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踩踏的地闆有的地方爛了,有些地方還是尚好的,擋在我們跟前把石胖子隔開的那塊足有兩人高,我們可以清楚的聽見他的哀嚎,苗老爹情急之下拿着随帶的柴刀就朝那闆子劈。
一通劈砍之後,破了一個勉強能鑽的洞,探頭一瞧,好家夥,石胖子現在應該是快要吓出尿來了。隻見他現在隻剩下一條花白褲衩,白花花的大腿跟豬肉肥膘似得在那不停抖動。
我看他那模樣實在滑稽的很,便打趣道:“你褲子呢?”
石胖子扭頭一瞧是我,那講話的聲兒都帶着哭腔了:“夏小哥,這會兒您就别埋汰我了,趕緊的救命啊,也不看看都到啥時候了。”
我仔細一看,原本停在大殿後面的那三口棺材也一并翻落了下來,其中兩口還是完好的,那口最大的壓在了一口小的上面,另外一口小的側翻下來摔掉了棺材蓋闆,這會兒正倒扣在那胖子的小腿上。
我尋思着這胖爺也的确夠背的,一口棺材少說也有三四百斤,被那玩意砸中人能好受嘛。
“被棺材壓了?”
石胖子這會兒恨不得跟我磕頭了,咧着嘴說話都帶着顫音:“哎喲,您就别問了,再問下去我就要死了,那玩意已經在撓我了,我快頂不住了!”
苗老爹順着那口子又是一通砍,總算是徹底劈開了那道木闆,我們幾個跟着全都進去站在了胖子身邊,我看他的臉已經急得青筋都要暴出來了,感覺不像是簡單的被壓了腿,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啥玩意撓你?”
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一下子就爆發了,雙腿稍稍一彎,大喊了一聲:“爪子!”然後我們就看到那個幾百斤重的棺材“轟”得一下往後移了半米多。
這畫面我怎麽形容呢?大概就跟平時吃蝦一樣,剝去蝦殼裏面的蝦肉自然也就出來了。這棺材是用來盛放死人屍體的,那棺材被胖子爆發的小宇宙一腳踹開後,當然也有一具屍體,隻是那具屍體的光着身子,雙手正死死扣在胖子的腳腕上,而胖子的一隻腳也死死的踩在那具屍體的肩膀上。
看得出,剛才胖子是挪了一隻腳踹那棺材,我深深得被這種天生的神力給折服了,這都多大的力氣,單腳就給踹飛了那麽重的棺材。但是接下來,我立馬意識到,如果胖子一隻腳有那麽大力氣,那他身下那具屍體扣着他讓他如此痛苦該又是有多大勁呢?
我一個箭步跨了過去,彎腰就要去掰扯那抓住胖子的手,那手黑漆漆已經幹癟,皮膚下面的筋脈清晰可見,指甲半寸有餘,黑色的帶着彎兒。我看到胖子的腿腕上已經開始滲血了,正要動的時候,查文斌喊道:“小憶,千萬别碰!”
胖子見我去幫忙本來臉上表情還稍微輕松了那麽半點,一聽這話,他又急了,哭喊道:“查哥,您大人有大量,咱們都是革命同志,**教導我們雖然有的同志會犯點小錯誤,但是要區别對待。像我這樣的四好青年都已經準備好是來接受農民階級的再教育,這就證明我是可以被團結的,雖然我之前對您老有意見,但是您老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哎喲媽,我這腿都要斷了,小憶你趕緊的。”
“不行!”查文斌喝道,我擡頭看着他,他的表情很嚴肅,跟着他也跳了下來對那我說:“你把他褲子脫咯。”
“啊?脫他褲子?”我真的懷疑是我聽錯了,雖然我們隻是很小的時候見過,但這一路上我也沒發現他是個小心眼到這地步的人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難道還要脫胖子僅剩的内褲讓他出醜嘛?
我擡頭看了一眼跟前的袁小白,這會兒她的臉都已經漲得绯紅了,雖然我們都還是未經人事的懵懂少年,但誰真沒個羞恥心啊。
苗老爹也覺得查文斌這話有點過分了,:“救人要緊,都這時候你們還在瞎胡鬧,小憶你讓開,讓我來!”
查文斌一把抓住苗老爹的手說道:“想救他就趕緊脫,我們都碰不得,抓住他的那東西是個粽子。”
“啥玩意,粽子?查文斌,哎喲喲”胖子這會兒都要氣抽過去了,但他一激動他腳上得痛就又加劇了,“查文斌,你給我記着,粽子!虧你說得出來,老爹是北方人沒見過粽子,咱粽子長啥樣還是知道的,你給我滾一邊去,哎喲喲,痛死胖爺了。”
查文斌攔着苗老爹對石胖子的說道:“我說的粽子是僵屍!你們看那屍體的手臂僵硬發黑,指甲彎曲尖銳,手背上還長着白毛,你們誰見過死屍會千年不爛還能把活人給拿住的,都說了這裏不幹淨,非要進。這僵屍身上有屍毒,活人沾了就會中毒,我沒你想得那麽斤斤計較。”
“僵屍?”我們都異口同聲的問道,在那一刻,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同,但是我知道最難看的肯定是石胖子,查文斌雖然年紀小,但是他剛才的那番話好像所有人都沒有去懷疑。的确,若是那屍體沒有古怪,石胖子怎麽會那麽痛苦呢,而且他能感覺到那東西一直在把自己往下面拉,那股子力氣太大了。
苗老爹很是擔心,這僵屍的說法他也聽過,隻是那都是些民間傳說,今兒個讓自己遇到了,那一下子也沒了主意,隻好問查文斌道:“那孩子,你沒看錯吧?”
查文斌再次确認道:“應該沒錯,是個皮屍,我們管這樣的都叫粽子。”
那胖子這會兒已經開始鬼哭狼嚎了:“查、查哥,您老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我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查文斌突然蹲下身去一把扯掉了石胖子的花褲衩,引得袁小白趕緊回頭捂着臉,隻聽查文斌對他說道:“你現在的位置挺好,趕緊尿尿!”
胖子哭喊道:“尿尿?哎喲,查爺,您别再玩我了。”
“尿,剛好對着那粽子的頭,你還是童子吧?”查文斌問這話的時候是很一本正經的,但是我看見胖子那糗樣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胖子舉起一隻手來喊道:“我跟**保證,在革命沒有成功之前,我絕對是童子身,如假包換!”
“那還等什麽,這玩意童子尿能對付的!”
胖子這會兒是真在哭了:“查爺,這我真尿不出啊……”
查文斌回過身來掃了我一眼道:“小憶,是你來,還是我來?”
想着一會兒在胖子頭上撒尿,我再一次笑了:“随便,我覺着都行。”
“别、别,二位爺,還是我自己來吧,真要你們騎在我頭上拉鳥,那石将軍這輩子的名聲也就算是毀了,拜托你們幾個都轉過去吧,看着我,我也尿不出來啊!”
查文斌拉着我往後一轉道:“快點哈,再晚,你那腿就保不住了。”
接下來,我便開始吹起了口哨:“噓……噓……”
大概半支煙的功夫,我終于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淅淅瀝瀝”得聲音,很快,就又聽見那堆木闆傳來一陣“轟”得聲音,轉身一瞧,那胖子的腿果真已經拔出來了。
這小子,連褲衩都還沒穿,光着白花花的大屁股正撅在那兒,嘴裏不幹不淨的一邊叫罵一邊還帶着哭腔,沒一會兒我就看見他在那堆闆子下面翻出了廟老爹的那杆子獵槍。
也就是在那會兒,棺材裏頭傳來了一陣怪叫,我看到那雙手再次撲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胖子一個轉身把那獵槍往棺材裏頭一杵,那手以爲是啥東西便去抓了往裏面一拉。
就是這麽一來一回,獵槍瞬間進去了半個,石胖子咬着牙齒罵道:“我操你個姥姥!”
接着,我感覺我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巨大的煙霧伴随着槍聲騰空而起,胖子快速的再次上膛,巨響又再次來臨。
如此反複,沒有人能夠阻止那個已經瘋了的石将軍,他的臉上刻着的是恥辱和仇恨,無聲槍響過後,所有的子彈全部被打光,我隻看到那個長着白毛的雙手早已耷拉在了一邊,而胖子則緩緩得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