨背着書包,臉上帶着一抹冰冷,霍惑惑招呼她入座,她也坐了下來,但也隻是吃了幾口飯就說吃飽了回了自己的卧室。
桌上的其餘人都不以爲意,繼續吃吃喝喝,那兩個被苟泥土請來的年輕人,則是顯得很是受寵若驚,吃飯時也顯得有些拘束。
王紅此時也起身離座,走到了卧室邊,輕輕推開門,她沒有走進去,因爲她看見那個女孩正坐在書桌前,傻傻地,癡癡地看着書桌上的那張字帖,這是雨馨從博物館展覽室裏拿出來的字帖,是那個人曾寫下的字。
神農架之後,雨馨整個人似乎就多出了那麽一點心思。
默然,王紅發出了一聲歎息,沒有進去打擾她。(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