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二爺爺與我是幾兄弟裏關系最要好的,真到了那個要緊的跟頭,哎都一樣……”丁勝武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些許的無奈,他被人砸暈了,結結實實的砸在後腦勺上,還特地的用手撥了一下給大家看,的确是有一塊疤痕留到了至今。
等丁勝武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現場彌漫着一股燒焦的味道,很像是肉烤糊了。他摸着腦袋掙紮着起來,地上有一灘已經幹涸的血迹想必是自己的,不遠處就是那個盜洞,丁勝武左晃右擺的想找找看還有沒有人沒走的,隻可惜偌大空曠的陵區陪伴着的隻有嗚嗚的風聲。
“一起來的,都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我以爲他們都是心腹了,誰知道最終我卻成了孤家寡人。”老爺子回憶起這一段的時候頗有些心酸,“一直到後來我看到,看到那些燒焦的……”
天也黑,視線不好,丁勝武随手還有個手電,使勁拍了兩下終于亮了。往那盜洞裏一探,邊緣處正有一隻手在往外伸……
“那手電紅兮兮的,照着那手背也是紅兮兮的,手腕上有一串珠子我認得,那是我們家老太太賜給老二的。見是二哥,事已至此我也打算認命了,便伸手去拉一把,哪裏知道一捏他的手臂就覺得滾燙,我用力往上一拉,從手腕處到整個手背的一層皮就這樣被我扯了下來……”
說道這裏,丁勝武的眼角有些濕潤了:“後來我想辦法把他給弄了上來,二哥從胸口往下都燒得不能見人了,一雙腿都快要給烤熟了,臨死之前他眼睛睜得老大,一直想跟我說點什麽卻再也沒能說出口。他右手的拳頭裏一直死死的捏的很緊,掰開後那裏面有一枚金印,火柴盒大小,上面刻的正是憲成皇後的印鑒,而那些一起到訪的弟兄們再也沒有出來。”
查文斌問道:“您後來就是靠得那枚印鑒?”
丁勝武默默的點點頭道:“幾十年過去了,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是怎樣走到了丁家的巅峰,我二哥的屍骨被我帶了回去,西夏王陵的墳墓從此也成了丁家的禁地。”
胖子道:“給燒成那樣,指定是遇到火油了。”
“起初我也以爲他們是遇到火油,如果在查老弟說的墓地鋪上一層琉璃中空的火油,那麽這座墓就可謂是無懈可擊了,可是如果是火油他們則拿不到那枚金印,我二哥渾身燒傷的位置也聞不到半點火油的味道,我推測他們是進了主墓開了棺椁才出的事兒。”
查文斌道:“這麽重要的印鑒一定是随着墓主人随葬的,以他們的經驗,這枚金印應當才是最值錢的,隻是取出這麽金印之後發生了什麽?如果說有機關的話,那整個墓室現在都應該已經燒塌陷了。”
“沒有塌陷,除了他的身體之外,盜洞裏的溫度還是涼的,如果主墓室起火,一定會有煙霧從盜洞傳出,盜洞兩邊也應該會留下火燒的痕迹,很遺憾的是這些都沒有出現。甚至當我看着我幾位兄弟在這裏起火的瞬間讓我又想到了我的二哥,他們面部蜷縮的表情,長大的嘴巴是那樣的相似。”
胖子當即四周都瞄了一眼道:“老爺子,這話您該不會是吓唬我們的吧?”
丁勝武瞪了一眼胖子道:“老骨頭一把了,你們都是我的孫子輩了,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們死前張開的嘴。”
夕陽西下,夜幕來臨,高原的夜空布滿了迷人的星星,可是背後那“嗚嗚”的風聲的确有些煞風景,如同他們所描述的那般,和鬼叫有七分相似。話說那晚他們是倉惶而逃,今晚是夜,原本覺得甯靜的查文斌卻多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但凡預感都是有前兆的,七八點的光景,荒蕪的大地上竟然出現了衆多的星星點點。
“哇,螢火蟲!好多螢火蟲啊!”九兒興奮的爬了起來,這些“螢火蟲”都在離着不遠的左側地帶盤旋着,起初是零星的幾個,慢慢的就開始越來越多了,成片的綠色光點起起伏伏,别說乍看的時候的确挺美的。
九兒畢竟還是小女孩,看見這些可愛的實物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對胖子叫道:“小混混,我們一塊兒去逮幾個?”
胖子極其鄙視的看着那丫頭道:“真是腦門子缺根弦,還第一次聽見有人要去逮鬼火的,查爺這小妞我看跟你混挺有前途的,膽子不是一般大啊。”
“鬼火?你又吓唬人,你這個死胖子!”九兒作勢就要打胖子。
查文斌輕聲道:“他說的沒錯,那是一片鬼燈籠,俗稱鬼火。九兒姑娘要是有興趣可以去逮兩隻玩玩。”
風起雲也說道:“這下面既然是火山,怎麽會有這麽些磷火?”
“丁老爺子不是說我們背後靠着的這些山石上有不少窟窿眼麽,裏面埋着的有一些棺木。”
胖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叫道:“那我們豈不是睡在墳堆裏?”
查文斌道:“我四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在墳堆裏過夜了,還從未睡過這麽舒坦的墳堆,手不要亂噴,心不要亂想,話不要亂說,沒有什麽東西會找上門的。”
風起雲笑道:“這就叫作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這兩人心是真寬,離着數百米的地方一堆鬼燈籠在那上串下跳就像是大媽跳廣場舞似得,這邊倒好,兩人倒頭閉目開始呼啦啦的酣睡了。不光是他們,葉秋和秦無炎也睡的挺沉,隻有丁老爺子一直在那沉默着,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二哥。
九兒呢,自從知道那些東西不是螢火蟲後幹脆蜷縮在她爺爺旁邊,胖子的眼珠子不停的轉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夜半的光景,大地一片寂靜,有個身影鬼頭鬼腦的站了起來。突然,一道閃光在空撤的大地上亮起,有個人的眼睛正在不停的打探着,他小心翼翼的穿過身邊熟睡的人,蹑手蹑腳的竄到了同伴們靠的那堵山的背後。
剛踮起腳,突然背後有個手搭上他的肩膀幽幽的問道:“你是誰?”
“他娘的,鬼搭肩啊!”胖子立刻就想到了查文斌經常跟他說的,他也不作答,慢慢的把中指猛地塞進了嘴巴裏,一口咬破指頭猛地想往那手背上戳,頓時那手就又不見了。胖子果斷轉身,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舌頭拉的老長,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臉怪模樣的東西,吓得胖子頓時一個趔趄……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閑不住。”
“小白臉?我……”胖子知道自己被耍了,頓時就抓着手電想上去拍,剛才無端端的咬了一口手指現在還鑽心的疼呢。
風起雲一舉手道:“先别動手,你這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跑這兒幹嘛來了?”
胖子把褲子一扒拉對着那堵石塔就尿了起來道:“老子出來尿尿你也跟着?小白臉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性取向也有問題?我告訴你,你家胖爺對男人可不感興趣!”
風起雲略帶鄙夷的哼哧道:“綠豆芽樣的玩意也好意思出來現……”
“你……”胖子一轉身,那尿随即也在空中滑了個圈兒,風起雲哪裏料到這小子會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躲避不及,鞋面上硬是讓胖子給掃個正着,這下可把胖子給樂壞了。
“真是個粗人。”風起雲一邊往白天洗澡的溫泉走一邊捂着鼻子,他是一個極愛趕緊的人,胖子呢,見那個災星一走立馬又踮起腳來,不料風起雲遠遠的卻對他說道:“千萬别伸手,伸手必被捉!”
胖子不以爲然的說道:“你個蠢貨,傻子才用手呢!”這家夥有的是辦法,他手裏揣着五六半呢!白天的時候他就瞄到這邊有個洞離地很矮,隐約的裏面像是有一口棺材。遇到這種事兒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職業習慣了,哪裏有流氓見到美女還能走得動道的,這送上門來的買賣不做,真以爲他胖爺是來旅遊的啊?
胖子拿着五六半小心翼翼的在那掏着,一陣鼓搗過後,“啪”得一聲從上面掉下來一團東西。胖子也不敢大意,用槍管子小心翼翼的翻騰着,感覺是一團幹草,跟個鳥窩似得。合着自己冒這麽大風險就掏出一鳥窩?胖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用腳踩,後面風起雲喊道:“掉下個什麽?”
胖子眼珠子一轉,心想好啊,你剛不是整我嘛,你那麽愛幹淨是吧,那我就索性再你幹淨一回。他輕輕把那團東西踢到自己尿尿的地方,然後轉過身來故意做遮擋的樣子道:“沒……沒什麽啊,哪裏有什麽東西。”
别說,這家夥的演技還真的挺不錯,風起雲半眯着眼睛道:“行,那你讓個地方,我也來方便一下。”
胖子把脖子一擰道:“你是不是存心的啊小白臉,這地方這麽大,哪裏也沒标不可以尿啊。”
“我還就看上你那地方了!”說着他便往前一步,胖子那體型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斤吧,風起雲硬生生的把胖子給擠開竟然半點都不吃力。胖子的眼珠子不停的朝着地上瞄着,這個動作卻被風起雲抓了個正着,他彎下腰去看着胖子笑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啊,連孵鳥的窩兒都給掏出來了,來我給你撿回來重新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