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今年已經是小唐大公來到德斯蒙德的第三年的結尾,經曆了将近三年的發展,可謂是人人有暖衣,家家戶戶有餘糧,再也不用擔心忍饑挨餓,因此在整個九月,德斯蒙德都躺倒在慵懶的氣氛中。
不過,在整個愛爾蘭,也隻有德斯蒙德有資格這樣做了。
在北芒斯特,又或者是奧蒙德,那裏的人們雖然同樣都是小唐大公的領民,但是因爲是新近加入,時間較短的原因,原本應有的福利一個都沒享受到,不僅如此,還要抽出大量的精力,在克萊恩的嚴格督導下挖掘溝渠修建道路,日子過得簡直是苦不堪言,有些人甚至都開始懷念穆爾奇德大公無爲而治的時代。
但是,這裏的人們至少還能活下去,相比于北愛爾蘭戰亂不休的狀況來說,他們已經足夠的幸運了。
說實話,連續好幾年,老天爺都非常給面子,該晴的時候晴,該下雨的時候下雨,一直都沒鬧過什麽小情緒,得益于老天爺的穩當,這兩年愛爾蘭的小麥畝産還算的上是豐收——同樣是相比于往年來說的。
但是正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這句話反過來就還有一個意思,天災也比不上人禍。
北愛爾蘭地區的天然霸主艾德公爵連續三次戰敗,不僅僅讓他威望盡失,甚至使得他把自己的老家都給丢掉。可想而知,艾德公爵的手下們對于自己這個‘無能’的領主到底憤怒到什麽地步,再加上艾德公爵鸠占鵲巢,和手下的矛盾日益緊張,小規模的沖突一直都不斷。一個農民一年的辛勤與希望,往往隻需要一把小火,就會全部付諸東流。
難怪奧爾科巴伯爵每天疲于奔命,強盜路匪怎麽抓也抓不完了,既然都已經活不下去了,你總不能把人家最後一搏的權利都剝奪啊!
“所以說,在座的各位,有哪一個能夠想出什麽辦法來,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還是在本拉提城堡之中,畢竟小唐大公已經打定主意全力發展北芒斯特與奧蒙德兩地,那麽把宮廷挪到這裏也是理所當然的。
眼下城堡之中文武再次聚齊,面對着小唐大公提出的這個要求,文武大臣也隻能大眼瞪小眼,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了。
因爲流民這個東西,它并不是說接收就能接收的簡單事。
領地中的一切,天空,大地,河流,森林都是領主的财富,這個一切當然包括人,在領主的眼中,農民本身就是一種會走路的财富。
你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财富跑掉,尤其是這個财富還長着腳,攔也攔不住?
答案是肯定不會,于是貴族之間就有了潛規則,逃出去的農民,他的家人被抓起來殺掉,腦袋挂在柱子上警告後人;逃過來的農民,他被抓起來殺掉,腦袋挂在柱子上警告後人,絕對,絕對不要去做逃奴。
當然,既然是潛規則,那就肯定還有操作的空間,有時候爲了增強自己的力量,或者純粹是爲了惡心鄰居,收容個百八十人也不是事——但是,這也都是台面下進行的,而且也都是小規模的,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看見,你現在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還要立法,太嚣張了吧喂!
不過小唐大公現在就是有這個嚣張的資格,愛爾蘭島上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沒人,至少明面上沒人可以違逆他的意見,所以說,以前一直想幹的一些事,現在也可以進行了。
首先就是開放森林,這麽大的一片森林,本來就是還沒經過開發的大寶藏,每年卻隻有有限的幾個貴族在裏面馳騁——因爲小唐大公完全沒有打獵的興趣,現在連馳騁的人都沒有,完全變成野生動物的天堂了。
開放森林之後,總算是給靠近森林的村子又多了一條生路,而且也能培養出獵人,戰争時期稍加訓練就是優秀的弓箭手,獵人打來的獵物,皮毛扒下來也可以制作成皮甲,緩解小唐大公眼下輕甲嚴重不足的窘境。
話說别人都是拼了命了想要重甲,怎麽到你這裏,就變成了輕甲不夠了?
但是這就是事實,因爲小高爐的存在,隻要提前制作好模具,鐵葉子做起來就特别簡單,把鐵葉子串起來就是簡易的鏈甲,說句不誇張的話,以小唐大公現在的鏈甲儲備量,給他的軍隊一人發一件,全搞成重裝士兵也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請想象一下當時的畫面,一個超長槍兵,身上披着二三十斤重的鏈甲,手裏面還持着十來斤重的超長槍,威武霸氣有餘,但是持久性實在不足啊!
畢竟咱們做男人的,不僅要長,還得要久才行。
“大公大人,您的這個想法雖然确實是不錯,成功了也能提高我們的實力,但是操作起來,卻相當的困難啊!”
站在最前方的克萊恩苦口婆心的勸道,他當然知道收攏流民的好處,但是天地良心,我的大公大人,我都已經忙的好幾天沒睡覺了,你就不要再給我找事做了。
“首先,是周邊貴族的反應,但是這個可以忽略不提;其次,是邊境線問題,一旦推出了這條法令,不僅僅是艾德公爵的農民,就連基爾德爾伯爵與奧索魯尼伯爵,恐怕他們的領地中也會有着不少的農民逃亡過來,而我們的士兵不可能盯着邊境的每一個角落,小股的農民逃亡過來,我們領地之内的犯罪率肯定還會進一步提升;最後還有安置的問題,這麽多的流民,安置在哪,哪裏還有足夠的土地可以讓他們耕種,這些也都是問題,況且一開始的種子還需要我們提供,大公大人,這些可都是錢,不能不察啊!”
“……”
克萊恩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小唐大公的臉差一點就紅了,原來還有着這麽多的問題,他動動嘴皮子輕松,但是底下的克萊恩還有奧爾科巴伯爵,卻是差點就跑斷腿了。
不過他是大公,大公嘛,雖然多聽善言也很重要,但多少還是要保留一點威嚴的,要是事事都因爲屬下說的一點點困難就退縮,那他還怎麽前進?
“這些問題……終究還是小困難,喊各位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集思廣益,想出一個好主意嘛。況且克萊恩,你前天不是還在一直喊着人力不足嗎,收留了足夠的流民,你的人力也就足夠了。”
“這……”
聽到了小唐大公這麽說,克萊恩簡直就快無語凝噎,大公大人,你可真不愧是大公大人,說話能冠冕堂皇到這個份上,我也是服了。
沒辦法,既然頂頭上司都做了決定,那身爲小兵的克萊恩也隻能服從,而且,身爲問題的始作俑者,小唐大公也是給了一些建議的。
“關于小股流民的問題,我會讓我的那群學生去幫助你的,關了他們這麽久,也是時候該讓他們出來放放風了,另外,奧爾科巴伯爵也會全力協助,派出士兵去幫助你維持治安。至于在哪安置的問題,我記得,科克城裏的居民好像還是不夠吧……”
“但是大公大人,科克城是我們的希望之城,未來幾年大公領的發展就還寄托在這座城市上,我不可能讓一群什麽都不懂,而且還不講衛生的難民去擾亂我們好不容易才建設好的希望的。”
克萊恩正色說道,關于前一個學生的問題,他完全沒有意見,事實上,他早就建議過小唐大公,犯錯的也都已經懲罰過,現在官員的缺口這麽大,應該把學生們放出來做事了。隻不過小唐大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是想着先把學生們磨練磨練,才一直都壓着他們,這次總算是下了決心了。
但是關于把流民安置進科克城,這他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不能放進城内,可以讓他們在城外嘛,大沼澤填平之後,科克城在不是一直都空的很,而且沼澤地也是不錯的良田,總是放着太浪費了。”
小唐大公完全不以爲意,想了一下稍微改變一點主意之後又說道,這一次,克萊恩就實在說不出一點反對意見了。
“遵從您的命令,大公大人。”
低下頭行禮之後,仿佛想起了什麽事情一樣,克萊恩又問道:“隻是,如果我們發現這群流民中有着作奸犯科,或者曾經做過強盜的人,那我們又該怎麽辦?”
“亂世用重典,總不能讓人看輕了我們,該殺的殺,把他們的頭挂在旗杆上,身體扔在荒野裏,任憑着狼群啃食,這樣,他們就會知道誰是他們的主人了。”
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克萊恩滿意的笑了,奧爾科巴伯爵也滿意的笑了,小唐大公終究還是按照他們預想的那樣,抛棄掉多餘的仁慈,心腸越來越硬,就快要變成一個優秀的封建領主,即使是作爲國王,也絲毫不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