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理所當然的,時至今日,小唐大公對于勝利甚至都沒有了任何實感,不管是士兵還是裝備,普遍領先敵人一個時代,就好像是火槍淘汰弓箭,坦克沖垮騎兵一樣。時代的優勢在這裏擺着,就是一個傻瓜來指揮,隻要這個傻瓜沒有愚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那麽勝利就是毋庸置疑的。
關鍵是在勝利之後對于失敗者的處理,還有今後局勢的演變,這才是真正令人頭疼的。
“讓我們舉起酒杯,既爲了慶祝這場偉大戰争的勝利,也爲了我們親愛的盟友,唐切斯特大公;唐切斯特大公爲了營救我們,率領着大軍在海上漂流了半個月,這份恩情,我們部落絕不敢忘!”
奧拉夫族長的軍隊投入戰鬥後,腹背受敵的維京戰士很快就顯露出了不支的迹象,再加上老族長的‘逃跑許可令’,隻要出現了第一個貪生怕死的維京人,崩潰就隻是旦夕間的事情。
“哪裏哪裏,奧拉夫族長客氣了,今日你是主我是客,就讓我這個客人先敬一杯,祝福奧拉夫族長永遠健康。”
遺憾的是,終究還是沒能抓住老族長,這個已經活了六十年的老狐狸相當的機警,一看局勢有所不對,立刻就帶着自己的親衛跑路,順便還帶走了不少戰士,隻要稍加整合,又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不不不,還是我先敬,這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感謝,更是對您拯救了我們部落上下一共三千四百人的感激;從今往後,隻要您有一句話,刀山火海,我們也絕不後退半步。”
勝利之後,除了收拾戰場獲取戰利品,最重要的便是開展一場盛大的筵席來慶祝。維京人還是部落制,像這種狂歡,理所應當的全族人都要參與進來;青年們大口喝酒,婦女們辛勤的烤肉,小孩快樂的穿梭其間。而奧拉夫族長也有意擴大這次的狂歡,即使是把部落裏儲存的用來過冬的食物都用光也在所不惜,因此,今日的狂歡格外的喧嘩。
而奧拉夫族長付出這麽大的代價,當然是有原因的。
事實上,部落裏從來都不缺聰明人,還有那些知情者,剛剛奧拉夫族長說到刀山火海他們就已經覺得不妙,但是再一看周圍……
部落裏的戰士暈的暈,醉的醉,剩下的還能勉強的保持清醒就算是酒量高的;再看周邊,那些雖然看起來隐蔽,但實際上卻是明目張膽,一目了然,披堅執銳的在會場附近巡邏的士兵,擺明了就是用來震懾他們這些人的!
“唉。”果然,喝下了一口酒,奧拉夫族長放下酒杯開始歎氣:“大公大人,不知您認爲這斯堪的納維亞,到底如何啊?”
“說句實話,并不是很适合人類生存的地方。”
幾杯美酒下肚,小唐大公就仿佛喝醉了,說話一點都不留情面,幹脆的要死,直接就招來了數人的怒目而視——家裏再破,那也是家,隻有自己人能罵的道理,你一個外人,胡亂說着什麽!
但是奧拉夫族長就是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不如說,他就是在盼望着小唐大公說出這句話。
“是啊,斯堪的納維亞,暴風雪的故鄉……多少年來,我的先祖一直渴求着能夠逃離這片土地的方法,如今這份夙願便要在我手中達成了。”
奧拉夫族長感歎着,然後完全不管其他的幾個人又驚又恐的眼神,說道:
“倘若我願意成爲您的附庸,把我的人生和性命都獻給您,您是否能同意我的族人在你的領地裏定居呢?”
……
這個時候,用一個不恰當的成語來比喻的話,就應該是圖窮匕見了吧?
而且這個匕見的對象,并不是小唐大公,而是部落裏還保持着清醒的其他反對者。
“奧拉夫族長開口所說,我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
事實上,這就是一場商量好的雙簧,小唐大公與奧拉夫族長榮耀奉獻,台下的觀衆則是即将移居的維京人。這兩個人,一個是手握重兵的大公閣下,一個是在部落裏擁有無上權威的族長,他們兩個合起來,現場根本就沒有人可以開口拒絕。
即使是這些潛在的反對者把祈求的目光轉向阿瑟,阿瑟也隻能如同雕塑一樣,沉默着坐在那裏。
……看起來相當順利。
實際上也很順利,趁着一衆青年都醉倒的時候宣布這個消息,在酒精的刺激下,部落裏的青年無不是歡欣鼓舞。人都是要往上走的,芒斯特的富裕,芒斯特的繁榮,他們早就聽冒險歸來的族人講了無數次,如今能夠移居到這樣的地方,雖說要抛棄一切重新開始,但是那也都是值得的!
就連維京婦女也絲毫都不反對,不要小看維京女人,維京男人在外當海盜常年不回家,家裏的大小事務都是維京女人做主,即使是最兇暴的維京男人,回到家了也要聽女人的話——或者他們打一架,用拳頭來決定誰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移居到芒斯特,雖然土地,财富,以及奴隸(這個才是最值錢的,一般維京人家裏除了奴隸也沒什麽财富)全都沒有了,但是小唐大公已經承諾,每個移居的維京家庭都可以得到三十英畝的土地——那可是‘富饒’、‘豐腴’的愛爾蘭的土地,和斯堪的納維亞完全不一樣的!
況且芒斯特現在和之前也不一樣,自從小唐大公清醒之後,芒斯特再也不禁止奴隸貿易,隻不過是限制虐待奴隸,而對于維京人來說,既然奴隸都是一種财富,那自然就不會虐待了。畢竟,死一個奴隸那就是少一份财富啊。
既然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麽意見,那麽事情也就确定下來,維京人的熱情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盡管搬遷還是好幾天之後的事情,但是有不少人竟然已經開始自發的收拾行李,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這……可真是沒想到。”
奧拉夫族長看着部落裏一片繁忙的模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來有着這麽多人想着投奔新生活,平時如果不是他這個族長在壓制,恐怕早就有着不少人想着離開部落了。
“是啊,現在看來,你和我的雙簧全是白演了。”
小唐大公同樣是一臉苦笑,當時奧拉夫族長找他商量,說着許多人故土難離的時候還以爲是多大的事,沒想到沉默的大多數,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