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用線控制這倆個靈嬰,然後變戲法似得用紙折了個小青蛙放在地上一按一蹦,小女孩被那簡陋的玩具吸引,壯着膽子往前走了兩步。查文斌識趣的往後退了一些,那孩子瞧瞧他又看看那青蛙,大約是玩具的吸引力終于是戰勝了她的恐懼,學着查文斌的模樣也按着那青蛙玩了起來。
原本這和諧的一幕應該可以持續下去的,也不過就一兩分鍾的功夫,查文斌見他倆好玩于是便伸出手去想摸摸那孩子,誰料就當他把手放到那個小女孩的臉上時,突然一旁的男孩子猛地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一口黑漆漆尖利無比的牙齒照着查文斌的手背就咬了下去!
饒是查文斌縮的快可手背還是被帶出了一道口子,想不到模樣如此可愛的孩童背後竟然會是這般的兇險,查文斌當即臉色一邊,手中的紅繩互相一個交叉,那男孩子原地一滾直直朝着他的腿脖子襲來。查文斌腳上是厚厚的膠靴,這孩子速度那是極快,他躲避不及隻能向後退,就在即将要咬到的那一刻,一旁的葉秋飛起一腳踹了過去,那男孩連同查文斌手中的紅線一并滾落到了水池邊瞬間便又消失不見了。
看着那女孩還在原地十分害怕自己的樣子,可是查文斌卻已經是明白了,這幅可憐楚楚的外表後面一定是同那男孩一樣的兇惡,無非一個是調皮而另一個是裝可憐罷了,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指不定就會要了你的小命!
查文斌擔心胖子在水裏遇襲,所以他立刻甩出捆仙索,一種用亞麻混着馬尾鬃毛浸泡在朱砂水中的繩子,以銅錢相隔連串,總計有七枚銅錢,有的道士也用這個東西做腰帶。那捆仙索便是道士克鬼的一種絕妙法器,他将那女娃娃捆住之後往那水池邊走去,饒是胖子有遭不測,這女娃便是他手裏的旗子。
果不其然,捆仙索一上那女娃娃頓時露出了猙獰的面孔,那指甲頓時成了一寸有餘,臉上的可憐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兇狠冰冷以及嗜血的眼神,那小嘴紅得鮮豔好似剛剛用血塗抹過一般,雪白的肌膚也成了紫黑色,遍布全身的斑點讓查文斌一下子便認出那是特有的水銀斑。
水銀藏屍不腐爛,活着的時候從口中灌入大量水銀,這是古時候比較常見的一種活人殉葬法則。這男孩女孩便是傳說中的童男童女,就算是在現代葬禮上依舊可以看到這種陋習,隻不過活人被紙人代替了罷了。
沒一會兒那水下開始泛着大個的起泡,葉秋眯着眼睛道:“他有麻煩了!”
說罷,他縱身一躍,手中的寒月劈開一條水道,那殺意直撲水中而去,沒一會兒,隻見胖子大口的喘着氣從水裏撲騰了上來,他的手臂上纏着許多已經看不出顔色的爛布條子,身上,脖子上也多有這種東西,感覺就剛從垃圾堆裏滾出來一般。而他的後背上剛才那個男娃娃正在沖着查文斌張牙舞爪,他的頭顱明顯是開裂的,裂口從眉心一直開到了上嘴唇,一條粗大的縫合線像是蜈蚣一般在那孩子的臉上甚是猙獰。
“孽畜!”查文斌一聲大喝,提着手中那女靈嬰作勢便往地上去扔。那男娃果然擔心這個,他按住胖子的腦袋往水裏一沉,借着這股力直撲查文斌而來,就在他跳到半空中的時候,水底下忽然竄出一道人影,隻見一隻大手如同魚叉一般死死的扯住了那孩子的腳踝。
可憐胖子的腦袋才露出水面又被人是一腳踩,葉秋騰空而起抓着那男嬰在空中掄起一個圈兒朝着水面狠狠拍打了下去,“啪”得一聲,水花四濺,饒是那靈嬰也覺得此刻要被摔得四分五裂。
一個野蠻的氐人戰士在他手底下尚且走不過三招,何況對付一個靈嬰,那男童錯就錯在他低估了這些人的勢力,葉秋抓着那男嬰的腳踝乘機把他雙手也扭了過來,一通眼花缭亂的拉扯,那男嬰的手腳已經完全被捆綁在了一起,整個成了一個球狀。
胖子跌跌撞撞的爬了上來,一看到那男靈嬰已經被制服頓時那火氣就不知道從哪裏來,他剛尋到一顆紅石頭還沒來得及伸手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後背上被狠狠啃了一口,那口子到現在還在流血呢。
“媽的,别以爲是孩子老子就不打你!”胖子剛用手指着那男嬰,頓時男嬰就張開了大口努着嘴往前咬去,着實胖子就差點在陰溝裏翻船,他一邊摸着自己的背一邊自己的氣勢竟然開始弱了下去,小聲說道:“他***,怎麽這麽兇……”
看着他一臉狼狽的樣子,查文斌問道:“你沒事吧?”
“嗨”胖子一揚手道:“别提了,要不是老二我估計今天真得要栽了,”他指着那個男童道:“被這個小狗日得啃了一口過後就他娘的邪了門了,那水裏竟然竄出很多這樣的爛布條子跟個水草似得把我纏了個結結實實,要不是老二下來我估摸着就活活溺死在那兒了。”
胖子轉過身去,那身上的口子也有一指多長,這靈嬰果然是夠狠得。
“那下面的确是還有點東西,”葉秋道:“不過因爲他出了血才導緻一下子都好像活了過來,的确是挺棘手的,有好些個棺材都在下面沉着,其中……”葉秋頓了頓道:“其中有兩口上面我都看到了符。”
“什麽符?”
“鎮屍符!”跟查文斌呆的久了他也就能認識一下符了,葉秋比劃道:“水下的棺材有大有小,其中小得居多,我粗略掃了一眼得有不下十口。”
“哎呀老二你可以啊,看得比我仔細。”胖子補充道:“大的棺材有兩口,其中一口背上雕着是龍,還有一口是鳳,我估摸着是個合葬墓,也不知道這些個屁娃娃是不是他們的子孫後代,一家子全給葬在這裏了。”
查文斌試着用鬼語和那兩個孩子溝通,可是倆孩子根本不回應,隻是拼命掙紮身上捆綁的繩索,那繩索是越動越緊的,慢慢的銅錢都已經開始嵌入那倆孩子的肉裏了。
此時大約是知道自己跑不了,加上被捆仙索這種法器定住,男童逐漸開始支撐不住,慢慢的他竟然給查文斌跪下開始磕頭。那女童見狀也連忙學樣,兩個看着不到三四歲的乳娃娃給他們磕頭,這場面饒是之前有多兇狠查文斌也已經無力再下殺手了。
見查文斌的眼神有些心軟,胖子趕忙提醒道:“他娘的,你可别被這倆小妖精給騙了,全是翻臉就咬人的主兒。”
查文斌看他們那模樣想必也是被人害成了這樣,古時候窮人家的孩子就是會被送來陪葬,那男孩的胸口還挂着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銀鎖。查文斌便蹲下去輕聲說道:“你們兩個我且可以答應放過,但是既然已經不在世了就應該去投胎輪回早日成人,若是明白了便點頭,我一會兒便在這墓中超度了你們。”
那男童看着女童,兩人竟然好像是有眼淚要流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兩人雙雙把頭低了下去,葉秋這時看見兩人的後腦勺上有一小截金屬模樣的東西露在外面。當葉秋把那倆東西拔出來的時候,就連胖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一根兩寸多長的細小金屬針,也瞧不出什麽材質,通體泛着白光,當那白針被拔出來的時候,男童頓時臉上的黑氣轉眼消失,兇戾隻色也減少了許多。
查文斌看着那根針,這種玩意八成就是控制這倆孩子的工具,在那針的尾端還有一顆極小的叮當,胖子嘀咕道:“怪不得一早的就聽見有鈴聲,我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呢。”
輕輕捏着那枚鈴铛果然裏面還有文章,也不知道做的人是用了什麽手段,鈴铛的内部居然還有些細小到發絲般的雕刻。這微雕工藝在中國也早已失傳,若是查文斌此刻有放大鏡便會發現刻得赫然是某種咒語一類的巫術,兩個孩子眼下都恢複成了先前的模樣,除了那厚重的水銀斑還有些吓人外,那笑容依舊是那樣的天真。
解開捆屍索,兩個童子對着查文斌連連作揖下跪,男童還特地朝着胖子拜了拜,大概是爲先前自己咬了他而道歉。
“罷了,罷了。”胖子搖搖手道:“小兔崽子,還他娘的學會拍馬屁了,你們也就是越到了查爺這樣的好道士,算是上輩子修的福氣,若不然還想重新做人?”
若是就此結束,按理拔掉那白針倆孩童應該不會再動才對,小男童用手指了指水裏又轉了一個圈來到查文斌的身邊抱着他的腿蹭蹭。查文斌用手摸着他的頭對葉秋道:“要想救這倆孩子似乎還要下到水裏,他們的魂被定住了,這水裏應該還有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