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像是一個魔咒一樣不停地在趙鑄耳邊盤旋,更是在趙鑄心底誘、、惑着,哪怕是精神力和意志都極爲堅定的趙鑄,都無法将其摒除,隻能被動地受着它的影響,一如當初,這個聲音的主人,一次次像是至高無上的主宰一樣把趙鑄丢在一個個掙紮求生的世界之中。
它仿佛還是那個它,那個喜歡在最危急時刻,展現出自己存在的那個群主,那個喜歡看着群員在自己設計的場景中掙紮、憤怒、咆哮的群主。
力量?
趙鑄現在當然渴望力量!
如果自己此時能夠擁有當初的力量,他能夠做什麽?
城牆下方的那些蟲子,全部都給自己去死,自己要把它們像是一隻隻臭蟲一樣碾壓成渣滓!
那個在最關鍵時刻從自己背後捅刀子的斯蒂文,自己要砸爛他的戰艦,把他從裏面抓出來,抽魂煉魄!
無論是地球,還是在這裏,誰敢對自己不敬,自己都可以渡化他、風水絞殺他、精神操控他!
自己有無數種方法和能力去把那些自己想殺死的人殺死,自己完全可以在這個世界裏成爲一個與世爲敵的****!
無論是地球,還是天界,又或者是蟲族,自己都可以無懼!
自己再也不用看其他人的臉色,自己再也不用再去裝瘋賣傻,自己可以掌握自己身邊的一切!
力量!
是一種讓人迷醉的毒藥,尤其是在失去之後,才能夠體會到對它的那一種急切地需求!
更别說是現在,趙鑄的心血,他的部下,正在一點點地被殘食,趙鑄的基業,正在逐漸被敗壞。
他需要力量,真的需要力量。就如同是一個毒瘾發作的瘾君子,迫切渴望吸食毒品一樣。
然而,就在此時。度過了一開始的那種幾乎是靈魂深處條件反射般的痛苦和窒息之後,趙鑄的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這不是畏懼,而是因爲趙鑄在笑。是的,他在大笑。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會問我。你居然會問我。就連你,現在也虛弱到必須要征求别人意見了麽?”
趙鑄在笑這個,他真的是覺得很好笑,堂堂群主,那個被自己認爲是無所不能的群主,那個可怕且至高無上的存在,現在,居然學會用問句了。
這還是群主的風格麽?
這還是群主的審美麽?
這還是那個神秘不可高攀的無上麽?
“我雖然虛弱,但是能夠賜予你。你的力量。”
“讓我變成和他們一樣麽,成爲你手下的奴仆,成爲一具自我意識都不具備的戰争機器,我告訴你,你做夢!”
“那麽,等待你的,隻有是死亡。”群主似乎發出了一聲歎息,“你們本應該都是我看着成長的,我不願意看着你們在進入現實世界後,就這樣凋零。”
“可以。我等着,我本來覺得自己要死了,但是現在,我忽然覺得自己不會死了,因爲你出現了,因爲你出現了,就是因爲你出現了!
因爲這裏有你,因爲你在這時候來到我身邊,我相信,事情會有轉機的,這是你的風格,這是你的習慣,我了解你,群主。”
群主沉默了,或者說是,群主離開了,在趙鑄拒絕之後,它就離開了,它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趙鑄不清楚它還剩下多少力量,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個居然會以“問句”形式征求别人意見的群主,絕對已經虛弱到了一個極端。
一個虛弱到極端的群主,能夠重新在這個現實世界裏賜予自己當初所擁有的全部力量麽?
趙鑄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他不願意和熊志奇和朱建平那樣,被變成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殺戮機器,熊志奇和朱建平已經忘記他們自己是誰了,那麽現在,隻有靠趙鑄自己幫他們記着。
如果三個人都徹底忘卻了自己,那麽等于是徹徹底底地把三人于過去的痕迹,給一筆抹去!
再也無法找尋!
而且,最關鍵的是,無論是朱建平還是熊志奇,都不是最巅峰的狀态,朱建平那裏趙鑄還不是很确定,但是熊志奇絕對不是巅峰,被削弱了太多太多,所以群主所說的給自己恢複之前的力量,就是一句扯淡,甚至,群主估計都有些自身難保的架勢了。
群主走了,但是下面的蟲子還在,殺戮還在繼續,趙鑄的雙眸之中露出了赤紅色光芒,雙手架着反重力機槍開始對着下放的蟲子射擊,他知道隻是靠自己的一架機槍有點杯水車薪,但是現在對于他來說,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外面,是蟲子的飛船,斯蒂文帶着他的艦隊興許還有沖出去的機會,那麽,如果是普通的商船貨船不具備戰鬥力和防禦力的船隻上去,隻能淪爲蟲子飛船的獵物,與其是無比憋屈地死在爆炸的飛船之中,倒不如就這麽轟轟烈烈地戰死在這裏。
這就是趙鑄現在的想法,也是最爲純粹的想法。
一隻隻螳螂兵已經沖上了城牆,一個個年輕的士兵被腰斬劈碎,趙鑄的呼吸越來越沉重,整個人也越來越癫狂。
趙鑄不知道自己拒絕群主是對還是錯,但是現在他很慶幸,上天并沒有給他太多思考對與錯的時間,因爲他知道自己馬上要戰死了。
到了這個局面,隻有死戰了。
城牆,已經失守了,守城的人頂不住了,隻能開始後退,城牆上,一片死屍,有杜家的人,也有徐州重工的人,也有趙鑄麾下的士兵,上千具屍體橫躺在上面。
一隻隻螳螂兵爬到了城牆上,看着前方已經退回去的人類,發出了興奮地嘶鳴聲音,它們知道,一旦跨越過這道鋼鐵城牆,勝利,就在它們眼前了。
“提示,機槍已超出耐久值,溫度過高,繼續使用會有爆炸危險,現啓動自動關閉程序。”
“艹!”
趙鑄忽然覺得有些無語,這反重力機槍的确是新式裝備,造價昂貴,但也不能因爲這玩意兒貴所以設定這樣一個保護武器的坑爹程序啊,尤其是在戰場上忽然打着打着武器自我保護了,人怎麽辦?
這時候趙鑄也沒辦法去深究徐州重工研發出來的這新式坑爹貨了,直接從過梯子上滑下去,落在了地上。
鄭融一隻手已經沒了,整個人幾乎像是被鮮血淋了一遍一樣,吳鵬倒是好一些,沒什麽大礙,徐大成則是身上被戳了倆窟窿,此時正用軍服的特殊配置壓制着傷口止血,但現在幾乎失去了獨自行動的能力。身邊的士兵,此時估計隻剩下了不到四百人,而且人人帶傷。
“團長,咱們擋不住了。”吳鵬對趙鑄說道。
趙鑄反問了一句,“想投降也投降不了,城牆丢了,咱們繼續巷戰,都給我去選擇合适的地方打巷戰。”趙鑄對還剩下的這一批手下喊道。
“是!”
“是!”
正當殘餘的手下人準備進入生活區密密麻麻的空間裏重新阻止抵抗時,天上,又飛來了數十隻大蝴蝶,這些大蝴蝶本來都被趙鑄給射殺了,但是現在又出現了新的一批,螳螂兵們已經跨過了城牆不停地向這裏奔跑過來,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都是蟲子迅猛的來襲!
趙鑄本想着打巷戰拖延時間的想法此時也根本無法實現了,他的手中握緊了刀,神将之力,準備爆發吧,趙鑄已經準備豁出去一切了。
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暴露不暴露的了。
一隻隻螳螂兵嘶吼着揮舞鐮刀沖來,趙鑄把手中的刀揚起來。
然而,正當趙鑄準備爆發出自己的紅光時,一道刺目的血光忽然炸現,自城牆沿線,刹那間血海滔滔!
一隻隻血紅色的巨手從血海之中伸出來,抓住了上方飛舞着的大蝴蝶,直接拖拽進入了血海之中,化爲了養分,一個個螳螂兵在血海覆蓋下,被吸食成了一地碎殼。
血海滔滔,肅殺詭異,就連這些蟲子在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之後,也不敢再繼續冒然地向前沖,轉而竟然開始了狼狽後撤,這一次的後撤比上次顯得慌張多了,顯然,它們也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畏懼。
血海的出現,掀起了巨大的氣浪,很多人被吹得倒在了地上,沙塵飛揚,帶着刺目的血腥味,大部分人在此時都很難睜開眼睛,而且血海有着對靈魂極大的壓迫力,甚至不少人在此時都暈厥了過去。
趙鑄單膝跪在地上,頭低着,長刀刺在地表之中固定着身體,隻有這樣才能保持住自己的身形,但還是在不住地搖晃,隻因爲他處于最靠近血海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他已經被血海包圍住了。
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趙鑄的身前,那個人的手放在了趙鑄的肩膀上,趙鑄身體一顫,有些震驚,因爲自己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所體現出的那種認同和熟悉的感覺。
“别低頭,王冠會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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