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問道:“你是說還有一枚跟這個類似的玉佩?要是能找到那個叫花子就好了,這樣看來這玉佩不能輕易拿出來了,誰都有善惡,保不齊哪天就被這東西給蠱惑了。”
“從料子上看年頭肯定是有了,造型上看也接近古蜀風,這東西說不好,是誰做的這對玉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拿到了它。先留着吧,既然人家選擇了給那隻貓,就是緣分,緣分這東西強求不得,我有個法子可以讓這貓不再作惡。”
胖子道:“你不會是想給它結紮吧?我聽說小白已經都給它喂避孕藥,她不喜歡阿米懷孕。”
風起雲道:“那就對了,母性是天性,動物也不例外,人怎麽可以去壓抑它的天性呢?現在這個局面也是人造成的,是人讓它有了報複心,有了惡念。看這貓年紀也不小了卻從未有過當母親的滋味,就随了它的願,一切也就了結了,拿掉玉佩讓它自然受孕,過了這一茬再給它戴上,讓它去感受生命的魅力,它才會懂得尊重生命。”
一席話,在風起雲的嘴裏說出來查文斌聽着就是那麽的舒服,恍然之間他有了一種錯覺,這個人和葉秋怎麽有那麽多的相似之處。隻是一個冰心玉壺,深沉而内斂;一個風流倜傥,潇灑而随性。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卻有着相似的氣質,仿佛天生就是一雙對立面。
風起雲來自然是處理那具屍體的,千百年前這裏的确屬于風氏,是他們的先祖締造了現在的洪村。小時候獅子峰上常年雲霧籠罩,我們這些孩子就會問老人:爺爺啊,你山裏是不是有妖怪?老人們總是會笑着說:傻孩子,那裏面住着神仙啊。現在的洪村一如當年的模樣,山沒變,水沒變,路沒變,隻是人變了。
屍體被運走了,也有人說根本沒有運走,它就在那棵樹裏,很多年後,那棵數次經受磨難的大樹終于擺脫不了要死亡的命運,如今它的一般身軀早已幹枯無力,每每這些後人走過的時候依舊能看到有人在那裏虔誠的焚香。你要問洪村人爲什麽?他們會告訴你:這裏是他們的根……
夏秋石把那幅畫送來了,用錦緞包着,這些年它被保存的很好,查文斌輕輕打開畫卷,那畫中的女子一如真實。
畫中人内穿薄蟬翼的霞影紗桂花香胸衣,腰束蔥綠撒花軟煙羅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牡丹花蟬翼紗。那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靥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那真是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豔,明黃色的羅裙着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系,頓顯那袅娜的身段,畫中徘徊,萬種風情盡生,臉上未施粉黛,卻又清新動人。
女子懷中抱着一隻黑色小貓,查文斌猛地一眼瞧見那貓的脖子上果真有翠綠一點,讓那慵懶的貓咪有了一絲俏皮,卻又讓這畫中女人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他看得癡了、呆了、迷了,那畫中人仿佛緩緩朝他走來。他慌了、亂了、哭了,那女人幽幽的喊道:“文斌哥,你怎麽好久還不來看我呢?”
“小白?你真的是小白嘛?”他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撲了空,那女人掩面後退,嘴中又道:“文斌哥,我好冷,你們怎得忍心讓我一個人呢?”
“小白,你在哪!小白!”他朝着那女人奔去,可是他們的距離卻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小白!”忽然的,查文斌覺得自己的臉上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一揮手,一蹬腿,睜開眼,胖子和葉秋一起默默的走開了……
“哎,老二,你那麽厲害倒是給想想法子啊,我真沒看見他哭過,可剛才……”
就在之前,胖子和葉秋都聽到了查文斌的大喊大叫,這後半夜的胖子匆匆進了他屋,此時的查文斌正睡在床上口中大喊小白的名字,離着他不遠的桌子上放着那幅畫。估計他這又是在做噩夢了,胖子伸手擦了一把他臉頰上的淚,這樣的情況已經是連續第三天了,自從那幅畫回來,查文斌幾乎每晚都要上演一番今天的情形。
葉秋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回了自己房間,胖子知道他那不是在裝酷,他是真心找不到辦法。
“哎,心病還要心藥醫啊……”胖子搖搖頭一個人去廚房裏喝悶酒了。
飛天舞碎斜陽,桂花揚兩袖香;黃沙迷亂了銘刻千世的絕望,輪回茫,宿命蒼,難忘……
畫中的女子不僅和袁小白如出一轍,就連她懷中的那隻貓都與現在的阿米有着九分九的相似,那魚形的吊墜,難道是巧合?還是後世穿越回了千年奏響了今世的悲傷?
風起雲最後走的時候告訴查文斌,這畫中的背景或許是破解的唯一線索。若是在燈光下仔細看,那女人的背後隐約有一座山峰,山峰和她的發絲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若不是風起雲發現那山峰之間有一個三角的拗口,恐怕至今查文斌也想不到會有這一層。漫山的白雪和紙張早就融爲了一體,風起雲告訴查文斌,這張畫的白底是有兩重色的,一層是紙,一層是雪,這種玄妙的構圖也隻有他這樣見過無數大家手筆的高人才能看得出。
天地一色,萬年冰封,你是否還在等着那個人?
“查兄,如果你要去,記得告訴我。”這是風起雲離開查家的最後一句話,不周山!一座在五千年的傳說裏随處可見卻至今無人知曉的神山,一座被認爲是人界唯一能夠直達天界的神山。
“兩個月,如果你還沒有醒來,那我就去陪你。”這是他離開家前對着那張畫說的最後一句話。
霍山縣,一品茶館,四個年輕人,一個星期後,昆侖西北,剛剛入秋的大半個中國還在受着炎炎的烈日,可是這裏的人們卻穿着厚重的皮襖。
風起雲找了一個向導,他們要去的地方叫作那棱格勒峽谷,這地方海拔000米。發源于6000多米高昆侖山上的那棱格勒河,南有昆侖主脊直插雲霄,北有祁連雪山阻擋着柴達木盆地。也許這個名字很多人都沒有聽過,包括查文斌在内,可是它卻有一個響亮的稱号:死亡之古,也被叫作“地獄之門”!
相傳在昆侖山生活的牧羊人甯願讓牛羊因沒有肥草吃而餓死在戈壁灘上,也不敢讓其進入昆侖山那個牧草繁茂、古老而沉寂的深谷。
在那一年的前一年,也就是1983年的四月,當地阿拉爾牧場的馬因貪吃谷中的肥草而誤入死亡谷。一位牧民冒險進入谷地尋馬。幾天過去後,人沒有出現,而馬群卻出現了。後來他的屍體在一座小山上被發現。衣服破碎,光着雙腳,怒目圓睜,嘴巴張大,獵槍還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讓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的傷痕或被襲擊的痕迹。
同年,三個月以後,1983年的七月,一支青海省的地質調研隊誤入了這片死亡谷,那時的外面正是酷熱難當的時候,那棱格勒峽谷附近卻突然下起了暴風雪。一聲雷吼伴随着暴風雪突如其來,除了一位炊事員撿回一條命外,其它的人全部當場喪命。根據炊事員回憶,他當時一聽到雷響,頓時感到全身麻木,兩眼發黑,接着就喪失了意識。醒來後發現原來的黃土已變成黑土,如同灰燼,周圍一切活着的東西全部成了焦土。
查文斌把自己救了袁小白看到的場景稱爲“地獄之門”,不知這是不是一種巧合,一年前的兩起慘案讓那棱格勒峽谷進入了風起雲的視線,這個當地人的禁區傳說被一代又一代的牧民教誨給子孫,那裏是屬于另一個世界,如果你貪圖裏面的土地,神就會懲罰你。
1983年8月,慘案過後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一支由地質和當地武警組成的調查組想揭開這個傳說中謎一般的那棱格勒峽谷。根據他們後來提供的報告,當時被發現的牧主屍體仰面朝天,臉已經完全發黑了。另外,不知爲何他是以托着槍準備射擊的姿勢倒下的。
調查組決定弄清楚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麽。幾天後,除了在附近發現架着的帳篷,說明他們兩批人馬曾在此逗留外,一無所獲。當時帶隊的隊長叫做落穆,是一位青海的藏族漢子,就在他準備帶隊撤出的時候,相同的災難再次降臨,這一次,他們無人生還,又是七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