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所以,合作有一個條件,我需要一樣東西做抵押,那就是你查文斌本人!”
“滾犢子!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不男不女的還敢談條件,今天老子就要你走不出這個門!”
那人看着胖子笑道:“他會答應的,給你一上午時間考慮,想好了的話,中午上我那去吃飯。”說罷他便起身走人,胖子想要攔,查文斌給阻止了:“既然人家有那個膽色來,就不怕你不讓走。”
“查兄,你當真要去?”風起雲道:“其實,我們大可不必去管這些羅門恩怨,如今你也已經成家,倒不如随我們一同回到霍山縣逍遙自在。”
“隐退江湖?”查文斌哈哈笑道:“風兄,你看我是人不在江湖,可江湖中到處都有我的傳說啊,好像我天生就應該卷入這些是是非非,至少現在我還不能去,要不然怕是連你那的清靜也管不了多久了。”
中午時分,查文斌帶着葉秋胖子還有丁勝武張若虛一幹人等到了對方那門口,妖豔男子恰好就在值班室裏,此時正是員工出來吃飯的時間,稀稀拉拉的,恰好還碰到了老夏同志。
他穿着一身淡藍色的廠服,手裏拿着一個鋁盒子愣了一下,問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來看你呗!”胖子笑道:“哎,想不到啊,當年跟我一起叱咤珠三角的老夏如今到成了個徹頭徹底的工人,你是圖的哪門子?”
老夏拿着飯盒不說話,查文斌知道胖子這話有些傷他自尊了,可是生活就是生活,老夏已經開始适應了全新的自己,能夠脫離這些繁雜更是他查文斌現在羨慕不來的。輕輕拍了怕老夏的肩膀道:“你去忙你的,我過來有點事兒。”
老夏輕輕哦了一聲,勉強對胖子擠出了個微笑,随着人流慢慢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丁勝武道:“一個有故事的人。”
查文斌笑道:“誰沒有故事?”
“對,尤其是你查文斌的故事更是精彩萬分,”那妖豔男子一邊捋着自己的“秀發”一邊往外面走來道:“我已經快要記不得第一次聽見你的名字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我三歲?還是四歲?啧啧啧,你比我隻大了一歲,可是爲什麽就那麽得受人關注啊,我真的很好奇……”
查文斌絲毫不在意他話中的挑釁,隻是道:“有的是時間和你聊,東西呢?”
那人站在門内道:“東西在我這兒,你人可得先進來。”
胖子道:“憑什麽?你東西先拿來!”
“這朗朗乾坤,人來人往的,你們難道還怕我會吃了他不成,咯咯咯……”那人竟然笑了起來,那笑得是眉飛色舞、花枝招展,胖子終于忍不住罵了那句:“死人妖!”
“你說什麽!”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激怒了對方,那妖豔男子一股怒氣死死的盯着胖子,查文斌這時才主動上前道:“好了,我進來了,東西呢?”
“拿着!”說罷,一封用牛皮紙包着的東西淩空扔出,風起雲穩穩接住撕開一看,裏面果然是一本泛黃得線裝書,上面一行小字寫着“柳氏鑄香秘錄”。翻了幾頁,憑借他們的眼光,這東西一瞧便知道是真品,和查文斌确認過後,那兩人便一前一後的進了廠區……
這本書在第一時間被送到了柳家柳如春的手中,聽說這是查文斌用自己換來的,柳如春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内完成這神仙醉的配方,争取盡快讓查文斌早日歸來。爲了防止意外,葉秋和風起雲兩人特地留在柳家,有他二人守護,就算是制出香的第一時間也能保證相對安全。
如今是到了分分秒秒的緊張中,胖子索性就搬了個凳子坐在他們廠區門口,手裏拿着兩本小人書,連飯都是钭妃親自給他送過來。他身邊随時随地都放着一個黑色長包,不知道的以爲裏面是羽毛球拍,其實那裏頭是一把上了膛的五六半。
随着那妖豔男子,查文斌被帶進了一間獨立的屋子,像是宿舍,裏面有床單被褥且都是新的,不過那床卻是高低鋪。
“你睡上面,我睡下面,沒意見吧?”
查文斌随手把包袱往上一丢道:“随意。”
“你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厲害。”
查文斌沒有搭理他,的确,從那一日展現出來的道法,此人絕非泛泛之輩,尤其又有那枚神印在手。且此人身手也是相當了得,拳腳功夫定是在胖子之上,隻不過輸給了葉秋罷了,他也挺好奇這人說是比自己還小一歲,到底是哪裏學的。
“你是茅山的弟子?”
那人不屑道:“誰是茅山的?”
“那你怎會使得茅山符,又用了茅山九老仙都印?”
“用了鎮屍符就是茅山弟子?再說了,九老仙都君是道教第四位的真靈,以他名号所制的印各門各派都在用,什麽靈寶、正一、上清、淨明等等哪個沒有幾方這個印?你要是稀罕,回頭我找個刻石頭的也給你弄一枚。”
查文斌也不指望他能說實話,便道:“好啊,要宋代元佑年間宋暫宗親自賞賜的玉石,不知道哪位内庭高手可以仿得皇家手筆?”
“你非得這麽說,我也沒辦法。”那人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樣子道:“喂,我帶你去見個人,他聽說你要來了,我很久都沒看到他有那麽興奮了……”
查文斌也料想到絕不是這個跟自己一般大的人便是這裏的頭兒,他想那或許是一個老人,是不是也是滿頭白發?又或者是個不苟言笑的老古董?還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僞君子?
直到見了面,查文斌才驚訝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對方竟然是個女的!
“吳姨,這個就是查文斌,我先出去了。”那妖豔男子說話的時候非常恭敬,那女人也是一臉冰霜的點了點頭,待那房門掩上之後,那女人的表情立馬變了,滿臉堆笑的看着查文斌伸手道:“請坐,請坐,原來你就是查文斌!”
這是一個穿着打扮都十分得體的女人,一套粉色的套裙,幹練而又不失優雅。年紀似乎是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她的妝容恰到好處,淡一抹就素,濃一點則豔。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女性成熟的婀娜,就連這空氣中都迷茫着淡淡的香味,這種女人在浙西北是絕對看不到的,或許隻有在上海又或者是香港那樣的繁華鬧市裏才有這樣的存在。
那桌上一盆蘭花,一隻紫砂壺,兩部電話機,還有一堆文件,從這外面上看,這的确是一個工廠應該有的辦公室,這個女人也的确是一個相當像模像樣的經理人。若查文斌還是幾年前那個剛從東北回來的土包子,或許見到這樣的人他會結巴的連話都不會講。
查文斌點頭道:“您好,我是查文斌,我該怎麽稱呼?”
“叫我吳姨就行,”那女人很熱情,給查文斌還泡了一杯茶道:“他們沒怎麽你吧。”
“對我很好,我想知道吳姨請我過來,難道隻是爲了喝杯茶?”
那女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是在看一件心儀了很久的寶貝,從她的眼神裏查文斌甚至讀到了一絲慌亂,不過這也僅僅是一閃而過,很快,那個女人就又恢複了平靜。她像模像樣的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們不過是生意人,想走個捷徑,有錢大家一起賺不是很好嘛?”
查文斌搖手道:“對不起,我不是生意人,我隻是一個農民,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農民。”
“不,你不是!”女人否認道:“你非常了不起,甚至從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會成爲一個了不起的人,你知道,曾經我們多想擁有你嘛?”
“你們?”查文斌笑道:“你們不是再買我的人頭嘛?”
“那是個誤會,”女人充滿憐惜的看着查文斌道:“他們爲什麽會把你丢在這樣的環境裏,簡直是暴殄天物。”
這時,查文斌的心中已經開始澎湃了,多少年來他也曾懷疑過,也曾質問過,他是誰?他從哪裏來?要從哪裏去?以前,當他有這些疑問的時候,馬肅風就會丢給他一本道德經,告訴他,這些答案都在經書裏。如今道德經全篇5284個字他已經能夠倒背如流,可是這個答案一直在昆侖之巅那個叫作輪回和終點的地方才微微有些領悟,那是在道的層面上。
回到現實,查文斌已經成家,别人有父母給的姓氏,給的名字,給的祖籍,可是自己呢?這是一個想了千百年卻不敢去想的問題,如今他隐約覺得真相就要來臨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知道答案,并且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對這一切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