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隊伍裏絕大多數的人夜晚的視力都有限,就算能看到近處的物體,但畢竟比不上那些夜間實力強的人,在這片山林中的行動會大大受限,而稍有不慎,就是丢命的下場,所以邵玄直接将坴寨給扔回洞裏去了,雷山部落的人都不是夜間行動的。
凱撒的速度很快,邵玄已經能聽到前方的打鬥聲和人的吼聲。
是長翟的聲音。
此時,長翟已經将一個人壓在地上打,邊打邊問,“我兒子在哪?!你們将擄走的人帶去哪裏了?!說!”
“不知道……啊!”
長翟又給了那人一拳,“說!你們将人帶去哪裏了!不說打死你!”
“我真不知道,你認錯人了!”對方慌亂地辯解。
“沒認錯,打的就是你!”
此時長翟身體微微弓起,肩膀因爲揮動的拳頭而上下颠動着,背上的肌肉塊塊鼓脹,舉起的手臂上,拳頭像是一把重錘,随着手臂的揮動急速下墜,帶起呼呼的風鳴,揮拳之間還隐隐能見到一絲絲電光閃動。
又是一拳撞向地上那人的胸口,肋骨斷裂的咔嚓聲清晰可聞。
不過,這勢頭看起來很猛,但實際上每一拳下去,長翟都是收了力道的,畢竟,他現在還不想将人打死,他還沒從對方口中問出想知道的問題。
“我……說了……不知道!你……認錯……”
被長翟壓在地上打的人,說話間眼中的慌亂驟然變成冷笑,帶着殘酷的狠戾。
不知道什麽時候,長翟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對方的動靜非常小,整個人在夜裏像是影子一樣,再借着夜色的掩飾,在長翟毫無知覺之下,無聲來到長翟身後,劃出的利刃沒有任何反光,卻讓長翟脖子後面的汗毛都根根炸起,他感受到了身後森寒的殺氣,可這時候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就在那道如影子一般的利刃劃劈下時,一道寒光如電光劃過,撞擊在利刃上。
铮!
刺耳的铮鳴聲響起,耳朵都被刺得有片刻失聰。
長翟背後的人,握着刀的手,指骨都像是要被震散架一般,整條手臂一陣麻痛,然而,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歇息,另一隻手也握上刀柄,将刀擋至身前,這時候想要躲閃已經遲了,他隻能先擋下這一擊,然後再找機會避開。
砰!
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撞擊刀身。
雙手握着刀的人隻覺得雙臂陡然一震,原本稍稍恢複一些的右臂,再次被麻痛充斥,左臂也在微微顫抖,下一刻,一道身影已經沖至他身前。
那人感覺像是被一座小山砸中一般,整個人被撞得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一棵粗壯的古樹上。
咔嚓!
古樹的樹幹直接被撞斷,而砸在樹幹上的人,也朝下摔落,看上去暫時是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被長翟壓在地上的人,也趁着長翟分神的空隙,掙開長翟的壓制,整個人如泥鳅一樣滑出,長翟起身欲追。
“留在那裏!”邵玄喊道。
長翟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留在原地,隻是耳朵仔細辨别着那邊的動靜,他看不到更遠處的情形,隻能聽聲音去猜測,同時也警惕着身周是否還有其他人出現,他剛才是因爲心中急切想要詢問兒子的下落,而忽略了周圍的危險,差點被人削了脖子,現在回過神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大意,他活着才能去尋找兒子的下落,若是沒了命,就真的沒希望了。
從長翟手中溜走的人,并未直接往遠處跑,他知道他自己的速度比不上後面追過來的邵玄,所以繞了個道,并且算好了時間,從倒下的古樹下蹿過去,也并未理會離他不遠處的摔落在樹下的同夥。他自顧不暇,哪來的功夫去救同夥?倒不如先撤,以後再找機會救。
那人其實估算得很準,若是換一個人在後面追的話,很可能會被砸落的樹幹砸中,就算沒有被砸中,也會被落下的樹影響追擊的速度。
那人在跑動時快速回頭看了眼,之間一條手臂搭上了倒下的古樹粗壯的樹幹,直接将樹朝旁邊撥開,借着推樹的力道快速落地之後,再次彈射而起,雙腳踏地的強橫力道将周圍都踩出個土坑,身形如電,以更快的速度,帶着風鳴之勢,疾馳而來。
嘭!
那人口中噴着鮮血,身體倒飛,比他的同夥更快的速度,砸向另一棵古樹。
原本就被長翟打得受了傷,現在被邵玄這麽一撞,丢了大半條命。
咔咔咔嚓——
被撞斷的樹發出脆弱的折斷聲響,朝地面倒下。
邵玄活動着肩膀,沒有直接走向剛才摔到地上的人,而是朝他第一個撞的人走過去。
偷襲長翟沒成功,卻被邵玄給撞飛,好不容易忍着一身疼痛,從摔落的地方挪開,避免被樹砸死,樹旁的人就見邵玄朝他走了過來,頓時一股寒意襲遍全身。他也想跑,可是渾身的骨頭都在疼,跑也跑不動,倒不如跟這些部落人談一談,争取一下喘息的時間,再做打算。
這麽想着,樹旁的人跨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看着朝他過來的邵玄道,“我們談一談,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我知道一些……”
話還沒說完,大步走過去的邵玄,就直接探出手,揪着對方胸口的衣服,直接将人提起。
“我不想聽!”
邵玄說着将那人甩了出去,對方被甩在空中的時候,一道身影掠過。
之前被長翟打過的人,原本心中還在慶幸邵玄沒有朝他這邊過來,他也一直緊張地關注着那邊的動靜,畢竟雙方離得也不算遠,他還有夜間視物的能力。聽到同夥的話時,他也想着這些部落的人肯定會爲了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暫時不會殺了他們,就像之前那個打他的部落人一樣,那氣勢看着唬人,但其實根本不敢就這麽殺了他們,否則,這些部落人從哪裏打聽消息去?
可是,此時他眼前所見到的,直接擊碎了他心中所有的僥幸。他看到他的同夥,被那個部落人扔了出去,然後一匹大狼咬住了他的同夥,并将人拖向遠處的灌木叢後,那勢頭,一點沒有玩鬧的意思,泛着幽光的狼眼帶着兇狠的殺氣,大概想的就是怎麽将人咬死。
“啊——”
厚厚的灌木叢後,一聲比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其中還有猛獸的低吼,血腥味從那邊散出,聽得他全身的皮一緊。光聽聲音他腦中就出現了一幕殘暴的畫面。
他不想被咬死,這是肯定的,但他已經看到邵玄朝他走過來了。
他知道這個部落人不同于之前他遇到的那個,走過來的這個人,根本沒有想聽他們辯解的意思。
重傷嚴重限制了他的行動,他心中快速思量着解決之法,耳中傳來的一步步靠近的腳步聲像是催命的刀,每響一下他就覺得身上被刮了一刀。
邵玄保持着均勻的速度,不快不慢,看不出任何急切的意思。
走到那人面前,邵玄探出手抓去。
一見到邵玄将手伸過來,那人頓時大叫道:“且慢!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重要的消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關乎你們部落人的存亡!”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往嚴重的情況說,絕對有機會!
因爲太過急切,那人聲音帶着刺耳的尖銳,一些字說出來完全變調。
那人盯着邵玄已經伸到面前的手,像是盯着一把淬了毒的刀,眼裏滿是忌憚和緊張。見到那隻手終于停下來之後,心下稍安,可随後那隻手又往前探,他頓時吓得大叫起來。
“你聽我說!我真的能告訴你們很重要的消息!這片山林裏有寶物!真的!寶物!!”聲音歇斯底裏,尖銳中帶着嘶啞,這是恐慌到極緻的表現。
“哦?”
一聲冷淡的回應打斷了那人的叫喊,像是終于見到了活命的曙光,那人趕緊道,“是真的,有寶物!”再次加重了寶物二字。
“寶物?”
“是的!是的!寶物!”那人使勁點頭。
“我不信。”邵玄說着就要将提着人的甩出去。
“别!我說的是真的!易家的人都來了!他們就是要去找寶物的!我們是跟着他們進的山林!”
因爲太過急切緊張,生怕邵玄将他扔出去喂狼,那人脫口而出的話中,海那邊和這邊的語言夾在一起。
留在原處支着耳朵聽的長翟,使勁聽也沒聽懂那人到底在說什麽。
“易家的人?”邵玄将準備扔出去的人又提回來,“易家的人來這裏找什麽?”
“我不知道……是蟲!是一條蟲!”那人本想說他不知道,可邵玄一動胳膊,又有将他扔出去的意思,便趕緊将知道的話說了。
“他們找蟲幹什麽?找什麽樣的蟲?”邵玄問。
“……不知道……我們隻是偷聽到的。”
“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喂狼算了。”邵玄将人扔了出去。
那人慘叫着,意識清醒前唯一感覺到的就是一張帶着濃烈血腥味的偌大的狼口朝他咬過來。
于是,長翟見到那個擄走他兒子且被他打過的人時,對方已經昏迷,而且被凱撒叼着,隻要牙齒稍稍用力就能将人咬成三截。
邵玄手裏還提着一個人,同樣已經昏迷,并不是長翟想的被咬得四分五裂的樣子。(未 完待續 ~^~)