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非常注重法壇、法印、令旗、手訣、調兵以及調将的運用,真正的陰山法師懂得借用墳地、屍骨、人血等"陰性能量"促成對事物的影響,以緻達到順利圓滿之目的。
殊不知"陰山法"的前身其實是“茅山一脈”,後來又結合當地民間的“巫術”諸如跳大神一類,再由“闾山法、茅山法、普庵法”等法的改良,而成爲今天的"陰山法"。因爲其與"民間巫術"有緊密的關聯,通常用陰山法的法師都是"下陰者",所以給人的感覺是相對其他法比較"陰"。也正是因爲如此,陰山法一度非常在民間活躍,因爲它看上去極有正統道教流派的理論和招數,以及套路,也有民間巫術那般的貼近生活,這就導緻了在文化程度不高的農村地區,下陰者一度成爲“巫師、法師”的代名詞,也正是因爲這些刻意扭曲了陰山法本意的人的壞心思,才導緻中國“封建迷信”大肆流行在農村以及偏遠地區,時不時的謀财害命,以至于今天還沒有絕迹!
查文斌曾經看過兩部書,一部是《陰山法笈》。而另外一部則爲《各派符咒法》,這些東西大抵都是淩正陽那位喜愛搜羅的祖師爺留下的,可惜後來大多毀于文革期間。
《陰山法笈》的主要内容是講述"迷合、沖開、叫魂、**、驅魂、調魂、招财"等六種法術,以陰神爲主流,力道直接而快速。而《各派符咒法》注明都是不外傳且好用的符咒,習法者應以助人爲本,心存正念則功力增強,可見這門功法在創立之初還是對習法者有“德行”的要求的!
既然明白了這兩人都是習陰山法的,那麽會用茅山鎮屍符便不奇怪,但是查文斌不解的是,爲何他們一定也要去到那下面。
所以,既然今天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那麽查文斌也就直言道:“既然前輩有意尊重家師,那晚輩便也不再追問,隻是,這天下之大,前輩既爲一代聖道,爲何要執念在我們這偏僻的角落裏?”
那人笑道:“那且先問你一句,你可知道自己爲何又會落在這裏呢?”
“不知,”查文斌如實道:“若是前輩能講,不妨明說。”
那人竟然歎了一口長氣道:“該是如此又怎會不是劫,又怎會不是難啊!有人可對你說過周氏後人?”
“有!”查文斌這是第三次聽人說起這周氏後裔了,一次是葉歡,一次是風起雲那的長老。
“這個預言,我們陰山老祖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判斷出了結果,隻可惜,我道日衰落,以至于讓他們那些自愈爲正道的搶了這一點先機。查文斌,你可知道你自己出生在哪裏?”
“隻聽聞家師說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父母也不知道……”
“等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那人說道:“你就出生在那一口古墓裏!那一年的農曆七月十五,我就在洪村,那天晚上在北鬥七星第四顆與第七顆連心的中垂線上,有一顆忽明忽暗的星,它上一次出現還是在一百年前。天正道、羅門、還有數不清的其它人都在盯着它,隻爲等到它重新閃爍的那一刻。一顆名爲孤辰的長尾星百年才出一次,又名:亡神!你現在是個道士了,當它和北鬥中那顆忽明忽暗的星相撞的時候,你應該明白那意味着什麽?”
“那是結煞星,命局裏說過:煞局不多遠百個,忘神劫煞皆爲禍!但若是亡神劫煞相遇組合,那便是:凡是有權需帶煞,權星需用煞相扶,五行巨善無權煞,即得權星命又孤!”
那人說道:“正所謂:造物不能兩全其美,五行和氣,無煞,隻是壽命長遠,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權聚會,萬人之尊,又不免刑克六親,孤獨終老。既爲千年一出的天煞孤星!不知你查文斌有沒有給自己算過命呢?”
查文斌搖頭道:“不算,也從不讓别人給我算。”
那人摸着胡須道:“不算好,好個不算,算也算不好。這一點,你比我想的要更聰明,無論别人怎麽說,我總是希望有人能夠跳出命運輪回這個圈,我已經是沒有指望了,現在唯獨能夠有希望的恐怕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我?”查文斌自嘲道:“我隻是個鄉野匹夫,既無道觀也無仙緣,了卻了這一樁心事,便打算耕田種地,隻做個普普通通的人罷了。”
“你做不了,”那人起身正色道:“我不管你信與不信,此人一旦降臨,必定是人中龍鳳,絕頂絕代,卻又六親有傷,自己孤獨,寂寞之命。你的師傅馬肅風是錯誤的,他一心指望着那句“天煞孤星者,唯有修身行善,增加福報,才有可能化解,否則必定造成天下大亂。”能夠靈驗,其實是狗屁!”
想不到這人竟然也會罵髒話,那人接着說道:“曆史上,從未有過天煞孤星能夠指望着局外人來破局,你師傅最大的錯誤是傳授于你積小德,行小善,盡量遠離是與非。可惜,你躲得過嘛?就算今天我不來,還有人會來,這是逃不掉的,幾千年前就已經注定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答案嘛?那麽我現在就告訴你,那個地方是什麽,它就是我們陰山法的宗壇!裏面供奉着的是我陰山老祖,裏面躺着的是我陰山法幾代掌門,你以爲你是出生在哪裏?若不是那隻該死的山魈,你會跟着馬肅風混成今天這番落魄的模樣?”
那老頭越說越激動道:“都是它們!都是它們!都是那些該死的東西!”
突然“轟”得一下,兩人之間坐着的那張桌子赫然從中爆裂開來,一陣塵煙頓時升起,查文斌等到那人的怒意稍稍有些平緩,起身道:“抱歉,前輩,我不是什麽天煞孤星,我也不是周氏後人,我叫查文斌,我就是我,這裏是我的家鄉,這裏也有很多我的朋友。如果,你們做出任何傷害他們的事情!那麽我!查文斌!将會對你們!宣戰!”
說罷,起身,“告辭!”摔門而出,那個女人一臉茫然的看着滿臉鐵青的查文斌,她剛想問話,突然裏面“轟”得又是一聲巨響傳來,那女人頓時扭着小腰快步的逃離……
鎮上,柳家,柳如春正在小心翼翼的用一種極小的秤在準備每一種香料的分量。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活兒,他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親自制香了,原本以爲這門手藝就此決計,想不到今日居然還會重新撿拾起來。說到制香,這裏也有一個插曲:
因爲柳如春是當着老太爺的面在祖宗的畫像前,當着各位列祖列宗的面下跪發誓過的,柳家後人從此不可以再鑄香,有違者當不能進入柳家宗祠,不受後人供奉香火之俸祿。這在一個中國的千年傳統家族已是非常重的誓約,所以柳如春不敢真的去做,但是他又覺得此事絕非小可。所以在拿到秘籍的那天晚上,柳如春特地帶着後輩們來到了宗堂之中。
在浙西北,這叫作響,也就是後人在家中祭祀先祖的一種行爲。柳如春準備了好多桌的飯菜,當然這些飯菜都不是給活人吃的,桌子上整齊的擺放着葷素菜肴,還有碗筷酒水,偌大個屋子裏空無一人,他柳如春帶頭跪在堂屋外,頭頂舉着那本《柳氏鑄香秘錄》。
風起雲和葉秋都在門外站着看,黑乎乎的,所有的燈火都被滅了,唯獨堂屋裏每張桌子上點了一根蠟燭,碗裏裝的是夾生的倒頭飯,飯上插着的是點燃的柳家香。這氣氛說實話,的确有些詭異,見過給人請客大擺宴席的,可從未見過給死人這麽鋪張講排場的。
柳如春跪着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緻講了一遍,意思是問詢先祖能否破列讓他制這一次香,他也是爲了柳家失去的那些東西,更是爲了更多關乎于天下的東西。若是先祖們答應,那便喝了他親自爲先祖們斟得那杯賠罪酒。
那酒,是風起雲買來的,上好的茅台,每張桌子上八隻碗,每碗裏都倒得滿滿的,他和葉秋都看得真切。
柳如春在門口跪了半個時辰,估計是腿也跪麻木了,那堂屋裏面的蠟燭不知道是同時燒光了還是有風吹過來,一瞬間竟然全部都滅了。
等到柳如春被葉秋扶着站起來準備進去的時候,那些碗中的酒水已經全部不知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